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得早,不如爱的刚刚好 064 我们其实是一伙儿的
作者:君子猫的小说      更新:2017-10-14

  我当然不会想要告诉邵丘扬,我在查有关陶艺琳的事。..

  那么这下就有点尴尬了。因为我从他看我的表情,再到他眼眸中倒映着的,我看他的表情。结合着来判断,我们两人对彼此都有疑虑。

  “告诉我,我帮你付尾款。”邵丘扬说这话的时候,口吻还是一如既往的不要脸。

  但我摇摇头,拒绝了。我说既然都是巧合,大家当今天没见过就好。

  我回楼上等着,咱们先来后到。

  “我说二位,”在一旁挂了好久蜘蛛网的程风雨终于开口了。

  “今天的事真的是非常抱歉的,按照惯例,事务所接见委托人的时候一定会隔开时间空间为隐私。但因为下午我临时有事,才不得不改变日程请邵先生早点过来。

  但我真的没想到二位是认识的,如果你们不介意,是否可以共享消息?还是说――”

  “不需要!”我们两个异口同声。

  靠近客厅后方的隔间里,两个正在敲电脑的男人不经意地笑出了声:“这什么情况啊?该不会是两个人闹离婚官司,各自出来收集证据吧?”

  “难说,咱老板也不是第一次接这种不厚道的案子了。一人吃两家,反正又不用帮忙上庭辩护。”

  我实在无语,就这么光明正大地在老板面前说他的坏话?到底是个怎样奇葩的团队啊。

  程风雨表示,你们别误会,我这里是有正当的营业许可证和优质的职业素质。

  可是邵丘扬并不领情:“双倍酬金,我买这位女士所要的资料。”

  我当时就傻眼了,不过这的确像是邵丘扬的作风!

  “邵丘扬,你干什么非要不依不饶啊。”我有点急了,我说你明明讲的是‘专门’来s市去看望你的前女友,这会儿突然出现在这里到底闹哪样?

  “呃……抱歉邵先生,这不符合业内规矩。”程风雨也说:“但是我们可以换个角度来商量一下――”

  “三倍。”

  “邵先生,”这会儿梁希哲也跟着我从楼梯上下来了,此时此刻的我真的是已经没办法招架了。面对一个愿意把一切都能对价交换的奸商,他能用钱活埋我,就不会给我一丁点蒙混过关的活路!

  我拽了拽梁希哲,那眼神有点像是在询问――你有麻醉枪么?先把他放倒,假装今天什么都没发生过,一了百了。

  我输都输了,卑微到了今天这个地步还忍不下心来跟他一刀两断。但我不能让他误会我竟然会在背后做出查他前女友这么没品的事!

  梁希哲拍了下我的肩膀,示意让我后退一边去。

  径直走上去,迎着邵丘扬不卑不亢地问:“您就是品醇酒业的二少吧?”

  “梁警官认识我?”

  “认识谈不上,但听总听说过。”梁希哲说:“品醇酒业刚刚拿下了齐氏的祖产青樊湾,意在建造泛亚最大的葡萄酒庄园。这件事在整个t城都不是秘密,但四十亿的大项目,邵先生不太可能用现金装过去吧?”

  “你到底想说什么?”邵丘扬警惕地盯着梁希哲,空气里的火药味又上膛了。

  “没别的意思,只是刚刚看邵先生为了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就一掷千金的样子,的确符合出身豪门世家的作风。资金上既然这么宽裕,是不是就表示,不再需要向恒生银行贷款了?”

  梁希哲的话着实让我大跌眼镜,当然同样惊愕的人自然是邵丘扬。

  他轻轻抽了一下腮边,厉声吐出一句话:“恒生银行的梁兆坤是你什么人?”

  “我哥。”富二代小警察说。

  我突然觉得我自己太给力了,总能找到把邵丘扬噎个包子样的男人带在身边,这种感觉想想还是挺酸爽的!

