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错爱到白头 第121章 情到深处
作者:唐家画春的小说      更新:2017-10-14

  “你”朱医生睁大眼,不敢置信地看着陆胤北,“现在是法治社会,你不能拿着枪杆子逼迫我伤害我的病人。”

  陆胤北争论:“你怎么知道,是伤害?我要你救治的男人,我爱他。我怎么会伤害他!他现在心走偏了,我要帮他拉回。”

  朱医生到底经历过风浪。语速平稳:“不管怎么样,你这般强制,就是歪曲他的心。”

  拇指轻抚扳机,陆胤北嗤笑:“我跟你讨论什么的,朱医生,您不过是身处法治社会小小的阴暗角落。你依我所说,你回去依旧当您的名医,道高望重,安享余生。如果你在他面前多说一句,那么,在你说话的瞬间我就杀了你。你要是敢多管闲事,你的子女会不会活得好。我可不能保证。”

  “你!”朱医生又慌又怒,吹胡子瞪眼。

  陆胤北勾唇浅笑:“我是流氓,您是合法公民,您最好配合。”

  陶乐站得远,具体血腥的画面看不见,偶尔瞥见他苍白的脸色。站得久了,她双脚发麻,鼻尖全是浓浓的血腥味,夹杂生冷的味道她推到墙边,手抓住墙,一下又一下。

  已经对时间没有概念,除了煎熬就是煎熬。

  在她以为她要站在原地僵成蜡像之前。主刀医生程远走到她面前,摘下口罩:“他中枪的位置都不是致命位置,因此有得救。失血过多,之前的伤也没好,如果你好好照顾他,让他不再乱闯荡受伤,他应该会好的。”

  陶乐大脑一片空白,管不着程远话里的威胁意味。整个人垮了下来,她喜极而泣:“医生,谢谢你。”

  见陶乐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程远终归不再说什么,叹口气:“他还没醒,你干等也没用,不如出去好好吃顿饭洗个澡睡个觉。”

  “嗯,谢谢你,真的。”陶乐说话间,眼泪再次滚落眼眶。

  程远轻浅敛唇:“我拿钱的陶小姐。”

  登时,陶乐有点尴尬。

  程远却心情不错,不再耽搁,出去跟陆胤北汇报。

  陶乐留在室内,看仪器间,平躺、呼吸微弱的周准。他浑身的血迹都被清洗干净了,白色的纱布总比浓稠的血色来得顺眼。陶乐拉近椅子,坐在他身边。发怔。许久,她朝他低语:“你会活着的,对吧?”

  他没有回答她,静静躺着。

  晚饭时,餐桌上只有朱医生、陶乐和陆胤北。

  菜肴丰盛,随便一盘菜都是色香味俱全。满满一桌菜,堪比花红柳绿的春景。她没有胃口,筷子拿拿放放,朱医生也胃口不佳。

  唯有陆胤北,轻慢悠闲进食。

  “我爸怎么样?”陶乐犹豫很久,终究问出口。陆胤北毕竟不是周准,对她只有嫉恨,因此她不敢冒然多问,怕他一个不高兴,索性什么都不告诉她。

  陆胤北搁下筷子,抽张纸巾擦嘴角,扔下纸巾的同时瞥向陶乐:“夏晚淳正在努力。如果你今晚愿意好好睡一觉,一切都会好。”

  “噢,”陶乐咬下唇,“谢谢你。”

  陆胤北轻蔑冷哼,不予置词。目光扫过紧绷神色的朱医生,他亦是一脸讥讽。

  房间在二楼,陶乐洗完澡后,穿上绒绒的睡衣,跑到周准的房间。她窝在沙发里,卷住厚厚的被子,看着他慢慢睡着。手机现在能联系人了,可她根本不知道找谁说这些事了。太荒唐了,生生死死,怎么可能是她陶乐经历的呢?

