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明润是聪明人,几乎立刻明白了。
在正好看到沈芙走过来,而又有一段距离的时候,适时开口,“汤局长,你工作这么忙,还亲自前来,我们董事长非常的感谢,其实如果有需要的话,我们董事长到您的办公室也是可以的。”
汤荣看了一眼段明润,看这话说的,因为多年来不喜欢咬文嚼字,但他还是顺着往下说,“段助理不用操心了,是我来程诗岚的办公室,还是程诗岚到我公安局的局长办公室,那都是一样的,只不过……”
原本还骂骂咧咧的沈芙,在听到一个公安局的局长都亲自前来,而且还这样放低姿态,原本嚣张的她,突然觉得有些后悔?
她是否来的不是时候?
在来的时候,她已经知道,关于他那对儿女的案子可都是让一个叫贾朋的人在办理,这人已经见过了,那就是一个臭石头,冥顽不灵,可没有想到这公安局的局长竟然和程诗岚较好,那是否……脸上一下子变的如同调色盘一样的难看。
就在犹豫的沈芙,却不知道她已经大祸临头,此刻却还在担心一些有的没的。
今天她的到来竟会是她最为败笔的一次。
原本还算是安静的沈芙,不知道怎么突然发疯,冲着汤荣又是厮打,又是发疯,而且这一切还都冲着汤荣而去。
原本还是一身正气的警服,可是当如同发疯的沈芙被人拉开之后,只见汤荣的衣服被撕破了几道口子,就连那衣服的扣子也都嘣掉了。
段明润看着眼前狼狈的汤荣,相信他坐在今天这个位置上,显然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但对这样的事情,相信绝对没有发生过。
而如同疯了的沈芙,竟然还不知道收敛,被人架着,还在骂骂咧咧的开口,说着难以入耳的疯狂的话。
此刻,仅仅隔着一道墙,可程诗岚却看的清楚,瞪了一眼身边的小鬼,这家伙,还真的不能小看。
担心,被有些高人会发现沈芙的不同,她离开推开门出去。
看到现场的混乱之后,首先表示吃惊,然后立刻命段明润为汤荣准备一身合身的衣服,然后让保安带着沈芙离开。
所有的一切在众人的眼中都感到吃惊,可在程诗岚说出来那话之后,又觉得正常、合理,刚才的混乱突然的消失彻底,就连站在旁边的几个秘书都感到吃惊,竟然这么简单就平息了。
所以的一切恢复正常之后,程诗岚走进办公室,看到兴奋得手舞足蹈的小鬼,尤其这次在自己高兴一会儿之后,竟然拉着她的手一起去笑着,闹着,还有一搭无一搭的和她聊着天,他说话不是很连贯,有时候我不是很能听懂他话中的意思。
这一点,小鬼到是聪明,在发现她听不懂的时候,总是一遍一遍的说着,还用一切奇奇怪怪的动作,不过,在这一番演绎之后,她还真的看懂了。
看到这么可爱的孩子,程诗岚突然也想要一个这样的孩子。如果,她的人生平淡一点,如果她的选择和普通人一样,是不是也可以拥有这样简单的幸福。
原来的自己没有想过,可当现在有这个一个小鬼在身边的时候,她的心突然开始有种渴望。
一个属于她的孩子,一个孩子真的可以叫自己妈妈。
如果,以后她有了孩子,会是什么样的呢?
想着,想着,她的手竟然缓缓放在了她的腹部,有那么一瞬间,她突然感觉到仿佛有一个孩子已经在她的腹中孕育成长。
幻想着她的肚子一天一天的大起来,幻想着孩子落地的那一刻,幻想着孩子渐渐长大,叫自己妈妈的那一刻,突然,对未来,她真的充满了太多的幻想。
原本觉得找回爸爸妈妈就会有一个完整的家,可现在看来,就算是找回爸爸妈妈,她还却一个孩子,一个站在阳光下的丈夫!
可,这可能吗?
刚有的希望,渴望,顷刻间化为乌有。
一个人在高兴的时候升到高点,再次落下来的时候,心里的落差,并不是她一个人可以承受的。
站在旁边的小鬼在看到程诗岚这个举动的时候,竟然笑了,此刻的笑容,不再是一个无知的孩子,而像是一个沉睡了千百年的老妖精一样,诡异!
