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婚鬼嫁 第215章 :诅咒应验
作者:子不语的小说      更新:2017-10-14

  门外偷听的二人就毫无防备的与大地母亲来了一个亲密接触。

  “哎呦!”绯虞被北冥鲲当做了垫背的,差点被压出了泥鳅原型。

  北冥鲲尴尬的从地上爬起来,“我没想偷听,就是想起来无眼娃娃还在这里,怕他打扰了你们。不过……好像已经打扰了。”

  绯虞也磨磨蹭蹭的从地上爬起来,拍着掌心的灰,“对啊,你们吹灭蜡烛之后,我什么都没看到。”

  “咳咳咳!瞎说什么!我们明明连吹蜡烛之前的也没看到。”

  “哦哦,对!什么都没看到,我要回去睡觉了。”

  绯虞啼笑皆非的接了北冥鲲的话就捂着额头想逃,被赢湛叫住。

  “慢着,把地生胎带走。”

  北冥鲲干笑了两声,“呵呵,原来着无眼娃娃在这里,来,跟师爷走。”

  地生胎眷恋不舍的松开我的手,钻进北冥鲲的怀里。

  “那我们就不打扰了,晚上冷,你们多盖点被子。”

  房门被重新合上,赢湛沉着脸坐到床边,“看来北冥也并非乐土,处处隔墙有耳。”

  我捂嘴偷笑,“指不定,他们真是来找无眼娃娃的呢?”

  “你信?”赢湛居高临下的晲着我。

  我的呼吸猛地一紧,后退了一些,“不信。”

  赢湛不依不饶的欺身而上,“老实交代,你是如何收了一个地生胎做徒弟的?”

  我拍开他想要攻城占地的咸猪手,一五一十的将月老的托付告诉他,只是隐藏了红线上的诅咒这一部分。

  有些事,他不需要知道。

  倘若可以,我希望这几天能与赢湛创造最美好的回忆,之后便让他彻底的恨我。

  可能只有恨,才能支撑他顽强、幸福的活下去。

  “本王听北冥鲲叫那地生胎无眼?”

  “是,因他生来便有眼无珠。”

  “非也,装上大巫的眼珠只有那地生胎就不算有眼无珠了,北冥鲲取名无眼不妥,依本王看,地生胎长到了四五岁还不会说话,应该叫无言。”

  “无言?无言……”我重复呢喃着,总觉得这个名字似曾相识。

  对了!吴言!

  我豁的站起来,推门冲出去。

  赢湛紧张的跟在我身后,“去哪?”

  “吴言!”

  院子里,北冥鲲、绯虞正带着地生胎在月亮下聊天。

  莫非,两千年后的吴言老道就是月老托付给我的地生胎?

  吴言老道的眼睛甚是奇怪,不仅一只看天,一只看地,还能挖出眼睛当做指妖针使用。

  并且,吴言老道也曾经说过,他和我有三世师徒缘分。

  细细算来,大巫是我的师父,地生胎继承了大巫的眼睛也算是与大巫血脉相容,而我又机缘巧合收了地生胎为徒弟。

  这已经是两世的师徒缘分了,怪不得在两千年后吴言老道会对我死缠烂打,无论如何都要收我为徒。

  “你究竟怎么了?”赢湛摸了摸我的额头。

  “我没发烧,是你的话提醒了我。”

  说着,我将装在瓷瓶里的那双大巫的眼珠倒出来,装进地生胎空空如也的眼眶里。

  两只全部装进去之后,地生胎终于第一次睁开眼睛,看见了我们的模样。

  他不敢置信的用胖嘟嘟的小手捂住嘴巴,激动的眨巴着大眼睛东看西看。

  可他眼珠转动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等他再次看向我,眼眶里的那两只眼珠子居然已经一上一下卡在了诡异的弧度,再也转不回正了。

  看到这里,我更加确信了,地生胎就是吴言老道。

  这也解释了为何吴言老道可以从秦朝一直存活到两千年后,地生胎乃是吸收了天地之间灵气的产物,换言之,地生胎是妖。

  妖可以活千年!