  “喂,你们几位能不能先听我说一句!”程风雨表示,他才是这里的主人。如果我们继续闹下去,本宝宝可是要有小情绪了:“时间已经不早了,大家本来就是上门问生意的。权当我一块西瓜拍两瓣卖――你们既然认识。查的又是同一个人,大不了我收一份尾款就是了!有那么难争难分的么?”

  那一刻,我确定我与邵丘扬之间的对视就像触电一样!

  原来他也在查陶艺琳?!

  程风雨把我们带到了楼上,资料一份份排在了面前的茶几上。

  “东西你们都看过了吧?关于陶灵灵幼年时家里的这场变故,当时的案例我们是从警方的档案系统里调出来的――”

  “等下,”我打断程风雨的话:“什么陶灵灵,她叫陶艺琳啊。”

  耐心的侦探先生侧着脸瞅我:“我给你的东西你没仔细看过么?陶艺琳以前叫陶玲玲。她表姐叫霏霏,她叫灵灵。幽灵的灵。

  后来家里出事,被伯父伯母带回去抚养。而伯母的名字碰巧叫徐玲玲,同住一个屋檐总有些别扭,于是将她改名为艺琳。”

  “啊?”我像个考试没审题的小学生,赶紧红着脸去看档案。

  转脸又看看邵丘扬,我问他你知道她以前的事么?

  男人摇头:“我认识她十几年了,真没想到有些事竟要找私家侦探才能查出来。”

  我不再做声了,静等程风雨的后文。但心里总归有点担忧――陶艺琳小时候被人性侵这件事,邵丘扬也定然是不会知情的。

  像陶艺林那么独立个性的女人,怎么可能会把这种事曝光出来?

  “根据警方的现场调研,陶家的那场大火系人为点燃,燃物疑似煤油,着火点从家里的地下室一直到主卧,陶家夫妻当场毙命。而年仅七岁的小姑娘独自一人拖着一身的伤跑到楼下的佣人房里,把女佣阿芜叫醒。就这样,女佣带着她逃了出来。”

  “但是经警方验伤鉴定,发现她并没有被火烧伤,那些血迹斑斑皆来源于――”

  “我出去一下!”邵丘扬呼一声站了起来:“抱歉,烟瘾犯了。”

  他出去了,很明显的逃避意图溢于言表。.pb.

  “没关系,他只是不想再听第二次罢了。”程风雨翻了翻手里的剪报,叫小绿给我和梁希哲续上咖啡。

  “当时验伤的结果很不堪,对于一个已经记事的七八岁女孩来说,身心必然是重创的。

  据说那之后,她自闭了很久。完全无法配合口供,说出火灾那晚上,家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而陶家夫妻的死亡报告上也看不出端倪。在睡梦中被活活烧死,都只剩下几块焦烟的骨头。

  所以当时,负责该案的人有一种猜测,会不会是流窜作案的歹徒潜进陶家的院子,意图偷窃的同时看到了乖巧漂亮的小姑娘,一时心生邪念。

  但是一不小心惊动了家长,纠缠争斗中,误伤人命。于是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地放了把火。当然,二十多年下来,早已成了一桩悬案。”

  “那,陶艺琳的话,作为唯一的目击者,她是不是知道一些事?”

  我看了看梁希哲,我说在法律上,七八岁孩子的口供也能在一定范围内有证据意义,对么?

  “理论上是的。可程先生已经说了,陶艺琳身心重创,自闭了好长一段时间,说不定也早就忘了。诶?七月你今天到底干嘛来的?”

  我一拍脑袋,跑题了。我不是来查陶艺琳的么,怎么现在居然变成要帮她调查自家的案子了!

  “程先生,除了她幼年的那场变故外。这些年还有些什么异常的活动,可疑的人脉么?”我顿了顿,又问:“其实我最关心的是,她是不是跟我父亲接触过?”