  怔怔看周准许久,她全身的疲乏逐渐复苏,她歪着脑袋,缓缓入睡。

  坐在沙发上,被子盖不厚实,陶乐自然睡不好,天还没亮,就醒了。

  她睁眼,不习惯黑漆漆一片的周遭,手去摸索沙发缝里的手机。开机一看,她暗恼,才四点零七分。让她再睡,也睡不着了。她舒展身体,不意外浑身酸麻。她支吾几声,走到墙边,开了灯。

  周准依旧十分安详地睡着,将醒未醒。

  可能一梦醒来,她来不及多想,俯身,吻上他的额头:“你一定要好起来。”

  说完,她裹住被子出门关灯。怕吵到别人,她蹑手蹑脚回到房间,洗漱换衣。她不急着下楼,而是走到摆放花草的阳台处,坐在藤椅上,望着逐渐变亮的天空,神游九天。晨风猎猎,她不得不裹紧衣服御寒,可她不愿意进去。冷风灌进体内,她似乎能更正常。

  她已经不敢说为了孩子了。她肚子的孩子,以后肯定很坚强,爹娘那么折腾。

  轻微的响动声,她诧异望向声源,竟是朱医生。她本能伪装出笑脸:“朱医生,您怎么也这么早醒了?”

  朱医生心里装着陆胤北的事,怎么睡得好?可他已是没有选择的余地,只能郁郁。见到陶乐坐在藤椅上凌晨吹冷风,便知道她心情也不咋地。朱医生年纪大,记忆力却不差,记得上次找上门的女人就是陶乐。

  或许想要纾解吧,他坐到她旁边的藤椅上,闭目享受冷风裹挟而来的新鲜空气。

  “你是周准的恋人?”朱医生行医几十年,察言观色的能力不差。

  陶乐笑笑:“所有人都说我捡了大便宜,我认识的人,是失忆的周准。我和他都不知道他叫周准,因此我给他个名字,余款冬。我们相依为命,可说到底,是他帮了我。可现在,我好像要完全地被毁了,我不知道我父亲到底能否活下来,我也不知道我以后会怎么样”面对朱医生,比面对陆胤北好多了,她不由袒露心声。

  朱医生叹口气:“周准失忆那会,全都是你们的美好记忆?”

  “在周准的敌人出现之前,确实是的。”陶乐拇指、中指一齐按太阳穴,却如何都缓和不了情绪。

  “你爱他?”朱医生开口问。

  “啊?”陶乐被问得措手不及。

  朱医生摇头,和蔼微笑:“是我问错了问题。”他改变不了任何情况,再惋惜,都改变不了,不是吗?

  陶乐爱周准,他知不知道,信不信,已经没有任何作用了。

  陆胤北准点准时起来,看到陶乐和朱医生,凛着脸色走过去。

  再见到不速之客,陶乐敛住笑容,晶晶亮的眼睛颇是惊惶地望向陆胤北。

  一点不以为意,陆胤北绽放和煦的笑容:“陶乐,你该下去吃早饭了。”

  陶乐应声后,木讷起身,讪讪与他擦肩而过,下楼。

  朱医生紧随而上,陆胤北手撑住门框,挡住去路:“朱医生,不知道您有没有说不该说的话?”

  白眉深拧,朱医生无奈但讥诮:“我若说了,她还能这么平静?我们不过是两个睡不着的失意人罢了。”

  早饭和昨天的晚饭如出一辙,仅有陆胤北胃口好。

  朱医生在早饭后,进去看过周准,转述情况很好,不久就会醒过来。朱医生从来没一次,像如今般,希望早点结束治疗过程,因为对他而言,是折磨。

  陶乐抱膝窝在沙发里,雕塑一样,一动不动守着。

  这几天日子颠来倒去,她不仅不知道今夕何夕,更是遇到什么都觉得是在梦里。

  “陶乐。”陆胤北推门进来。

  “吃饭了?”陶乐木讷发问。

  陆胤北坐在她斜对面,双脚悠闲交叠,嘴角挂缀着笑容:“你父亲已经脱险,你最好现在赶回你家看看。夏晚淳说,你父亲身体不太好,但拒绝让任何人接近。”

  “为什么说这样的话,你居然笑着?”陶乐满眼碎泪,掩不住怒气。

  陆胤北扯了扯衣领:“你终于要离开周准了,我高兴。对你父亲的事,我很是抱歉。”

