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眼王妃:夫君是只猫 第一百一十二章 不祥之兆
作者:顾令时的小说      更新:2017-10-14

  回府后,我将刘家的事,事无巨细都告诉给杨若培。杨若培沉默了半晌,说道:“我可否见见李家小姐?”

  她大约是生出了几分同病相怜之感。

  “可以。不过文姐儿还没大好。李家姐姐估计也没什么心思。等过些时日,文姐儿好些了。李姐姐的事情办了。你们倒是可以见见。”

  杨若培自然也能理解。“苏姑娘,不知那件事怎么样了?”

  “前些日子我收到回信,已经找到当年给你看诊的大夫和为你接生的稳婆了。如今应该正在赶往京都的路上。你再耐心等一等。”

  杨若培闻此,喜极而泣,“多谢苏姑娘!”

  “过几日,李姐姐的事情可能需要你出面。你可愿意吗?”

  “应当的!此事与李家妹子无关。怨不得她。况且,她同我一样,也都是被刘家所害。”

  我松了口气,女方写绝情书同和离不一样,有杨若培出面,李婉筠也更能站得住脚。

  不出两日,有我在背后推波助澜,关于刘家的事情便传的街头巷尾都是。当然有些是真的,有些是口口相传,添油加醋的。又过了几日,文姐儿身子好了些。我安排李婉筠和杨若培见了一面。两人听闻彼此境遇,竟是抱头痛哭了一场。

  六月二十四日。我与谢瑶再赴刘家。

  下人拿着当初留存在李家的嫁妆单子一样样地进行清算。这等琐事,自然是不需要我与谢瑶亲自动手的。我们不过是好整以暇地坐着喝喝茶,压压阵。

  杨若培站在我身后,用斗篷盖着头。我知道她此时心里眼里满是怨愤,瞧见刘家的人,尤其刘璋,眼睛里能冒出火来。为了避免她太过冲动,我让清莲在旁压制着。

  谢瑶疑惑道:“怎么今日见你有些心不在焉的?”

  我摇了摇头,并不回答。神思不属是有的。按理说,大夫和稳婆应该这两日就要到京了的。却一直不见人影,也再无消息传来。不巧地是,前阵子我收到韩续的信件,渝城战事已了,算算日子,也该到了,却一样没声没息。

  我看着刘璋若有所思,这二者之间若否有什么牵连?刘璋一个六品编修,连政党的边都摸不到,应该和韩续毫无关联才对。可我心里却不知为何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

  “大少奶奶,这嫁妆单子上许多东西都没有,倒是搜出不少当票来,你看这如何是好?”

  谢瑶瞄了一眼当票,大多都是死当。

  “先将还有的东西搬过来。至于这些没有了的。你按着这当票清点。当了什么物件,多少数额,这上头都是有数的。你一一记下来。列个数给刘家,让刘家就按这个数折成银子补给婉筠妹子。我们李家不吃这个亏,但也不占刘家的便宜。该是多少就是多少。”

  我噗嗤一声没忍住笑出来。

  “这些你们不能搬走!不许搬!璋儿,你说句话啊!这些都是我刘家的东西,怎么能让那个贱人带走呢!”

  刘老太太急得团团转,奈何她即便是乡下生活,有几把力气但也干不过这些搬运东西的年轻力壮的下人。直接动手抢了几回都没能得手,刘老太太干脆一屁股坐在地上嚎叫起来。

  “打劫啊!打劫啦!天杀的小贱人,闹得我们刘家鸡犬不宁,还想拿我们刘家的东西!你怎么不早死了去!李家仗势欺人啊!欺负我们刘家本本分分的老百姓啊!”

  我有些惊奇,刘老太太说的抑扬顿挫,说唱一般,是不是乡下人家撒泼都这样?

  刘璋皱着眉头,一直不曾言语。门口有许多邻里指指点点。

  “这刘家究竟是怎么回事?”

  “还能怎么回事。前些天闹得那么厉害,你居然不知道?你可别信这刘老太太。刘家一家泥腿子,刘大人靠着娶了李家的姑娘才有今日。就刘大人那点子俸禄,还不知道养不养的活一家子人呢。”

  “怎么这么说,他们一家子往日里穿的都挺富贵的。还经常去金玉铺子买东西。出手大方着呢!”

  “哼,人家那用的都是媳妇儿的嫁妆。李家姑娘的嫁妆不少呢!可这刘家做人不厚道啊。用了人家的东西,还不好好对人家。听说这刘家啊不仅虐待李家姑娘,还动不动就打骂李姑娘那才出生没多久的女儿。那天连宫里的太医都来了,说全身都是伤!”

  “这可是作孽啊!我记得刘家那孩子才几个月大吧!”

  围观者你一句我一句,声音不大不小,刚巧能让院子里的人全都听见。

  刘老太太站起来,撸起袖子站在门前叉腰大骂:“呸!什么李家的嫁妆!她嫁进我们刘家,就是我刘家的人!连她的人都是我刘家的了,她的嫁妆自然也是我刘家的!我刘家爱怎么用怎么用!

  还有文姐儿,那是我自己的亲孙女!怎么,我做奶奶的还打骂不得了!不过就是一个赔钱货,难道还要老娘金尊玉贵地给养着吗?”

