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凝沉默着,周凡也莫名的心头揪紧,完全被柳凝的情绪潜移默化,不由自主的陷入柳凝的回忆之中。
良久,柳凝才一字字道:“那天放学后,身体已经非常虚弱的妈妈把我叫到她的房间,我知道她不可能会有心思给我过生日,只是没想到,她竟然是跟我做最后的诀别!”
周凡小声道:“发生了什么事?”
柳凝咬牙道:“在我见她之前,她就已经服下了毒药,命不久矣。”
“什么?”周凡心头一紧,急道:“开玩笑吧?为什么要服毒?”
柳凝默然半晌,才一字字道:“只怪我年级太小,完全不了解大人的情感表达方式,完全看不懂大人的心思……”
“弥留之际,我妈妈告诉我,她从小体质就不好,心脏有问题,无法根治。生下我之后,恢复得不好,又落下了后遗症,身体已经快到极限了。从前,家庭美满幸福,我爸时常陪在她和我身边,妈妈才支撑了下来。然而,从我爸离开的时候,她就已经支撑不住了。”
周凡不知如何安慰,联想到自己幼时的遭遇,只能叹道:“生老病死,人之常情,你不要太过伤心。”
柳凝幽幽道:“说得到和做得到是两码事……”
周凡默然。
柳凝话音一转,低声道:“我最伤心的,不是我妈妈抛下我服毒自杀,而是事情的真相!”
周凡一惊:“什么真相?”
本来一动不动的柳凝突然浑身一颤,双目微微泛红,似乎强忍着泪水,看得周凡一阵心颤,这个年轻又美丽的女人,在女性最黄金的年龄阶段,究竟承担了多么沉重的负担和秘密?
柳凝深吸一口气,始终没有透出一丝哽咽,咬牙道:“我妈妈在临死前,告诉了我这一切的真相!”
“原来,我父亲表面上的大学教授身份,只是用来做掩饰的!他真正的身份,是隶属于华夏最机密的科学研究院的副院长!只有在研究院启动最高新的科研课题是,才会启用我父亲去全权主持。”
周凡小吃一惊,又有种原本就该如此的感觉,柳凝的情报上明明指出柳凝的父亲是某研究所的成员,一生都在钻研某个高科技课题,绝不可能莫名其妙的成了罪犯。
周凡忍不住试探道:“那你父亲那次被带走……”
柳凝点点头:“所谓的犯罪,只不过是为了掩人耳目,某些高层为了掩盖我父亲的真正行踪,联合了执法机构,宣称我父亲收受贿赂,而且牵连了一些政界人物,已经被秘密收监,对外不透露任何信息。”
“实际上,那三年里,我父亲奉命去秘密主持一项非常机密的科研项目,唯一知情的人就是我妈妈,而她却被严密告诫不得将这事透露给任何人知道,包括我和其他亲人。”
周凡隐隐有种预感,自己被派来保护柳凝,或许就跟柳凝的父亲那个研究课题有关,只是缺乏重要的情报,完全无法联系起来。
柳凝脸上的痛苦之色越来越浓:“我妈妈背负了巨大的压力,身体本来就不好,又失去了父亲的宽慰和相伴,还遭受朋友圈子里的人异样的眼光,早已经承受不住,在病魔来袭的关头,最终选择了服毒自尽。”
得知了真相,却永远失去了母亲,这对一个年仅十三岁的女孩来说,是多么巨大的打击?周凡看向柳凝的目光,多出了一丝自己都不知道的意味……
柳凝紧咬贝齿,颤声道:“妈妈临死前,让我原谅她抛下我离去,又让我原谅父亲的不得已。可是,谁又来体谅我一个小女孩承担那份痛苦的心情?”
周凡心头隐隐作痛!经历了十年的铁血洗礼,继那次任务的意外之后,周凡又一次体会到心痛的感觉。
不知何时,一滴晶莹的泪水破空而下,滴在柳凝的手背上,柳凝浑身一颤,连忙转过头擦拭。
再次转过来时,柳凝的脸容又一次恢复平常的那种淡漠、波澜不惊。
柳凝淡淡一笑:“让你见笑了,跟你说了这些过往的事……”
周凡摇摇头,正色道:“听到这些,反而让我觉得你更加像一个活生生的女人。”
柳凝不禁一愣:“难不成之前你觉得我不是活人?”
周凡苦笑道:“或许以前的你,给人的感觉,实在是太高高在上,犹如画中的神女,让人觉得高不可攀,不敢与你交流吧。”
柳凝默然,片刻才叹道:“是这样吗?”
周凡笑道:“没错,既然是活生生的人,总会有喜怒哀乐,悲欢离合,开心了就笑,委屈了就哭,这样才更像是一个女人。”
柳凝瞪了周凡一眼,失笑道:“你这是典型的大男子注意,谁告诉你女人就必须这样了?也难怪,你是从部队里来的,有这样的想法也不奇怪……”
周凡耸耸肩。事实上,他是特种兵,是华夏神鹰,当之无愧的兵王,跟普通的士兵有着截然不同的区别。
周凡意会到,柳凝绝不会仅仅只是为了跟他讲这个故事而来,肯定还有话没有说完,忍不住问道:“是不是还有下文?”
经过一番打岔,柳凝心情好了些许,微微颔首:“没错!我妈妈去世的那天,我爸爸秘密回家了一趟!”
果然如此,周凡差点脱口而出。早就猜到,柳凝跟他说这个故事,肯定是跟柳凝的父亲有关。
柳凝淡然道:“我父亲听我说已经知道了真相,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告诉我,虽然他对不起我和我妈妈,可是他对得起整个华夏亿万儿女!”
“他说他正在研究某种奇特的物质,如果研究成功,将会是人类史上最伟大的发现,可以直接帮助华夏的国力提升到他国难以企及的高度,那些阴谋觊觎华夏的强国,也将就此止步,甚至唯华夏马首是瞻……”
周凡越发肯定,自己被派来保护柳凝,就是因为这个所谓的研究课题。只是,到底是什么研究,能够在一瞬间改变一个国家的国力,达到人类的巅峰?是不是有点夸大了?
柳凝脸色转黯:“因为这个原因,他匆匆离开了家,匆匆失去了妻子,与女儿的隔阂也越来越大……他让我原谅他,可我怎能原谅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