盈歌身体渐好,完颜亮只是偶尔过来,所以大多时间她不用看见他。不看见他,也不代表自己日子好过,因为咬舌事件,宫人害怕再受到责罚,因此把她看得相当紧,稍稍有什么动作,她们都会显得一惊一乍,甚至她去解手,也有人跟着。
盈歌直觉得好笑,却也无可奈何。
天气越来越冷,十一月中旬,金国就开始下雪,纷纷扬扬如鹅毛般飘落的雪花霎时间覆盖了天地,抬头望去,只见会宁的巍峨宫殿落如一片白色,真是“银装素裹,分外妖娆”。
她看着雪,只见雪中匆匆走来一个身影,正朝她这边靠近。走近一看,这人戴了一顶黑色狐皮帽子,帽子两旁垂着长长的狐尾,雍容华丽;腰束黑色玛瑙带,身着斜襟明紫色长袍,暗金花纹盘旋其上,精细流畅,袖口底摆均镶着裘皮,每一步走的都高高在上,气宇轩昂。
宫人惊慌失措的迎着海陵,唯独盈歌清清冷冷的,只是微微做辑。
海陵王让宫人退下,对盈歌说:“外面冷,进屋去。”
盈歌却站着不动,淡淡的说:“这景色很漂亮不是么?我想多看看。”
只见她一身单薄衣裳,在风雪中昂首挺立,神情严峻如雕像一般,却美得惊人,美得傲骨,美得叫人心疼。
海陵微微一怔,从身后环住她,她的身体柔软清香,他一闻便觉得心神荡漾,在她耳边呵气道:“你是南方人,那边很少下雪么?”
“扬州也会下雪的,只是没那么早……我记得有一年雪下得很大,也是像这样,漫天白雾,就在那一年,金兵血洗我全家。”盈歌扭头似笑非笑的看着海陵,嘴角不知是恨意还是嘲讽。
海陵皱眉,她的话如此破坏兴致,他略微松开手,幽幽叹道:“那些陈年往事,就别去想了,在这里,我会让你快活起来。”说罢,拉着她进屋。
他的力道很大,她拗不过他,只好顺从。
两人来到屋里,屋里早已生了炉火,顿时觉得有几分暖意。
“过几天我要去燕京,你同我一起去吧!”完颜亮坐下来,叫人奉茶,喝了一口说。
“为什么?”盈歌皱眉看他,她是这样厌恶他,难道他不看出来吗?为什么要带一个如此讨厌自己的人在身边呢?她怎知道她的冷淡早已激起了一个男人的征服欲……尤其是完颜亮这个欲望极其强烈的男人!
“带你看看帝国的新都!那是整个金国最浩大,最宏伟的工程!你会吃惊、会震撼的!”他带着几分自豪说:“只有你!我只带你一个女人去!”
盈歌嗤之以鼻道:“你爱带谁去都可以,我不想去。”
“你没有选择余地!”海陵微怒道:“不要不知好歹!”一把揽过她的纤腰,用力一握,她吃痛的皱眉:“你放手!”
“要是我不放呢?”他脸上满是戏谑的笑容,一双眸子闪亮,眉宇唇齿间都好看极了。
盈歌怒道:“那你就干脆弄断好啦!”有将一切置之度外凛然。
海陵嘻嘻一笑,松了手:“我怎么舍得!”吻了吻她的耳垂道:“今晚我在这过夜,你叫人准备晚膳去吧!”
“今晚我不方便,皇上还是宠幸她人吧!”盈歌咬了咬唇,本着脸回答。
“月事来了?”他泰然自若的问。
她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脸不禁红了红,别过脸不看他。
海陵叹了口气,忽而眼中灵光一闪,笑道:“我还没有试过抱着一个女人整晚什么都不做,要不试试看吧。”又吩咐人送些红枣汤来,笑道:“多喝点补血,瞧你脸色苍白的像外面的雪!”兀自又喝了口茶。
盈歌低头不语,看样子是无法支开他了,这个魔鬼一样男人,她想到那个可怕的夜晚,不知道他今晚会怎么折磨她,一颗心跳得不太平,表面压抑着不露出慌张和害怕来。
晚饭有烩牛肉,酱鸭,羊腿,鹿肉,这些金国常见的食物,但是叫盈歌吃惊的是,到后来居然上了了叫花鸡和三味干丝,这是宋国才有菜式,她都好久没吃过了,也不知他哪里弄来的……海陵看着她意外的样子笑意渐浓,兴致高昂的问:“这宋国的菜烧得如何?”
