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时歌 第19章 第四章 飞天平叛 3
作者:霜未的小说      更新:2017-10-14

  若金这才想起那些贼人的箭是有毒的,原来韩岭是中了毒箭。“既是中毒,就想法子解毒啊。请了大夫没有?”

  “请了。乾王殿下也派了几名医术高超的大夫来为韩将军诊治,不过……大夫试了几个方子,都不太管用,现在还在想办法试其它方子。”

  “呸!什么医术高超,都是一帮庸医!我的随从里有从莫奚带来的大夫,医术很好,我回驿馆去叫他过来瞧瞧。”

  钟铄想,乾王派来的大夫已经是乾州最好的大夫,他们如果治不了,那便只有去请宫中太医了,可谁知韩将军还能撑几日呢。此时别无他法,多一个大夫总归是好的,这莫奚大夫或可一试。便说:“多谢公主!”他想若金回来之时也许仍不愿进府,又问:“卑职在此候着公主可好?”

  若金答应,上马欲行,又勒住缰绳,回头问道:“钟校尉,还有一事。”

  “公主请说。”

  若金犹豫了一下,才慢吞吞地说:“嗯……那个……苏瓷伤势如何?也中毒了吗?”

  钟铄一愣,没想到若金会主动关心苏瓷。“苏瓷姑娘没有中毒,但是伤势很重,好在没有伤及要害,大夫已经为她诊治,应该没有性命之忧。不过失血过多,并没有醒转过来。”

  若金听完,只是“嗯”了一声,不再言语,策马返回驿馆。她将马交给下人,直奔青葙房间,见素戈在门口守着,问:“姐姐有客人?”

  素戈点头称是。

  若金站在门口冲里头喊:“姐姐,我说一句话就走。我要带咱们的大夫去给韩岭治病。”

  青葙在屋里说:“喊什么?有话进来说。”

  若金推门进去,果然见那灰衣男子坐在屋中,他见若金进来,只向她一笑,未说话也未行礼。若金并不在意这些,不知为何,她心中似隐隐早将这灰衣男子当自己未来姐夫看待,因此也向他报以一笑。

  青葙不介绍不解释,也不避讳那灰衣男子,向若金说道:“韩将军的伤自有乾王派去的大夫诊治,你又何必多事。”

  若金急道:“姐姐,你有所不知。韩岭其实是中了毒,那帮庸医都是废物,治了两天一点也没见好,我想让咱们的大夫去瞧瞧。”

  青葙皱眉道:“韩将军是中了毒?你怎么知道?”

  “刚才在侯府碰到钟铄,是他说的。而且那箭上有毒,我是亲眼看见的。韩岭只是受了轻伤,如果不是中毒,是不会昏迷不醒的。”

  青葙沉吟道:“看来此毒甚是棘手。若是一般的□□,乾王派去的大夫必能很快解毒,不会久拖不解。既然这样,你也不用带咱们的大夫过去,乾王的大夫都解不了,咱们的大夫更不行了。”

  若金不依,“没试过怎么知道呢?带过去瞧瞧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吧。”

  青葙正要说话,那灰衣男子忽然开口:“公主,能否描述一下韩将军中毒后的症状?”他是对若金说的。

  若金一愣。青葙问:“怎么?你可以解这个毒?”

  灰衣男子笑道:“听听才知道啊。”

  若金赶忙将她见到的兵士伤口、敌人和韩岭中毒的症状都细细描述了一遍。灰衣男子听罢,冷笑道:“哼,想不到石丘寨已灭,而余毒尚为祸江湖。”说着,从怀中拿出一个三寸来高的小瓷瓶,递给若金:“这就是解药,拿去给韩将军服下,不用两个时辰,他便会醒来。”

  若金接过瓷瓶,打开一看,里面是水样流质,闻上去也没有味道,她摇了摇瓶子,疑惑地问:“这真能解毒么?”

  灰衣男子一脸严肃模样:“这的确是解药。不过我随身只带了这一瓶,你若是弄洒了,韩将军可就危险了。”

  若金赶忙塞好瓶塞,小心翼翼地把那瓷瓶放入怀中。青葙嘱咐道:“你悄悄地给韩将军服下,不可让外人知道解药之事。”

  若金奇怪地问:“这是为什么?”

  青葙道,“这其中牵涉甚多,你不用多问,照做便是。”

  若金看了看那灰衣男子,他没有说话,想必也是赞同青葙的意思。她以为青葙是不愿让人知道她与这灰衣男子的关系,便答应着说:“知道了,那我走了。”青葙点头。若金走到门口,又转头笑嘻嘻地对灰衣男子说:“忘了道谢了——还是让姐姐替我谢你吧!”青葙待要呵斥,若金已经一溜烟儿地跑了。

  青葙赧颜道:“若金说话没遮没拦的,你不要——”

  灰衣男子并不介怀,浅笑道:“没关系,她就是这个性子,我明白。”

  青葙低着头,抚着衣角,轻声道:“其实我的确应该谢你的。”

  灰衣男子望着雕花窗格,仿佛透过那窗格望着很远很远的未来,幽幽道:“要谢也应该是我多谢你。只一个谢字远远不够,如果以后你有任何事需要我帮忙,我一定竭尽所能。”

