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错爱到白头 第96章 亲吻额头
作者:唐家画春的小说      更新:2017-10-14

  余款冬等不了,退了两步,站定,正对门闩,一脚下去。没有悬念。哐当,门上细碎的东西落了一地,门开了。反倒把站在门边的张二仔吓了一跳,逃不及,坐到地上。

  张母本来木棍要落在后颈了,见儿子摔地上,护子心切。倒赶紧去扶。

  余款冬则快了一步,把歪斜艰难站在他面前的陶乐。大力一揽,把她拥进怀里。宽厚的手掌按住她后脑勺,细细摩挲,便纵是顶天立地的堂堂男儿,此情此景,却是千般心疼万般怜惜,深深呼吸:“陶乐。”

  千言万语,全都在一句呼唤上。

  在她脸贴着他胸膛之前,她看见他的憔悴,看见他的担忧,看见他和她对视刹那的芳华。在他怀里,她感受着满而充盈的他的味道,听到他一如既往地喊她。她哑着嗓子,低低回:“款冬。”

  张母扶起张二仔,根本哄不好突然委屈得要死的儿子。她捏了捏木棍,狠狠往肆无忌惮亲热着的俩人砸去。

  周准无数次被人追杀。张母那点攻击,在他眼里,连雕虫小技都算不上。可他不舍得松开陶乐,微微调整了方向,后背受了完全的攻击。定力很好,他居然能在如此重击之下保持岿然不动,稳稳抱着陶乐。

  反倒是拿着木棍架势摆足的张母。被余款冬吓住了,怔住,生了惧意。

  呜咽几声,啜泣不止,她猛然发觉她的状态很糟。被拐来的几天,没有洗过澡,只有早上能有点清水漱口洗脸,衣服早就滚了遍了泥……她的身上,一定散发着和张二仔相近的味道。

  念及此,她推搡开他:“款冬,带我走吧。”见到他,近乎透支的身体燃起了全部的光与火,倚在他身边。还能说话。

  余款冬全然不把张母放在眼里,半蹲着:“山高路远,我背你下去。”

  费尽了力气,她终于牢牢攀上他的后背。他双手固定住她的脚,防止她摔。他乍见就知道她身体状态很差,估计熬不了很久。这里只有走石阶下去,到徐子介的车等着的地方还有一段距离。

  徐子介死里逃生,在医院养着,尚且不能动弹。但他全力相助余款冬——事实上什么忙都帮不上,因此非要赞助他的车。

  反生有胜于无,他就要了。

  他只救陶乐,至于其他前仇旧怨,牵扯刑罚,就交给警察。

  “我不认识你。你绑了陶乐,我本该报复你的,但是我现在没有心思。你让开,让我们走。”他要走,见张母依旧不甘愿拿着木棍堵在门口,才说这番话。

  张母矮了她两个头,1v1,确实没有胜算。不愿吃眼前亏,更不想到嘴的鸭子飞了:“你绑走她,她说不定怀上我们仔的孩子了呢!虽然过程不那么光彩,但这个女的现在是我们媳妇了。”

  “冷笑话?”他眼底不掩讽刺,扫过一眼望去就傻的张二仔,不忌惮张母的木棍,继续往前。

  明明她可以再次拿木棍砸到他身上的,生生被他的目光吓住了。她莫名惶恐:如果她阻拦,不仅她,她的儿子,她的家人,全部都会遭殃。

  而且这样的事,就算搬出去,她也是没理的一方。刚才一棍子下去没事,张母就估量,一家子和他打都未必打得过。

  犹豫再三,张母让了路,恨恨不愿再看:白白浪费了米粮!

  张二仔抓着张母粗壮的胳膊,痴痴地望着余款冬背着陶乐走远,嘴里喃喃:“媳妇……”

  眼见陶乐真的出门了,张二仔似乎想明白了什么,再次追出去,大喊:“媳妇!”

  款冬不曾回头,步步坚实,按原路返回,听到张二仔叫声,他问:“陶乐,要不要和他说话?”

  “不要。”她很吃力,贴在他后颈,眯着眼,早就意识朦胧,“她骗你,我没有和他怎么样。我没有。”

  “我知道。”他音量很大,却十分坚定。

  她听得出他的相信,满足了,安心了,再次眯眼,意识放空。她太累了,真的太累了。

  张二仔严格意义上没有对她做任何坏事,甚至因为她骗他,她才得以不受更大的欺骗。可归根究底,没有任何交情,他们一家,想要囚禁她毁了她一辈子。她要说什么?

