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晦暗,月光萧冷,幽静的街道上有风沙沙地穿过树枝,魑魅魍魉。
“都叫你不要喝那么多了,你偏不听。”无人的街道旁一女生搀扶着另一女生。
“没事没事,我没醉,我还能喝呢……”被搀扶的女生脚步轻浮,一身酒气。
“就知道逞强,你看都这么晚了,这要上哪等车啊?”女生扶着另一女生站在站牌前着急地四处张望。
“呜呜——”暗夜之中忽然传来一阵断断续续的小孩哭声。
头脑清醒的女生顿时抖了抖,身子往喝醉的女生身边蹭了蹭,只觉得一阵头皮发麻,怯怯地道,“你……你听见了吗?”
喝醉的女生打了个酒嗝,抬头迷糊看了眼四周,模糊间只见身后幽深的小巷子里卷缩着一个小小的身体,似乎在低声啜泣。
“小弟弟,你怎么会在这里?不会是迷路了吧?”一身酒气的女生踉跄着脚步走了过去。
“喂喂喂,我们还是不要多管闲事了吧?”另一女生快步走了上去,她总感觉这气氛阴森森的。
“怕什么,不就是一个小孩子么?”醉酒女生摆掉了另一女生的手,继续往巷子里走去。
巷子里幽明的路灯下一个小孩抱着膝盖,埋着头断断续续地哭泣,在安静的夜色里,哭声显得尤为渗人。
“小弟弟,你是不是迷路了?来,姐姐带你回家。”女生醉眼朦胧地伸出手想要去摸那孩子的肩膀,却见那孩子忽然抬起头来,一张惨白的脸黑沉的眼袋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十分诡异。
“啊——”
尖锐的惊叫声刺破暗夜的上空,两个女生扶着墙跌跌撞撞地冲出了巷子,就连鞋子掉了也顾不及捡。
“姐姐,姐姐我好冷啊……”男孩攀爬着伸出手,声音干枯而森冷,犹如来自地狱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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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无聊啊。”顾夕花一脚搭在桌子上,双手垫后地靠在椅子上,了无生气地叹道。
生活似乎又回到了最初的样子,时而清闲,时而忙碌,但是更多的是清闲,三界的裂缝已经封印了,这显然是自己断了自己的财路啊,以至于现在的结果就是每天无所事事。
“白老头,我觉得我们是不是应该发展一点副业啊?不然这样下去你的公司迟早会倒闭的吧?”顾夕花转头看向沙发上的男人。
话说他公司倒不倒闭倒是其次的,他能不能保证每个月出粮给她才是重要的,她还不想那么快就失业,年薪十万啊,这样的工作她上哪找?
“你看着办。”男人头也不抬地道。
顾夕花摇了摇头,她这个做员工的真是操碎了心啊,既干了清洁保姆的工,还要揽了助理秘书的活,史上最良心最勤快的员工就只有她了吧。
可以做点什么呢?
顾夕花回过头继续舒服地躺在椅子上,百无聊赖地开发着脑力。
顾夕花眼珠子滋溜转了一圈落在了沙发的男人身上。
“别想打我的歪主意。”男人翻了一页报纸,头也不抬地道。
“哎,我说白老头,就你这脸蛋跟身材要是当模特的话,只要往那一站什么都不做,都能通杀一大片啊,而且银子还能滚滚来,多划算的买卖。”顾夕花下巴磕在椅子上,荡着小腿悠哉悠哉。
“这话我怎么听着,像是把我卖了啊?”报纸后压出了一条眼线。
“我觉得这是最快最省时也是最好的点子了啊,你只要稍微配合一下下就好了嘛。”顾夕花转过头去望着天花板,依然悠哉悠哉地晃着小腿。
“现在的猪肉多少钱一斤?”男人充满磁性的声线从报纸后传出。
“啥?”顾夕花回头看,一脸的莫名其妙。
“我就想知道你现在值多少钱。”声音淡淡的。
顾夕花愣了一下,抄起桌上的不明物就扔了过去,“你他妈才是猪!”
