除夕宫宴,比起去年的要隆重很多,比起战争前也不逊色,很有些向别人彰显家底深厚的意思,两侧官员座位后面都有披甲带刀的高手,让那些文官都有一种自己有来无回的感觉。
蔺琛见到了只在传闻中出现的那个见光死的三王子。
十岁的少年,一般的匈奴男孩子这个年纪会像中原人十五六岁的样子,这位三王子看起来只有七八那个样子,比江南女子都要秀气,脸色苍白,人呆呆的,始终垂着眼,需要有侍从时刻在身边照顾,呆呆傻傻的被侍从牵着到了宫宴通道的中央。
使臣上前一步,行了匈奴大礼,对润安皇帝道:“开元皇帝万岁,三王子生来患有脑疾,失礼之处,还请您多多包涵。”
朱晔平笑道:“朕不会与小孩子计较,平身吧!”
那小孩子一副听不懂的模样,木然的站在那里。使臣弯下腰小声低哄,像哄两岁孩子似的,三王子这时抬起了眼,木然的看着使臣,使臣牵着他的手回到席间的位置上坐下。
此时,已有人在低声议论:“患有脑疾?那不就是傻子吗?”
送个痴呆之人做质子,这悬息到底在玩什么把戏?
蔺琛的神色凝重,叶锦江也忧心忡忡的看向蔺琛。
那小孩子脸上带有呆样,蔺琛的心中莫名的有了不好的预感,而且,他的每一次不好的预感都会成真。他总觉得那孩子有着绝世无双的价值,当然,这个价值是对悬息而言。
那使臣安顿好自己的三王子,突然状似不经心的道:“在我的家乡,开元有两位英雄被我们族人崇拜,一位是战无不胜的定国侯,一位是巾帼不让须眉的明王殿下;今天有幸见到了蔺侯爷,只是……我冒昧的问一句,明王这样的奇女子也不得入宫宴之席吗?”
朱晔平朝四下看去,启明果然不在。于是有意无意的道:“明王,在朕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明王喜静!”
郭宏等人神色骤变。
匈奴使臣笑道:“原来如此,说起来,明王殿下和我族渊源颇深呢。”
蔺琛微微皱眉。
朱晔平二两拨千金的道:“朕也略知一二,明王当年流落民间被蛮子所养,当年正是因为明王大义灭亲,定国侯才得以生擒悬息。”
宫宴上明枪暗箭时,启明正在霍心如京郊院子里晃荡秋千。
她的这场病,表面看来势凶去的快,她自己心里明白,一切都是表象。之所以不去宫宴,一是她烦门阀世家拿身为女子这个身份在外人面前做文章,二是她曾是匈奴的女人养大的,此时应该躲开,三是她要到霍心如这里探探绝情是否能解。
启明:“霍姐姐,我总觉得我没有好。绝情越发蠢蠢欲动。”
霍心如拿了几本医书给启明看,都是特别旧的那种:“我知道;绝情让人梦靥缠身,我一直以为是他们是在脑子里动了手脚,百思不得其解,不知如何配制解药。前段你北平之行时失血过多险些没命,侯爷说,随后的几个月你从未被梦靥缠身和绝情发作。”她指着一本书上的几行字给启明看,“你看,这是匈奴对绝情最早的记载,‘食至亲血肉,侵蚀己身,胸中乌血横冲直撞,疯癫无情嗜杀。’我一直以为乌横冲直撞就是毒性发作,却原来指的是气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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