这时的程诗岚没有发现去而复返的汤荣,没有看到如同疯子一样冲进来的沈芙。
总之,他们的来去,和她没有一丁点关系。
**
半夜。
原本正在睡觉的程诗岚,突然感觉到有人踢了自己肚子一下。
原本睡着的她立刻从梦中惊醒。
抬头看着周围,并没有发现人的影子,连个鬼影都没有。
而她的手自然的放在腹部,难道是白天的时候太渴望有一个孩子了,幻想着有一个孩子在她的腹中?
突然对她的这个想法惊了一下。
后来又无所谓的笑了。
怎么突然觉得自己好象是老了,突然想要当一个妈妈了。
这么想着,竟然再次把目光落在自己的肚子上,那一瞬间,仿佛真的感觉到肚子里面有个小东西轻轻的踢了她一脚。
一时间,在脑中闪过一个奇怪的想法,她是否也可以利用瞬间转移的能力,偷偷的和别的男人在一起,为的就是要偷对方一个精子?
想着想着,突然有些心动,她真的想要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
而她真的有这种想法,竟然从床上起身,准备换身衣服,看看是否能偷到一个孩子。
许是因为心虚,许是因为从来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一时间想要一个孩子的渴望太过于浓烈,竟然在被人突然靠近并抱起自己的时候,吓的哇哇大叫。
烈的程诗岚,艳鬼略带严肃的开口。
“岚儿,你可是做了什么亏心事?”看到反映这么激
一直闭着眼睛大叫的程诗岚,当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开始还以为是她的幻觉,当缓缓睁开眼睛看到竟然是艳鬼的时候,没有如同以往那样高兴,反而是有些胆怯。
为何?
刚才在她的脑中有不健康的想法,更是慢慢付出行动,如果再晚来一步的话,恐怕,她真的会去做。
“你…你怎么回来了?”
“难道我不能回来?”艳鬼抱着程诗岚来到床上,在放下的那一刻,直接趴在她的身上,说出来的话,轻描淡写,却同时好像有种莫名的威严在里面。
“哼,你还知道回来?”程诗岚扭头看向一边,心里在悄悄的回想着,刚才她不会表现的太明显,被发现了什么吧?“你还在生气?”
生气?
几乎就在同时,想到那个沈芙,突然间,原本感觉到有些心虚的她,在此刻却有那么一丢丢的坦然,更为自己的刚才的慌乱找到了最好的借口。
“你还知道,每次有事情的时候,你都不在,真不知道要你有什么用?”
略带埋怨的一句话,直接从程诗岚的口中说出。
第一次说出来,可是这说话的语气是那么自然,仿佛从她的口中说出来多少次一样。
艳鬼一愣,随后在脸上多了一丝歉意。
对有些事情知道,本以为她不会在意,可现在说出来,突然觉得,他做的真的不够好。
轻声的哄着,想要说他以后会一直陪在她的身边,可想到那个奇冰,让他又有些担心,原本保证的话,他不敢轻易的说出口。
万一,真的在如同千年前那样,岂不是又是一次的伤害。
夜晚原本是休息的时候,此刻对程诗岚和艳鬼而言,却变的不是那么平静。
有些话,不敢轻易说出口,担心自己会做不到。
有些话,从来没有听到,反而觉得一切都是虚无缥缈的,一切都变的不真实。
当关心一个人,在乎一个人到了某种极致的时候,总是想要知道一些什么,总是想到得到某种保证。
虽然艳鬼给了程诗岚一个结婚证,但彼此都知道那不是真的,毕竟艳鬼的身份是一只鬼,并不是真正的官奕宏。
就算是重名,可那也不是真的。
清晨,在他们睁开眼的时候,都选择把昨晚的问题放在心底。
一个等到一切结束之后,会用实际行动来证明一切。
一个带着失落的心,开始重新考虑她的选择是否是对的,是否值得她继续走下去。
沉默有的时候就是默认,但有的时候就是最具有杀伤力的武器,让原本简单的事情变复杂。
艳鬼一直等到程诗岚吃完早餐之后,笑着摸摸她的头,“放心吧,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多大的事情,我都会为你担着,记住了,不要让自己受委屈。”
程诗岚看着艳鬼,难道这话的意思是……沈芙?
看到她的表情,艳鬼好心的补充了一句,“我在乎的人,绝对不可以受到任何人的欺负,如果……”
“如果什么?”果然说的是那沈芙那群人,程诗岚的心情变好,原来他也不是那么无知吗?
“如果我在乎的人被人欺负的话,那回来之后我会…哼哼…我会狠狠的,狠狠的……”
“我保证!”程诗岚被艳鬼那个表情吓怕了,立刻伸出三根手指发誓,“我保证,绝对不会让他们欺负我。”
“嗯?”真是弱爆了,这真的是自己喜欢的人吗?
