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时歌 第二章 石丘剿匪 2
作者:霜未的小说      更新:2017-10-14

  第二日晚间,青葙与若金带着一百名从东奚带来的随从护卫,到城外会合。未到戊时,钟、高二人还没到。青葙对若金说:“你一定要小心,不要受伤了。”

  若金说:“姐姐,你不用担心,我也不是第一次带兵了。”

  青葙说:“以前你跟着赫叔叔出征,都是在后方,没有真正上过战场。这次虽然已经做了安排,但毕竟敌众我寡,遇事要听钟校尉的,他比你经验多。”见若金没有应声,她又追问:“听见没?”

  “知道。姐姐,我倒是担心你。我这边有两百人呢,可你单独一人去对付那贼首,实在太危险了。”

  青葙向左边某人看了一眼,神色温柔,“我不是单独一人。我有一些朋友已经等在那里。”

  若金也向那人看了一眼,她虽不知他的身份,但知道他手下有不少高手,想到姐姐得遇如此知己,自己却孤身一人,心中一半欢喜,一半悲凉。低声道:“他愿意帮你,真好。”

  青葙听了这话,不禁望了他一眼,他正低头沉思,并未理会自己。她缓缓抬起头来,看着漆黑夜空,默然无语。此番究竟是他帮我呢,还是我帮他呢?又听见若金问:“那贼首一定会去悬崖吗?如果他从别的地方溜走呢?”

  这个问题,青葙自己也问过。小七说,他一定会去。既然小七这样说,她就深信不疑。他筹谋了这么长的时间,不会错漏一处。她答了一句小七说给她的话,“他那个人,目中无人,孤傲不逊,即便他明知我们是守株待兔,也会自投罗网。”

  若金又犹豫了一下,才问:“姐姐,我们当真要一个也不放过吗?只要抓住贼首不就行了?那些老人和孩子是不是可以——”

  青葙厉声打断她:“不可以!当年追杀父亲的有几十人,如今都年岁大了,聚在那贼窝当中,你放过他们,就是放过杀父仇人,你让父亲如何瞑目?他们杀害父亲时可曾顾念老幼?父亲及几十名随从,无一幸免,如今尸首都不知道在哪里,你放过贼人,你又让这些地下忠魂如何瞑目?你如果心软,那就趁早回去!”

  若金浑身一震,大声道:“我绝不会心软!我必扫平贼寨!”

  “你要记住,面对敌人,不管对方是什么人,你都不可心软。”这话也是小七说的,但他更像是说给他自己听的。他一路踏血而来,从不给自己留退路,更从不给敌人留活路。所以他出手的事,不会有活口。至于青葙自己,杀两千人,还是两百人,并不那么在乎。

  这时,钟铄高剑带五百人到了近前。乾王军队的确训练有素,虽骑马而行,但全队无一丝人声马声,只有马蹄踏路之声,夜间行军,竟无半点火光,全凭星月照路,准时到达。会合之后,全队在臂上系了白条,以作分别。青葙又向钟铄、高剑和若金细细交待了一番,便分路而行。钟铄瞥见青葙拨马与一人轻语几句,那人是梁人面孔,一身灰衣,他只听见“都照你说的……”几个字,然后两人并辔离去。正疑惑间,忽见若金的队伍打起了火把,他催马跟上,说:“公主,请熄灭火把,否则易被贼人发现。”

  若金说:“这刚出城,还远着呢。而且现在没有月光了,看不清路啊。”

  钟铄抬头望去,果然乌云遮住了月亮。“今夜袭寨,全在一个‘隐’字。一着不慎,全盘皆输。你若不想葬送这三百弟兄,就听我一言,即刻熄灭火把。这条路我认识,我来带路。”

  若金见他面容严肃,与饮酒时截然不同,就像自己闯营被他拿住那日,句句在理,不容反驳,便立即吩咐熄灭火把,跟在钟铄身后,悄声前行。钟铄心中思量,这公主喝酒骑马很在行,行军打仗就欠缺了些,不求她给自己帮上忙,只求她不连累这些弟兄就好,到时少不得还要护着她些,万一公主受伤了自己也不好交待。

  途中钟铄令全员下马步行,若金也照做。到了石丘附近,钟铄命一名队正带一百人绕道上山,自己带一百人、若金带一百人潜行至石丘寨侧门,令士兵伏于暗处。他自己带了三名擅近斗的士兵躲在一个大石后面,观察寨门形势。地形与那地图所绘十分一致,两侧高石夹道,道中横一深涧,涧上悬一吊桥,桥头有一小房,是守卫所在,有一绳梯通向高石上方,那处有一矮棚,按青葙的交待,这里应有十名守卫,小房中八个,矮棚中两个。

  若金从后面摸上来,问:“钟校尉,你打算怎么过去?”

  钟铄说:“依大公主刚才的计策,骗守卫放下吊桥,诱杀下面八人,射杀上面两人。”

  若金点头,“好,我去射上面两人,你去杀下面八人。”说着不等钟铄回话,就从大石后绕出。钟铄拦之不及,又不能喊叫,只好提心吊胆地看着若金偷偷潜至高石,躲在阴影里,万幸没被守卫发现。

  钟铄并没打算让若金出战,便偷偷跟上,说:“公主,你往后躲躲,让我来吧。”

  若金十分不悦,“怎么?你瞧不起我?那咱们比比,看谁射杀的贼人多!”

  桥头有人大喝一声“谁?”,钟铄知道惊动了守卫,无奈只得走到路中,并招手让那三人过来。他向着桥头喊:“是自己人!”

  守卫拿着火把一照,见钟铄等人都身着石丘寨衣服,回头说:“毛头哥,好像是寨里的人哟。”

  被唤作“毛头哥”的守卫头目出来观望,钟铄说:“毛头哥,我们哥儿几个吃酒回来晚了,烦劳你放下吊桥,让我们过去。”

  毛头问:“今天刮什么风?”

  青葙已经告诉他今晚的暗号。但钟铄知道自己此言一出,要么是安然进寨,要么被乱箭射死。抬眼望着毛头,就见毛头正举着火把上下打量他们四人,他的心提了又提,双手背在身后,紧紧攥住,将心一横,说:“南风!”

  毛头忽然一扬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