  这话让本来还有些将信将疑的人们都皱起了眉头。京城是寸金寸土的地儿。李婉筠这宅子虽然小,却是在京都城中心地段。这地界的房子可不容易买。因此这邻里住着的即便不是官身,也是家底浑厚的人家。

  这样的人家家中本也不缺媳妇那点嫁妆,何况在京里住着,自然都是尊崇的京中富贵人家的那套规矩。女子嫁进门,嫁妆都是自己打理。即便是有要充公的,也不过充公三分,自己占七分。与刘老太太所熟悉的乡下的那套差别甚大。

  还有便是这女儿家的教养。几个月大的孩子,即便再怎么重男轻女,也不至于下这样的狠手。

  刘璋揉了揉额头,只觉得如今事情的发展已经远远超出他的预期。他本以为等风头过了,去向李婉筠陪个罪,求得李婉筠回来便好。当然,这几日他也确实是这样做的。可惜,李家堵着大门,他连李婉筠的面都没见着。

  等来的只是我与谢瑶前来索要嫁妆,另外就是十分粗暴甩给他的,如今正握在他手中的那封绝情书。

  翰林院的院士已经停了他的职,让他回家处理家务。他明白,这事若是处理不好,翰林院他就别想回了。

  刘璋抬头看了看天,终于动了。

  我一直注意着他,自知他不会就此罢手。果见他上前说:“大嫂,李家当真要做的这么绝吗?刘家虽然有错,却也不至于写绝情书。女子写下这绝情书,往后文姐儿得承受多少流言蜚语?婉筠怎么也要为文姐儿想想。再有,如今她一时之气出了这个门,日后若是想要反悔,刘家可就不一定收了!”

  哼!这是威逼吗?我眯眼看着刘璋,这人到底多大的自信以为李婉筠还会想着回头?

  谢瑶瞧了我一眼,笑说:“这些就不劳刘大人费心了。我李家自然会做主。”

  刘璋面色一沉,也知这条路是走不通了,想了想又道:“绝情书可与和离不一样。这份绝情书,官府可不一定会备案。大嫂可想清楚了。”

  自古以来,世人对女子严苛,男子可休妻,而女子如果要写绝情书,除非男方做出十恶不赦之事。刘璋对李婉筠和文姐儿所为虽然让人愤怒,但若要官府接受认可这份绝情书还是有些困难。

  不论是殴打李婉筠,还是殴打文姐儿,都不够格。因为夫为妻纲,妻不可犯夫,夫就可犯妻。而文姐儿乃是晚辈。长者行权,乃是天经地义。我们也不过是在舆论上占点优势,真要去了官府,刘璋大可以这两条翻过去。

  我喝了口茶说:“若是这些不够,那么刘大人骗婚呢?”

  刘璋一愣,看着我不言语。我接着说:“刘大人当年求娶李姐姐的时候,可以和李大人说自己并无妻室。当真如此吗?”

  “刘大人,你可知,污蔑结发妻子,派人千里追杀可是何罪?”

  刘璋面色大变,“苏姑娘,东西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杀人乃是掉脑袋的大罪。刘某自幼向学,岂会不懂这个道理。”

  我冷笑,“我可没忘记,刘大人当日对白凤所做之事。白凤如今恐怕还在内院躺着,半死不活吧?若白凤死了,刘大人算不算杀人?”

  刘璋阴晴变换不定,面上青白交加。

  我清咳了一声,杨若培得到讯息,从我身后走出来,一点点摘下斗篷,露出脸来。

  “刘璋,你可还记得我!”

  刘老太太惊叫起来,“鬼啊!鬼啊!”

  刘老太太抓住刘璋不肯撒手,“璋儿,你看到了吗?那个……是……是……你……你不是说你都已经解决了吗?你不是说她死了的吗?怎么……是鬼!是鬼!”

  刘璋呆呆看着杨若培,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想来是以为杨若培摔下山坡已经死了,没想到她一个弱女子还能活着,还到了京都来。

  杨若培面向人群,不卑不亢,缓缓说起自己的遭遇来,惹得围观之人对刘家谩骂不断。刘璋张着嘴,似乎是想要辩驳什么。

  杨若培看着他说:“我与你夫妻多年,到如今才真正看清楚你。你想说什么?说是我水性杨花,未婚先孕做出苟且之事比你与我成亲是吗?你不就是仗着我没有证据吗?刘璋,人在做,天在看!我会去衙门击鼓鸣远,是非对错,终会有个定论!”

  刘璋一个箭步冲上去拉住杨若培,“你不能……”

  话未落音,清莲已抓住刘璋的手腕,将他摔了出去。

  我怒斥刘璋,“刘璋,你骗婚在前,设计毁人名节在后,还胆大包天敢买凶杀人!李姐姐与你绝情乃是天经地义!近日,我们便会将绝情书拿去衙门备案,也会向衙门鸣冤,为杨姐姐讨个公道。你就等着衙门的传唤吧!”

  刘璋捂着胸口气喘吁吁,想来是被吓得厉害,李婉筠的事情有损的不过是刘家的名誉。可杨若培的事情……却有可能要了他的命!

  他一双眼睛血红,彷如吃人的要怪。

  我冷笑一声,转身带着杨若培等人离去。

  我本打算过两日等证人到了便让杨若培去找京兆府尹。却没想到,证人没能等到,就在这日夜里,等到了一个不好的消息,我心中那份不祥的预感终究应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