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惜研和韩晔回府后,因着明天就要动身回封地了,一干人等在都忙着收拾行李。
韩晔坐在卧室里的木榻上,看着余惜研和侍女们商量着该带的和舍弃的物什。
在这里韩晔也没什么私产。内务府置办的东西都不会动的,余惜研的嫁妆本来就没归置,还是送嫁时的样子,装上车就可以了。只是明天多了余景晨、容云霄和郑猷,有些事物就要重新分配了。
“马车已经足够了,王爷你看看,还有什么想带的。咱们带了东西,路上挺打眼的怕是不太平。王爷的侍卫人数不多,郑世子和容世子带的人也不会多的所以,爹爹就让请了保镖帮我们护送回去。”余惜研和侍俾商量妥当,回头见韩晔眼不措的看着她,还以为他有话要说呢。遂温声问韩晔。
和来时的快马加鞭不同,坐马车又慢,回去的嫁妆里有很多贵重的东西,在物质匮乏的年代难免遭人眼。
秦浩然昨日已经提前回去安排了,韩晔带的侍卫不多至于保镖的事,只是推到余尚书那里找的借口。
韩晔目视在跳跃的烛光下,粉白的脸庞,心猿意马。听见余惜研的问话,心不在焉的回道:“家里以后都是娘子搭理,娘子想要的就留,不想要的就弃之。你做主就好。”
余惜研想了想,道:“路远无轻担,这里的东西还是留在这里吧。这一路上浩浩荡荡的,人多事多,能够在封地那边置办的,以后缺啥再置办也可以。”
“娘子说啥就是啥,只是天色已晚,明天还要起早,早点休息吧。”
余惜研抬头看看沙漏,已是亥时了,便点点头,对雀翎道:“收拾的差不多了就去歇着吧,明天一早把不带走的东西列个单子造册即可。”
四俾知道主子要休息了,便应声退下。
余惜研蒋蒋的宽衣上床,已经躺在床上的韩晔便迫不及待的靠近,揽住她的细腰,下巴磕在她的肩上,呼出的热气拂过白希精致的脖颈,凤眸中光芒炽热:“娘子,春江花月夜,正是欢好时,此时不播种,将悔育子迟。”
洞房花烛夜,韩晔对她的迁就、忍让和体贴,余惜研深深的感觉道韩晔对她的爱意。既然已经成了夫妻,这夫妻之礼总是必不可少的。
感情可以培养,对韩晔本也不排斥,况且又了夫妻之实。纵然余惜研冷清,也无法拒绝此时热情似火的韩晔。
这一夜,鱼水之欢酣畅淋漓水汝胶融,韩晔吃饱餍足身心的愉悦达到顶峰。将倦怠的余惜研清洗干净上床后,犹自盯着她目不转睛地看着,不舍得入睡。
而余惜研却疲乏的沉沉入睡,第二天早上外面人来人往的走动声,都没有惊醒她。
直到余景晨的到来,趴在床边叫着:“三姐姐,三姐姐,懒虫起床了。”
余惜研睁着迷蒙的眼睛,看着眼睛异常闪亮的幼弟,这才起身道:“晨弟,什么时辰了?”
余景晨笑嘻嘻的道:“三姐姐,都已时了。三姐姐,你很累吗,怎的睡到现在?”
余惜研面上一红,边穿衣边问道:“是谁送你过来的?”
