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梦三国 223.第二百二十四章:无暇掩涕
作者:观澜书生的小说      更新:2017-10-14

  细雨在虚空中而停,天‘色’逐渐大亮,竹林尽头,杀伐不绝。。。四将各展兵刃,骑兵团回刀直击,地上躺尸遍野,刘表的骑兵团在孙坚旧部的拼命斗战中,损失殆尽。冲上来的步兵节节败退。

  刘表、蒯越、蒯良、蔡瑁相互对视一眼,脸上‘露’出难看的神情。蒯越:“哀兵必胜,自古如是”。刘表眉头一皱说:“我黄祖爱将可惜被擒”。蒯良:“景升公莫慌,孙坚的尸体在我我们手中”。

  蔡瑁:“先生的意思是”?蒯良:“那就让他们扑个空,襄阳易守难攻,这几员大将虽然勇猛,但除了程普外,无一人组织有谋,袁术若坐视不理,看他们有多少锐气”。刘表:“此计甚好,撤兵”。

  他话音一落,两兵背着孙坚尸体,一兵将古绽刀囊入怀中,飞快向竹林外跑去。”韩当全身是雪,他战马身上殷虹遍洒,分不清鬃‘毛’颜‘色’。他冲那三人大吼一声说:“无耻的鼠辈,休动我家主公身躯”。

  黄盖、程普、孙贲杀死近身的兵士,驱赶战马朝着中路军而来。刘表、蒯越、蒯良拨转马头,蔡瑁一声令下,越有万名步兵,一拨又一拨的朝着四将奔去。四将后方骑兵在厮杀中,仅剩两千骑。

  韩当一刀横着劈开三名步兵,东行西撤,避开中路军的围堵,直奔刘表等人杀去。百人步兵排成一队,被他战马接连撞飞,仍有人不顾生死,前赴后继而进。黄盖三将,缰连一线,断海鞭挑、勾、锁、拿,上下翻飞,招招毙敌。

  铁脊长矛回风舞雪,冷光乍现,挑飞兵丁几人。孙贲的铁剑上缺口斑斓,那是以剑碰刀的痕迹。他早已不知道疲倦,眼中蒸腾一片血红,头发狂‘乱’,只见剑走北冥,说不清的残肢断臂,‘乱’飞在半空中。

  后方骑兵团横成一排,嗓子喊得沙哑,略带哭腔,让人听上去,全身颤抖。刀影嚯嚯,直进若狼群狩猎,过后地上一片惨烈的疮痍。韩当怒斩百人队,可后方有十几个百人队,慷慨赴死。三将撕开一条裂缝,转瞬间复而又愈合。

  骑兵团杀掉一排步兵,前方又自动生成一排步兵。杀到最后,人人模糊了视线,那是因为血水太多的缘故。一个时辰后,两千骑唯有五百人,而万名步兵余千人,消失在山坳中。

  程普手一挥,在连番的劝阻中,众骑兵才放下兵刃,放缓战马脚步。

  孙贲在战马上挥动铁剑,而他的对面是空‘荡’‘荡’的圆地。程普见他似中了失心疯,多说无益,纵马在他背后,血红的左掌,幡然拍在他脖颈三寸,孙笨晕倒在马鞍上。程普扭头冲一名骑兵说:“多多照顾孙将军”。

  韩当手掌紧握刀柄,五指深陷‘肉’里,指甲掐下,血流如注,喃喃自语说:“不,不,不,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黄盖泪眼婆娑,虎将悲痛难当。程普带马走到韩当近侧说:“兄弟,我知道你心里难受,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当下应该禀告孙策公子”。

  韩当:“怎么说?就说我们几个没有好生护卫孙将军,他被敌军暗算致死”?程普:“主公的死,有太多不明之处”。韩当双眼直勾勾盯着黄盖马后的黄祖,陡然打马而冲,手中刀从上而下,力劈他腰身。

  黄盖一愣神,听到呼呼破风声,猜出韩当意‘欲’何为,大叫道:“不可鲁莽,他是唯一我们可换回主公的筹码”。叮的一声脆响,韩当的刀刃击在程普的铁脊长矛上。程普就势,右拳趁韩当不备,击到他右肩锁骨,韩当刀落身倒。

  黄盖战马一转,摊开双臂抱住韩当,一掌拍在他左耳,韩当痛晕过去。程普一撮口哨,两只白鸽挥动白羽,扑楞乖巧的停留在他双肩。程普撕开白‘色’内衬,破而分两条,蘸血水草草写了几字,朗声说:“速去速回”。

  双鸽盘旋,一阵阵鸣叫,程普仰头说:“先前那鸽生出恋恋不舍之意可是暗示”?两鸽咕咕作响,程普、黄盖、余下骑兵无不落泪。程普:“人道生死有命,可老天太过不公,主公英年雄姿,为民请命,肝胆耀乾坤,为何夺去大好年华,为何,为何”???