男人微微倾了下颈项,不明飞行物从他后颈划了过去。
“话说白老头,你既不吃喝嫖赌,也不缺衣食住行,干嘛还对钱这么执着啊?”顾夕花又趴在了椅子上,悠哉悠哉地晃起了腿。
“你为什么要吃饭?”声音还是淡淡的。
“哦,我明白了,原来跟屎壳郎喜欢屎是一个道理。”顾夕花恍然大悟。
男人拉下一头黑线。
既然模特行不通,那就还能做什么呢?
顾夕花看了眼躲在沙发后玩成了一伙的黑猫傻妞和黄毛犬,蹲了下来。
两兽一人排排蹲在顾夕花的前面,顾夕花摸了摸下巴,要是让这三个家伙去卖萌……肯定会被打的吧?
“小白白——”
身后传来的一声娇滴滴的声响,顾夕花背影颤了一颤,一回头,只见一贵妇打扮的胖女人站在门口,手里捧着一大束鲜花,四处张望。
我勒个去,不是上次看风水的大婶还是谁。
“你找小白?”顾夕花一把坐在了椅子上,转圈圈道。
胖大婶殷勤地点了点头。
“喏,那。”顾夕花用脚趾头指了指趴在地上的黄毛犬。
“小姑娘,你就别开玩笑了,我找你家帅哥,我都来好几回了,每次都是吃闭门羹,这回好不容易门开了,我是一定要见到他不可。”胖大婶笑成了一朵花,扶了扶花了大半个早上打扮的头发,又嗅了嗅腋下喷的香水。
“没开玩笑啊,它就叫小白,你不信啊,我让它叫两声给你听听,小白。”顾夕花冲黄毛犬叫了一声,黄毛兴冲冲地摇起了尾巴。
“喏,没错吧,它就叫小白。”顾夕花手垫后地靠在椅子上。
“小姑娘,我懒得跟你计较。”胖大婶眼珠子转了转,目光落在了沙发上被报纸挡住了大半个身子的男人上,于是一步三扭地摇了过去,然后肥硕的腚子陷进了沙发里,鲜花递了过去。
“小白白,人家想你想得好辛苦啊,这么久没见你,你看人家都瘦了。”胖大婶嘟起了嘴,瘦出了三公斤肉的屁股往男人的身边挪了挪。
秋白往一旁挪了挪,手上的报纸往中间盖了盖。
我靠,耍赖不管用啊!
这种情形,她是帮还是不帮呢?
帮吧,她情理上过不去啊,毕竟被这黑心肝的压榨了她这么久,不帮吧,道德上过不去啊,毕竟他是她上司,要是一不开心抄了她不好吧?
顾夕花捏着下巴思忖。
“小白白,你怎么不说话呢?是不是太惊喜了?没关系,我有的是时间,可以跟你好好促进感情。”胖大婶的屁股又旁沙发里挪了挪,男人也十分默契地同步挪了挪。
“别害羞啊,你不会……还没谈过女朋友吧?”胖大婶掩嘴笑了笑,正要凑上去,顾夕花的大脸盘闪了出来。
“胖大婶,你找他啊,他叫白老头。”道德战胜了理智,顾夕花还是硬着头皮凑上来。
“小姑娘,你怎么说话的呢?”胖大婶拉下了脸。
“哦,美女,我家boss有点怕生,我先帮你问问他的意思吧?”顾夕花笑眯了眼道。
“ok,问好了,有你好处。”胖大婶打了个手势,抛了个媚眼。
顾夕花打了个ok的手势。
“怎样,boss,要不要帮忙?”顾夕花凑在了男人的耳边。
秋白的脸色极度难看,依然闷头不语。
“哦,你不用回答,我只提一个条件。”顾夕花竖起了小指头,好歹恶心了自己成全了别人,这点功劳还是要点报酬的吧?
