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人？”陈晖微微睨眼。

　　“是小丑，不，也不是小丑……”顾夕花思忖了一下，她记得当时臭老头说过一句话，他说‘提线的人不在这里’，那也就是说有人在背后操控这一切。

　　“什么小丑？”陈晖继续追问。

　　“小丑就是一副木偶，可是有人背后操控着它。”顾夕花正色道。

　　“小姑娘，你说你是抓鬼的，那你怎么证明给我们看，如果你能证明给我们看，我马上就放你走。”陈晖挥了一把烟雾，笑道。

　　“真的吗？是不是我能证明你们就放我走？”顾夕花顿时两眼放光。

　　陈晖点了点头。

　　顾夕花喜逐颜开地掏出了一张黄符，手夹符纸，闭眼心中默念，天灵灵地灵灵，太上老君速速来救急，一定要灵一定要灵啊！！

　　憋足了一口气，大喝一句，“吾行一令，诸神有请，左右，目清，急急如律令！”

　　一阵冷风刮来，黄符轻轻晃了晃，安静地不动了。

　　年轻的警员伸手拿过了她手上的黄符，脸上有些不屑。

　　“这就是你驱鬼的东西啊？上面是拿什么画的？不会是猪血吧？”

　　“失误，失误，呵呵。”顾夕花陪着笑，小心翼翼地取回了黄符。

　　各路神仙别光顾着打牌斗地主啊，人间很忙，地球还需要你们拯救啊！

　　天灵灵地灵灵，太上老君速速来救急啊！

　　顾夕花闭眼准备再次默念符咒，不料手中的黄符被人抽走了。

　　“小姑娘，就你这水平还抓鬼，被鬼抓还差不多吧？”陈晖拿着黄符放在烟头上，轻轻吸了一口，黄符瞬间就燃起了火焰。

　　“我看你是小说看多了吧，现在的悬疑小说真是一点水平含量都没有，连黄符都没教会你怎么用，看过鬼片没有，用符之前要左三圈右三圈。”这句话摆明是嘲笑人的，陈晖狠吸了一口烟，看着手中的黄符燃为灰烬，“现在的年轻人要是都没事做的话就应该早早洗洗睡了，远离恐怖小说，远离小白泡沫剧才是正道。”

　　顾夕花耸拉着脑袋，只觉得头顶一阵阴云，笼了她一身。

　　“现在的年轻人啊，中毒太深了，看来要下点警力整理下现在的网文世界了，这些个无良作者，搞得整个小说界都乌烟瘴气的了。”陈晖摇了摇头，吐了一口烟雾。

　　顾夕花只觉得头顶上的阴云更沉了，笼在身上的阴影更深了。

　　“可是警官，这个好像不归我们管啊。”李月龙适时提醒。

　　“不就是上头一句话的事情吗，难道咱还开不了这个口？”

　　“那可得花不少时间和警力啊！警官，我们真的要这么做吗？”李月龙叹了一口气，两人聊得孜孜不倦，全然不顾旁边还有一个人。

　　“罢了罢了，看在这些起早贪黑通宵熬夜没工钱没假期没日没夜地加班还没人气的作者份上，就给他们一次机会吧。”陈晖幽幽吐了一口烟雾。

　　“警官真是体谅人民的好警察。”李月龙竖起一个大拇指，但是这其实摆明了是他怕麻烦吧。

　　“警官，她会不会是脑子不正常？”

　　头顶上一把声音忽然响起，顾夕花的身子抖了一抖。

　　“我看也像，不然怎么会拿着黄符四处跑，还嚷嚷着去捉鬼，现在的小说作者也是太不负责任了点，好好的一个人怎么就被荼毒得精神恍惚了？”