  “离开?”陶乐睁眼反问。

  点头,陆胤北接茬:“陶乐,我们陪阿准疯过,但现实就是现实。陶乐,我百分百确定地告诉你,阿准恢复记忆后,你就出局了。不过可喜可贺的是,你原本就希望你不再局中。你现在是为了你父亲赶回宁乡,等阿准恢复记忆了,我将和她一起赶你走。以后你留在b市,我和阿准回南城,永无联系。”

  “永无联系?”陶乐颤抖,眼前浮现他们半年的种种,甚至在那个半山腰,他为她牺牲的。

  “嗯。”陆胤北抬起腕表,“我现在出去,再给你五分钟。”

  陆胤北不想再出什么岔子了。在爱面前,谁都是自私的。如果周准不曾深深爱过陶乐,不管失忆与否,他的身体属于周准,那就是周准!如果周准不,陆胤北不会如此嫉恨,他甚至愿意救下周准后,仍旧离开,做周准所有想做的事。

  例如,曾经周准想让陆胤北永远退出他的生活。

  门关上了,房间内又安静了。周准身边的仪器没有昨天这么多了,不过仍是壮观。

  五分钟,她用一分钟做石像,呆呆望着他。

  走到他身边,她坐在床上,半伏在他胸口。他身上有伤,她不敢用力,虚虚贴着。她只想感知到他的体温。她抓起他没在输液的左手,执起他的掌心,她的脸往上蹭,反复揉搓。他手心原本冰冷,分秒过去,逐渐温暖起来。

  没有歇斯底里,这次,她静静落泪,静静感知他。

  “叩叩叩”,陆胤北盯住腕表,掐准五分钟的点,准时敲门。

  陶乐离开他湿濡温暖的掌心,起身,开门:“我还要五分钟。”然后,我把周准还给你们。

  她有时候恨周准,那晚跑到她面前,说带她走。她有了希望,但又绝望了。始终是要放弃他。始终是她不能放下她爹,这样的两难,是给正常人选的吗?再者,周准也曾危在旦夕,根本不可能不可能反反复复下,放弃周准,她已经没有初次那么纠结百转了。

  耸肩,陆胤北掏出烟:“我去抽烟。”

  陶乐不想和陆胤北说话,“啪”,关上了门。很奇怪,陆胤北几次出现救她和周准,她对他就是没有任何好感,可能因为是情敌。哪怕共经生死,心里都有嫌隙。

  之前五分钟,她都在酝酿。

  依然走到周准身边,她抓住他的手,两只手夹着他的左手,反复揉搓。

  “我要离开你了,周准。其实你在我心里,一直是余款冬,可这样并不公平。所以,从南城回来后,我告诉自己,你是周准。余款冬不过是我臆想出来的意中人,真的谢谢你,你给了我梦中情人,你圆了我的梦。半年里,你生命只有我。我再蠢,我都知道,你跟着我去逼走那些个小三根本是屈才。没有你,我在工作室里也不会风生水起,没有你,我可能小命都没有没有你,我不会体会到爱情,没有你,我也不会有孩子”

  曾经陶乐以为,爱情只有甜。

  她和款冬,甚至从来不吵架。

  可现如今,她是百感皆体会到了。

  她说到情浓处,抽噎不止,说不上话。她抽纸巾,擤鼻涕,再愁,擦眼泪。平复些许后,她红着鼻头,继续:“原谅我向你发的任何脾气,因为我真的是个普通女人。我特别特别普通,我长得也不那么好看,还贪钱太自私还胆小看电视看小说,我觉得亡命天涯的爱情轰轰烈烈又刻骨铭心,可我更多的是怕尤其之前你和我爸都我要走了,不说杂的了。谢谢你曾经那么那么爱过我,现在你去找回你的人生吧,我希望你可以快乐。”

  说完,她又是满脸的累,很随意的手掌一摸。她俯首,唇贴着他的额头。一秒,两秒,三秒

  在她的心脏告诉她,再不走她走不了,她才离开。

  “周准,再见。”

  背对周准之后,她在心里轻轻说了声:款冬,再见。

  陶乐开门时,看到正要敲门的陆胤北。突然心里激起一股火,陶乐讥笑:“你知道,你为什么守得这么紧吗?”

