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梦?”看着资料上最显眼的地方印着这样的名字,我惊讶不已。.pb.
邵丘扬找人去查了虞梦?
二十四岁,四年前就读于a国桑丝而特音乐学院,主修大提琴专业。
一年半前跟着母亲和继父回国,于t城华菱艺校ca国际合作学院继续进修。一年前退学,原因不明!
我快速地浏览着上面的一切有效信息,仿佛一个落天划地的大霹雳,直接把我摔一跟头――
“这个……这个小梦以前是华菱的学生?!”我说难怪我一点印象也没有,ca国际合作学院是在t城其他校区。然而半年前齐楚入资到华菱,成为了这所学校的第一股东,当月就发表了公告,裁撤掉整个对外国际合作学院,转而引进新的合作方。
尼玛陶艺琳这个贱人,不就是这么飘进来的么!
“你继续往下看。”邵丘扬坐到我跟前来,把资料翻到最后一页――
“她是因为注射过量的毒品,才导致的全功能性神经瘫痪?!”我彻底懵了:“又是毒品?!”
“她回国后不久就出事了。出事前后没有任何预兆,按照她妈妈的说法,前一天晚上去见了从国外来的朋友。后来就再也没有消息。
直到三天后,被人发现躺在一家酒店里,生命体征十分薄弱。他父亲胡伟是齐楚的舅舅,t城的警政厅长。但因为虞梦从小跟离婚的妈妈在国外,很多人都不清楚这个与父亲不同姓的女孩竟然是胡厅长的女儿。
只把她当成一般的失足少女给留成案卷了。所以我想,可能是胡伟和齐楚故意对外隐瞒了这一层关系,为了亲手抓到坏人为女儿报仇――”
这一潭不知深浅的水,连警政厅长的女儿都牵扯了进去。不管对方是什么来路,可以肯定的是,一定很有势力。
“那么齐楚来到华菱的原因,是为了小梦啊。”我本来应该有点害怕的,这会儿不知道怎么燃起来了:“那我明白了!让小梦出事的,会不会是和谭馨儿现在接触的这些人是同一伙人呢?
所以齐楚因为谭馨儿的事触景生情,才会给谭家父母送那么多钱?”
“杜七月,你有脑子没有?”邵丘扬一脸恨铁不成钢。
“啊?”我被骂得很茫然:“难道……不是这么回事?”
“你仔细想一想,我当初为什么会给阿珍一笔钱呢?”
我觉得脊背冷冷的,一阵阵发抖。
“不可能的吧……难道齐楚真的是因为,愧疚?是他故意把谭馨儿送进去,就为了…….就为了查出小梦出事的原因?他把一个二十一岁的姑娘送进去当线人!”
我觉得我的世界观都要崩溃了。我是个老师,我无论如何也不会允许我的学生做这么危险的事。归根到底,小梦的事只是你们自己的私事。无论齐楚长了一张多牛逼的脸,干着多牛逼的事,但他怎么可以这样!
我拼命拼命地摇头,我说邵丘扬你不要误导我。你这个人最是心理阴暗,齐楚不可能做这样的事的。
“你以为我故意诋毁他么?杜七月,我有那么低劣么!”
“我不是说你低劣,是说你阴暗。”我见他生气了,心里也挺过意不去的。我说今天发生这么多事,大家心情都不好,要不你先回去吧。明天我去学校,我会自己问问齐楚的。
“好。”
终究还是那个骄傲的男人,我以为他能哄哄我,或者继续赖下去呢。没想到他竟然真的穿上衣服走了,临走前他对我说:“其实我比你更不希望他是那种人。说实话,他对我做的事已经很毁三观了。我不希望这么有道德归宿的底线,他也要突破。”
“对不起,”我咬了咬唇,跳下地跟住他:“我收回刚才的话,我真的只是太担心谭馨儿了。”
“别道歉,我心一软说不定就不走了。”他停下了正在立衣领的手。
我红着脸解开他的衣扣,我说你要是不嫌床小的话…….