　　顾夕花的身子抖了三抖。

　　“警官真是英明，她脑子确实是有问题，既然是个智障，那警官就没有必要再为难她了吧？”身后一道熟悉的声线将顾夕花的飘忽的思绪硬生生地打断。

　　“哇，臭老头，你终于肯来接我了吗？”顾夕花一把扑了上去，脑子很自觉地跳过了他开口说话的一幕，真是瞬间觉得他像救世主一样降临了，第一次觉得他这张脸真是好看啊，看见这张脸居然有了安全感，本以为他真的将她一个人孤零零地扔在警察局里受罪，没想到转头他就来接她了，好人啊，她以前一定是错怪他了！

　　秋白的脸色忽然阴郁得难看，额前跳动的青筋青白分明，嘴唇冰冷地启合。

　　“起开！”

　　顾夕花刷地一把退了一步开外，她差点忘了，他是个危险的人物！

　　秋白拿起一条小手绢，嫌弃地擦了擦被顾夕花蹭过的地方，然后随手就丢弃了那条白手帕。

　　“警官，我现在可以带她走了吧？”秋白冷着眉，定定看着陈晖。

　　“当然。”那陈警官吐出一口烟雾，作了个请的手势。

　　“陈警官，我们就这样放他们走了吗？”那年轻的警员似乎不甘心。

　　陈晖靠着桌子边缘，没有答话。

　　秋白转身就走了出去，顾夕花耸拉着脑袋跟了上去。

　　“保释的费用就从你这个月的工资里面扣。”前面清冷地传来一句话。

　　“什么？”顾夕花挺直了身板，顿时精神抖擞了。

　　“事情本就是因你而起，自然有你负责，还有，这来回浪费的车油费，我耗损的时间精力也一并从你的工资里扣除。”

　　“什么？！”顾夕花又提高了一个分贝。

　　“我这辈子最不喜欢跟警局的人打交道，你真是有本事，又让我破戒了。”前面的身影越发的清冷，让三步开外的顾夕花都感觉到了一股寒气。

　　她刚刚竟有那么一丝恍惚觉得他好看？

　　完了，她脑子真的有病，不然怎么会出现这么严重的幻觉？

　　这才是黑脸佛雕面的本性啊，她居然会觉得他有好心？

　　呵呵，她被自己想法恶心到了。

　　身后的陈晖的目光一直追随着那两幅远去的身影，微微邹起了眉眼，若有所思。

　　“陈警官……”

　　那陈警官收回了目光，抽了一口烟，拍了拍那年轻警员的肩膀。

　　“你叫什么名字？”

　　“报告警官，我叫李月龙，刚从资料科调过来的。”那年轻的警员挺直了身板，声音洪亮。

　　“刚毕业的吧？”那陈警官叼着一根烟，眼神锐利。

　　“是……是的。”年轻警员瞬间就没有了底气。

　　“没事，以后你就跟着我了。”那陈警官拍了拍他的肩膀，走了出去。

　　“谢谢陈警官！”李月龙摆正姿势敬了个礼，顿时喜笑颜开。

　　“警官……”李月龙犹豫地唤了一声。

　　“还有什么事？”陈警官回头看他。

　　“那两个嫌疑人……我们真的就这样轻易让他们走了吗？”

　　“当然不是。”陈警官意味深长地吐了一口烟圈，回过头去，脚步不停地走了。

　　李月龙摸了摸头，不明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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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人一言不发地上了楼。

　　顾夕花一把瘫在了沙发上，半个身子一倒下就对上了一双小眼睛，小白正冲着她殷勤地摆尾。

　　这才想它应该是饿了，走过去打开冰箱翻出几个吃剩的包子，刚想伸手给它肚子就传来一阵打鼓声，看了看手中的包子，一口咬了下去，又拿出一个包子给了小白，抚了把地上吃得津津有味的小白，心情难免有些失落。

　　“小白，现在只有你不嫌弃我了。”

　　小白嘤叫了一声，舔了舔她的手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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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顾夕花上网查了最近轰动全城的孕妇连环杀人案。

