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以来,人们只说茶艺,而不说茶道。何为茶道制茶的技艺、饮茶的艺术。如此,而已。”曲悠一边说,一边把茶具摆好。
沈宴好奇的伸手去摸,刚要碰到茶具,便被楚旭伸手拍掉。他嘿嘿一笑,继续认真的看了起来。
“既然是点茶,那便要有点茶的器物。”东西摆好,曲悠抬手介绍了起来,“贮水瓮,炉、釜,茶巾,漆盘,曲柄锯子,碾磨,毛刷,团饼茶叶,茶罗,茶盒,茶匙,汤瓶,茶筅,盏托,茶盘,贮茶瓶。”
众人点头,全神贯注的看着,看她那秀美的手指宛如彩蝶般,在茶具上空翩翩起舞。
曲悠将团饼茶烤软,用研磨磨成茶末粉,有硬块时则见她用曲柄小锯几下,把团饼磨细用茶罗细细筛,尔后取茶末粉装入茶盒内贮存,用毛刷整理多余的末粉;她一气呵成的加水煮沸,在用茶勺取茶末,放入茶盏,往汤瓶内注入少量沸水,调成糊状,然后再注入沸水,待水喷泻而入,用“茶筅”边转动茶盏,边搅动茶汤,使盏中泛起“汤花”。如此不断地反复,茶汤面上终于浮起一层白色的浪花。她将茶盏置于盏托上,抬手示意众人自取。
啪啪啪众人长舒一口气,不由的鼓起掌声。
“九弟妹,为兄佩服。”
“表嫂,我”
曲悠一笑,待众人取完茶盏,挥手让幻珊把桌上的茶具收起,放回内室。
“这是茶道的一种,唤作茶百戏。”
楚旭着迷的看向茶盏,看那层叠起的浪花,心中仿若有惊涛骇浪一般激动不已。
“既然是百戏,那这种被称为什么”他指向茶盏。
“战雪涛。”
好、好名字。楚旭哈哈一笑,抬手饮尽茶水。
杯盏撂下没多久,冯先便带着王梁和徐栋走了进来。二人身形微胖,大约四十左右岁,眼高于那线条的勾勒,只说这能把死物画活的本事,便可称为当代的鼻祖。
“九弟妹,这回你让这帮老家伙长见识了。”楚旭窝在椅子上,神情慵懒而得意。
睿王妃,这画难道是她画的。不不不,她才多大年岁,能把画绘的如此传神,就这番手艺,没有几十年的苦练,绝壁荒谬之谈。
“两位大人,可听过灵慧。”曲悠一笑。
楚旭眼底闪过精光,不动声色的观望着。
王梁和徐栋对视一眼,“微臣略有耳闻。”
略有耳闻,想来是如雷贯耳吧沈宴嗤笑,眼底的不屑越加浓郁了几分。
曲悠移至桌边,指着上面的图纸,言道:“此图便是灵慧大师所画。”
咝二人倒吸一口气。
睿王妃好本事啊,居然能求到灵慧大师的手稿,那可是千金难买一幅的巨作啊。二人目光灼热的盯着图纸,眼底露出贪婪之色。
“二人大师。”曲悠轻唤。
“娘娘”
“这幅图绘的是南郊涟水村,如果大师肯帮本宫把房屋盖完,事成之后这图本宫双手奉上。”曲悠抛出诱饵。
“娘娘此话当真”二人激动的叫嚷。
曲悠点头含笑,执起茶杯遮住了眼底的轻蔑。
二人围在桌子前,悉悉索索的一阵研究,终于把开工的日期定了下来。
“那好,辛苦二位大人,本宫五日后必当扫榻相迎。”曲悠在众人的注视下,淡定的把图纸卷起,转身递给了身后的幻珊。
王梁眼巴巴的看着,直到幻珊把图纸拿进内室,这才可怜兮兮的转过头。
“既如此,微臣告退。”
“臣,告退。”二人垂头,声音里有着低落。
楚钰抬头,双眼扫向门口,“来人,送两位大人出府。”
冯先点头,侧身让路。
二人走后,曲悠仿佛松了一口气般,跌坐在椅子上。呼还好,没有给楚钰丢脸。以后这样的场合只多不少,看来自己还要多加锻炼才行。
“九弟妹。”楚旭轻唤。
曲悠迷茫的转头,眼里有着不解。
“你认识灵慧大师”
“灵慧。”曲悠好笑的眨眼,“就是我啊。”
“是你,不,不可能。”楚旭不信。
“你怎么知道不可能”曲悠反问。
“为兄见过大师所绘之图,那画技出神入化,宏伟壮观。画风唯美,逼真,即便是朵小小的梅花,也被画的栩栩如生,宛如活物一般。”
啧啧啧,这家伙,用了不少的形容词啊。曲悠撇撇嘴,转头不在搭理他。
楚旭凝眉,神情有些犹疑不定。
“灵慧,真的是你”
曲悠翻个白眼,没好气的呛声,“爱信不信。”
楚旭点头,抬眼看向幻珊,“给爷准备笔墨纸砚。”
幻珊站在曲悠身后,仿佛没听到般纹丝不动。
楚旭不由一笑,“罗御,给爷准备笔墨纸砚。”
罗御为难的看眼楚钰,低头小声的嘟囔:“爷,这是九爷府里,奴才可不敢妄动。”
哎呀,爷现在说话不管用了呗。楚旭气急的拍桌子,“老九,你说”
楚钰抬眼,嘴角含笑的望向曲悠,“让燕王长长见识。”