“是你嫌床小才对,等下根本就不够滚的!”说完,他直接扑上来把我压住了。
事后他躺在身边对我说:“七月,你要是有什么想做的事,可以跟我商量。我会帮助你,但你不要自己傻乎乎地去冒险。”
“邵丘扬,我以为……”心里一暖,我不由自主地环过身来,抱住了他的肩膀:“我以为假如有天真的跟你结了婚,你会很限制我的自由,会管着我,会压抑我。”
“只有不自信的男人才会这样做,也只有那些不够自信的女人才总担心男人会那样做。”
他把我压在狭小的床上吻了一会儿,再先后去洗澡。
热水淋过我身体的时候,我咀嚼着邵丘扬刚才的话。突然又为陶艺琳而觉得可悲――邵丘扬明明就是一个很适合相处,很有情商也很明事理的男人,是她从一开始就为他贴上了幼稚的标签。是她根本就不值得这个男人为她精心准备的一切付出和牺牲。
第二天早上,我们起来的很早。简单地弄了早餐,就打算出门了。
他说他一会儿还有个会,要去公司。而我今天也要去学校,开学第一天,上午下午都有课呢。
“七月,我做事不喜欢拖泥带水,”邵丘扬对着我的穿衣镜打领带时,会呈现一种灵异效果――太短了,不是看不到头就是看不到腿!
“昨天我把话都已经放出去了。你要是觉得ok,过两天找个时间我们把证领了吧。
下个月青樊湾开工典,我名正言顺带你回邵家。至于婚礼,等忙完了这阵,我会补偿你。”
我:“……”
“你可考虑到周五,”邵丘扬打好领带,转身抱着我的双肩吻我脸颊:“我这两天有点忙,你先收拾点短期的物品,剩下的买新的好了。”
我在原地一直发呆,等到他准备推门离开的瞬间才快几步跑上去。
我说邵丘扬,我不用考虑那么久。
“我没有家,没有亲人。不会因为怕伤害而逃避,也不会因为不敢爱而退缩。既然你说想要和我在一起,我就敢相信。
我不用考虑那么久,我……我答应你。晚上等你回来吃饭,我做拿手的菜。”
邵丘扬回过头来:“真的?”
“恩,大家都是成年人,合适就好好珍惜,不合适再离呗。你就让我搬过去吧,我这儿没空调实在太热了……”
“杜七月!”邵丘扬反手把我拧住,丝毫不厚道地将我扔在了咯吱作响的单人床上。
反正早饭吃的很草率,这会儿吃我,他还是很有干劲的。
“迟到了!邵丘扬别闹!”
“我是ceo,谁敢把我怎么着?大不了我今天推掉所有的事,明天让你扶着腰一个个替我去道歉!”
禽兽!
结束了一上午的忙碌后,我在食堂遇上了齐楚的助手唐律。
“杜老师,辛苦你把午餐带去给齐先生好么?他腰伤不方便上下楼。”唐律表示说,自己还有点事要办。而且,齐楚好像正好找我有话说。
我当然说好,抱了便当盒就上去了。一上午没有见过他人,我还以为他没过来――正好,我也有些话想要跟他当面谈谈!
还没走到门口就听到他在里面咳嗽得厉害,刚一敲门,他问:“七月么?进来。..”
齐楚连电脑都没开,面前的办公桌上只铺了一副战局一看就很牛逼的国际象棋。
我像是一不小心穿越来的女主,站在门口愣了半天才敢迈步。
“我打扰到你了么?”
“没关系,正好帮我看看这局。”齐楚招呼我坐下,问我懂么?
我说懂一点点。我爸爱好多,需要灵感的时候,什么都喜欢研究研究。
“可是现在,要么你先吃饭,要么我们先谈事情。”
“看得懂,我就告诉你。”齐楚很少用强势的口吻对我说话,但很多时候都让人不知不觉地入了套。
于是我坐下来,观了一眼桌上的残局。我问:“你,留下了这么多pawn?”
“知道pawn的意义么?”
