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飞飞的一愣,显然是没有反应过来,一头雾水望着许浥尘。
许浥尘抿嘴。
“飞飞,你现在还这样连名带姓的叫我?”
反应慢半拍的慕飞飞最终还是读懂了许浥尘眼中的期待,原本睁着的大眼睛开始慢慢变弯,洁白的贝齿咬了咬水嫩的嘴唇。
“那我要叫你什么?”
一直以来,大大咧咧毫无淑女形象可言的慕飞飞此时便忸怩了起来。红扑扑的脸蛋,眼睛眨巴眨巴,浓密而长的睫毛抵在许浥尘的脸上,双手环住了他的腰,迟迟也叫不出个名堂来。
“一个只能你叫的。”
许浥尘的声音很轻,却有一种说不出的魅力,勾得慕飞飞三魂七魄都没了去处。淡淡的气息喷在慕飞飞的脖子上,痒痒的,但很暖!
慕飞飞转了转眼,抿着嘴,一副深度思考的模样。其实她真的不知道该用什么称呼来叫他。
尘?太土了!浥尘?也不行。
许浥尘看她想得这么认真,索性就想逗逗她!
“不如,叫相公,可好?”
轰的一声,慕飞飞的脑袋猛然间感觉炸开了锅。愣在了他怀里,迟迟不再动弹。刚刚那是什么?许浥尘让自己,叫他相公?他是想要娶自己吗?真的吗?不会变吗?
嗤笑一声,许浥尘才慢慢开口。
“飞飞,这辈子,我只会娶你做我的妻子,也只有你才能做我的妻子!”
严肃的脸,棱角分明的脸,重重叠叠。慕飞飞笑了,回握住他的手,羞涩的表情少了些。
“我这辈子也只喜欢许浥尘,只嫁给许浥尘!”
揉了揉她软软的头发,小屋里顿时温情弥漫。
长安城大街上:
姬宥胜领着他族的军队浩浩荡荡地走在长安城大街上,城内人心惶惶,告示通缉令处处都是。百姓议论纷纷,今早起身便没有了以往的安宁——将与西羌族王世子和亲的公主失踪了。罪魁祸首便是现在被御林军围得水泄不通的许府的主人。一时间,城内城外戒备森严,加大了兵马巡查的力度。
“王爷!”
邵庭轩乘着红棕色的骏马,朝姬宥胜的军队走来。
姬宥胜回了回马头,看着邵庭轩走来,并没有表情。
“阻拦本王?”
“不敢,皇上有令,必须保证世子安全出城,还请王爷不要怪罪。”
姬宥胜一眼瞥了过去,调转马头就出了城门。浩荡的队伍出发,邵庭轩则将另外一对自己的人马安排在了队伍的最后。
眼睛凝视着已经走远的军队。皇上还未真正清醒过来,朝政一直被慧妃把持,竟然下令就不盘查这支军队放出城门。原本来联姻的世子不应该准许离城的,但慧妃却着急得将他们送出了长安城。邵庭轩心里十万个不愿意,这样不是放虎归山吗?西羌蛮夷定会借着这个借口,向汉朝挑起战争。土地生灵,到时便一片狼藉。
上官云顿站在高高的城墙上,替一旁威严肃穆的邵轻鸿打着羽扇。丹凤眼半眯着,心里不知在卖着什么药。
“办事效率这么差?”
邵轻鸿坐着,手中紫砂的陶杯升起一股淡淡的水雾。依旧是云淡风轻。
“将军。”
上官云顿往邵轻鸿身旁靠了靠,压低了自己的声音。
“莫老先生找到了,在城西侪山。”
“侪山?”
邵轻鸿睁开了眼,几分慵懒,顿了顿。
“是的,将军。前几日小人还在他平日里休憩的院里发现了公主!”
“公主?”
邵轻鸿疑惑,却没有多大的变化。
“不是被许浥尘给掳走了吗?”
上官云顿收起笑脸,另一只手捻了捻自己的两撇短翘的胡子。换了一副更加严肃的脸面。
“不错。不过不是许太医亲自在场,而是他身边贴身侍卫扬全。”
“哦?”
邵轻鸿抿嘴,小啜了一口手中的茶,眼角微微上翘。
“这下有好戏看了!”