云雀端着梳洗的水盆进来,后面跟着神采飞扬的韩晔。听余景晨道:“三姐姐,是爹爹送我过来的,他说了,要我听三姐姐的话,以后卓个有出息的人。”
韩晔抚摸着余景晨的头,对余惜研道:“研儿,岳父和你娘亲在客厅里坐着等你呢。”
余惜研嗔怪的睨着韩晔道:“怎么不早点来叫我,非得让爹爹娘亲看着笑话。”
这一眼,在韩晔看来,简直就是勾魂的媚丝,三魂六魄找不到归为。本就食髓知味的他,满心念的是余惜研夜里床上的娇喘,情潮泛滥时的眼睛的媚态必现。此时若不是房间里有人,恨不得立马翻身又要将她压在身下直捣黄龙。
亦步亦趋的跟在余惜研的身后,在她低头洗脸的时候,韩晔哑着嗓子在她耳边细语着:“娘子,是为夫的想着娘子夜里辛苦,心疼你。能让你多歇会,体力也恢复的快点,晚间还能让为夫的奋力奔驰。”
余惜研将面巾蒙在脸上,遮住了朝霞般的红润。手肘往后一捣,只听得闷哼一声,接着是韩晔喉底抑制不住的笑声:“娘子是想谋杀亲夫吗?”
“纯王爷,郑世子和容世子来了,在大厅里坐着呢。”妙玉进来回道。
余惜研抬头,见云雀和妙玉都在低头抖着肩暗笑。纷嫩的脸上又上了胭脂般染上红晕,低声叱道:“你还不快去陪客,只在房里闹什么?”
韩晔凤眸扫射四周,见无人注意,飞快的在余惜研的脸上啄下:“娘子,有为夫的先去陪客,你不用急着出来。”瞅着余惜研娇羞的脸,眉眼间溢满笑意。
余惜研洗漱完毕再去客厅,首位上的余广朝和几个年轻人聊的很投机,完全没有在朝堂上的气势。
和大家招呼后,余惜研做到孙英姿的身边,拉着她的手道:“娘亲,你看女儿已经成亲,以后你也要开开心心的。”
孙英姿红着眼圈低声道:“娘也想开心啊,可是你要到那么远的地方,以后,无召不得回来,也不知道何时再见你一面。”
“娘,我们不能回来,你可以到边城去啊,去了还可以多待段时间。不像那女儿嫁在近处的,想再女儿家吃顿便饭,还得急忙忙的赶回家的。”余惜研柔柔的劝慰着。
“是啊,都说有猪不养在灶前,有女不嫁在眼前。灶前猪叫得欢,眼前的女儿娘忙的慌。”
“娘,哪有你这样说女儿的,我还是不是你亲生的?”余惜研故意撅着嘴撒着娇。
余广朝半阖着眼睛,面上是在听着几个年轻人的闲聊,余光一直在暗暗打量着余惜研。自从怀疑了余惜研是红蜘蛛,在朝堂上尔虞我诈半辈子的他,准备细致的观察可能的蛛丝马迹,已做最后的验证。
正和孙英姿聊着的余惜研,看见随风走进来,走近她身边先做个手势,而后低声道:“禀三姐,有人送礼来了。”’
余惜研心领神会,站起身对孙英姿道:“娘亲,您先坐会,女儿去去就来。”
“你去吧,正事要紧。”孙英姿不在意的点头道。
目视着余惜研的离去,尚书大人。
外面来的是月华楼的管事于修。
在偏房里,于修对余惜研跪下磕了三个头道:“恭贺主子新婚大喜!主子大婚都不让属下露面。现在知道您要离开盛都了,为了不引人注目,不便相送。属下受月华楼的兄弟姐妹们所托,是特地来践行的。”
余惜研扶他起身道:“大家的盛情,我铭记于心。暂时的我不方便露面,这盛都的大小事宜,你要多操劳了。”
于修恭敬的回道:“主子放心,一应事物属下不敢懈怠。所有分店的兄弟姐妹们凑了三马车的礼品,要属下交给主子,已敬贺主子新婚之喜。这是大伙的心意,请主子勿要嫌弃。”
余惜研原本是不许属下送礼的,所以根本就没有告知,就是不想招人关注。可现在,他们知道还是送来了,不是属下的不听令,这些年大家在一起,这是他们回报的一片心意。
余惜研虑一思索,便颔首道:“好吧,我收下,回头你代替我谢谢他们。另外,你置办几桌酒席,放假一天,让他们聚在一起热闹热闹,算是我的答谢了。”
于修这才松了一口气,喜笑颜开的道:“那属下就替大家谢谢主子了。”
送走于修,余惜研回道大厅,本来并未引起众人的注意,只是刚刚才落座,风影便进来禀报道:“禀王妃,外间又有人送礼来了,说是王妃故交。”
这屁股还没坐稳呢,余惜研又站起来,朝对着她看的众人温婉的笑笑,这才出了大厅。
随后,杂货铺、添姝阁、银饰楼、一言堂所有在盛都的分店,各个都送来几马车的礼物。
面对这多出来十几车的礼物,不要说余惜研扶额了,早在第二次来人的时候,就跟出来看的余广朝和韩晔等人都目瞪口呆的。
这些来送礼的人,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哪有人送礼是整车整车的送的?要说怕汗液是受皇上宠爱的得势皇子,还能想到是来拍马屁的。可这些人送的都是给余惜研的,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女子,怎会有这样力昇?
