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你在笑什么

　　钱芙蓉捉住了李大土这种不怀好意的笑，要他坦白：“笑什么，笑什么，你一定要告诉我，你在笑什么？”

　　李大土蹲下求饶：“我没有笑什么，真的是没有笑什么，只是觉得你说话好笑，就笑了。笑也不成吗？”

　　钱芙蓉说：“喂，喂，你这是怎么回事，怕我时总是要这么蹲着。这像什么样？起来呀，像个大老爷们，好不好？”

　　正色看过，李大土服从地站起来，心里骂自己犯浑，怎么情不自禁地就弄出这么个习惯动作。钱芙蓉有时也会老大人似的静静地坐着说说她自己，一派淑女样。据她自己说，她玩归玩，学习却是没话说，父母不能说她什么，老师也不能说她什么，她的成绩在班级上在前十名。

　　只是，钱芙蓉的作文不尽人意，是她自己意识到，想提高。这就又巧了，李大土在这方面有优势，在初中时，作文可是获了一次奖的，后来也断断续续的写了一些东西。

　　那天，钱芙蓉自认为写了一篇不错的作文，自鸣得意，要拿给李大土看。她坚守他们之间的约定，没有擅自闯李家。她发了短信给李大土，说是想见面，是关于她写的一篇作文。李大土回了短信：你来吧。我老婆今晚有应酬，不在家

　　收到短信时，钱芙蓉就在李大土的家附近，所以很快地就到了李大土面前，用李大土的话说：“你行啊，从天而降。”

　　看了钱芙蓉的这篇作文，李大土给予了相当高的评价：“行啊，可以给你满分。”

　　“嗨。我也是这么想的耶。”钱芙蓉洋洋得意。

　　“你呀。”李大土居然用指头点了钱芙蓉的额头，说：“但愿你这次高考中也能发挥到这个水平。”

　　钱芙蓉说：“我做了一个梦，这次高考就是用我写的这个。”

　　也许是这话说得太过，钱芙蓉竟然双手合在嘴前，笑声咯咯地。

　　应该在考试了吧，这两天。李大土想到这两天该是钱芙蓉高考的日子。想到钱芙蓉时，李大土很开心。他觉得和钱芙蓉在一起的时光很开心。

　　想到自己人生已经过来的这三十几年，一直是小心谨慎，用老婆的话说，是属老鼠的。人生与属相有关系吗？

　　不相信。李大土不相信这个说法。他知道自己所以成现在这个样子，是从小的家教，主要是母亲的影响。母亲从小就教育他，要他循规蹈矩。小时候，母亲常常用一个字来表扬他：乖。

　　渐渐长大，意识中的一个“乖”字已经生根，扎扎实实地支撑了他的言行和对善与恶的选择。结婚后，老婆在这个基础上，又进一步的给予培土和施肥，使他的为人更加规矩，对老婆也是言听计从。

　　可是，李大土自从遇上小魔女后，发觉自己的生活还可以变通一下，可以活得更精彩一些。本已扎根的观念开始动摇，冲突的双方在他的思想中摆开了阵势。他常常想了，是不是可以像钱芙蓉这样，放任自己的天性，去做自己认为可以做的事，去玩自己可以玩出好心情的事。

　　答案就在和钱芙蓉的交往中形成，人的开心与不开心都是由自己来把握。他很羡慕钱芙蓉，钱芙蓉就能够把握自己的生活节奏。他就对钱芙蓉说过：你将来的生活一定会无限好！

　　“那是！”钱芙蓉每回都是这么说，总是这么对自己充满自信。

　　钱芙蓉那天去找李大土，要他帮着看一看她写的一篇作文。作文题目是老师给的，也就是命题作文。《感动》这样一个题目，可以写成议论文又可以写成记叙文，看怎么切题。

　　钱芙蓉这篇字的短文，也叫李大土感动，让他发现钱芙蓉的另一面。从现在的交往上看，钱芙蓉是一个大大咧咧甚至给人疯疯癫癫的感觉，说好听了，是个时尚女孩，说难听了是个叛逆性很强的疯丫头。但这一篇文字，却叫李大土面对《感动》的文字生出感动。

　　钱芙蓉诗意般地记述了楼下老太太铲雪的情景。雪霁时，老太太用锹铲出一条小路，拄着的拐杖就放在雪上，每次铲得很小，铲得很慢，终于铲上一截，拿起拐杖再向前走几步。

　　记述者先是站在楼上的窗户口看风景似的看着老太太做这件事。知道老太太无儿无女一个人住在一楼。楼道里应该会有人出来铲雪的，事实是之后居委会开始组织住户铲雪。

　　记述者先是事不关己地看着老太太铲雪，渐渐地心生愧疚，站不住了，老人笨拙的举动，牵动她的心。她被感动了，下楼去，把老太太扶进楼里，接过老人的锹。

　　可以说，长这么大，她从来没有出过这么大的力气，做这么重的活，可是这次，她做了，主动地做了，身上出了汗，心胸却十分舒畅。

　　小事一桩，记述者用充满激情的话语记录了自己的内心变化。李大土从文中看到了这个女孩一颗善良的心。他表扬了她，由衷地表扬。

　　钱芙蓉由座位上站了起来，开心极了：“真的吗？真的吗？真的是好吗？”

　　问这话时，钱芙蓉的脸儿可是像这个季节盛开的一支荷花，水灵灵，模样儿很是讨人喜欢。

　　李大土心里陡然地像是闻到了一股清香。好看的花儿谁不想亲近，要不然，会有那么多的人在花间留影；要不然，家家户户要在阳台上和家中，弄上几盘应时的花供着？李大土只是近距离地欣赏一朵含苞未放的花儿。

　　李大土信口问：“你平时最喜欢什么”

　　“晕菜，问这。听真的，说假的？”

　　“当然是真话，听假话，我有地方听。”

　　“我最喜欢两朵花。”

　　有意思。李大土觉得有意思，这个女孩最喜欢的东西竟然是两朵花。本来，女孩子喜欢花也是正常，可是列为最喜欢之中，有点意思了。“你喜欢两朵什么样的花？”

　　“不想告诉你。”

　　“你考上大学，我去祝贺，可以送你花的。”

　　钱芙蓉双手掩了嘴巴笑，竟然越笑是越开心，弯下腰，用双手拍着腿膝，拍着、拍着，就蹲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