　　既然凶手可以远程操控木偶，那就证明这个人道术不简单，难道也是修道之人？

　　“究竟控制小丑的是什么人？为什么他要专杀孕妇？”顾夕花偏头看向沙发上岿然不动的男人。

　　“这不是你该管的事。”一道微弱的光线直视着他，男人微微低头看了一眼，一只小黄毛正蹲坐在他的脚边，冲着他欢快地摆着尾，秋白轻邹了下眉，悄无声息地挪了下脚，继续低头看着报纸。

　　“你不说我就自己查，杜风总该知道吧？我问杜风。”顾夕花掏出手机就要拨出去。

　　“他的那点本事都拿在吃喝玩乐上了，你以为他为什么不靠这行吃饭，那是因为他根本就没有这个本事靠这个吃饭。”男人看了眼继续靠过来的一团小绒毛，继续不动声色地挪了挪脚。

　　“我还以为他是个挺厉害的人物呢，他不会是吃软饭的吧？”顾夕花拿了颗棒棒糖舔了起来。

　　“我不管别人的私生活，想知道的话你可以问他。”窗外有耀眼的光点闪烁了下，男人转头看了眼，眉眼沉了沉。

　　“不知道现在包养的价格贵不贵？”顾夕花低头看了自己一眼，不知道她这样身段的能值多少钱？

　　“我想没人的口味会这么重。”男人适时地来了一句。

　　“切~那是你不识货。”顾夕花咬了口棒棒糖，白了他一眼，“对了，昨晚那个五行兽怎么样了？”差点把这事给忘了。

　　“没有我出手搞不定的事。”显然，这个男人非常倨傲自大。

　　顾夕花扁了扁嘴，扭回了身板。

　　沙发后忽然窜出一个黑影，那一小团绒毛撒腿就跑到了顾夕花的脚后跟，冲着那小黑影发出了低沉的犬叫。

　　顾夕花看了眼脚下，只见小白正对着沙发脚下的黑猫深沉地低吼。

　　“出息了啊小白，来，上。”顾夕花叼着棒棒糖就抱起小黄毛放到了黑猫的前面。

　　黑猫的阴着一双眼，抬步就走了过来，小白一个撒腿又躲回了顾夕花的脚下。

　　“怕什么，有我罩着你呢，来，给爷我长个志气。”顾夕花又把小绒犬推了出去，这回黑猫龇牙咧嘴地叫了一声它就彻底hold不住了，撒腿就往客厅里跑，身后的黑猫撒y就追了上去，脚步倒是不紧不慢，就跟玩猫捉老鼠似的。

　　顾夕花石化了两秒，敢情这回是给人家的小宠找了个小玩具啊！

　　搞清楚啊喂，你们同是纯爷们，差距也太大了吧？

　　真是脸都被你丢光了！

　　“出门。”秋白丢下两个字放下报纸走了出去。

　　“去哪里啊？”顾夕花急忙跟了上去。

　　秋白径直上了车，发动了引笛。

　　“我们这是去哪里啊？有生意上门了吗？”顾夕花叼着棒棒糖掏出了手机，有了以前迷路代价的各种教训，特意换了个有导航的手机，以防自己被别人的路障传染了。

　　秋白一言不发地把车开了出去，但是特意把车速放慢了不少。

　　“我们去哪？”顾夕花开好了导航，准备要输入路线。

　　“逛街。”

　　“啊！”

　　男人转了个弯，驶上了大道。

　　这个男人是吃错药了么？居然说要去逛街，这个呆头鹅居然说要去逛街啊！！

　　顾夕花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了一把，一直以为他修出了俗世的境界，人间已经容不下他了，以至于她也没办法把他当人看，究竟是什么让他又变得了这么堕落，一定要回到人间祸害人类？

　　难道他脑子有间歇性抽搐症？

　　嗯，是病，没得治。

　　男子丝毫没有察觉一旁的女人内心的翻江倒海五彩纷纭，将车子开得缓慢，微微睨眼从后视镜里瞥了眼跟在身后不紧不慢的黑色轿车，嘴角勾起了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