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时歌 第17章 第四章 飞天平叛 1
作者:霜未的小说      更新:2017-10-14

  原来青葙听乾王与任禄激辩,便大致明白了来龙去脉。她暗暗观察席间形势,除了韩义和乾王的两个侍卫,其余众人都是郡中文官,来此赴宴,无人身佩兵刃,而且这些官员均受任禄辖制,心向何方,难以断定。若仅凭韩义和侍卫三人,想要杀出塔去,把握不大。她知乾王情势不妙,心中盘算,自己与任禄离得最近,只有拿下任禄才可稍微势均力敌,不过她自己也没带兵刃,便悄悄取下头上金钗攥在手中。此时见兵士欲攻向乾王,便当机立断,擒住了任禄。见形势突变,兵士们都呆愣当场。

  任禄不防青葙站在乾王那一方,竟从背后突袭,气结道:“公主,你这是干什么?难道要伙同乾王一起造反吗?”

  “笑话!我东奚受大梁恩惠,必忠于大梁,犯上作乱者,当替陛下诛之。乾王殿下证据确凿,正气凛然,你空口无凭,急欲杀人灭口,谁是乱臣贼子,昭然若揭!”其实乾王证据并不算“确凿”,他虽口称有杀手人证和书信物证,但一没见人二没读信,细细一想也同样是“空口无凭”而已。但青葙清音丽语,朗朗道来,众人听来便觉十分入耳,就连“正气凛然”仿佛也算是一个确凿的证据了。她缓缓扫视众人,“我一个东奚女子尚且一看便知,诸位都是大梁肱股忠臣,有谁看不清楚吗?”她刻意把“忠”字咬得很重,最后一句说得很慢,而且一口一个“大梁”,是让那些官员明白,如果谁看不清楚当前形势,站错了阵营,不支持乾王,就是不“忠”于大梁,下场自明。

  这些官员都不傻,虽然任禄调来重兵,但现在形势急转直下,乾王久经沙场,怎会如此轻易落败?再说这些官员有一多半都是乾王亲自任命的,其中不乏心腹之臣,曜城长史刘正彧当先说道:“公主所言极是。任禄贪赃枉法,犯上作乱,我等有目共睹。”他这么一说,其余众人纷纷附和。那些兵士望着任禄,不知该进该退。

  青葙喝道:“任太守,快让你的人放下兵刃,不然我就不客气了。”

  任禄动也不敢动,但嘴里还是强硬道:“你、你敢!”

  青葙冷笑道:“恐怕这里只有我最敢了!莫说你大逆不道,我先斩后奏,陛下只会赞我忠勇可嘉;就算你是冤枉的,我杀了你,陛下会为了一个小小太守与我东奚翻脸么?你说,我敢不敢杀你!”青葙当然是不能杀他的,但她的话听上去颇有道理,任禄方寸已乱,不得不信。青葙见任禄不语,厉声道:“快令他们放下兵刃!”

  任禄知道自己拼也是死,不拼也是死,倒不如拼死一争,哪怕争个鱼死网破,自己也不算亏本,因此把心一横道:“不必管我,快把乾王拿下!”

  兵士的头领犹豫着没有动手,韩义怒喝:“还不放下兵刃!束手就擒!”

  这时乾王开口说:“我知道你们是受任禄蒙蔽,未明是非,错不在你们。只要你们肯放下兵刃,本王保证,绝不会治你们的罪,今后也概不追究,且会奖赏你们弃暗投明,平乱有功。但若你们执迷不悟,那本王只好铁面无情,大开杀戒了!”他这番话前面温和,后面严厉,尤其说道“大开杀戒”四字,语气森冷,杀意俨然,听者仿如刀剑加身,冷汗涔涔。

  忽闻脚步声响,楼梯上又冲上一队兵士,皆黑服长刀,将这里围了个水泄不通。领头一人身着都尉服饰,身高膀阔,黑黝黝的面孔,配上身上的黑衣,仿佛一座黑塔一般。他大步走到乾王面前,单膝跪地,行了个军礼,“殿下!”

  乾王看见他,点点头,“你来了铁牛。起来吧。”

  这个叫铁牛的都尉说:“奉殿下之命,我已派人将飞天塔包围,并带兵前来护卫。”他左右看看,觉出情势不对,问:“殿下,我没来晚吧?”

  乾王语气平静,“还不算太晚。”

  铁牛是行伍出身,听不出那些拐弯抹角的意思,还以为乾王是说“不晚”,应道:“哦,那就好。”

  任禄的兵士头领见黑虎军到了,知道布置在塔下的人肯定已被捉了,立马把兵刃往地上一扔,双膝跪倒,喊道:“小人受妖言蒙蔽,请乾王恕罪!”其余兵士一看头领都降了,噼里啪啦把兵刃都扔在了地上。

  乾王踱至任禄面前,盯着他冷冷看了半晌,说:“任禄,你这是自作孽,不可活。”

  任禄知道自己大势已去,喟然长叹道:“我棋差一着啊!”

  乾王冷哼一声,“你差着好几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