“忠诚,捍卫?”我回答。
“不,在我看来士兵的意义只有执行和利用。如果勇敢地冲到底线将升格为除了王以外任意一子,不仅能反映出东方封建社会等级森严的制度,也体现了西方论功行赏的传统。”
“但是你,没有一个兵变成后。而是按四方格局布成了knight。”我指了指棋盘。
“马,代表牺牲。”齐楚眯了眯眼,指尖点在国王之上:“我的王,只能有一位后。剩下的,除了利用就是牺牲。你会不会觉得我有点残忍?”
“啊?”我觉得这话我没法接。
“好了,吃饭吧。”齐楚把棋盘一推,强行终止谈话。
我哦了一声,把午餐推给他。
“齐楚,唐先生说你还有事找我。”我憋着话,但还想想着先尊重一下他。
“哦,没什么。”齐楚叫我帮他冲杯咖啡,我拒绝了。我说我查过的,创伤不能饮那么多咖啡。
“一点点不要紧,就当止痛剂了。”
我摇头。说刚才唐律提过,你最近伤势不太好,肺也有感染,不好好养着天天跑过来瞎折腾什么呢?反正我在的话,不能害你。
齐楚皱皱眉咳嗽几声:“你这么麻烦,邵丘扬怎么受得了你啊?”
我:“……”
我问他到底找我有什么事,如果没事的话,我先说了。
“你也找我有事?”齐楚微微欠了一下身,也许是伤口又在疼吧。
“恩,”我开门见山:“告诉我谭馨儿到底去哪了?”
“我不清楚。”
我咬住唇,压着胸腔里窜来窜去的冲动:“齐楚,邵丘扬查了小梦的事。你来华菱投资,就是为了找出她被害的真相吧?
谭馨儿无缘无故地退学离开,现在又卷进这么危险的圈子里,整整一个星期都没了下落。可怜她年迈又愚钝的父母,还以为女儿有了好机会,从此衣食无忧!
齐楚,小梦是你重要的亲人,难道谭馨儿她就没有亲人了么!”
“吃饱了撑的,我又不曾掘他邵丘扬的祖坟,他时时刻刻盯着我干什么?”齐楚若无其事地撑了下肩膀,把咖啡杯推到我面前:“帮我冲一杯,我就告诉你。”
我摇头,我说就算你长着一张人畜无害的温柔脸,我还是不能允许你这么做。就算是邵丘扬这种人,也不能接受。
“你们两个真烦,果然天生一对。”齐楚站起身来,绕到咖啡机面前。浓烈的烘焙香呛得他咳嗽连连:“我做什么事自有主张,跟你们有关系么?”
“我是谭馨儿的老师,我就是有责任有义务保护在校学生不受伤害。”
“那好吧,首先谭馨儿已经不是华菱的学生,其次――”齐楚回到办公桌前,推给我一份雪白的协议:“你也不再是华菱的老师,对了,其实我今天叫唐律找你过来就是要告诉你这件事的。杜七月,你被解聘了。”
看着眼前这份白纸烟字的解聘书,我气得浑身发抖。我说齐楚,你真的要让我这么看不起你么?
“比起不折手段,邵丘扬好像还达不到跟你出师的级别!”
我说我不接受,我在华菱这么久,我父亲的一切都在这里。早就把这儿当家了!
“这算什么理由?你若是把白宫当家,米国人民还得请去当总统么?”
我:“……”
我说反正我不同意,你要开除我总得有正当理由。现在我可是所有新生家长眼中的模范好老师,要么你自己去打脸,说我去跳艳舞啊?
“我可以以你不服从领导为理由,比如,不肯帮我冲咖啡。”
我说我这就去,抓起瓷杯一个跄踉。啪嚓!摔个粉碎。
“d-risk的限量版马克杯,预扣你三个月工资,赔偿全抵。”
我重重叹了口气:“齐楚,你是为了保护我吧?”
男人沉默。
“你到底有什么苦衷有什么必须要自己承担的理由,你告诉我们啊!”我急了:“如果你真的很想知道当初害了小梦的人是谁,是什么样的组织什么样的烟幕,我给你当卧底啊!”
我说我年轻漂亮条件也不差,又待过夜如澜,懂得那里的规矩!你让我去啊!就算为了我的学生,为了我的姐妹阿珍,我义不容辞的好不好!