  两鸽一个对叫,双眼竟然有泪,围绕竹林,良久才去。程普:“回江夏城,待孙公子来”。战马低沉,四蹄无力,马上人肝肠寸断,期期艾艾,好一个凄凄惨惨。周瑜的别院,七武士守护‘门’外,两人在石桌上对弈,孙策落了一子,周瑜仰头看着他。

  那一黑子没有吃吃落下,他微微一挑眉,冲孙策说:“伯符,为何心不在焉?这么明显错误,若初学的孩童,也不会犯。”孙策昨日得一梦,见一个破甲烂衫的将军,圆睁睁的瞪着自己,双手抚‘摸’心‘胸’,不住的大喊:“冤,冤,冤”。他醒来心闷气短,大汗淋漓。

  周瑜是他至‘交’好友,见他闷闷不乐,放下棋子问:“有何心事,但讲无妨”。孙策:“占卜一课,问家父安好”。周瑜从袖子内拿出乌龟壳和铜板说:“许久没有占课,到时有些生疏。孙策拢去棋盘,周瑜随手一挥抛掷。

  他盯着卦象,本来明媚的脸‘色’上,笼罩一层‘阴’郁。孙策:“怎么说,和解”?周瑜:“我再试一卦”。他双手合十,心中默念:“不,不,不”。铜板叮铃铃响起,他慢慢睁开眼睛,陡然站起说:“快走,去荆州”。

  孙策:“你到是说说,怎么了,怎么了”?周瑜:“伯父有血光之灾,恐怕。。。”孙策脸‘色’一白,急的就地一挑,石砖裂开三块。第一次周瑜脸上有变,便猜测决无好事。周瑜乐、卜、兵、甲,无一不‘精’,绝无误算之理。

  第二次周瑜急着站起,再印证噩梦,如何不急。石桌和卜卦的龟壳被他大力震碎,周瑜双脚一错,儒士长衫抖动,破阵霸王枪依然递给孙策。二人并肩齐驱,夺‘门’而出。那老者和六武士,阵势列成。

  周瑜刚要说话,一只信鸽,双爪扯住孙策的衣襟。孙策见白鸽羽‘毛’上有点点血迹,心陡然一沉,他不由分说,从竹筒内掏出布团。上写:“主公惨死,罪臣程普禀”。孙策眼前一黑,哎哟说道:“父亲,父亲”。。。

  手中长枪一甩,身子向后倒去。周瑜侧身在他左边,左手一弯,霸王枪和孙策被他扶住。他抓起血书,双眼泪水狂涌而出。紧接着,周瑜右手一晃,腰内佩剑,赫然出窍。那老者勃然怒道:“公子,你要以剑破阵?”

  周瑜:“对不住了,事态紧急,非常之时,非常手段”。那名叫小石头的第七武士哇的一声大哭说:“疯了,疯了,简直疯了,你从未出剑”。他指了指孙策道:“其实在三年前我便可破阵”。

  七道锐利的双眼看向周瑜,周瑜:“只是父命难为,你们都是我最亲近之人”。小石头:“当真”?周瑜:“七人合一,的确鬼神莫测,但若在合一之前,先斩了小石头,再攻四哥,三哥的要害,足以出阵”。

  老者发怒的神情忽而变得温和,再而后哈哈大笑,一扭头,转瞬间走的无影无踪。空中飘着他若有若无的苦涩笑声:“周家有此人,何愁不能光耀‘门’楣”?六人朝周瑜一躬身施礼说:“公子保重,保重,保重。。。”

  风吹过,地上的尘土肆虐,六武士消失后,两匹神骏非凡的高头大马停在周瑜、孙策前方三尺处。周瑜见良马全身黑‘色’,鬃‘毛’油光刷亮,四蹄呈朱红‘色’。心头暗叹说:“这是,这是传闻中的绝世良马墨麒麟么”?

  他少年心‘性’,偶见神物,用力摇醒孙策。孙策神情黯淡,看了看周瑜。周瑜:“你看那是什么”?孙策撑开霸王枪,见七武士不在,再看两匹马,语气打结的冲周瑜说:“是墨麒麟,墨麒麟”!

  周瑜拍拍他肩膀,表以安慰,提着他身子,二人一跃上马鞍。双马被周瑜父亲关在无名‘洞’中多年,脾气爆裂异常。各动双蹄,不住在原地‘乱’窜,想要将骑在马鞍上的两名凡人,摔下马鞍。

  孙策背枪,右手一勒缰绳,雄浑开天的大力将墨麒麟嘞口紧紧生出两道血痕。他高声说:“畜生,你家霸王骑不得你”?宝骏挣脱三次,嘞口越来越紧,终于低头温顺。周瑜古笛变奏,悠然的古调对准所骑得墨麒麟幽幽吹过。

  那猛若江龙,桀骜入骨的宝马,对笛中乐惧怕非常,周瑜发现,墨麒麟吭哧吭哧的喘着白气,安静如初。他冲孙策一笑,孙策忽而脸显悲伤。周瑜:“走也”。二人拨转马头,墨麒麟踏红尘,翻小山,闪电而奔,二人坐在马鞍上,如履平地。

  只是孙策的心中好像打翻了油盐酱醋茶,五味杂陈。孙坚的谆谆教导,孙坚的英武雄风,孙坚的功勋战事,一股脑的反复在心中挥之不去。他眼泪干了又湿,去而又回,撒在茫茫的道路上,孙策无暇掩涕,任东西北风吹干,同周瑜奔向千里荆州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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