“不过,属下办事不力,将公主跟丢。”
上官云顿主动坦白,但并没有遗憾。
“好在莫老先生没发觉,又不曾提防,小人派人一路跟进了侪山,直到昨天也没见着出来,便马不停蹄地回来通知将军。”
邵轻鸿摇摇头。
“云顿啊,云顿!你当真以为莫北嶂那个老匹夫没发现?”
上官云顿贼贼一笑,胡子两撇,露出了一排整齐的牙齿。
“侪山如此诡异多变的地方,若不是怕我捉了去,怎会舍身冒险进那儿?”
这点倒是上官云顿没想过的,莫北嶂只是一个年近半百的普通御医,按理说不曾有这样精明的一面。
“小人动作小心,一切都安排妥当,应没问题!”
邵轻鸿已不再理他,起身,遥望远去的西羌军队。明了自己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面前将军的脸色阴沉,上官云顿便停了口,不再言语。
“此次公主失踪,定会闹得满城风雨。”
邵轻鸿站定,背对着上官云顿下达命令。
“宫中御医窝囊,皇上又迟迟未清醒。慧妃如此大胆,竟然未经商议,做出放虎归山这样的决定。此乃我大汉朝不幸。你即刻派人去将这队人马拖住,延迟他们回西羌的时间。”
两人再私语了一番,便见上官云顿应了一声,匆匆下了城台。
邵府:
宋浣然起了一个大早,本想四处走走看看,发现自己却被邵庭轩禁足了!除了这苑,都出不去,四周全是大内高手,一时间也没了兴趣,便在忆斋附近闲逛起来。
“姑娘,该用早膳了!”
不知什么时候,左林已经挡住了自己的去路。
宋浣然望着,这好生面熟的脸。
“左伯伯?”
试探性地叫了一声,显然是不能确定,眼前这个人是否是当年邵府里对每一个人都和蔼可亲的左林。左林稍稍一滞,眼睛因为上了年纪便有些看不清面前的姑娘。眼前这个女人是少爷带回来的,他家少爷从不带女人回家,所以这个女人理所当然的便是府中珍稀。样子虽美,但也无异于常人。倒是这个声音稚嫩,清灵,左林颇为惊讶。
“左伯伯,你,你不认识我了吗?”
宋浣然再次开口。
“我是浣然啊!”
浣然,宋浣然!是宋浣然,她回来了的?
她明显能够感觉到左林身体的抖动。
“左伯伯,你怎么了?”
宋浣然上前,伸出欲扶左林的手停在了半空中。
“妖女,你这个妖女!”
不分青红皂白,左林一把将宋浣然推倒在地。就近操着倒在一旁的细木棍子就朝着宋浣然背上打去,边打还边骂着妖女,妖女,造孽啊!造孽……
“妖女,你这个没有良心的妖女,还敢回来?为什么还要回来?”
左林打着,很用力。宋浣然被推倒在地,细嫩的胳膊被地上的碎石划出了一道长长的口子,也没有力气站起来,任由左林将棍子打在自己的背上,却无法反抗。其实,对于她来说,这样的打又能算得上什么?
“左伯伯,你怎么了,我是浣然呀!别打了,您别打了!”
宋浣然手没有了力气,划伤的力道不大,但不偏不倚,正好划到了上次受伤的地方,两次伤口重叠,顿时疼痛感倍增。
“宋浣然,宋浣然,我知道!你就是那个,十年前少爷从外面带回来的,我知道!”
左林说着,有些哽咽,但手上的动作并没有停下。仿佛这个女人不死,他就不甘心似的。
“我打的就是你,你这个妖女,为什么还要回来?”
左林脑袋上银丝纵横,按宋浣然的性格是数也数不清的。看得出来这些年,作为管家的他,是多么尽职尽责地在照顾邵庭轩,照顾邵庭轩的一切。
突然,左林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没了动作,扑通一声跪在了宋浣然的脚下,低低地抽着气。
“浣然,我求求你,你走吧!别回来了,你走吧!就算我求求你了,不要再回来,不要再来害我家少爷了!求求你,浣然,看在我曾经照顾了你的份上,放过少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