“不许乱说!”齐楚轻轻咬出几个字,却掷地落声:“七月,答应我,你们什么都不要再管了。
查真相?呵呵,花几个钱找侦探,三岁的孩子都会查。但我要的是最后的结果。
你回去告诉邵丘扬,让他收起那些花花肠子,专心做好自己该做的事。”
“可是――”
“带上这个解聘书,这一周你尽快跟林主任做交接吧。对外就说你要跟邵丘扬结婚了,搬离t城。”
“齐楚……”
“不要再说了。”齐楚转过身去,望着百叶窗外那一片宁静祥和的校园:“七月,我答应你。等有天我做完了自己该做的事,会还给你一个本来颜色的华菱。”
就在这时,身后响了几下敲门声:“抱歉,我能进来么?”
陶艺琳?
我以为昨天出了那么大的冲突,她顶着一张被我打肿的脸不敢来了呢!
“jenny啊,正好还有事要跟你谈呢。”齐楚并没有拒绝陶艺琳,这让我心里像吃个苍蝇一样难受。
她脸上的粉底涂得稍微重了一点,可能是为了遮盖脸颊上的红痕。
精神却一如之前般骄傲着,面对齐楚这样的气场,也丝毫不跌份。
“校庆的事,我们延后再说吧。”陶艺琳就像完全没看到我一样,抬手丢出了一摞照片。
我想不通,这种时候还跑过来羞辱我,是希望我在每个男人面前都打你一次么?
“我查到了这些照片的来源,是出自距离学校三公里左右的一家小赵印刷。相纸批号全部都对的上。”
我当时就怔住了,完全搞不懂陶艺琳葫芦里到底卖什么药。
“我一年给你两百万的顾问咨询费,这种小事唐律去做就行了,还要劳烦你奔波?呵呵。”齐楚笑道。
“这可不仅关乎杜老师和学校的名誉,更关乎我个人。”陶艺琳始终没有去看我:“我不希望被人误会,做这种下三滥的事。所以自己的清白,宁愿自己亲手去洗。
我的助手告诉我说,冲印照片的是个女人,五十几岁。操外地口音。但是因为小店设施不全,没有留下监控录像,但我想,为了保险起见,我们还是有办法慢慢排查的。”
我不知道陶艺琳的话到底几分真几分假,或者干脆就是在故弄玄虚。但是看到齐楚听得这么认真,实在让我不爽。
“其实你真的没有必要这么费心,不过是一件鸡毛蒜皮的小事。现在杜老师已经辞职了,不管昨天校门前发生的事,还是后来礼堂里发生的事,很快都会淡忘出人们的茶余饭后。”
我下意识地把手里的解聘书攥住,慢慢挪到身后。陶艺琳依然目不转睛,但脸上的微表情已经起了变化。
“杜老师现在可是我们学校公认的英雄教师了,就这么走了,不显得心虚么?”
“英雄老师就不用结婚过日子,不用相夫教子么?”我心里郁闷得慌,不仅厌恶陶艺琳这两面三刀的态度,更恨齐楚这模棱两可的立场。
我甚至越来越能理解邵丘扬,为什么一直不愿意信任齐楚。因为这个男人,就是天生带了一种让人不误解就不舒服的特质!
站起身,我说你们聊吧,我先走了。
“等下,七月我找你还有点事。”
“呵呵,是我该走了,你们才是慢慢聊才对。”陶艺琳站起身,擦肩从我身旁过。
我问齐楚还有什么事。
“杯子,收拾干净再走。”他指了指刚才被我摔成一片片的白瓷。
我不想多废话,于是弯腰一片片捡拾。
期间,他问我是不是真的要跟邵丘扬结婚了。
“就这周五,去登记”我把地上的白瓷片一块块搁在手上,锋利的边缘就像随时上弦的利箭。
“这么说我真的没机会了?”齐楚抱着咖啡,微微低头看着我,那表情就像在欣赏布拉格广场上啄米的鸽子!
我说你别开玩笑了,齐楚,你从来没说过你想跟我在一起啊。
“好像也是。”
“因为你是个从来不会把爱情当成必需品的男人,为了你要做的事,不管意义和取舍,什么都是可以牺牲的。但邵丘扬不是。”
我想这该是我第一次如此客观如此平静地对眼前这个近乎完美的男人作评价吧。
“呵,你怎么知道我不是?也许我也可以为了自己心爱的人,搏上一切呢?”
