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比谁骄傲 第二十章
作者:景臣的小说      更新:2017-10-14

  从远成辞职后,沈清言理直气壮地当起了啃存款的人。其实说到底还是整理整理自己的千头万绪。

  沈清言离开远成后,叶婷芝没有被开除,却安分了不少。虽然这陷害人的勾当,是她和陈严斌共同的结晶,可一个是身后有靠山的经理,一个是要舔着他的脸求个生计的小职员,地位大不相同。

  陈严斌咬牙切齿了几天,也无可奈何,人都从远成辞职了,她就算拂了他的面子,离开了远成,他也做不了什么。幸好没有闹到上头,对他造成不了什么威胁。

  沈包子对于自家妈妈当起啃存款一族的想法说了一句话:妈妈好好休息。

  沈清言虽然没表现出来,心里却是感动到痛哭流涕。

  包子大概觉得欠缺了点什么,顿了会儿又补上一句:不够还有叔叔。

  沈清言反复品了品这句话,觉得沈卓是指楚唐和杜冰会乐意伸出援手帮帮万一没钱的她。她郑重地拍了拍沈卓的肩膀:“不会不够的,妈妈只是休息一段时间而已。还有你要记住,虽然妈妈和叔叔阿姨是很好的朋友,我们也一定觉得他们帮助我们是理所当然的。记住了么?”

  沈卓沉默了会儿,点了点头。

  他说的叔叔,是周闻。只不过妈妈不想听到“爸爸”两个字,他就不说。

  虽然上次远成和言门的谈判出了大乌龙,言门总经理带头放远成赵董鸽子,远成小小翻译员临阵逃跑,但远成还是没放弃。

  赵董三顾茅庐,终于在言门拦到了周闻。

  周闻俯视他笑得快僵硬的脸颊,回头和秘书说:“请赵董到办公室。”

  赵成坐在办公室里捧着热茶端坐着,毕恭毕敬的姿势像个学生。

  周闻温和地笑着,坐到沙发上。

  “赵董这次来是为了上次的合同?”

  赵成的嗓门很大,这让他的声音听起来有气势了不少:“不瞒周总,远成真的非常希望我们双方能够签成这次的合同,这对我们双方都是利大于弊的。”

  周闻点了点头:“听说上次赵董带着翻译来,不巧我家里出了点事,不在公司。”客套话说起来总是那么几句,反反复复。

  “理解理解,总不能一直忙公司的事,也有太太和孩子要顾。我太太也常抱怨我工作太忙。”赵成顺着周闻的话攀谈起来。

  周闻轻笑:“是,我太太不太满意。”

  “诶是是,女人有时候总不能理解我们的事业。”

  周闻拇指轻抚了抚虎口,摩挲着指腹,修长的手指支起轻巧的茶色瓷杯,喝了一口,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一样问道:“我听说上次赵董带来的翻译,身体不适先离开了?”

  赵成抬眼狐疑地看了看周闻的神情,像是随口一问,可又想起陈严斌说过周闻对沈清言感兴趣,他斟酌了用词:“女人嘛,身体上的毛病多点。希望周总不怪罪。”

  周闻笑了笑,赵成说话的时候真的是相当喜欢把女人和男人分开归类来说,说起女人来总有点鄙夷。

  “我听说她是从if过来的。”

  “对对,”赵成笑呵呵地说,“周总对我们公司还真关心。”

  周闻礼貌地低头一笑,放下茶杯:“我恰好有个关系不错的大学同学也在if,我对if挺好奇的。不知道有没有机会让我见见这个翻译,说不定她和我同学认识。”

  赵成愣了愣,对于事态的发展有些掌控不住,还有些不知所措。

  “呃,”他眼皮放下又抬起,感到有些荒唐,“自然是可以。周总也是个性情中人。我们公司在8号有个周年宴会,不知道周总肯不肯赏脸来。那小翻译,我自然带到。”

  “那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一言为定。”赵成摩拳擦掌,觉得事成了一半,“对了周总,这是合同的修改件,上次的小翻译翻译的。”他觉得自己摸透了周闻的喜好,特意提了提沈清言。

  周闻接过订好的十几页文件,说:“好。那宴会上见。”

  赵成放低姿态点头如捣蒜。

  回到远成,赵成一通内线电话拨给了陈严斌。

  “陈严斌,8号周年宴会,通知沈清言出席,不管你用什么方式,让她答应。”

  陈严斌错愕地张了张口,说起话来也不利索:“赵,赵董。沈清言她……已经辞职了。”

  “什么?!”赵成感觉自己全身的血直往脑门冒,“她辞职了?!”

  “是的……”

  “什么时候?为什么?你干什么吃的?!”

  “几天前,她……自己选择了离职。”

  赵成后仰了仰,感觉身心疲惫,猛地一掌拍在桌上:“陈严斌,你听好了。我不管你用什么方式方法,把沈清言叫回来参加宴会。合同必须要她!”

  按照陈严斌原本的思路,周闻对沈清言不过是风流公子被色所迷,持续不了多久。最直接的证明就是,上次周闻明知道赵董带着沈清言去的言门,却没见他们。他自信地以为周闻对沈清言已经失去了兴趣,另觅了猎物。

  他踉跄着瘫坐到办公椅上,手掌放在后颈,虚脱地扭了扭脖子。

  现在叫他,怎么去把沈清言请回来?

  陈严斌思索了会儿,喝了口茶,打通了在教育局工作的舅舅的电话。

  “舅,再帮我个忙。”

  陈严斌乘着文育小学午休的时间找到了沈卓的班主任,沈国民。

  “沈老师你好,我想见一下沈卓。”

  沈国民上上下下打量着他:“过来吧。”

  沈卓揉了揉睡醒的眼睛,从教室后门走出来。他抬头注视着陈严斌。

  “沈卓,沈清言的儿子?”