  程风雨表示,这个事情并不太好下结论。因为我的父亲已经不在人世了,除了有第三人亲眼见识――

  “但我这里按照您的要求,列出了一张详细陶艺琳近年来的社会活动表。”程风雨示意我去找资料的后面几页:“从她出道起,所有的社会活动安排都记录在案。她参加过哪些演出,投资方是谁。包装公司团队里的重要更迭,对外投资融资抵押借债的情况,甚至包括她这些年的出入境记录,全部都在这里。

  至于您想要问问她与具体某个人有没有接触――”程风雨表示,结论有概述性,但涵盖不了所有的意外与可能。

  我点头说我懂,我会把这些信息都带回去的。

  说起来,我父亲就算真的和陶艺琳有过接触也没什么奇怪的。

  当年她出道的那首《怨湖》就是我爸的作品,后来因为这舞拿了一项又一项的奖,这两人也并非完全八竿子打不着的。

  “那既然这样,剩下的事,杜小姐就不用我们来帮忙的了?

  陶艺琳女士在一定领域内也算是个有名气的公众人物,这样的事曝光出去总是会引起轩然大波的。所以我希望您,恩,明白一些规则。我们事务所,对客人的委托负责,但对客人后续行为造成的影响,

  是不会负责的。”程风雨说的严肃也说的诚恳,我这么拎的清的人,当然一口答应了。

  将所有的东西收整好装进袋子,其实我有我自己的盘算。

  回去按照这些信息画个时间轴,说不定真的能找到她与我父亲的一些交集――印象里,她已经不止一次在挑衅我的时候故意扯上我爸了。

  如果让我相信她只是随口那么骂骂的,那我的智商真可以喂狗了。

  可是,零零碎碎的线头摆在这儿。我又该找谁来帮我荡开迷雾,找谁来教我抽丝剥茧,找谁来陪我承担未知的福祸呢?

  我看到邵丘扬站在院子里吸烟,背影在干净的朝阳下拉得很长。

  我很难受,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来调查陶艺琳的事――也许,是想要从另外的角度来走进她的世界?

  现在,他知道了很多难以想象的过去和烟诟。他会更加心疼她的吧……

  我心里有点难受了。

  一方面大抵是为他之前无数个暧昧的不舍,另一方面也是觉得颇为丢面子。好像我是因为不甘和吃醋,才跑过来请侦探调查情敌一样。

  ――横竖都是我输得最惨呢。

  程风雨陪我走出院子,邵丘扬扔了烟蒂,慢慢转过身来看着我。

  “那,杜小姐如果没有别的什么疑问的话,请自便吧。”程风雨跟我和梁希哲告别后,又抬眼望向邵丘扬:“至于邵先生,您委托的第二件事,我很抱歉,暂时还没能得到任何有效的线索。”

  “想听就过来听吧,耳朵竖的那么长干什么?”邵丘扬叫住了我犹犹豫豫的背影。

  “我不是……我还有事要去办,所以先走一步。”红着脸,我表示我真的没想打听你的其他私事。

  “我只是在请人帮我查查,我那个很小就走失了的哥哥。”

  对哦!我记得邵丘扬提过,他还有个同父同母的兄长,一岁多的时候就丢了。

  然而程风雨表示,他只是名字起得牛逼了一些,并不能真的呼风唤雨。

  “令兄长失踪的时候,邵先生您甚至还没有出生。不但无法提供他的相貌特征性格特点,失踪细节,甚至于现在,连您的双亲都已经过世了,这实在是太过于大海捞针。”

  梁希哲站在我身边,表示说,查找失踪人口为什么不找警察啊?

  我表示这个提议貌似有点强行插入冷笑话的意味。

  “算了,我也只是抱着一丁点希望试试看罢了。也有可能,他早就不在人世了。”邵丘扬向程风雨道了声谢,承诺会尽快把尾款划过来。

  前后走出了事务所的大门,我问邵丘扬没事吧?

  不管是为陶艺琳不为人知的过去,还是因为查找亲人未果,我相信他的心情一定不会太好的。

  “七月,能跟你单独说几句话么?”邵丘扬停下脚步,看了一眼梁希哲。

  我点头,抱歉地看了梁希哲一眼。

  “哦,那我去加个油。等下回来找你。”梁希哲很知趣地离开,反而弄得我浑身都觉不好意思。

  等梁希哲把车开走后,邵丘扬请我上了他的车。直接就问我为什么去查陶艺琳。

  我的答案不卑不亢不心虚,我说我真的是为了我爸爸。

  “我一直都觉得陶艺琳好像认识我爸爸。”

  “你不是说,她的成名舞曲就是你父亲与别人合创的么?认识也不奇怪吧?”