“不像。”我很不客气地说。
“你这个女人,一点不会玩心机。坦率的简直让人想蹂躏。”
这话从齐楚的口中说出来,实在很为何。我受到了一万点惊吓,差点被瓷片割了手。
“当心点。”他过来试图帮我,可是连腰都蹲不下。
我看着有点心酸有点滑稽。我说齐楚,如果你曾真心喜欢过我,是不是也是因为,你觉得你永远无法变成我这样的人呢?无法成为,所以欣赏而吸引?
“呵呵,大概吧。”
“我……”我眼睛里酸酸的折射出一种遗憾的幸福:“其实就算没有邵丘扬,我也……”
我重重地呼吸了一口气,我说齐楚,因为我理解的爱情应该是互相渗透的。这道理是我在嫁给那个不应该的男人后,用无数个想要结束自己姓名的烟夜里,慢慢感悟出来的。
我断过多少条骨头才学会用双腿站立起来?这世上再也没有人可以指望我在爱情里卑微。
“齐楚,你太优秀了,优秀得……怎么说呢,简直让我觉得不真实。你看起来优雅可靠,温柔幽默。可是我和你在一起的时候,并没有在一起的感觉。”
“因为我没有试着让你也喜欢我啊。”齐楚平静地盯着我的眼睛,纤长的手指轻轻敲击在桌面上:“七月,我并没有一边――”
这时齐楚的电话响了,他挥挥手让我出去,径自按下了接听键。
我落寞地捧着这份解聘协议,退出了他的办公室。
大概是多年以后,我偶尔想起了齐楚那句没有说完的话。我猜他也许想说的是――我并没有一边利用,一边承诺的勇气。
回到办公室,我故作轻松地用手机点了一大份甜甜圈,过来邀请同事们。可惜几句感性的话还没说完,我的眼睛就红了。
我无法告诉她们我是有多舍不得这里,只能借口说身体不太好,结婚后想要回家休息一段。
“那,我们提前恭喜你了!”林雪玫拍着我的肩膀说:“唉,要是老杜还活着,看到你现在终于有个好男人这么疼爱,得多开心啊。”
“是啊杜老师,你男朋友在典礼上的话真的帅死了!”
“婚礼的时候记得请我们啊!听说邵氏品醇拿下了青樊湾,要建成泛亚洲最大的葡萄酒庄,光看商家曝光的设计图纸就亮瞎眼睛呢!”
我把东西规整了一下,提议大家要不要明天一起去吃个晚饭。我做东。
今天是周二,我算算日子,再来两天做个交接,也就要彻底告别了。
“好啊好啊!明天正好还是小方的生日呢!咱们一起热闹一下?”
小方就是之前新来的实习老师,差点被赵红玉坑走五千块钱的那位。
“对了,要请陶老师么?”角落里突然传出来一句不速之音,我捏着甜甜圈的手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
“说起来,从昨天典礼结束就没见到她。”
“那也难怪,人家毕竟是个明星,难得授一次课都要两个大礼堂合并呢。平日有很多事要忙吧。”
“唉,跟名人一起共事总觉得压力大大的。”
“那没办法,咱们齐董欣赏人家啊。”
我当然是绝对绝对不会想要叫陶艺琳的,但是又不好在众多同事面前表现出来异样,只能由着他们自己探讨。
“不过说起陶老师,刚刚我还看到她了。”小方老师突然说道:“就在校门口,跟……跟上回那个阿姨在一起。”
“什么阿姨?”我突然心思一凛,刚刚陶艺琳在齐楚办公室里说的那些话,我可不是一点没有往心里去的。
“就上次跟我借钱那个。”小方年纪轻,性格也有些弱气。但我一听就明白了!
“赵红玉?!他妈的她到底想怎么样!”
我难能在学校这个文明地方爆粗口,同事们理解我真的是要被那个不要脸的生母逼疯了,也就见怪不怪了。
但只有我心里明白。我这个‘她’,不仅指的赵红玉,更指代着陶艺琳那个贱人!