  陆胤北黯下眸子,语气阴狠:“你别妄图评断我。”

  妖冶一笑,陶乐擦过他的肩膀:“因为,你已经失去周准了。”

  或者,从没得到过。

  陶乐心系她爹,终归志不在逞口舌之快,匆匆出门。她在玄关处放鞋,陆胤北将一只黑色的包扔给她。咣啷当啷一阵后,包落在了她脚边。

  抬眸,她望向棱角分明的陆胤北。

  陆胤北开口:“我希望你干干净净地走。你的证件、手机、现金、火车票,全部都有。”

  “你怎么?”

  “你忘了阿准授权我处理你们出国的事?”陆胤北不耐烦解释,“你不用担心,你走出这扇门后,我不会再想起你,也不会用你这些信息陷害你之类。”

  背上包,陶乐告别:“那再见。”

  出门之后,空气清新了,世界明朗了,心却漏陷了大半。

  “永别。”陆胤北说道。

  连出租车都是送到跟前的,她连犹豫的机会都没有,直接到了火车站。宁乡地儿小,高铁没通,而且到底不用多久。

  到火车站后,为了赶上火车,她不得不一路跑着。等她气喘吁吁踏上火车,还没歇口气,火车就发动了。在晃动里,她艰辛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适才感到饥饿感,她不得不在火车上买坑人的面包。啃面包时,她发誓这是她最后一次怠慢肚子,怠慢孩子。

  到站点之后,她直接打车至家门前。

  门关着,她不免心慌,大力敲门。没什么动静,她掏出手机,打给她爹。她很怕又是无人接听,她之前打过,没人接,因此担心更甚,又无处纾解。

  通了。

  陶老爹中气十足:“你个败家玩意儿,找我干什么?!”

  “爸,我回来了,你在哪?”陶乐头回觉得,她爹的骂声,是那么亲切可爱。

  “等着,我正好回家!”陶老爹睨了眼牌桌,可惜了一把好牌。

  陶乐见到她爹时,才大大松了口气,裹着军大衣,精神矍铄,没伤没病没痛。

  到底心里受了惊吓,她上前问:“爸,你没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陶老爹没好气,开门之后,反手给她脑门一个暴戾,“臭丫头,你盼着我出事是吧?”

  被打蒙了,重压过后,她有点缓不过来,突然哭了:“爸”

  陶明峰多久没见陶乐哭了,一时手僵在半空,“陶乐,你?”

  陶乐往前跨一步,直直抱住她:“爸,你没事就好。”

  陶明峰很不自在,生生要拽开陶乐。但她抱得紧,他居然推不开。她在他怀里哭得跟小姑娘一样,他忽而被哭软了,抱住她,轻抚她后脑勺:“傻丫头,多大了,还哭?”

  难得听到她爹说软话,她眼泪更是源源不断,收势不住。

  坐到客厅时,她到底认认真真问了她爹这几日的行踪。之前都是打牌很久,昨天她爹被一个年轻人缠住,愣是说他中奖了,让他去詹远度假村豪华一日游,免费。她爹当然不信,可对方生拉硬拽,更是邀请她爹的一群牌友同去。她爹见那傻缺一定要浪费钱,索性去了。

  “那我给你打电话,你是没有接到吗?”陶乐疑惑。款冬手术后,她给她爹打过电话,无人接听。

  “噢,那个毛毛躁躁的冤大头,酒泼我手机上了,说要赔给我个新的。今天早上才送给我,”陶老爹拿出手机,“你看,苹果6,比我之前的机子好了太多。不过那玩意儿,我还不太会使,正在熟悉的过程中。”

  陶乐听完,再次扑到他怀里:“爹,你没事就好。”

  陶明峰意外,终于咆哮:“你个臭丫头再这样就给我滚出去!”

  缩回手,她腆腆一笑:“爸,我太激动了。”

  豁的站起,陶老爹道:“我去做饭,什么都没有,就一碗小白菜!”

  她应声,见她爹去厨房忙活了,她才静下来想。

  她爹根本没事,所以,一切都是陆胤北设的局?

  可陆胤北t设局,要把周准弄得半死不活?

  只是为了增加可信度?

  难道是夏晚淳欺瞒陆胤北?

