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飞。”
男人开口。
“你走开,你走开。”
她不停挣扎,不愿意被他触碰。
许浥尘沉了沉脸色,深邃的眸子看着她,将她的脸固定住,心疼地检查她已经破了皮的嘴唇。
猛然心一紧,慕飞飞抬眼看他,柔情似水,那暖暖的感觉自心而出,无比真实。
可她却没了回应。
“对不起,飞飞。”
许浥尘低下眸子,头抵在了她的额前。
没由着她自己的性子,反而一把将她抱了起来,出了水潭。
抱得很紧,一刻也不愿放手。
慕飞飞累了,不再挣扎,她好累,面前人如梦,她松开了捏住他衣角的手,下一刻,或许就不再。
客栈是当时开业的那家,慕飞飞瞥了眼,大概看了一下,当时觉得外表平凡,果真像姐姐说的那样,里面别有洞天。
活脱脱一个小中原,东南西北,融合各地特色,南来北往的有钱商人都来此停歇,看着男人轻车熟路,将她抱上进房间,递给她衣服,就在为她解开和扣时,她下意识地朝墙角退去。
她心底已经冷得自己都无法感受。
为什么?为什么不将她抱回宁府,为什么不对别人说明自己是你许浥尘的谁?
慕飞飞转头,用手擦了擦脸上肆意的泪水,从未有过心到发梢或脚踝的颤抖。
许浥尘,你为什么要对大家瞒着我?你是在捉弄我吗?捉弄我对你的感情?为什么会这样啊?
女人泪流满面,明明,我们很相爱的啊!
“你没有失忆,对吗?”
男人伟岸的身形明显凝在空气里。
“为什么不认我?为什么装着不认识我?”
慕飞飞睁大眼睛,刚刚擦干的泪又没有预兆地涌了出来,她没有伸手去擦,硬生生咬住自己的嘴唇,憋得心里一阵抽痛,她的心,在撕裂。
许浥尘,你是我的全部啊!
你是我慕飞飞的所有,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为什么不告诉他们我是你喜欢的人,我是你想娶的人?”
“你真正想娶人是公主,对吗?”
她知道自己说了什么,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她要的答案,此刻她已经得到。
“你想解释什么吗,许浥尘?”
她拼命忍住眼泪,看着男人,想从他眼里看出一丝不舍,一丝柔情,男人却依旧选择了沉默不语。
慕飞飞此时却出奇的冷静,没了以往的无理取闹,任性刁蛮。
心彻底绝望,再没了以往的坚强。
我最爱的人,伤我却是最深,没什么比这个来得更加猛烈无措。
她抖动着身体,哽咽了无数次,才完整地说出一句话。
“你走吧,许浥尘。”
她用湿透了的衣服裹紧了自己,从头到脚的冰冷刺骨。
男人抬起头,静静地看着她,依旧没有开口。
女人的心更加绝望,脸上布满泪痕,她原本有些饱满的鹅蛋脸,现在已经瘦了很多,蜷缩在角落里,哭得全身都是颤抖,好一会儿,她才又能说话。
“我不会追着你要什么解释,更不会去伤害公主。”
她将自己的脑袋孤寂埋入膝盖里,她不想哭,也不想让他看着自己哭。
她不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人,也不是无理取闹的人,更不是一直坚持不懈的人。
她有的坚强的心,在这一刻便不再如此。
“你走吧!我不会再去打扰你正常的生活。”
她声音低得连自己也无法听清,只是感到那种窒息的气压似乎将她裹得快死掉。
“还给你,我把你的生活通通都还给你,许浥尘。”
她没看许浥尘,也不知道男人是否听见。
“我的爱,也还给你。”
慕飞飞心冻得冰冷,抽泣,拼命忍住大哭的趋势。
默默在角落,独自舔舐那些被他亲手撕裂的伤口。
她受不了,受不了男人骗他,忽视她对他毫无保留的爱和执着。
或许,他没错,她也没错,的卢说得更没错,大家都没错。只是当大家的都加在一起,那便大错特错。
男人却在此刻淡淡开口,声音很沉,沉得一如既往的性感,慕飞飞努力捂住耳朵,她好恨自己,这个声音她忘不了,这个声音她一听到,便不能自如地思考。
可男人的话却一字不落地传入她的耳朵。
“我没有不认你,没有忘记你。”
男人站在床沿,看着女人痛苦挣扎的表情,因为强力抑制住自己的内心而爆出的青筋在手腕处凸显异常明显,他隐忍的东西,在体内即将爆发。
“换衣服,别受寒。”
慕飞飞摇头,埋在膝盖的头没有抬起。
“听话。”
许浥尘声音如旧。
见她不动,许浥尘担心她受凉,便踏上前去,扣住她的手腕,手很轻,极力压制住自己快要忍不住的内心。
他扼住她,慕飞飞却再不想见。
“你到底想做什么?”
女人怒了,瞪大了眼睛,拼命挣脱他的手。
她现在厌恶极了他的触碰。
明明就不爱我,明明就没有了关系,许浥尘,你为什么还要这样对我,关心我?难道这也是你大夫天职所引起的反应?见到每一个女子,都有那样的同情心?