  北冥鲲正在想办法将地生胎的歪眼珠抠出来重新装正,但屡试屡败。

  “不用再试了,这双眼睛正不了了。”

  “这么说来~”北冥鲲得意的咧嘴笑道:“干爹给他起无眼这个名字,还真起对了。”

  “不,从今日起,这孩子名唤吴言。”

  搂着我,赢湛睡得很安稳,似乎一夜无梦。

  看着他熟睡的脸庞,我却不舍得闭上眼睛。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距离我们分别的日子也越来越近。

  天亮之前,我悄悄挣脱开赢湛搭在我腰上的手掌,穿上鞋蹑手蹑脚的推门出去。

  门外,吴言正蹲坐在墙角,仰着小脑袋一瞬不瞬的看着天上的迅速被风吹动的薄云。

  他那两只一上一下的眼珠灵活的转动着,突然看见我的脸,瞳孔才短暂的回笼到了中间,然后又迅速回到了一眼看天一眼望地的角度,嘴角裂开一个大大的灿烂的微笑。

  我真不知道这么可爱的孩子,日后怎会长成吴言老道那招人嫌的模样。

  “嘘!”我用食指抵住他的嘴,才想起这时候的吴言还没学会讲话。

  我无声的关上房门,吴言见我要出门,立刻化身成一块牛皮糖黏在我的背上。

  四周静悄悄的,连晨叫的小鸟都还没起床,我掂了掂口袋里装着的宝石,沉下了心。

  走出竹屋,吴言才比划着双手,似乎在问我想要去哪儿。

  我苦笑着摇头,“若可以,师父希望你一辈子都不要懂什么是情,什么是爱。”

  吴言像一只灵活的金丝猴,从我的背上爬到的我的肩膀,伸出小手好奇的摸一下我的脸颊上湿润的液体。

  然后他,他又摸了摸自己的干燥的小脸和眼角,歪着脑袋努力理解着指尖晶莹剔透的是什么东西。

  真好,他还不懂眼泪是什么,也不会流泪。

  今天是北冥每月一次的赶集日,我下山的唯一目的,就是找一个愿意娶我的男人。

  在我的婚礼上,我希望赢湛能够痛恨我,甚至杀了我。

  街上人来人往,两旁更是琳琅满目,我找了一个路口席地而坐,倒出了口袋里七八块上好的宝石,还竖起了一块木牌,上写“寻人成亲”四字。

  在这年头,大街上看见卖身葬父的不稀奇,看见我这样花大把银子求新郎的却是奇闻。

  要知道,这样的宝石,随便拿去一块就能买下一整条街上的铺子。

  不一会儿,路人们就纷纷围了过来,七嘴八舌议论。

  “姑娘,你这是要找倒插门的女婿?”

  “正常嫁娶,宝石是我的嫁妆。”

  “姑娘,你是不是有什么隐疾,才出此下策?”

  “没有。”

  “那你有什么要求呢?”

  “是个男人就行。”

  “你看我这样的行不?”

  一个满脸痘包的男人,搓着手十分猥琐的走上前来。

  我扬起一个皮笑肉不笑的浅笑,“可以。”

  “嘿!我走了好运了!”痘包男得了便宜还卖乖,得意洋洋的嚷嚷起来。

  见我不是开玩笑,又有几个男人拨开人群,凑上前来。

  “姑娘,那痘包脸是个赌徒,欠了一屁股债。不如你跟着我,我家是开豆腐店的!”

  说话的是一个黑皮小瘦子,我点点头,“可以。”

  “拉倒吧,你的豆腐根本没人买。小娘子嫁给你保准吃苦,这么俊俏的小娘子,还是嫁给我好!”

  另一个穿着长马褂的男人推开买豆腐的,就要上前扶我。

  “你特么都有好几房小妾了,被糟蹋人家了!”