“大宋的美食何止这些?光菜系就有八个大类,这不过是苏浙的菜式之一。”她故意避而不答。
“哦?那你喜欢什么?下次我叫厨子做给你。”
“他是汉人?”
海陵点点头:“我雇了很多汉人。”
“他们听你的?”盈歌眯起眼,心想那些人真是没出息,为何要为金主卖命,可是转念又想到自己,还不是成了他身下的女人?这才是真正的耻辱……脸色一阵红一阵白。
完颜亮颇为自得的说:“唯有强者才能号令天下,才能叫人听自己的。”
盈歌冷哼一声,并不搭理,只是埋头吃菜,这菜果然好吃对味,她竟然不知不觉吃了许多,完颜亮见她胃口大开,也觉得高兴,喝了两小杯酒。
“闲时贪得几倍醉,把酒言欢;佳人七窍玲珑心,何时敞怀?”完颜亮轻喃道。
盈歌却不看他,面色冰冷如霜。
完颜亮心中暗叹道:我不信天下有我征服不了的女人!表面仍然痴笑:“你天生就是这般冷淡么?”
“我不知道,但是宋金注定是敌国,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盈歌眸光轻动,语调却呆板麻木。
“那是政治,是江山社稷,是没有办法的事,但是人与人之间不该相互仇视不对么?”海陵的语气真切,带着几分无奈:“我却是佩服有些汉人的。你知道,打下天下容易,要治理他可就难了,这点靠自己琢磨一辈子也想不出什么来,但是汉人却很有办法,有上千年的历史经验,加上聪明的脑袋,这叫我无法不器重他们。”
盈歌似懂非懂的看着他,眼里有惊奇也有探究。
“可是,太聪明也不是好事,每个人都自以为是,根本无法团结,”说到这他神色多少有点不屑:“所以汉人只能为臣,只适合被人管着、压着。”
“谬论!”盈歌白了他一眼,不想再听下去。
海陵也没有继续说,而是换了话题:“和你说这些也不懂……前一阵叫你练两手曲子,等会儿吹给我听听吧!”
盈歌一愣,什么时候?自己怎么没有印象了?有些茫然的看着他。
他微怒道:“你忘了?我说过的话,你根本没当回事!”
“我……”盈歌自知理亏,找借口道:“我舌头痛,吹不得!”
海陵怒气稍减,心里仍然不舒服,叫人收去饭菜,与盈歌进了内室,自己坐在床上,叫她站在床边,说:“罚你背首诗给我听。”
“要是我不会呢?”
“你就一直站着,看着我睡!”他戏谑的笑着。
“我情愿站着。”盈歌小声道。
“你!”海陵一怒,拉着他往自己怀里去,盈歌一个趔趄便到在他怀里,想要推开,却被他手臂箍得死死的,挣扎不了。
“为什么总是和我唱反调?为什么不顺从我?”他逼视着她,双眸带着令人沉坠的幽深,似要看透人心一般。
他在她眼里看到愤怒的自己,这样似乎不值得……然后奇怪的笑了:“算了,我再问你,你要老实回答。”
盈歌的眼里有一点疲惫的神色。她真的不知道他要做什么。
“那天我没有见红,你不是处女。”完颜亮盯着她,一字一句的说。
“那你为什么不杀了我?我不是贞洁的,我满身的疮痍,这样你也要么?”盈歌有些激动的叫着:“你想我怎样?怎样你才肯放了我?”
“等你爱上我的时候,我会放了你,倒时候你会求着我留下你,你等着瞧,穆盈歌,我管你是不是处女,我管你有过多少男人,我要你爱上我……完颜亮,然后像所有女人一样对我心悦诚服,我要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我要你跪下来求我,求我宠幸你……你听到了吗?”他眼里闪着狂傲不羁的光芒。
盈歌怔怔的看着他,似乎过了很久,她突然放声大笑,笑得那么张扬那么惨烈,近乎疯狂:“你要笑死我吗?爱上你?永远都不会!做梦都不会!就算算天昏地暗,世界崩塌都不会!完颜亮,我不会爱上你,你听清楚了吗?我宁可死一百次,也不愿爱你一个时辰!”
“不要说得这么绝对!”他轻轻吐了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没有人可以抗拒我,你可以试试看。”他摸了摸她的柔顺的头发,吻了一下,说:“你什么时候好?我要你!”
她咬着牙齿,咯咯作响,从牙缝中蹦出一句:“你这淫魔!”
完颜亮哈哈大笑:“是又怎样?你已经落在我手里了,就别想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