“只有我欺负人的份,没有别人欺负我!”
“嗯,这还不错,不过,不要光是人。”
“是。”有了艳鬼的保证,突然觉得什么都不是个事。
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又如何,有了这个保证,那以后还不是要横着走。
如果以后有人还敢欺负自己,就算是自己不出手,她也会让有些东西出手,比如小鬼,比如跟在身边的这些……
程诗岚顿时感觉到心情那个好呀,原本有些阴郁的心,此刻如同万里晴空,恨不得立刻就要看到那些让她堵心的人,好好的报仇。
高兴之于还是看到艳鬼准备要离开的样子,正想开口,艳鬼却早先了一步。
“我有事要离开几天,你不用担心。”
她一耸肩,“好。”
“你……”还真的说好,哪怕是客套话也好,可惜听到这话突然觉得郁闷了。
程诗岚从他的身后弹出头,冲着艳鬼做了一个鬼脸,“我相信你!”
一句话,几个字,却立刻让别人的心情变好。
不是不关心,而是无需担心,只因为他在她的心中是最好的。
一直等到离开,程诗岚这才开车离开宏岚院。
刚把车开出门口,看到旁边的雅思院,现在的外人已经能够看到崭新的雅思院,可她的心却变了。
总觉得雅思院就是爸爸妈妈的,而现在的宏岚院才是自己的。
只什么时候开始变的,连从小长到大的地方,都能轻易的改变。
看来女生外向这都是真的。
不管这曾经的家再好,可一旦当有了喜欢的人,在心底,就会开始变化。
原来代表着童年,可现在却觉得是自己的家。
一个只有她一个人,身后跟着几个鬼,那就是她的家。
这时小鬼从后车座转出来,两手抱着程诗岚的脖子,“走了!”看着远方,微微叹气开口。
程诗岚以为小鬼口中的走,是说要离开这里去上班,可小鬼说的走,却是艳鬼。
有些事情,因为经历过,所以能猜出来小鬼话中意思的大概,但也只是一个大概而已,而恰巧这次又猜错了。
程诗岚扭头看着小鬼,这几天的相处也挺不错,再就是昨天小鬼的帮让让她有些解气,此刻把高湛说过的话早已经忘的差不多了,记得最多的就是他那过于简单的话语。
想到小鬼有时会出现在她的面前,有时会突然消失,这让程诗岚以为,这小鬼也真的很忙。
并没有着急开车,而是把小鬼拉到副驾驶座上,一手点了点他的鼻子,“你怎么又回来了,难道还没有找到你的妈妈?”本能的以为小鬼有时候不在,是去找自己的妈妈了。
小鬼满是委屈的看着程诗岚,好像是受了多大的委屈。
“真奇怪,找了这些天,难道你一点也没有找到关于你妈妈的消息?”
“妈妈…妈妈已经找到了。”刚才还在笑着的小鬼,突然哭了,哽咽的开口。
“好好好,我知道了,是我说错话了。”对小鬼找妈妈,她无能为力,唯一能做的就是安抚而已。
轻轻的摸摸他的头,算是安慰,一直等到抽气的小鬼终于安静下来之后,这才开车离开。
到了办公室的程诗岚很快变忙碌起来,一时间把小鬼的事情也放在一边,就连天天报到的汤荣竟然也没有出现,而昨天的那个如同疯子一样的沈芙,也没有出现。
开始太忙,没有在意到,一直等到快到中午的时候,程诗岚这才想起,不过很快被抛到脑后,只因为她这才发现,原来小鬼今天变的这么安静,没有了以往那活蹦乱跳,如同小猴子一样的性子。
“怎么了?”程诗岚来到他的面前,拉了一下他的小手。
“妈妈,找到了。”
嗨,原来小鬼还在纠结这个。
不过转念一向也是,毕竟是个鬼,又那么小,能有多大的事,显然在她眼中无足轻重的事情,在他眼中就是大事。
“嗯,我知道了!”
