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顿,江泓逸才继续道。
“典故典故,难道胡说八道也算么?”
符媛摇头一笑。
“我定的规矩,不过是愿者守,不愿者随意罢了。如建安王那般的人,虽有,却并不多。”
说到这里,她腼腆一笑。
“大多人,对我是敬畏的。至少,当着我的面是敬畏的。”
江泓逸心中一动。
可惜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只希望晚间可以耳鬓厮磨,稍稍说两句贴心的话。
这么一想,他自然说道。
“今夜还要再试试吗?”
昨夜,他意欲混淆视听,便歇在她的院子,原本以为她会抗拒,没想到她却主动帮他更衣,倒让他心中踌躇。
最后却闹了个笑话!
原来她只是要试试怎么样才能再“看到”他而已。
符媛摇了摇头。
“午后我的丫鬟会来,以后我同她睡好了。”
江泓逸一哽。
呆鹅呆鹅!
嗖的一下站了起来,江泓逸淡淡道。
“本王自从香山回来,还没进宫呢,只怕圣上又要不高兴了……”
话未说完,又恼自己做什么跟这女人解释。
只是说话又没有只说一半的,只得硬着头皮接着说完。
符媛虽听出他言语的不自在来,却并没有点明,只是点了点头。
江泓逸顿时觉得索然无味,跨步走了。
直至晚间,江泓逸也没有过来,与她约了时辰的丫鬟香芋也没有来。午间晚间负责给她送饮食的婆子丫头也没有来。
符媛又饮了一杯茶,觉得肚子舒服些,才又闭眼躺床上默默背诵以前听说的奇异故事。
其中,她最喜欢的锁麟囊,更是翻来覆去背诵了两三遍才罢。
良久,符媛的肚子咕咕叫了一声。
符媛瞪眼,发了半天的呆,犹豫着要不要想办法弄点吃的。
这时,才有几个人笑着走了进来。
人尚未近身,一股股异香混杂着往符媛面前扑去。
符媛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因为天盲,她的嗅觉比常人灵敏些,这样刺鼻的味道让她很不舒服。
已有人笑道。
“冬儿姐姐,你别是哄妹妹罢!不是说带妹妹见新进府的‘有瑕天仙’么?妹妹瞧着这个人,倒似与我们一般的俗人呢!”
被她称作冬儿的人,冷哼一声。
“王爷心情好,想要个新鲜样儿的玩一玩,自然有人乐的扮丑作怪!”
先头那女子呵呵直笑。
“可不是呢!依妹妹说,扮也要有个样子,真舍得戳瞎双眼,就是妹妹看着也怪怜惜的,更遑论王爷?可如今,瞧那骨碌碌直转的眼睛,真是没脸没皮的才好意思说自己瞎!”
“也不是”,那女子又笑着啧啧道。“若不瞎,又怎么见到人,不知道行礼?啧啧啧,怪道不装什么瘸子哑巴,偏偏装瞎子,原来是‘目中无人’!”
说罢,自觉有趣的咯咯直笑。
符媛只是皱眉。
浓郁的异味,聒噪的声音,无重点的谈话,她们到底来干什么?
“你们有什么事吗?”
“哈!冬儿姐姐,你瞧瞧这没礼数的丫头!”
符媛微微有些恼了。
肚饥难耐之时的符媛,其实有很大的脾气。
她瞪眼看着说话女子的方向,直把她看臊了,才冷声说道。
“没什么事便走吧,我要睡了。”
说着翻身便蒙被子不理她们。
那两个人又唱双簧一般叽叽咕咕指桑骂槐的半天,在符媛快要忍不住发火时,其中一个忽然捂着肚子哎哎叫唤起来。
另一个,则大声喊起来。
“冬儿姐姐!冬儿姐姐!”
符媛恼的不行,踢了两次被子,又往里床躲了躲。
“快来人啊!符娘子打了冬儿姐姐,冬儿姐姐流血了!”
符媛翻身而起。
“闹够了没有!”
喊叫的女子一哽,随后依旧期期艾艾的让人叫太医,送冬儿回去,以及请王爷回来。
不过一会儿,屋内忽然涌进许多人来,最前头的,正是江泓逸。
此刻的江泓逸,脸色并不好看。
那江泓德也太没气性,这种事竟然告状到皇后那里,拖累的他在宫里耽误了一天时间,就听那老女人聒噪。
没想到,好不容易回来,却又听丫鬟回禀,说冬儿小产,要请太医。
本来,女人多,事情就多,每日不是这个病了,就是那个病了,江泓逸从来没当回事。
可今日这事,却是呆鹅惹出来的。
也不知当时想的什么,他就走了过来。
却看见符媛满脸不耐烦的捶被子。
他也是瞎吧!怎么就觉得她稳重、波澜不惊呢?
“怎么了?”
符媛不等他人接话,先开口道。
“先叫人给我弄些吃的,我饿的难受。”
有一个丫头从江泓逸身后那一群人里跑了过来,眼泪哗哗的往下流,一面从怀里取出一个帕子来。
帕子一打开,里面是些零碎的点心。
符媛毫不计较的就着她的手吃了。
“娘子,咱们回去吧!您是不能饿肚子的,一饿肚子便心情不好,胡乱发脾气,伤了别人倒没事,伤了自己可怎么办?”
符媛慢慢的咀嚼吞咽,并不回话。
江泓逸却皱了眉头,多看了那丫头两眼。
早在江泓逸进来之前,冬儿已抬回去了。
跪在地上与冬儿一起来的侍妾暖春却不曾离去,见他来了,只是哭,拿泪汪汪可怜兮兮委屈不已的眼神看着他。
江泓逸转头问符媛。
“你打了冬儿?”
符媛咽下一块点心,才摇了摇头。
“没打。”
江泓逸点了点头。
地上的暖春已经磕了两个头了。
“没打,没打,是暖春不好,眼见着冬儿姐姐往后退了一步站不住,竟手慢没扶住她!”
话里话外,似乎是不得已只能顺着符媛说,想替符媛瞒着却圆不了谎一般。
江泓逸揉了揉眉心。
符媛却问道。
“冬儿流产了?”
话音未落,已有小丫鬟哽咽着进来。
“王爷,冬儿姐姐,没了!”
王爷的孩子,总没有个成型的,难得冬儿肚子里的孩子好好的呆了六七个月。
江泓逸这才有些重视起来。
竟然是一尸两命吗?
符媛站起来,手扶着江泓逸。
“我去看看。”
她身边的丫鬟却拦着她道。
“娘子,您才吃了这么一点东西,精神不济,正该好好休息!况且那一位已经去了,您去看又有什么用呢?”
江泓逸冷笑了两声,抬脚将那丫鬟踹倒在地。
“阿媛,你身边的人,就这么不堪么?本王原以为得你信任有多么荣幸,如今看来,原是你的信任给的太容易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人,也敢当着主子的面挑拨,来人,立时杖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