“好,那本宫就给你这个机会。”曲悠倨傲的仰头。
楚旭:“”
幻珊去书房取来笔墨,站在桌子前慢慢的磨了起来。一圈又一圈,直到把水磨净,墨石磨的细腻,方才罢手退后。
“看好了,此技不外传。”曲悠扎起衣袖,铺开画卷。
一份墨,一张纸,一把小刀,这工具便算准备齐全。曲悠把墨汁扬在宣纸上,手上拿起小刀快速的刮了起来,横一下,竖一下,手腕快速的转动,寥寥几笔便勾勒出一朵绽放的菊花。
“嘿,真是神啦”沈宴拍桌。
桌上,砚台里的墨水,因为剧烈的颤动而溅了出来。诡异的是,正好落在那副刚刚画好的菊花上。
“沈宴”楚旭咬牙大喊。
沈宴傻眼的看着画纸,那几滴浓重的墨渍点在菊花瓣上,黑索索的模样,彻底覆盖了花的神韵。
“本王杀了你。”楚旭瞬间暴起。
沈宴飞快的起身,一跃三尺远。他站在门外,有些委屈的大喊,“是砚台没有放稳,不关本世子的事。”
哎呦喂,那意思怪我咯。曲悠一听,顿时气的把纸揉成了一团。
楚旭心痛不已,碍于身份却不能动手开抢,只能眼巴巴的看着画被撕碎。沈宴,本王跟你势不两立,他捶胸顿足的跺着脚,心里把沈世子给恨个半死。
“悠悠,给五哥画一幅吧。”楚钰走过来。
曲悠嘟嘴,有些不情愿。
楚钰轻吻她的额头,把她搂在怀里抱紧,“看在本王的面上,赏他一幅。”
曲悠点头,从他怀里退了出来。
主仆二人合作,一人磨墨一人作画,一炷香不到,一幅映着亭台楼阁的春夜游园图便跃于纸上。曲悠吹干墨汁,迎风甩了甩宣纸,嫌弃的拎到楚旭面前。
“给,拿去吧。”
楚旭如获至宝,满脸激动的接了过来。
“爷,奴才帮您拿着。”罗御嬉笑。
“滚滚滚,爷自己个儿能拿,显不出你来。”楚旭动手,推开罗御。
沈宴绕过楚旭,挪到曲悠的身旁,刚想开口就被楚钰吓的倒退两步,“九哥,我什么都没做。”双手举起,眼眶湿润,小嘴一撇,一幅可怜兮兮的模样。
扑哧曲悠喷笑出声。
“呐,这幅是你的。”随手拎出一幅小画,递到了他的面前。
沈宴乐滋滋的接过画,看都没看的揣进了怀里。
“谢谢九嫂,谢谢九嫂。”
二人走后,曲悠伸了个懒腰,有些疲惫的打了哈欠。真是折磨人啊,这哪里有传说中王爷和世子的模样,简直就是无赖一样,看什么都想抢。摇摇头,她揉着额头向内室走去。
“累了”楚钰身子贴了过来。
曲悠心里一虚,有些讨好的笑笑。大爷的,刚才头脑不清醒,居然把这货给忘记了,现在怎么办,难道跟他一起睡。
“好像不太困。”
楚钰眼底闪过笑意,动手打横抱起她,“本王困了,一起吧。”
老天爷,居然是传说中的公主抱。曲悠晕乎乎的靠在他怀里,嘴角止不住的上扬,幸福啊,幸福,美男,美景,公主抱,真是死而无憾啊。
楚钰怀里抱着软玉温香,大步向卧室走去。幻珊等人低着头,默默的退了下去。卧室里,他动作轻柔的把曲悠放在床榻上,俯身压了上去,薄唇微翘,轻吻上她的嘴角。
“王爷,属下秦羽风求见。”
楚钰一愣,眼底闪过寒光。
曲悠忍着笑,双手把他往外推,“秦大人找您,想必是有急事,快去吧别耽搁了。”
楚钰凝眉,看向笑得花枝乱颤的曲悠,“本王离开,你很高兴”
曲悠双手捂嘴,满脸无辜的摇头。
楚钰照她唇上狠狠咬了一下,起身整理衣衫。
“早去早回喔,哈”曲悠挥着小手,困的直打哈欠。
楚钰点头,开门走出了房间。
艾玛,欲求不满的男人真可怕。曲悠拉过薄被,转身呼呼大睡了起来。
司造院的动作很快,王梁和徐栋为了得到那副图,愣是把五天给生生压缩成了两天。此时,二人带着工程队,浩浩荡荡的朝睿王府而来。
“王大人。”冯先看着眼前的众人,眉毛不由的轻蹙。
“冯总管。”王梁拱手。
“王大人和徐大人这是”
“不知王妃可在”二人问道。
“王妃不在府,二位大人如若有事,奴才可代为禀报。”
二人对望,面上有着为难。
“冯总管,不知王妃可曾交代去了哪里”徐栋上前。
冯先嗤笑,眼底有着鄙视,“徐大人,您认为王妃去哪里,会告诉奴才一个管事的”
徐栋语噎,表情有些尴尬了起来。
王梁转身,看了一眼身后的兄弟们,“冯总管,在下是跟王妃约好的,如果方便请你代为通报。”
冯先抬眼望去,司造院的人站成一排,后面跟着几辆马车。他转头吩咐了几句,抬脚走下台阶。
“走吧,王妃在涟水村,杂家给你们带路。”
王梁一挥手,众人拉着马车跟在冯先身后,朝涟水村的方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