  她现在只想在款冬背上,什么不要想,什么不用说。等她醒来,一定在他的租屋里,款冬一定做好了慢慢一桌菜。

  她见到了朝思暮念的款冬,今天一定是非常好的日子。

  他以最快的速度下山,见到徐子介那辆骚包的车,总算松了口气:他们都需要回家。

  轻轻喊了声,他没有听到回话,就知道她睡着了,他没有吵醒她,轻手轻脚把她横放在后座。因为空间有限,他不得不设法蜷着她的腿,偏生此刻,她朦胧睁眼,喃喃:“款冬?”

  游移、试探、惊惶,她到此刻,还不愿相信已经脱险。

  他秒懂,弓着身子费力地蹲到她面前,抓住她的手,定定看她:“陶乐,我是款冬,我们现在安全了。我送你去医院,你身上很多伤。”

  “不要去医院。”她眼泪渗了出来,一下子又清醒了,“我要洗澡,我特别脏我特别难受,我不要去医院,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见她有点缠闹的意思,估摸着是封闭了几天心理受了刺激。再强悍的人,遇到非人待遇,总会受到影响。此刻他瞧得仔细,三天不见的她,竟消瘦得明显。

  沉默,抿嘴,他突然后悔刚刚没有教训那些人——算了,脏手。

  他用劲捏了捏她的手,温言:“好好好,我们回家。我帮你回家。你不脏,真的,陶乐。”话音刚落,他亲亲吻了她的额头。

  停留,绵延而下,路过眉心,顺着鼻梁,一路而下。

  要触碰到她的唇了,她虽说感动万分,却还是偏头躲过。

  似乎是明白她的意思,他并不强求:“车里空间有限,你躺好。回家还有点时间,你继续睡。”

  她低低出声:“嗯。”更刚出生的小猫似的。

  徐子介的车再好,到了巷子口依旧得停下。黄昏,折腾了一天,他总算把她送回家了。才踏进巷子,他有折身而返,去了老医生的医院,要了点治伤的膏药。

  老医生一如既往的和善:“你们俩啊,真是这个伤了换那个。上次你伤了你女朋友急吼吼找我,平时是上山下海什么都不怕的女汉子,那晚愣是没了方寸。现在她受伤了,你可得好好照顾。”

  老医生说话还挺时髦。

  余款冬点头不语,接过药付了钱。

  比起刚开始身无分文,他现在已经有了钱,唔,算不算自己赚的私房钱?

  比如现在,他计划着给她买过手机,丢了的东西,全都买过。

  拎着药盒,就着昏黄温暖的夕阳,他背着她回家。说实话,他很累了,可背上沉甸甸的,这一切累都是值得的。

  一生惬意换失去个陶乐,他断然不愿。

  进了租房,他半点没耽误,换了个姿势,把她打横抱起,先搁在他睡的沙发上。动作柔和,她睡得沉,眼角泪迹分明,他哪里舍得喊醒她?

  长腿一跨,他关上了窗拉好了窗帘。

  为什么没有浴缸,只能淋浴,因此他只能在这里脱了她的衣服。中间她醒了,又该害臊了。衣服都磨破了,他退了之后,全都装进新开的垃圾袋,准备等会扔门外定期有人收拾的垃圾桶。

  站起了,他弯身去抱她,莫名红了脸。

  他不是第一次见她未着寸缕,这次,好像真的很不一样。近似虔诚地抱起她红痕交错的身体,他快步走进卫生间。幸好都没破皮,不过淤青什么,也好不到哪里去。

  她是真的累极了,他又有心呵护,愣是没醒。他索性把自己当架子,让她倚在他身上,然后替她洗澡,蓬蓬头的水洒了他一身,他也没失了耐性,替她洗着。

  沐浴露,过水。艰难而漫长的过程中,她的头发湿了大半。适才记起她的头发也要洗,他再洗头发。温水从他的手淌进她头发里,在滚过她的身体,在落地。滴答滴答,绽开出一朵朵水花。

  漂亮到通透。

  洗头发身体又沾了不少沐浴露,他再次冲刷。折腾完了,他给她裹了浴巾,然后抱在床上,先给她上药,轻拢慢捻间,倒激得自己呼吸不稳。忍住了,他用薄被盖住她的身体,紧紧裹住。

  随便收拾了一下,又把垃圾一齐扔到外面的大垃圾桶。回到租房,看到她睡得安然,脸蛋红扑扑,失而复得的感觉愈发强烈。

  怔怔望了很久,他突然笑了,自己洗了澡。

  心之所念,他挤进被子里,和她一起睡了。来央肠技。

  时光悠悠,在这样窗帘遮住的房间里,依旧是看不清日夜的。

  可是,多么美好啊。

  陶乐虽然受了罪,睡得不安稳,可始终归是睡了。余款冬几乎三天三夜没合眼,他是能忍,但是一睡,败给了身体。

  沉沉睡了一晚上,接连算起来十几个小时,她算是休息好了。睁眼时,入目便是他熟睡的眼,意识朦胧时,他救她、给她洗澡、各种各种,放电影似的,一点点清晰起来。

  眼泪没有酝酿,早就肆意,她亲了亲他的嘴,幸福到胸口酸涩。

  她看了眼床头柜的闹钟,早上八点,比平时晚,但总算是回归了可以知道时间可以知道一切身边有款冬的正常日子。

  身上的伤痛也缓了缓,看闹钟时就看到旁边瓶瓶罐罐了。如果没有他,她这次,又该怎么落拓呢?