  我说我本来也以为生活就是这样,发生什么都不算奇怪。但现在想想,太多的巧合,太多莫名其妙的爱憎,让我不查不行了。

  “我还以为你会说,你是因为吃醋才去针对她的。”

  我有点不爽了,我说邵丘扬首先我从来没有针对过她,其次,我……没有吃醋。

  “第一句我愿意相信,第二句我宁愿不信。”

  我叹了口气,我说随便你怎么想吧。反正我觉得在我与她之间的矛盾里,总归不像是只隔了一个你那么简单。

  “所以有时候我也会想,邵丘扬,咱俩这样也不错。万一有天我要是跟那个女人不共戴天了,或者生死存亡二选一了?你……完全不会有为我而为难的理由吧?你会站在谁的立场上呢?这个,还会有悬疑么?”

  “我当然是站在真理的立场上。”邵丘扬跟我开着义正言辞的冷玩笑,我却笑得差点掉出泪水。

  我说邵丘扬,我永远忘不了你抱着受伤的陶艺琳,一副三观尽毁的表情。

  在爱情面前,真理算狗屁啊?

  伸手去推车门,我说我要下去了。

  “梁希哲快要回来了,回见吧。唉――喂!邵丘扬!”

  个孙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把门给我锁了!这会儿伸胳膊一甩,一把替我拉上安全带,同时将油门踩上了!

  “喂!邵丘扬你放我下去啊!”

  “我知道你们也要去疗养院,而我可不想等下再假惺惺地说一句‘好巧啊,你也在这’。”

  “可是――”我急了?“邵丘扬你有事说事。不要这样啊,梁希哲还在等我呢!”

  “我讨厌他。”男人皱紧了眉头。

  “你在说什么啊!”我说昨晚你发微信给我的时候,不是说觉得他还挺不错的么?

  “那时我还不知道他是梁兆坤的弟弟。”

  “诶?”

  刚才在事务所随便提的那么一句,让我明白了邵丘扬那么大的项目自然是不可能不贷款融资的。

  “可是人家不是已经帮你借贷了么?干嘛还弄得那么大怨气。”

  之前听齐楚的意思,青樊湾认资都已经到位,马上就要落成开工典礼了。银行也是要控风险,要吃饭的。四十个亿的大项目啊,那个什么恒生银行的行长对你够意思了!

  “他变态。”邵丘扬一走神,差点闯了个红灯。

  我说我不管你怎么评价别人,但你不能这么不讲究地让我放梁希哲的鸽子。他喜欢我,今天我把实话告诉你。不管我喜不喜欢他,但总不能这样对人家。

  “七月,”邵丘扬踩了刹车,目送着前面穿斑马线的老奶奶悠悠地过去:“等一会儿,你要带着你的现男友去看望你的前夫,然后顺便遇到你的前男友去看望他的前前女友。

  现在就只有这四十几分钟的车程,你能不能陪我好好待一会?就……我们两个。”

  我同意了,然后满怀着一百二十分的歉疚,给梁希哲发了条微信。

  我说真对不起,我和邵丘扬有点事情要讲,你先去福利院等我吧。我们过去汇合。

  梁希哲很快回复了,他说好,他要是先到的话就想去跟石东聊一聊。

  路上,邵丘扬平静地给我讲了他和陶艺琳的事,就像上一次――我平静地叙述石东的事一样。

  “我从没碰过她,因为她在刚上大学的时候就加入教会社团。哪里崇尚与圣经新旧约相关的一系列什么狗屁涤洁身心的方式,其中有一条就是――婚姻完成之前,女子要保持纯粹的圣洁贞操。

  说白了,她就是用禁欲的借口据我千里。”

  我说哦,你告诉我这些干什么?