“七月七月你先消消气。”林雪玫拍拍我的肩:“依我看,你要不还是去走法律程序吧。像赵红玉这样的人,你完全有理由跟她解除母女关系。她没有尽到抚养责任,你当然没有任何赡养义务。”
“你们先聊着,我出去一下。”我躲到僻静的仓库后面拨打赵红玉的电话,没人接。
我脑子乱,心里烦。挣扎了大半天,最后一个电话丢到邵丘扬那里去了。
“喂,你在忙么?我跟你说陶艺琳居然找上了我妈!”
邵丘扬应该在开会,声音压得很低。
“然后呢?”
“什么叫然后!我怎么知道她又想干什么!”
“你妈是成年人。”
“成年人又怎样,你还不是三言两语的就把她忽悠得放了把火?”
想起邵丘扬那些不光彩的烂手段,我就忍不住想要吐槽他。
“杜七月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说我想告诉你,陶艺琳找我妈肯定不怀好意。当然也不排除我妈主动找上她,反正她有本事把我身边方圆十几里的关系人借个遍,连食堂大师傅都没能幸免。
“但重点是,陶艺琳一定会利用她的!”
“杜七月你没睡醒吧?”邵丘扬的口吻有点不耐烦:“你是怎么答应我的?不要跟她再起冲突――”
“你!”
“那你告诉我,希望我怎么做?”
我有点小委屈,但事理总是明的。男人的思维和女人毕竟不一样,何况我也没能说出个所以然来。难道就因为陶艺琳见了赵红玉一面,我要邵丘扬再去打她一巴掌?
哦了一声,我弱弱地挂了电话。心里有点不是滋味,本来惦记着今晚给他做顿丰盛的晚饭,现在想想,妈的叫外卖吧没心情。
“你是不是连我吃什么饭,穿什么衣服都要一一跟你的未婚夫汇报啊?我的一举一动,看起来就那么像随时要把你置于死地么?”
尼玛陶艺琳你走路没声音的啊――也是,跳芭蕾舞的是可以用脚尖。
“陶艺琳,你……”我懒得再跟她客气:“你找我妈做什么!”
“碰巧遇到了而已,她跟我借钱,我当打发叫花子。当然,我以为我刚才已经说的很清楚了。你就不好好想想,如果你离开了华菱,谁会比较划算啊?”
“陶艺琳!”
要不是昨天那一巴掌扇的手疼的份上,我绝对再抡她一下。
“你就不想想,凭你这个条件,在那种地方赚的钱可要比当老师多太多了。你妈妈这么做,难道不是为了给你找个更好的机会?”
“陶艺琳你别想再耍花样了。我刚刚发了薪水,已经打给她两千块。她这个人虽然不要脸,但从来也是见好就收的。她无缘无故来学校贴照片毁我的名声?不是吃饱了撑的么!”
我表示,她的话,我连语气词都不相信!
“那随便你,我已经把真相告诉你了,你不信的话,可以继续去找larry诋毁我。呵呵,我觉得如果他要是肯相信你的话,你还用得着自己站在这儿跟疯狗似的找我撕?”陶艺琳唇角一抿,转身就要走。可就在这时,拿在手里的手机屏幕一下子来电亮了!
大大的英文字,闪烁着larry。
陶艺琳故意按的免提,脸上略有一丝得意。
“你随便侮辱我,反正他会替你来向我道歉的。”
但是没想到的是,邵丘扬冷冷的声音从那边传了出来。
“我和七月要结婚了,你不要去找她的麻烦,包括她的朋友和家人。还有,昨天照片的事我自己会去查,你就别费心了。”
我觉得耳边响起了爽歪歪的巴掌声,简直比昨天抽的还要狠!
陶艺琳的脸色憋得像茄子,狠狠瞪了我一眼,然后恢复接听转身就走。
我想:今晚我要给邵丘扬买什么呢?加个鸡腿吧!