“哦,你也不用问,条件就是多加我半个月的报酬。”顾夕花继续在男人的脸边笑成了一朵花。
秋白的脸色越发的难看。
“那……一个星期?”顾夕花气势低了一截。
秋白开始拿出手中的黄符,顾夕花马上哭丧着脸转过头去,“好咧,果然是我想太多了。”
“那个……大婶……”顾夕花的话还没说完整张脸就被一张大手端了过去。
“还是我自己来吧,那个帅哥,我知道你应该还没有女朋友的,就算是有我也不介意多一个,要不咱就试试看吧?你看我也挺有诚意的是不,你就给我一个机会试试呗。”胖大婶拿开了报纸,整座小山一样的身体凑了上去。
“喂喂喂,大婶,你的节操掉了。”顾夕花摆着手幽幽地飘了过去。
秋白刷地一把弹了出去,淡定地穿上手套拍了拍被胖大婶摸过的衣服。
“哎哟,瞧你那小脸蛋给红的,一看就是纯情少年,我更喜欢了。”胖大婶扭着庞大的身躯挪了过去。
“喂喂喂,大婶,他其实喜欢的是男人。”顾夕花摆着手在胖大婶面前幽幽地飘了过去。
那胖婶婶手中的鲜花‘啪’地掉在了地上,碎成了一瓣瓣,然后捂着脸转过身子,身上的瓢肉一抖一抖的。
额……
现在是什么情况?
顾夕花挠了挠脸,表情有些僵硬。
“没关系……”众多情绪消化完之后胖大婶忽然又扭转过身体,目光似水,“如果你不喜欢我柔情似水的样子,”脸色狠狠一变,汉子一样地拍垮了桌子,“必要的时候,老娘也可以为了你变成男人。”
“你丫是来表白的还是来拆房子的啊?!!”顾夕花终于忍不住怒吼道。
秋白的脸色僵了一僵,只觉得背后一阵冷风划过。
胖婶婶很豪气地抽出了口袋里的香烟,爷们一样的点燃,一把甩开了衣袖,“怎样,哥们,处一个试试呗,爷能照着你。”
“桌子250,杯子笔筒笔铅文件损坏等等200。”顾夕花敲着算盘在她面前飘来荡去,最后停在了桌子底下,吊起了被砸死的蟑螂,“小强死亡赔偿金50,250加250等于500,500谢谢。”顾夕花毫不客气地伸出手去。
胖婶叼着烟一把甩开了顾夕花的手,视若无睹地往秋白走了过去。
顾夕花顿时黑了一脸,不想要陪钱还要耍流氓,叔可忍婶不可忍。
顾夕花的眼中渐渐喷出了火,终于忍不住气势爆发,“小白。”
黄毛犬屁颠屁颠地跑了上来。
“关门,放狗!”
黄毛顿时呲牙咧嘴地上去咬住了胖婶的大腿,一路拖着她往门外去。
“我还会回来的……”
门口处,只留下了胖婶的一声血泪史。
终于清静了,顾夕花瘫在了椅子上。
秋白取下手套和身上的西装,一把甩了过去,“扔了。”
女人果然就是讨厌,像尘埃一样的脏,秋白冷冷转身上楼。
奢侈,顾夕花鄙睨了他一眼,起身要去收拾落在地上的残花,目光却落在了帖子上。
“哇哈哈哈哈,小白白,原来是你的小苹果,哈哈哈哈……”顾夕花忍不住跪在地上一顿掏拳捶地。
秋白的眼光像利刃一样投射了过来,顾夕花刷地一把僵直了身体,撇过脸去,额头上豆大的冷汗直流。
“其实她干嘛要叫小白白呢,我觉得洗白白也挺好的。”顾夕花努着嘴,继续冷汗直流。
“你说什么?”男人睨眼。
“没什么没什么啦,就是夸你很有魅力啦,呵呵。”顾夕花转身冲着男人笑眯了眼,摆摆手道。
男人黑了一脸线,转身上了楼。
嘲笑他?可是付出代价的。
男人的唇边勾起了一抹邪恶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