  青葙仿佛觉出他话中似有若无的弦外之音,但又转瞬即逝,无从寻觅。她有些失落,轻叹道:“你我之间,还用得着如此吗?你这么说,就是把我当外人了。”

  灰衣男子听见“外人”这两个字,神色似乎微微一动。青葙话中雅意,他如何不知。他仍旧出神地望着窗格,望了很久很久,才缓缓转过头对上青葙的双眸,“青葙,我——”

  青葙一直都在看着他。他望着窗格,她看着他的侧脸;他转过头,她看着他的眼睛,她知道他想要说什么。她心中一沉,打断他的话:“你我约定的日子还没到呢。”

  钟铄在侯府门外等了一会,就见若金策马奔来,他看若金是独自一人,便知那莫奚大夫也没有良策,故而没有前来,他本来也不对那莫奚大夫抱太大期望,因此并没感到十分失望。若金跳下马,没等钟铄向她行礼,就向府中奔去。钟铄不知这公主又怎么了,忙紧紧跟上,向府中下人喊道:“快去通传!公主来探望韩将军!”

  若金不是第一次进侯府了,凭着以前记忆,一路奔到韩岭的卧房门口,这时一个婢女端着一碗汤药正要进门,两人差点撞上,那婢女急忙跪下连声道歉。若金看见汤药,计上心来,问那婢女:“这药是给韩岭喝的吗?”

  婢女答道:“是将军的药,奴婢正要送进去,侍奉将军服下。”

  若金正愁如何悄悄地喂韩岭服下解药,便伸手抢过药碗,“我来吧。”

  婢女惊慌地说:“奴婢不敢……奴婢侍奉不周,会被责罚——”

  钟铄知道这公主喜怒无常,行为脾气异与常人,她若想喂韩岭服药才不管什么规矩体统,便对那婢女说:“公主之命你敢不听?还不退下!”那婢女诺诺退下。

  韩岭卧房中除了一名听候差遣的下人,其余都是大夫,钟铄向屋中诸人介绍若金,大夫们慌忙起身行礼。若金看见这帮庸医,没好气地问:“韩岭醒了没有?”

  大夫们一时无人敢言,其中一人大着胆子说:“回公主,卑职无能,我们未能查出韩将军所中何毒,所以……”

  若金怒斥道:“那你们都坐着干什么!要你们有什么用!”

  大夫惶恐不安地说:“我们……刚商量了一个方子,打算再试一次,下人已经去熬药了……哦,哦,就是公主手中的这碗药。”

  若金看了看这碗药,知道这药仍是徒劳而已,但她要用这碗药瞒过众人,让韩岭服下真正的解药,便压下火气说:“好,我去喂他服下。”说着便向韩岭床边走去。

  众人一听,慌忙围上,乱纷纷地说:“公主,由卑职代劳即可。”“不敢劳烦公主。”“此等小事……”

  若金回头斥道:“都给我闭嘴!离我远点!”大夫们都乖乖住了口,向后退了几步。

  若金走到床边,只见韩岭双目紧闭,静静躺在榻上,似乎人事不知。她轻唤了几声,韩岭毫无反应。她悄悄拿出怀中瓷瓶,把解药倒在碗中,将瓷瓶放回怀中,拿勺子将解药搅匀,舀了一勺汤药送到韩岭嘴边,将汤药喂进韩岭嘴里,哪知韩岭紧咬牙关,汤药根本喂不进去,多半都流了出来。若金有些着急,又喂了一勺,仍是如此。她转头喝问大夫:“他都吃不进药,这是怎么回事?”

  大夫们一同开口,七嘴八舌地说了许多,若金什么也没听清,她斥道:“闭嘴!”然后指着先前说话的那个大夫,说:“你来说!拣要紧的说!”

  那个大夫施礼道:“韩将军状况一直如此,时好时坏,有时清醒点,便可喂几口药,有时昏沉,就一口也喂不下。今日病势似乎比前日更加沉重,几副药都吃不下,卑职等也是束手无策。只能吃一口算一口,多喂几碗便是。”

  若金心中忧急,想那普通的药多煎几碗无妨,可是解药只有这一碗啊。“哪儿来那么多药,我就要他吃这碗,你们都快点想想办法。”

  大夫们面面相觑,心想这公主真是不讲道理,可是又不能不回应,仍是那个大夫说:“不如等韩将军稍微清醒些再服药。他清醒时,喂药便不费力。”

  “他曾经醒过来吗?是否是好转的迹象?”

  “恕卑职口误,不是完全清醒,只是昏睡稍浅。虽然仍是闭目不醒,但似乎心智清明,对周遭之事如喂药裹伤有所回应。”

  “那我说话他听得见吗?”

  “这……依卑职愚见,韩将军所中之毒并非剧毒,即便昏迷,似不应如此人事不知。我们去查看过那个同样中毒的贼人,他并没有如此昏沉。嗯……”他沉吟片刻,又说:“或许韩将军……心力浅弱……”旁边一名大夫拿手肘碰了他一下,他急忙改口:“啊,卑职胡言乱语,公主赎罪,赎罪。”

  若金从他吞吞吐吐的言语中,猜到了几分。她慢慢转过身,叫了几声韩岭,仍是毫无反应。她盯着韩岭,凑近他的耳边说:“韩岭,你还记得你对苏瓷许下的誓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