  话题过于私密露骨,我耳朵里听着,心里其实还是拒绝的。

  “我真的从来没想过,她还有这样的过去。”

  “哦,所以……”

  “没有所以,只是觉得世事太讽刺。”邵丘扬把车停在红灯前,整个人往后靠在车座上:“雪崩的时候,没有一片雪花会觉得是自己的责任。谁也不能拯救别人的人生,只能选择最舒服最值得的方式,或相遇或离开。所以杜七月,我一直都在对你说,我知道我想要什么。”

  “邵丘扬,你是在告诉我,事到如今你依然不愿放弃我,我应该荣幸,应该感恩戴德是么!”我秉不住鼻子里的酸,却是强摒着倔强不愿在他面前流泪了。

  身后的车子鸣叫不停,早已变绿的信号,却被邵丘扬彻彻底底忽略在脸侧的死角处――他挣脱了安全带,扑上来狠狠地吻我。

  像打劫一样突然,令我错愕不已。

  “没有。我没有要求你做什么,想什么,决定什么。”邵丘扬轻轻放开我,目光渐渐拉高,但唇瓣始终若即若离地碰着:“但我就是控制不了自己怎么办?”

  “邵丘扬你就是个无赖!”我狠狠叨了他一下,他逃得挺快。

  就好像打人一下没打着,还把腰闪了的小屁孩一样委屈。我差点就哭出来了。

  “七月,我忘不了你怎么办?”大掌抚上我的脸颊,邵丘扬撑起上半身,授予我这样痴恋的一句告白。

  我把头转向另一侧,胸口随着紧张的呼吸起起伏伏。

  后来我说:“邵丘扬,我们之所以分开,不是因为一句话,一个矛盾或误会。”

  “我知道。”

  “所以,我就是想告诉你一下,没别的意思。”

  我重重地呼出一口气,伸手扳了扳的的肩。此时他双腿贴压在我身上,狭小的车子里,两人扭得像个罐头。

  在一片怨声载道,甚至扬言要报警砸车的谩骂声中,邵丘扬终于把车子开出了路口。

  我理了理衣服和发梢,明明什么都没发生却丝毫不客气地滋生了羞耻感。

  我说邵丘扬,你这样子太没公德心了。

  “用得罪一马路人的代价,来告诉你我的心意,我不觉得很亏。”

  “你就撩吧…….”我恨恨地说。

  “七月,我以为你会明白。我不跟你在一起并不是因为我还想跟她在一起。只是在我没有办法完全对她放下旧情之前,我给你的一切承诺都是可恶的。

  唯一能做的,就是请求你。在我没有资格守在你身边的时候,好好照顾自己。不要生病,也不要受伤……”

  我轻轻哼了一声不冷不热的嘲弄,邵丘扬,你的意思是让我等你咯?

  “等不等我,是取决于你爱不爱我,并不在于我要不要求。遇到好男人,随便。但我不承诺日后不去破坏――别跟我说我不要脸,你第一天认识我么?自己看着办吧。到了。”

  “你!”我狠狠拉下安全带跳下来,我说邵丘扬,进了这个疗养院,我去看我前夫,你去见你的前女友。从这一刻…….到下一刻我想你的时候,咱们别再见面了!

  我直接去了石东的主治大夫那里,梁希哲竟然比我到得早,这会儿已经聊了几分钟了。

  大夫告诉我们,石东现在的情况要比刚刚清醒那一阵好些。但记忆方面还是没能完全恢复,有时候依然伴有突发性攻击的暴躁行为。建议我们问话时间不要太长。

  隔着玻璃往里面看,石东比上回见到的样子还憔悴,大概是镇定剂打多了,人的各项机能反应也开始变得迟钝。

  此时他侧依着床边,年迈的老母亲正在给他喂饭。

  他的手是很灵活的,偶尔一个不耐烦,推的老人狼狈不堪。

  梁希哲问我还会难受么?我说当然,就算是陌生人沦落到这个地步,我也会唏嘘不已。

  “我准备了些问题,跟他简单聊几句就好,他见了你会不会激动?要么你――”

  我摇摇头说我没事,什么阶段的石东我都对付过。怕个球啊?

