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情听后眉梢喜上,她觉得只要能脱离浅芳,不论叫她去哪儿都是好的,她的心都满满的高兴。
回眸望了浅芳,自然脸色不好,拜谢了传话的宫婢后,她便一人朝着御花园走去——
溪水小亭,张涣元伸长脖子望着远处,君陌尘依旧在养病期间,半身倚在亭柱上,望了眼异样的张涣元。
声音淡淡而下,便问,“你在瞧什么?撄”
“呃..老奴..只是在看风景。”张涣元不敢告诉皇帝便在方才他自作主张寻了一个宫侍去唤非情,自勤政殿一眼,他便瞧出了非情眉心那抹隐隐的贵气,能让皇帝从外面带回来的女人,也算是个例外。
眼儿挑尖,他瞧见不远处现出一抹紫衣,正暗自高兴可瞧见来人的容颜后整张脸都垮了,扭头嘟囔了一句,“怎么是她?”
皇帝询问:“是谁?”
“…没谁,没谁……”张涣元躬身笑道,抬袖拭了额上的汗,余光一瞥,那方那个皎皎的身影便踩着莲步过来了,绝美的脸上含着喜悦,“臣妾给皇上请安。偿”
“…嗯?”
君陌尘睁开眼,蹙眉瞄见跪地的焉妃,女子今儿用了一根碧玉的簪子绾了一个简单的髻,高贵中透着几分清纯,在配上一身淡紫的花裙,纤细的腰肢不盈一握,可谓用足了心思。
皇帝轻瞄张涣元一眼,暗示,是你招来的?
张涣元狠命的摇摇头。
“起吧。”君陌尘一指旁边石凳,焉妃努唇瞧去,那石凳离着皇帝甚远,她若是坐在那里那么她这身妆便白化了。
俏笑了几分,提着裙裾便来到皇帝身边轻轻一坐,恰好枕在他膝上,腕上一环轻语,“皇上,干嘛要臣妾坐的那么远?”
君陌尘猛地起身,软玉在怀他挑起她的下颔,“原来焉儿喜欢这里。”
张涣元忙将头一转,遮袖而挡,这焉妃脾性太随意,也不瞧瞧这里是哪里,御花园中,各宫主子都常走动,若是叫谁瞧去在后搬弄是非也是焉妃受罪,若真的争斗起来,一个焉妃能有多大能耐,真以为皇帝会在后为她撑腰吗?
这方,非情才缓缓而来,张涣元眼眸一亮,忙上前说道:“皇上,洛姑娘来了。”
君陌尘射了一个冷光给他,叫他低下头,焉妃听到非情名字脸色一变,嫌恶的瞪着她来的地方。
依旧是那身宫衫,然她的步伐却与前几日稍有不同,似乎…端庄了。
非情哪里晓得她眼巴巴过来却叫她瞧见这般画面,脚下微停,眸光绞到君陌尘,男子不甚多意,淡淡的与焉妃耳语。
非情走近,蹲身行礼,站起来后退到一旁。
焉妃那边轻笑,“你还真是得皇上待见了,现在走到哪儿都有你的身影,这御前侍婢果不是白当的,浅芳姑姑真是能耐,短短几日便像变了个人似的,比之前懂规矩多了。”
非情只是点头,以作谢意。
焉妃哼了声,身子又压向皇帝。
“洛姑娘,也别楞着了,赶快给皇上奉茶呀。”张涣元在旁提携,非情便走到他身边躬身从石桌上端起杯盏,奉到他身边——
皇帝含眸凝她,恰见她脖间一片红痕,接过茶来抿了小口,再次放回她手上。
一番动作做的形似陌生,非情杯盏还未放下,那边便听他问道:“张涣元,今儿是几月初几?”
“禀主子,四月初四了。”
“嗯,夜里告诉内务府,不用准备牌子了,朕今儿去焉妃那里。”
“……是。”
张涣元退下,独留非情一人在旁,口中苦涩,低头笑了笑,满脑便是他那句,朕今儿去焉妃那里……
长夜漫漫,他的枕边,永远不是她。
……
因着皇帝晚上到焉妃寝宫,非情身为御前,是要一同前去的,她本就郁闷,又因这件事更提不起精神,随在皇帝的车辇后面,眼稍不抬,自然也瞧不见那半侧过的眸光。
君陌尘抚着琉璃的扳指,瞧着她这样,突然冲着前方喊停,众人侍立,张涣元上前,“主子,有什么吩咐?”
“朕觉伤口颇痛,叫洛御前过来。”
张涣元一喜,冲着非情便喊,非情一怔,慌慌走上前,张涣元推了把她,“皇上该换药了,姑娘侍候着吧。”
她便被这样莫名其妙推上车辇,将帘帐放下,一抬脸,便瞧他斜坐榻上,轻细地瞧她,一时心跳,攥紧了手心。
“洛非情,请吧。”他张开手臂,等着她脱衣,非情犹豫半晌,上前靠近他。
耳边一阵温热,他抚上她的额发,“怎么了,不高兴了?”
“没有。”
继续手中动作,君陌尘冷哼一声,“你若不想,朕现在便可回去,那焉妃,便叫她嚣张着吧。”
她一时无言以对,只专心手中活计。
“纳兰,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停了半晌,她终于抬眼望他,一如既往的认真。
“嗯。”
“你爱她吗?”
她很想弄明白他与焉妃之间的事情,不是为了自己,只是单纯的想深入他的心思,瞧他后宫那些女人,每个都是倾城面貌,若是他每个都有情,那便另说,但若是他与她们都是假戏,她只觉得,他很寂寞。
试想一个人,身边围满了人,但却没有挚爱之人,该怎样的孤单。
“国之利益,谈何风月?”他冷笑,她这个问问到了他心里,这些年,他已习惯这样生活,那个爱,早被埋在心底了。
果然。
非情在心里默想,心底突然就痛了,凝望着他容颜,她想,该告诉了他是不是,她快要,瞒不下去了。
便扬起头,毫不避讳的笑:“那么纳兰,我爱你,你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