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月笙斟酌了一下语言，这才开口祈求，

　　“顾主任，我们拿到您的号很不容易，特意请您看病的。我妈妈的视力已经模糊了，不能再耽搁……”

　　“林医生的专业能力很强，让她进行初期检查是没问题的。何况你们是熟人，你还不放心让她看吗？”顾主任板着脸打断了穆月笙的话，神色已经多了几分不耐烦。

　　穆月笙咬了一下嘴唇，仍是不死心地恳求，

　　“顾主任，我们是慕名前来，而且专门挂的是您的号，您看……”

　　顾主任皱了皱眉，言语中已经带了几分不悦，

　　“既然你觉得挂我的号却让林医生看病是吃亏了，那医院会退给你挂号费。”说完，他看也没再看穆月笙一眼，转身出去了。

　　穆月笙张了张嘴巴，眼看着顾主任离开了房间，到了嘴边的话只能又咽了下去。

　　她转头看向林心谣，却见对方依旧镇定自若地坐在那里，连脸上的神色都没有半点变化，心底忽然有些烦躁。

　　林心谣像是没看到刚刚的状况一样，依旧笑容可亲地对杜皖说，

　　“杜阿姨，我们主任可是很忙的，很多人即便挂了他的号当天也是看不上的，要么就等着明天再来，要么就是退号。”

　　月笙暗暗扯了扯杜皖的衣袖，明显是让她忍耐一下，毕竟只是初期检查而已，她之前已经托了人，后面还是会让顾主任看的；可一旦在这里闹起来，或是退号什么的，那以后就肯定没办法再找这位响当当的人物了。

　　说起来，穆月笙多少也有些烦闷，可为了母亲的病，她无论如何也要忍着。

　　林心谣见穆月笙神色有些动摇，她唇角一勾，又轻描淡写地补了一句，

　　“何况让实习医生进行初步检查是不违反医院规定的，你们如果拒绝我来检查，这种情况肯定不会退号。你们挂这个号花了很多钱吧？你们条件不好，挂了号又不看，岂不是亏大了？还是说……杜阿姨对我妈妈有偏见，连带着也不看好我呢？”

　　杜皖的态度与穆月笙截然相反，在听到顾主任刚刚那番话之后，她已经气得脸上发白，再加上林心谣这番“善意”的劝告和嘲讽，杜皖二话不说，当即站了起来。

　　“月笙，我们回家。”杜皖颤抖着握住月笙的手腕，转身向房门那里走去。

　　由于视力不好，她迈步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身后的椅子，踉跄了一下才站稳，脸上更显尴尬。

　　穆月笙来不及阻拦，就被杜皖硬扯着向外走，眼看着要撞到墙上，她连忙将杜皖拉到一旁。

　　杜皖手指颤抖地拧开门锁，拉开房门，毫不犹豫地走了出去。

　　离开房间之前，穆月笙特意回头看了一眼林心谣，只见办公桌后面的年轻女孩坐得腰背笔直，正用十分得体的微笑和表情目送着她们离去。

　　那一刻，穆月笙的胸口像被塞了一团棉花，堵得她有些喘不过气来。

　　房间里恢复了寂静，林心谣抱着手臂坐在转椅上，慢悠悠地转动身体，回想起刚刚杜皖撞翻椅子的那一幕，忽然勾唇笑了笑，喃喃低语，

　　“没想到视力已经这么差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