  穿衣,她去做早饭。

  重新沾到烟火气,她感觉像重生。如果没有款冬,她料定她的阴霾不会这么快散去。

  煮了简单的白粥,炒了清淡的配菜。冰箱里倒也一直没空,也许他等着她回来呢。

  她把清粥小菜搁在流理台上,开了窗通通气。好好洗了洗手,解了围裙,走出厨房,轻轻关上。半趴在床上,单手撑着脑袋,她看他睡得很熟,想叫又不忍心叫。

  “好香。”她还在想他是有多久没睡了,这手刚要碰到他眼睑处,却倏地见他睁眼说话了,吓了一跳。

  手还没来得及缩回去,就被他抓住了。

  “款冬。”受尽了磨难,想到他的千般好,她没有抗击,反而整个人贴上去,和他正式地深深拥抱,“幸好你在。”

  我再也不想你离开我。

  再也不想。

  所谓患难见真情。

  把软绵绵的她收拢进怀里,他出声低哑:“大早上投怀送抱真的好?”睡了十多个小时,他算是调整过来,精神不错。

  她进厨房时,开关门都很轻,但是他醒了。静静躺在那里,他有种错觉,她是他的妻子。在每一个寻常早晨,给他准备早饭。

  这样的日子,也不错。

  她用力,把他压了下去,隔着距离,她回道:“我想你,所以投怀送抱。”

  嘴巴张张合合,潋滟不已,他忍不住,攫住了她的唇。

  不吻还好,一吻,那是起势燎原。

  小别胜新婚?

  久别重逢?

  不不不,是失而复得的万份珍重,是失而复得后急切地想要证明彼此的存在。

  他控制不住她的力气,她撕咬间似乎力气也不小。

  男女终究力量悬殊,她落了败势,被他压在身下,毫无反转之力。

  “痛,”她只好装可怜,“款冬,那女的打我,痛。”

  自然念着她伤势,腾空些许,额头的汗滴在她脸颊上,缓缓淌到她嘴边。她皱眉忍得辛苦:“真的,她拿桑树枝,下手重。”说完,她双手缠着他的脖子,双腿勾住他的腰,一起发力,来了个反扑。

  “你要由着我。”她娇嗔还是撒娇,傻傻分不清楚。

  他照单全收:“好。”

  折腾了好久,如果不是她说肚子饿了,估计就算抱着躺在床上也不愿意多动一下的。她脚丫子踹了踹他大腿:“去做饭。”

  “真饿了?”他以为她故意使唤他。

  她立马愁眉苦脸:“我可是好几天没好好吃了,被你一折腾,力气早就没了!”她这分明是栽赃嫁祸,也不知道是谁投怀送抱,是谁爆发了小宇宙。

  无奈,他随意套上那件红配绿的睡衣,去了厨房。凉了的,他尽数倒了垃圾桶,开始家庭主夫的一天。冰箱里食材不多,不过他尽可能荤素汤齐全:是该好好补补了。

  她心情好,也只是松松垮垮套上睡衣,打开笔记本,随意看点综艺节目。她要证明她还活着b市,不是什么都不能干的山上。租房条件不好,但好好打理,异味没有,该有的也有了,没山上阴沉沉脏兮兮。

  他在厨房转悠很久,后来等饭,和她坐在一起看电视。

  如果不是她再次拿脚丫子踹他,好不容易捣腾好的午饭又要凉了。

  她像是三月不食肉味,吃什么都好吃,直直夸赞余款冬还是不怎么好的厨艺:“款冬,你做饭真好吃!越来越好吃!”