“换衣服。”
许浥尘开口,仅仅三个字,却有不容忽视的力量。
慕飞飞摇头,虽然听出了许浥尘话中隐含的怒气,但她依旧不肯听他的话,许浥尘,我们是什么关系?我是以什么身份让你如此的关心?我们已经没了过去,没了未来,更不可能有现在这样的闲心来关怀对方。
“许浥尘,你走吧!我很努力在抑制自己的情绪,我没办法原谅你,更没办法原谅我自己。你在这,我会很伤心。我看到你,我无法思考,请你走。”
她等了等,许浥尘依旧没出声,她便动了动身。
“你不走,那我走。”
她说得肝肠寸断,男人听得更为心寒,他从来没有见过慕飞飞这样的伤心绝望,从来没想过最爱的人给对方的伤害是如慕飞飞这样的凄凉决绝。
他突然意识到若现在不留住她,她便会真正地说到做到,在自己面前消失得无影无踪。
慕飞飞说着便挪动自己的身体,从床脚一点点,移动到床沿。
可换来的却是许浥尘将她禁锢在双臂之间,拧眉凝视着慕飞飞唇上的伤,眼里流露出的东西是慕飞飞没见过的温情。
她偏了偏头,省去了看他的目光,原来现在她才意识到,他的陷阱布置得悄无声息,她完全无法招架。
“刘乐阳不想嫁去匈奴。”
唇轻轻碰到了慕飞飞的,冰凉凉,药草的清香立即散了进来,唇齿相依的片刻,便弥漫了整个口腔。
慕飞飞心烦意乱,拒绝他,可奈不过许浥尘的力道,她被圈在他的臂弯,贪恋地任他吮吸她的味道,似乎想要抹去之前那个男人留下的不愉快。
“她想留在中原,她觉得扬全的母亲很可怜。”
一句话从两人分不开的嘴里溢了出来,许浥尘搂紧了慕飞飞的腰,轻轻抚摸,很久没有抱到属于他的东西,他不习惯,在伤她最深的时刻,这样乞求原谅的时刻点,他时时刻刻需要照顾她的心情。
许浥尘吻得很轻,却很用情。
他对她动的情,已载不动整颗心。
辗转在慕飞飞最深处的唇里,他将他的爱毫无保留地给了她。
“她告诉我她爱上比我更值得爱的人。”
慕飞飞意乱情迷,大脑还是在运转,可听着有些模糊。
刘乐阳,扬全母亲?他们怎样会联系在一起?
心中的疑惑还未彻底解答,许浥尘抱歉的吻已经袭便全身,她对他敏感到极致,被吻得脚一软,如一滩柔水,化在许浥尘的怀中。
慕飞飞想要将自己的嘴抽离他的,可怎料想男人根本不给她机会,低头,抵着她的贝齿捕捉她诱人的舌尖,有意无意地舔舐,吮吸。
慕飞飞完全没了力气。
“她爱的人是扬全,那次侪山的行动,他死了,死在地宫中。”
许浥尘一记深吻绵长结束,他瞒她,不是故意的,他根本没有料想到慕飞飞爱惨了他,那么爱。
“匈奴使者此间来访,我记着扬全,便帮了她。”
他抬眼看着慕飞飞,将她的衣服一件件褪去,并没有其他的动作。
此时的慕飞飞回过神来,没有拒绝他的一切,许浥尘耐心地为她穿着衣服,里衣到外衣,都是他悉心的结果。
手指偶尔会触碰到慕飞飞嫩滑的皮肤,男人表情很淡然,慕飞飞却能够感受到男人隐忍得很不自在。
她侧眼看着许浥尘,久久没有说话。
她的心渐渐安下。
真的只是这个原因吗?
慕飞飞好生不相信,许浥尘不是这样不会顾全大局的人。
如此荒唐的理由。
慕飞飞不相信。
“这几个月,我一直在找你,没想到你会在钱塘。”
许浥尘将她湿透了的衣服捡到了一面,自己却不着急换衣服,将她拉到凳子上,坐到自己的腿上。
耳鬓厮磨,他很想她,真的很想。
当在钱塘第一次看到她的时候,那样殷切期盼却又突然落空的眼神,他想,他这辈子也忘不了。
这辈子,除了她,便没有人能够用那种眼神寻找他。她在婚宴上莫名的溢血,那股愤然的火焰从心底一直烧到了体外。
许浥尘歉疚。
他害她伤心,害她绝望,他不是一个称职的相公,更不是一个称职的爱人。
抚了抚女人已经瘦下去的脸颊,他轻轻吻了上去,蜻蜓点水。舍不得,又怎么会将她弄痛?
慕飞飞听得大概,觉得事态并不是自己想的那样简单,可她嫌弃她的脑子不够用,也不愿意去想,去分析。
许浥尘的吻她没有拒绝,她想,她本来便是爱他的,他的一切,她都无法正面去说服自己狠心。
“许浥尘,我很开心,你能同我说这些。可这又怎样?又有什么变化结果的事?你已是别人的相公,已有妻子,你们成过亲,拜了天地,现在是名正言顺的夫妻了,我再不是中间人,我仅是一个外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