  陶乐潜意识更不相信陆胤北,可能夏晚淳在她醒后那番真情流露给了她好感吧。她心底有个声音:赶快去b市,去那个别墅,再去看看周准。

  她望了望暗下去的天色,心生犹疑。

  陶老爹托盘上端着鲫鱼汤和素炒小青菜,到底是精心准备过的。可他放好,陶乐却不见踪影。以为她上楼洗澡,他朝楼上吼了几声,空空荡荡没有回音。

  “臭丫头!”陶明峰啐骂,骂归骂,还是掏出手机。

  “爸,我公司有急事,你别担心,过几天我就回家过年了。”

  “永远别回来!”陶老爹粗声粗气,掐电话,气呼呼坐在椅子上。

  收好手机,陶乐知道,她爹不是真生她气。现在不早了,她在网上看过,今晚没有从宁乡去b市的火车票了。反正陆胤北给的钱多,她就打的一次吧。役妖助血。

  再次赶到别墅前,已经很晚了,浓稠的夜色里,需要灯光点明前路。而那幢别墅里,没有灯影更没有人影她按了很久的门铃,悠悠荡荡回响的,只有门铃声。

  正所谓,人去楼空。

  陆胤北走得太快,更是坐实了她的猜测。无力地倚在铁门上,她怅然若失,都不知道自己在着急什么。就算是陆胤北设计的一场动乱,她能改变什么吗?

  能吗?

  她玩得过陆胤北吗?玩得过沈渊和吗?玩得过一个接一个的沈渊和吗?

  整个人被失落笼罩,她往街头走,生生不息,正是繁华的b市。

  朱医生!

  在看到一家私立医院时,她刹那想到了那位今早和她谈过的慈祥老者。

  她隐约记得地址,拦了出租车。下车时,她很庆幸司机载对了地方。按门铃之后,她双手合十,祈祷朱医生在。

  开门的是朱医生的夫人,说朱医生可能一个星期后才回来。或许更久,她不清楚。

  陶乐当然没有强求的道理,谢过后走了。

  朱医生都不在了。

  回租房的路上,她打给周准,空号。而她的通讯录里,没有夏晚淳和陆胤北了。

  说不出来的懊恼。

  到租房以后,她开灯,不能亮。她想起来了,她这灯被打爆了。开了厨房灯和卫生间的灯,她找到台灯。

  这小地儿,太久没人待,已经有一层薄薄的灰尘。东西都是乱的,好像被人翻了一次又一次,她叹口气,已经没力气去收拾什么。洗了个热水澡后,她换了新被单、床单和枕套后,缩在床上睡了。

  关台灯之前,她告诉自己:陶乐,忘记吧。

  她向来忘性大,所以,嗯,她一定可以忘记的。

  可能担惊受怕惯了,她六点多就醒了。肚里空空,她给自己熬粥。厨房倒没差别,稍微擦一擦就能用了。不过她洗了很多遍锅,她以前没洁癖,这次,不知道中了什么邪,一次又一次刷洗。

  吃完早饭,她顿时空了,不知道该干点什么。突然想起工作的事,她打给徐子介。

  徐子介正在和重要客户洽谈重要合作,年底,辞旧迎新,他们正在“迎新”。手机铃响起的刹那,徐子介是想掐电话的。当他看到“陶乐”两个字时,顿时一惊,怀疑自己出现了幻觉。等到确认之后,徐子介直接把客户退出了门:“对不起,我要接个电话。”

  客户:“”

  “老板,”陶乐无故旷班一个多星期,当然心虚,又有点恍如隔世的错觉,“那个我还可以来上班吗?”

  徐子介口气不好:“我还没炒你鱿鱼,你敢走?”

  陶乐道:“我今天要收拾一下家里,明天来上班好吗?”

  徐子介咬牙切齿:“你跟我讨价还价?”

  “可我家里现在不能住人我没钱找人替我打我我也不想找人替我打扫我也不知道,老板,我错了!”

  “”徐子介内心一千匹草泥马奔腾而过,最终,“那你明天来,敢迟到,敢旷班”

  拦截徐子介的威胁之语,陶乐应:“绝对不会!”

  她给自己一天时间休息,她要继续生活,不是吗?

  有过前车之鉴,她更清楚,空白,才更悲伤,她需要工作,需要忙碌。

  徐子介开门,客户走了,也不遗憾,给自己泡了杯咖啡,自语:欢迎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