  他全盘接收,默默吃着,不发表意见。

  她不能老“奴役”他,乖乖洗碗。完事之后,他又装天下第一大善人,要给她涂药。

  其实她从小摸爬滚打长大,摔着磕着碰着再正常不过,休息好了,上过药了,她就不会老喊疼。能和他大战一场,证明她确实恢复得不错,不过他执意。她就边看着综艺节目边任由他擦药。

  猛然发现他擦的力度和地方都出了偏差,她斜眼瞪他。

  “福利。”他说了两个字,“晚上带你出去,现在要喂饱彼此。”

  她抱住他,没有任何拒绝的意思:“有奖励?”她心里总觉得很空,而他和她融为一体时,她是滚烫的,活着的。

  “当然。”

  她知道,她还有一堆事,徐子介应该不知好坏死活,王霞那摊子她还没解决。款冬这几天忙着找她,肯定也没顾上。江山那里,她真的好久没去了。反正手机也丢了,接不到什么电话。

  有可能,她爹心血来潮喊她回去看她,还可能陆柠和厉以宁都会找她呢。又或者,有新顾客上门。还有,舒心会不会和顾西弦闹别扭找她诉苦呢?

  所有的所有,可能的、不可能的,她都不想管。

  她只愿与他沉沦在无休无止的极乐之中。

  余款冬说到做到,晚上带她逛了很久,手机,衣服,包,各种。而且买的都是比她以往质量好了好几倍的。

  她歪着脑袋问拎着好几个袋子的他:“你什么时候赚钱的?”

  “想养你的时候。”他回得含糊。

  她说到底终归是女人,受不住甜言蜜语,高兴得不知东南西北,早就忘记追问。

  俩人专属一天,结束在一个甜甜蜜蜜的早安吻时。

  放肆休息了一天,她不再沉溺,拿着户口本补办身份证,补办手机卡,各种补办!要命,她去的时候,带了多少证,就要补多少证,还有有余款冬可以帮着分担点,不然她早就发飙了。

  吃过中饭,她坐在公园椅子上休息,款冬给她带水。手机终于能开机了。她给徐子介打了电话。

  徐子介在病房里伤残着,脚比较严重,但是手能用,因此工作狂早就工作了。接到电话,他以为是工作事宜,接得飞速:“你好徐子介。”

  听到他声音,她倒是松了口气:“老板,你没事?”

  立马知道是陶乐,他赶紧单手挪开电脑,惬意后躺:“没有,我被打得很严重,右腿差点断了,脸差点毁容,浑身上下全都不好,我还在住院。”

  知道他没有开玩笑,她问:“老板你在哪,我来看你。对不起,我刚刚离开那个鬼地方。”

  “对啊,你怎么样了?”他想关心,还是端着架子故作傲娇。

  “他们打你拐我,把我关起来想让我给个傻子当媳妇,傻子被我骗了没占我便宜,然后款冬把我救走了。我才去补办证件。”她当然不会告诉徐子介她和款冬的激情一日,彼此的小秘密。

  徐子介咳了咳:“车子是我的,我虽然在医院,但还是很关心手下的生命安全的。”

  “放心!”她忽然拔高了音调,“老板,我会好好为你卖命的!这次,是我牵扯你!”

  “我喜欢看推理小说碾压他们的智商,我不喜欢花你可以送我红玫瑰,我喜欢吃水果因为健康但是拒绝榴莲……”他噼里啪啦说了一堆自己的喜好。

  她失笑:“好,我来看你,肯定不会空手来的。”远远见款冬走来,“我先挂了,我尽量今天来看你。”

  “哦。”他冷冷出声,状似很不期待。

  “给。”款冬坐在她身边,侧脸依旧好看。

  “款冬,王霞那事怎么样了?”她打给王霞,关机,也不知道怎么样,“她有没有找你说解除合约关系啊?”

  “没有。你现在更重要的,是去警察局作证。”余款冬侧过脸,和她对视。

  她疑问:“山上那件事?”

  他点头:“受害者你不是第一个。拐卖你的那伙人专门干这些事,然后把你转手卖给山上需要媳妇的张二仔,哦不,他妈,就是打你那个。当然,你根本没有接触到那些幕后黑手,让你去指认也没有意思,但你确实是受害者,目击者。去吗?”

  他总是那么遵从她的意见,她其实不想去,不想去回忆那些事。但如果她一去能有点用,但去无妨,何况他在呢。

  牵住他的手,她道,“你陪我去。”

  打的去的警察局——反正她解脱之后早就开了戒,有点乱花钱的趋势。但过了特殊时期,她还是要收收。等王霞这案子好了,或者不忙了,她要回宁乡看看她爹。

  濒临死亡时,容易想念一切亲近的人。

  赶去警察局,她没有想到,张二仔居然在。他们一家子,下个山不容易,估计觉得亏了,盼着警察能让她得回失去的钱和米吧。

  她有点不情愿,看到张母,犯怵,总想起她的棍棒交加,想起……心里慌,她愈发紧地挽住了款冬的胳膊,他则拍了拍她的手。

  “媳妇!”张二仔根本不知道什么情况,一回头看到陶乐,就傻笑,朝着她大喊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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