***
“这么热的天烧一桌子的菜?”邵丘扬回来的时候快八点了,我抱着靠枕在沙发里看电视,一进门就被他捉到了客厅里的香气。
“恩,犒劳你的。你家厨房这么大,不多做几个多浪费。”
“厨房弄这么大可不仅为了做菜,也可以做别的――”说着他就掐住我的腰往台子上一按!
“邵丘扬你别闹!先吃饭啦!”我起身蹭过去,把他推进卫生间洗手
“我还以为你为白天的电话会跟我生气呢。”他有点莫名地转过头看看我。
我倒吸一口冷气,我说邵丘扬你直男癌还有没有救了!明知道那种态度女人会生气,还故意那样子!
“那有怎样?我生来又不是为了哄女人的。”他盯了我一眼,坐回餐桌前:“以后这种烂事,我没有精力去解决。你们要撕逼自己去撕,撕坏了算我的。”
这个傲娇男,分明就帮我打了电话去教训陶艺琳,竟然还不承认。
我只顾吃吃地笑,也懒得揭穿他!
“杜七月你吃错药啦!吃饭笑个不停干什么!”
我说没什么,看你吃得香很开心。
“以后,可以每天都做么?”
“每天都……”我打个激灵:“你指什么啊?”
“饭!”邵丘扬一摔筷子:“杜七月你想什么呢!”
我说不好意思我污了:“饭……饭可以,爱不行。”
我哒哒起身跑到客厅,从包里拿出解聘协议:“说真的,我失业了。以后你要是想吃什么,要给我伙食费我才能去买了。”
“你辞职了?”邵丘扬有点惊讶。
“我怎么舍得走啊,是齐楚把我开除了。”
“哦?”
我说今天在办公室,我跟他争吵了。我把事情跟邵丘扬简单叙述了一下,没等到他发表态度了,自己心情便先是不好了起来。
我说我临走前跟齐楚说清楚了,我不管他想干什么,但是如果给我找到了谭馨儿,我绝对不能放着不管。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我不能看着她跳火坑。
“要么,以后跟我去青樊湾?”
“可是那也要好久哩,这段时间我可闲不住。”
邵丘扬瞪了我一眼:“那你想怎样?还回夜如澜跳舞啊?”
我说你呸呸呸,我不能去找工作啊!那么多学校,幼儿园,舞蹈机构的,就我这个经验条件,还能饿死?
“你高兴就好。”邵丘扬吃完了饭,帮我把餐桌收拾进厨房。然后对我说:“过几天,我把三婶从国外带回来,这些家务事不用你这么操劳。”
“三婶?”
“恩,是我奶妈。”邵丘扬说:“小时候感情特别好,我跟我妈出国以后,把她也带走了。我妈一直忙事业,都是三嫂照顾我。尤其是妈去世后……
我这次回来就想着把住处什么都安排好,再把她从a国接回来的。”
我就说么,这个生活不能自理的男人到底是怎么把自己活这么帅的啊。
这个三婶的意义,对他来说可能也十分趋近于母亲的角色吧。
“恩,你接她过来安度晚年好了,家务我自己会做。我也没有妈,会好好孝敬她的。”
邵丘扬吻了吻我,突然就动情了。他把我抱在他的膝盖上,双手摩挲着我纤弱的脊背:“七月,我想不通像你这样的女人,怎么会有人忍心伤害你呢?”
“问你自己啊……”我轻轻避开鼻梁的碰撞,咬了咬他的唇瓣。
“我第二次去夜如澜的时候,本来……就是想要去找你的。第一天喝醉了,回来有点后悔。虽然安慰自己去想,那可能就只是个普通的风尘女子,无所谓负不负责。可越是想忘,就越是忘不了。
你蒙着眼跳舞的时候,就算穿着那些媚俗的衣物,也掩盖不了你骄傲脱俗的气质。可惜――”
我盖着他的唇,眼泪慢慢涌出。我说邵丘扬对不起,我一直都没有跟你说过对不起――当你在夜如澜地下拍场见到我的时候,心里一定是非常失落非常难受的吧?
你没有想到我会是那种女人,那种骗钱装纯的放荡女人,是不是?
他皱着眉摇头,轻轻吻去我的泪珠:“不说这些了,还好来得及,没有错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