  沈卓不吭声。

  陈严斌笑嘻嘻地蹲下来,保持和他同样的高度:“你爸爸是谁?”

  “关你什么事。”

  沈包子可不是对谁都有礼貌的,他的直觉告诉他陈严斌不是什么好人。

  陈严斌无所谓地挑了挑眉,儿子像妈,都不听劝。

  “沈老师,我接这个孩子走。”

  沈国民一点犹豫都没有:“不行。”

  “沈老师,你接下电话。”陈严斌拨通了舅舅的电话,把手机递给沈国民。

  沈国民斜眼看着他,一边接电话。

  “恩,部长。”

  “嗯。”

  “这件事没有办法。”

  “部长再见。”

  沈国民把手机交还到陈严斌手里,后者露出了胜券在握的笑容:“那么,我可以带走了?”

  “谁说的?”沈国民瞥眼,“我要问过沈妈妈。”

  没等陈严斌阻拦,他已经拨了出去。

  陈严斌压低声音狠狠地说:“你应该知道,我可以让你马上没有工作。”

  沈国民抬了抬眼皮,不屑地翻了个白眼。电话那头的沈清言接通了电话,他礼貌地问好:“沈妈妈啊,最近怎么样啊?”

  沈清言愣了愣:“挺好的。沈老师这是?”

  “噢是这样的,有个男人来学校说是要接走沈卓,我看看还是不太放心,就来问你一声。”

  沈清言正洗着碗筷,一听这情况立马洗了手关注水龙头:“沈老师,别让他接走,等我来学校。”

  “诶好的好的,我帮你看着。”

  她马不停蹄地换鞋出门。

  走廊上,她看到了陈严斌。

  沈卓一瞧见她来了,就小碎步跑到她身边,抓着她的手立着。沈国民见她来了打了声招呼就回办公室休息了。

  陈严斌不耐烦地对天翻了个白眼,咬牙切齿地瞪了眼沈国民离开的方向,转头对沈清言说:“8号的公司宴会,你必须来。”

  “呵,”像听个笑话一样,“我凭什么?”

  “不来你就还是那个因为修改文件被开除的沈清言。”

  “请便。”

  陈严斌的目光往下扫过沈卓:“我既然能找到学校来,就能找到别的地方。你自己想想清楚。是要你那点可怜的尊严还是什么。”

  沈卓听不太懂,拉了拉沈清言的袖口。

  “原因?”

  “没有什么原因。你只需要来就行了。”

  “我没空。”

  “你会有空的,为了你儿子想想。”

  沈清言怒目圆睁,恨恨地瞪着他。他这是□□裸的威胁!

  他竟敢光天化日之下威胁她。想来也是被逼急了。

  她知道陈严斌的舅舅是教育局局长,只手遮天。只要她还想沈卓在a市念书,他们就能随时干预。抛开这些,他敢找来学校宣称要带走沈卓,他指不定还能干出什么来。

  沈清言清了清嗓,抬眉:“时间地点。”

  “8号下午4点,华英酒店。”

  “我只要去了,从此以后,你陈严斌别出现在我生活里。否则别怪我不客气,女人撒起泼来,不能按照常理来计算。”沈清言嗔笑,低头温柔地拍了拍沈卓的头,让他回教室。

  -

  8号下午4点,沈清言穿着运动服立在华英酒店面前。

  华英酒店在a市可以算是一等一的五星级酒店。富丽堂皇的装修,恨不得每块砖瓦都贴上金才好。水晶吊灯悬挂在偌大的大厅顶上,西式的洋画盘旋在四周,拱形白柱效仿着童话里城堡的样子。整体像个努力把自己变成洋酒店的次品,什么元素都往上堆砌,只要是西方的。

  她看了眼门口的标识牌,往三楼去。

  门叮地一声打开,电梯外的地面上铺着深红色的地毯,暗色的花纹绵延不止。竖在墙角的花瓶衬着修剪整齐的植物,身上釉色刻画的水墨画却是栩栩如生。

  走过长长的回廊,四四方方的主会场映入眼前。

  灯光,酒水,应有尽有。到处都是人,到处都是穿着礼服的人。

  有从国外专程定制的燕尾服,有配着价值不菲珠宝的宝蓝色长裙,乍一眼看去,都是业内有头有脸的人物。她这一身运动服显得格格不入,鹤立鸡群。

  赵董正和几家公司的懂事攀谈,不经意的一样就看到了突兀的沈清言,找了个理由暂离谈话后走到沈清言边上。

  “沈清言,你这穿的像话吗!”他指指她的衣服又点点她的裤子,很是气愤。

  “别忘了,我不是远成的职员。”沈清言瞥了一眼他粗短的手指,“拿开你的手。”

  “你别忘了,陈严斌他……”

  沈清言回头:“我也警告过他,女人撒起泼来是什么样的。”

  她攥着手机,走到点心桌边,扶着桌面,一眼扫过去,挑了几块,吃了起来。

  会场的灯光随着音乐变换,入场的人越来越多。远成中国市场的负责人顾开铭也到了,穿着一身熨烫得笔挺的西装,短发打理得很干净,修长的手指理了理领结,整个人的气质不菲。

  沈清言坐在柔软的椅子上,心里在猜陈严斌和赵成叫她来的原因。

  “沈清言。”陈严斌的声音。

  她回头,看到赵董在理自己的衣褶,看起来很紧张。陈严斌不耐烦地挥手让她过去。

  她攥着手机走进。

  “在这儿老实待着。穿的真丢人,要不是要用到你……”陈严斌上上下下看了眼,面露嫌弃之意。

  “来宾们——!”台上的人拿着话筒准备开场。(就爱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