  这时候石妈妈出来了,端着盆子和换洗的衣物,一脸隐忍的麻木。

  认出了我,她眼里的光一下子就被点亮了:“七月啊!”

  “阿姨。”我冲她点点头。

  “谢谢你上回给我们的医药费,真的,我本打算这个月底就把他带回老家的,那么些钱也够我们下半辈子用了。七月,是我们阿东――”

  “啊?”当时我听说邵丘扬停了医药费后,倾其所有地拿了三万块出来,本想让石东在早期接受一下治疗。什么叫那么多钱?

  “就上个礼拜,有人带了两百多万过来,说是你捎的,让我们回老家去过日子。这都是红赤赤的现金啊,吓得我都不敢一个人去银行存――”

  我心里不由得呵呵了一声,又是这个傲娇的傻逼吧。

  “阿姨,我带着梁警官过来,有些以前的事想问问阿东。”我不想多说寒暄的废话了,直入正题。

  “那,那你们聊,我出去把衣服洗洗。那个,七月啊。我们阿东有时候清醒有时候糊涂的,你……你们稍微当心点,不行就叫医生哈。”

  我看了一眼老人手臂上的抓痕,新的旧的血迹斑斑的。唉,养个石东可比养猫惨多了――哎呀糟了,我的猫!

  就这么跑出来了,好像只加了一天份的水和食,算了算了,今晚就回去,饿一顿又不会怎么样!

  “七月!”石东一看到我,立刻就来了精神:“你好不好?你怎么……怎么一直都不来看我了?”

  “我很好。”我还是有些抗拒的,从一进门,那些不良的记忆就像漩涡一样吞噬着我,所有的旧伤都会跟着泛滥。我半身靠在梁希哲后面,倚着墙,不太愿意接近他。

  “我妈妈跟我说了好多我们的事,七月,我真的做了好多混蛋的事么!如果真是那样,我宁愿去死!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他们抓的是你!”

  他在说什么?他明明就不记得后面这几年的事,又在为什么而忏悔呢?

  “你不用急着去死,你还要活好长时间呢。”我惨笑着摇摇头:“以后,有的是时光慢慢想起来。唉,你别起来了!我和梁警官过来问几句话,问完就走。”他的身板摇摇晃晃,似乎要从床上翻起来。我怕他掉下来,于是下意识上前扶了一下。他一下子就把我抱住了,扑在我肩上就哭。

  我认识石东那么多年,从来没见他流过一滴泪。这孩子就像是越打越茁壮的仙人掌,从社会的最底层站了起来,本来――应该会有个不错的天空的。

  我们之间没缘分,他和未来之间,也没缘分。

  我拍拍他的背,像哄孩子一样把他按住他:“好了好了,我们先说话好么?”

  石东点点头,却不肯放开我的手。看了一眼身旁的梁希哲,眉头挑了挑:“你是警察吧?”

  “对,我当年就负责你们的案子。但是事发后你重伤昏迷了好久,失踪都没能把当初的细节说清楚。后来知道你因为头部受创而失忆了,现在,是不是想起来了很多事?”

  “我――”石东突然就挺直的腰背,脸颊因激动而抽搐!

  “别急,我们慢慢说。”

  梁希哲安抚他:“你先想想看,当初七月被人绑架后,你到底是怎么知道七月藏身在哪的?是谁告诉你,要去旧仓库的?杜老师么?”

  其实这个细节我也不是没有怀疑过,出事后,我爸爸的解释是,对方把我绑架并跟我爸勒索一百万,我爸怎么可能有那么多钱?情急之下找石东商量,他在道儿上路子广,可能不知道怎么就打听到了那伙人,找到了七月。

  可是现在想想,我爸的说法好像怎么都不太通啊。

  “梁警官,”石东抽了抽鼻翼:“我自首。七月,我混蛋。我跟绑架你的人,其实都是一伙的。这件事,本来是个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