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人疼不如一人宠 第三十五章 钟无艳
作者:苏意sy的小说      更新:2017-10-14

  这话出口,几乎是触了程庭深心里的逆鳞,揭开了从前的往事。

  她说的一字不差,句句是真相,程庭深握着方向盘的手指骨节微微泛白,几乎也要忍不住拷问自己了。

  阮笛声安静的等待他的审判,她心知现在并不是摊牌的最佳时机,无奈心里还是按捺不住。

  然而程庭深从头到尾,都没吭声。

  阮笛声鼓起全部的勇气扭头瞧他,只见他嘴唇紧紧抿着,吐出两个字,下一秒就解开安全带,打开车门下了车,关车门的声音震耳欲聋,动作很粗暴。

  “下车!”

  阮笛声瞪大眼睛,话说出口的时候她几乎做好了最坏的准备,想着他会不屑,会嘲讽,会动手,甚至还会彻底将她冷个十天半个月,眼不见心不烦。

  却没想到是如此平静……没错,作为有前科的程少爷,这实在已经算是平静了。

  这不对劲儿,不对劲儿……

  程庭深走到车后取东西,年轻好看的脸上是风雨欲来的薄怒,他又何尝不明白自己的自私,阮笛声其实一点错都没有,他最后悔的是当初亲手把她牵扯了进来。

  可他心底已经在想了,再等等,等等,等他收拾好心底的那些东西,这样的局面一定不会僵持太久。

  阮笛声的话说到这份上,程大少心底,着实有些委屈,就跟……就跟小孩子偷糖吃,被大人发现,不客气的训了一顿似的。

  好吧这解释有点牵强,但差不多,就是这么个理。

  有东西在震动,阮笛声深吸着气,慢慢回过头,看见程庭深落在车座上的手机。上面显示有来电,她投过去视线——秦识。

  阮笛声下了车,跟在程庭深后头,隔着一段距离,垂着头慢慢走着,最后他止步于电梯口,于是阮笛声也不得不跟上去。

  电梯里的空间其实不小,但在这样的气氛下,显得异常逼仄,两个人的呼吸都能够听的确切。

  阮笛声很不会吵架,她是摩羯座,发生争执时她不会和你吵,只会用一套完备的冷战策略将你扔到北极。即使有意缓和,也不知从何下口。

  她抬眼看着程庭深笔直的背影,觉得他从头发丝到脚趾头都散发出一种别扭的怒火。

  “我……”

  第一个字刚刚落下,极具侵略性的男性气息忽然重重的压了过来,唇舌交缠之间,皆是熟悉的味道。

  他吻的极重,近乎是撕咬,等尝到了铁锈味方才罢休,缓了下来,变得温柔而缱绻。如果此时的阮笛声能够注意一点的话,她会发现程庭深压在她脑袋处的手在轻微颤抖。

  阮笛声对他这个举动是震惊的、不可思议的、始料未及的,她甚至很想推开他,问清楚他是不是吃错了药……

  ——————

  摆在餐桌上的,清一色全是肉,阮笛声给程庭深打下手,打开水龙头,不一会儿,出来的水变热,“你确定要做这么多?”

  程庭深背对着她在挑围裙,耳朵尖还有点微红,不一会儿又气急败坏了,“你家就没有一件能穿的围裙?!”

  阮笛声:“……”

  请不要嫌弃这些卡通围裙好吗!当初买的时候它们并没想到您会临幸厨房!

  “其实……能穿……就行吧?”哦天,压根无法想象程庭深一米八几的大男人穿这些围裙的样子!

  果然,“不可能!”

  最后为了晚餐,程少爷还是妥协了,围裙,当然是不会穿的!只好牺牲了他身上那件几万的薄毛衣。

  一顿饭做好,几乎要了阮笛声半条命。

  “切碎,不行不行,再碎!你脑袋里装的是什么啊,放下去啊,这油溅我,不会溅你,放啊!就你那张脸,有什么好可惜的,大不了到时候我给你出整容费行不?糖糖糖……那是盐!牛肉搁多一些……会盖味啊……没关系,我喜欢吃肉,你?关我什么事?给你讲个故事吧,从前有个人不会做饭……然后她死了。”

  灰头土脸,生无可恋……

  阮笛声撑着下巴,望着整整一桌堪比六星级大厨做出来的菜,头一次觉得没有食欲……好歹她也是mit高材生毕业啊……好歹她也算半个厨房达人啊……怎么会被碾压到这个地步……

  仿佛看透了阮笛声心里所想似的,程庭深不屑的哼一声,“你的厨艺还不是本少教的。”

  阮笛声面色如死灰,“这并不代表你能碾压我!”

  程庭深塞了一筷子的肉到她嘴里,“别说话,夸我。”

  阮笛声:“……”

  好不容易才压制住赞不绝口的话,阮笛声捶胸顿足,“程先生,你扪心自问一下,如果你是我,你愿意给自己打下手吗!”

  程庭深面不改色,抬手拨开她额前的碎发,“想都不敢想,哪有这种福气。”

  阮笛声:“………………你怎么不上天。”

  外头渐渐开始有烟火声。

  程庭深吃的不多,吃了小半碗便搁筷了,下意识想掏出手机捣腾。阮笛声将头埋的很低,一口一口往嘴里送饭。

  其实已经很饱了。这一刻她开始后悔了。

  程庭深的眼神终于看了过来,带着一丝阴鸷,“看见我手机了吗?”

  阮笛声抬头,眼睛里眸光晃动,“没……没啊。”

  程庭深没动静。

  “会不会……还在车里。”

  几乎是立刻,程庭深一句话没说,直接站起身,不动声色的就要下楼去,阮笛声闭上眼睛,终究还是轻声提醒,“穿上外套吧,外头冷。”

  程庭深停了步子,没回头,背光,阮笛声没看见他轻微的一颤。

  人去楼空。他这一去,大概就不会回来了。

  阮笛声甩了甩僵硬的手脚,起身缓缓将桌上的东西收拾好。站在洗碗池边上洗碗时,忽然就呕吐起来。

  为什么自己会变成这个样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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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柯南的上门几乎是意料之中。门铃响起来时,时针指向凌晨三点。

  烟火渐渐消弭。

  阮笛声一直没有睡着,坐在客厅的宽大窗台上,手里握着手机,耳机里在循环播放谢安琪的《钟无艳》,她望着窗外的繁华夜景,轻声开口问:“她怎么样了?”

  柯南低垂着头,对她这幅云淡风轻的样子有些厌恶,却还是回答,“秦医生第一次给程先生打电话时,当时的情况不容乐观,期间醒了一次,若出了差错,那很有可能,会是最后一面。”

  也就是说,没事了。

  指尖深深的掐入手心,她的脸色惨白,“现在呢。”

  “已经脱离危险。程先生让我转告阮小姐一句话。”柯南走近了些。

  她面无表情,“你说。”

  “程先生说,在电梯里的那句话,他收回。”

  陡然颤抖,阮笛声抱紧了膝盖,紧紧咬住下唇,方才没让眼眶里的玩意掉下来。“话你带到了,告诉他,我知道了。”

  电梯里,呼吸交缠间,程庭深温热的嘴唇凑在她耳边,用一种极其缱绻的声音说:“笛笛,你再等等我。”

  现在他说,他收回。

  柯南悄无声息的来,悄无声息的走,阮笛声看到楼下他驱车离开后,终于忍不住伏首在膝间,嚎啕大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