“妈妈,找到了。”
重复同样的话题,显然程诗岚的敷衍,他看出来了。
“嗯,我知道了。”
“你就是妈妈。”
“嗯,我知道了。”
一直想要安慰小鬼的程诗岚没有发现此刻话中的意思,当小鬼突然笑着,竟然笑着跳上她的后背一下一下的想要爬上来的时候,她这才明白,刚才到底说了什么。
听到小鬼的笑声,原本还想要说清楚的,现在看来也不是那么重要了。
有些事情,相信等小鬼找到自己的妈妈之后就会明白,现在他只不过是太小,迷茫中需要安慰而已。
这时的程诗岚不知道,当小鬼真的找到他的妈妈的时候,小鬼是高兴的,可程诗岚却不是那么淡定了!程诗岚打电话叫外卖之后,去了一趟洗手间,刚打开水龙头,突然听到外面小鬼的惊叫声。
“不要,不要,走……”小鬼的声音很是尖锐,好像受到什么刺激一样。
相处的时间并不是很久,可程诗岚对这个小鬼真的已经有了感情,因为着急连手都来不及擦,直接跑出来。
“小鬼?”
没有任何回音,而刚才的一切好像都是幻觉一样,可程诗岚找了一圈都没有发现小鬼的声影。
越是这样,心里越是担心。
不明白刚才到地是怎么了,小鬼怎么会用那种声音说话。
越想心里越是担心,找了一遍又一遍,却始终没有看到小鬼,心里担心不已,冲着空荡荡的办公室喊道,“小鬼,你在哪?”
就在程诗岚因为找不到,准备跑到外面去找的时候,突然听到一个微弱的声音,从一个角落传来,程诗岚停下脚步,从那微弱的声音中去找小鬼,看了一圈,可还是没有看到。
不明白这是怎么了?
难道自己看不到,可,一想不对呀,就算是别人看不到,可她却能看到的。
“妈妈——”
这次程诗岚听的更是清楚,虽然这个声音还是很小,但程诗岚几乎可以确定这就是从一面墙发出来的。
一步一步走到墙边,用手摸着墙壁,感受到那墙上冰冷的温度,虽然觉得不可能,可她还是小心的开口,“小鬼,你在这里面吗?”
“妈妈,我出不来。”
怯生生的声音,带有哭腔,听的程诗岚的眼中一下子蓄满了泪水。
不知道怎么,就在这一刻,程诗岚突然想到被订在墙里面如同水泥柱子似得莫健,想到莫健竟然被人关在里面那么久,不但是冤死,而且还没有投胎的机会,想到这个,不免有些担心,难道小鬼也是这样的命运?
不,绝不。
几乎就在立刻,程诗岚心底突然有个声音响起,她不允许小鬼有事,绝不。
莫健能够发生的事情,但小鬼绝对不可以发生。
“妈妈,怕……”
“没事的,我一定会救你出来,你不要哭啊。”
“嗯。”
“小鬼,你知道怎么出来吗?”想了许久,可程诗岚不知道小鬼是怎么进去,怎样才能出来。
“我…不知道。”说着明显带有哭腔。
着急中的程诗岚立刻用意念联系艳鬼,想要问他该怎么办,可她刚开始想到艳鬼那个小性子,如果让他知道自己为了一个小鬼,而这样找他的话,不知道会不会坏事。
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程诗岚再次用意念联系高湛,“高湛,小鬼被定在去墙上,你……”
高湛的声音还没有传来,竟然听到那边一个女人惊讶的喊声,“啊,血,出了好多血。”
“闭嘴,你在干什么不知道吗?”高湛在吼了那边一嗓子之后,才跟程诗岚开始说话,“用那只鬼给你的东西,再不行就放点血试试。”
“哦……。”程诗岚连忙答应,她没有想到这个时候高湛正在给别人做手术,而因为自己当方面的联系,差点酿成一场悲剧。
回过神来的程诗岚,再次听到小鬼求救的声音,这个时候不去想,为何小鬼能对付那么多人,为何自己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本来艳鬼一共给了她两样东西,戒指现在在丁珍的手中,而她现在只有玉佩。
用玉佩驱使,不知道是不是方法不对,只是看到小鬼被人定在墙里面,如同被人关在一个玻璃屋一样,能看到却不能触摸到,着急的她看到小鬼身上的金色好像变淡了许多,就连眼睛都是微微的睁着,明显他的生命在渐渐消失。
着急的她,慌乱中用手去拍打。
眼看着小鬼,可她想到的是这段时间的相处的点点滴滴,从开始的排斥到现在的突然在自己眼前渐渐消失,突然不能承受这样的结果。
那种揪心的痛,是程诗岚从来没有感受到的,就算是当初知道爸爸的离世一样,当初的她只是痛到麻木,可现在突然觉得揪心,好像要把自己的心狠狠的揪下来一样。
“岚儿——”就在程诗岚痛的不知道该如何表达的时候,此刻突然听到一个不可能听到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