余广朝原本审视的目光逐渐变得确定,应该是错不了了!
从未被人肯定的幼女,果然是闻名遐迩的红蜘蛛!小小年纪就能做到这样深的背景,而且还让人毫无察觉。
更难得的是从未见她张扬过,随手就能拿出二十万两银子的人,依然低调的就像是路边默默无闻的小草一样。甚至连她这个生生父亲,都不见有丝毫的怀疑。
今后该怎样面对这个富可敌国的女儿?如此年轻就拥有如此财富,到底是好还是恶?喜忧参半的他呆呆地看着余惜研,竟是难得糊涂了。
韩晔也惊呆了,他首先想的是,这礼是不是送错了?可是见余惜研没有丝毫负担的收下,他又想,这是不是岳父大人送来的。
回头想问问岳父大人。可见他脸上的表情,韩晔又愣住了,朝堂上泰山崩也不见改色的老狐狸,这是什么表情?是喜?是惊?是愁?还是忧?谁能说的清。
容云霄和郑猷想的差不多。那天,在首饰楼里,余惜研出手就是花上几百两的银子,送给一个初次见面的人。这份底蕴,也能撑得起今天的排场,好像是理所当然的一样。
余惜研送走前来送礼的人,表情自然的就像什么事也没发生的一样。
转身往厅里边走边招呼着道:“爹爹、娘亲、容世子、郑世子,怎么还在门外站着?都厅里坐吧。王爷,时辰不早了,让下人开席好吗?”
文竹的眼睛都直了,这么多的物资啊,该值多少银子啊!
不是他们眼皮子浅,纯王府里的收入,被韩晔补贴军资,掏的早已入不敷出了。文竹是府里的账房,平时恨不得一个铜板掰开来用。
压住激动的翻滚的血液,靠近韩晔弱弱的问道:“爷,这么多车贵重物品,路上能放心吗?”
韩晔早在余惜研同他说话的时候,就已经平复了心情。此时见文竹两眼放光的盯着外面一溜排的马车,知他想的是什么,遂鄙视的道:“瞧你那点小心思,都在脸上写着了。这事不用你操心,你家主母早就安排了私镖来护送了。”
那些送礼的人,连带着马车和赶车的车夫都一起留下了。也不知道是余惜研的什么故交,这样打的手笔。看尚书大人的样子,他应该也是不知情的。
在桌上坐下,一个是女主子,以后还要在一起赶路的,一个是岳母大人,就没有避讳了,在一张桌子上吃的午饭。
对十几马车礼物的事,余广朝是心知肚明,故而没有问。容世子和郑世子二人是客,也没出声。
唯有孙英姿趁空档的时候,拉着余惜研在边上悄声的问着:“研儿,那些人是哪里的?怎么送那么多东西?”
余惜研淡淡的一笑,含糊的道:“娘亲,也许是王爷的什么人送的吧。女儿刚入王府,好些事都没摸清路子呢?”
“王爷既没有外家,又没有父皇的宠爱,更遑论自己的产业了,怎会有人送这么重的礼呢?”孙英姿一内宅妇人虽然疑惑,可再怎么想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