  “嫁给你个穷鬼,才算糟蹋吧!”

  “你们都没机会了,人家姑娘已经答应嫁给我了!”

  三人男人吵成了一团,最后争前恐后的凑到我面前,异口同声的问:“姑娘,你选一个吧!”

  我看着面前这三张陌生的脸孔,都是令人厌恶的,选谁都一样。

  最终,我把视线停留在痘包男的脸上,他是第一个来问我的。

  可我还没开口,一个高大的人影就愤怒的将我们笼罩在他的影子里。

  我浑身的血脉都要逆流了,还以为是赢湛。

  看清了那人的脸,才松了一口气,快要夺眶而出的泪,生生憋了回去。

  王元宵,你太没用了,既然已经决定要让他恨你,就应该做好被憎恨的准备。

  影子的主人,抬起丝毫不逊色于赢湛的大长腿,“啪啪啪!”三脚将凑在我面前的三个征婚的男人踢飞。

  “你疯了么?做什么傻事?”北冥鲲气得卷毛都要翘上天,沙包一样大的拳头捏的咔咔作响。

  我淡淡的回答,声音如死水一般,“这是我的事情。”

  “我就管了,怎么着?要不是我不放心,跟出来看看,你就把自己给糟蹋了!”北冥鲲说完,又是一脚踢断了我写的那块“寻人成亲”的牌子。

  我叹了口气,捧着宝石,站到人群面前,“谁愿意娶我,这些宝石就是他的。”

  “啪!”北冥鲲打了我一巴掌,“别再胡闹了!”

  “小女子乃是真心想要寻一夫婿,无论是老是幼,是贫是富,有无家室,就算身患重病也不要紧,只要愿意娶我,我都肯嫁!”我品尝到嘴角溢出的血腥味,但我本就是清醒的,北冥鲲的这一巴掌只能让我更加义无反顾。

  我挨了一巴掌就已经那么痛,我无法想象若是赢湛拒婚引起两国交战,老百姓会有多么恨他。

  北冥鲲见我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推销自己,握紧的大拳头颓然的松开了。

  “只要是个男人就可以娶你?”

  我冷眼看了眼围着我们的那群看热闹的人,“是。”

  “好,那我娶你。”北冥鲲接过我手中捧着的宝石,塞进胸口的衣服里,牵起我的手。

  我忍了一个晚上的泪,终于克制不住的夺眶而出,“干爹,你——”

  “我不做你的干爹了,我要做你的夫君。我说过,无论你想做什么,我都会帮你。那些凡夫俗子无法帮你脱离赢湛,但是我可以。”

  北冥鲲的话句句戳中我的软肋。

  我仿佛一只断了线没有方向的风筝重新被人抓住了线,北冥鲲说的对,我不能保证娶我的男人的性命。

  “你可以利用我,随便利用,反正保护你已经成为了我的习惯。”北冥鲲拉着我的手穿过人群。

  我蹒跚的被他牵引着,眼泪似断了线的珠子扑簌簌的往下落。

  我实在是太失败了,总是一而再再而三的将事情搞得一团乱。

  北冥鲲将我送到竹屋门口,松开了我的手,抹去我的眼泪,“你先回去,我要去好好张罗一番,北冥妖王娶妻一定要风风光光。”

  “干爹,不用的,我只是——”

  “不要拒绝,就算你真的利用我,也要顾虑我这个妖王的颜面。”

  竹屋的大门被推开,赢湛蹙眉而出,看见我之后,那双好看到人神共愤的剑眉才舒展开,“你去了哪里?”

  “今天是赶集日。”我拨乱了刘海,想要遮住有些红肿的眼眶。

  北冥鲲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们一眼,转身离去。

  他落寞的背影让我充满了愧疚感,“干爹!”

  “别叫我干爹,也不用谢我。”北冥鲲跳入屋外的池水游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