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时间，上午9:30。
黑戈壁矿车挤满了人。
顾契有幸摸到秦淮那台“用vr跑上古卷轴5不卡不掉帧看黄丨片带感得要命”的电脑，第一次体验了做黑戈壁跟矿车开开全效不屏蔽的快感，周围眼花缭乱的技能让他好几次险些没找到自己的花哥。
画面上长发飘飘的花哥骑着小毛驴乱晃，秦淮玩起游戏来特别浪，仗着胯丨下有大盾老喜欢往人堆里冲，现在身后有一个奶量充足的波霸更是无所顾忌，大盾大刀舞得虎虎生风，帮会里人头疯狂刷屏。
帮会
[玄甲苍云]在黑戈壁成功斩杀[秦龙岳]，打啵q，戳啵q，欧戳q，忙斯特q，holyst。
[顾老师]在黑戈壁协助[玄甲苍云]斩杀了[秦龙岳]。
[玄甲苍云]在黑戈壁成功斩杀[平凉一把刀]，打啵q，戳啵q，欧戳q，忙斯特q，holyst。
[顾老师]在黑戈壁协助[玄甲苍云]斩杀了[平凉一把刀]。
帮会频道炸了。
帮会
[夜雨声烦]：你们想怎样没绑定奶的被秀成狗好吗
[新盖中钙]：犀利丐萝前排求不会被我打死的绑定奶。
[新健力宝]：超帅喵哥前排求个绑定奶，誓死不被[玄甲苍云][顾老师]秀成狗
[楚怀柔]：超帅秀姐前排求个绑定dps，誓死不被[玄甲苍云][顾老师]秀成狗
[诛诛]：楼上两个你们情缘算了。
[不着寸缕]：楼上两个你们情缘算了。
[墨忆线]：楼上两个你们情缘算了。
[诛诛]：[墨忆线]讨厌我和[不着寸缕]都老夫老妻了还情什么缘。
帮会单身狗们纷纷在yy开麦谴责帮会管理们惨无人道的虐狗行为。
顾契聊天框常年调在密聊频道，看不到帮会频道的腥风血雨，秦淮在一边杀得正嗨，更不会去管帮会里熊熊燃烧的单身狗之魂。
等矿车跑完，正好九点五十，两人相约跑商点，秦淮顺手在帮会发了两句。
帮会
[玄甲苍云]：跑商进组。
系统[不着寸缕]加入队伍。
[诛诛]加入队伍。
地图上很快出现两个蓝点。
不着寸缕是个骑着脚气马穿着凤舆龙驾套装还披了个云莲素荷披风的总裁脸毒哥，打扮特骚包，往玄甲苍云旁边一站酷炫的持盾魔王瞬间变成了身披破铜烂铁的黑火柴棍。赶在后面的秀姐诛诛脚踩粉色花瓣停在毒哥旁边，害羞地发了个同骑。
大庭广众，两个成年男女就这么旁若无人地秀起了恩爱。
顾契快被他俩一身从头武装到脚的外观闪瞎了，以至于系统窗口弹出来的时候他都没反应过来，下意识就点了确认。
下一刻，长发飘飘的花哥出现在了持盾魔王的马背上。
密聊
[顾老师]：
[玄甲苍云]：
[顾老师]：邀我同骑干嘛。
[玄甲苍云]：......选错人了。
花哥被毫不犹豫地踹下马背，玄甲苍云的马背上的人变成了小鸟依人的琴娘。
顾契挑了挑眉，也不在意，若无其事地开始四处蹦跶。
那个毒哥给他发了条密聊。
密聊
[不着寸缕]：昨天线线号是你上的
[顾老师]：嗯。
[不着寸缕]：谢啦，今天我老婆上号看的时候还吓了一跳，以为我给他找了代打，你们战绩实在有点好。
[顾老师]：还可以吧。
[不着寸缕]：玩微信吗，加个帮会的微信群吧，平时多上yy，我回头跟春基佬商量一下给你个帮会权限。
[顾老师]：不用了，我不经常上。
[不着寸缕]：也是，你应该挺忙的，你是高中老师
[顾老师]：你高估[玄甲苍云]了，其实我是幼教。
[不着寸缕]：我信了。
[不着寸缕]：现在小孩真可怕，我上幼儿园的时候还在跟前桌比谁尿尿远，而玄甲已经开始泡吧玩游戏找情缘了。
[顾老师]：找情缘
[不着寸缕]：是啊。
顾契若有所思地看了秦淮一眼。
[不着寸缕]：不过没找成，瞎闹着玩儿呢，小屁孩。
十点准时开始跑商，一行人浩浩荡荡地骑着马，顾契骑着他的小破驴远远坠着。
这个点劫镖团伙很活跃，顾契作为帮会目前装分最高的奶霸，又是单加能力突出的奶花，被秦淮强拉着护了好几次帮会小号的镖，还跟着打了好几场小规模的反劫镖地道战，趁打累了伸懒腰的空档一瞄挂钟，十一点了。
打起游戏来时间总是过得特别快。
顾契喝了口水润喉，早餐只喝了一碗热面汤的胃开始泛酸水。他冲旁边喊了声：“饭点了。”
秦淮没反应。
顾契：“吃饭了。”
还是没反应。
顾契一把纠掉秦淮的耳机：“该吃饭了”
秦淮被吓了一跳：“你干嘛”
顾契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我说该吃饭了。”
秦淮不耐烦地看了看钟：“才十一点吃屁吃。”
顾契：“等做好饭就十二点三四十了。”
秦淮：“做饭谁做饭”
顿了顿，想到早上那碗香喷喷的鸡蛋面，他语气缓和了些：“哦，那你做就是了。”
顾契抽了抽嘴角：“厨房里就剩一个鸡蛋，你是想吃咖啡豆煎蛋还是想喝感冒灵蛋汤”
秦淮掏出手机：“那叫外卖。”
顾契：“那个多没营养。”
秦淮：“磨磨唧唧的，你说吃什么。”
顾契：“去超市。”
秦淮：“那去啊。”
顾契：“一起去。”
秦淮不爽地翘起二郎腿：“不去，爱去自己去。”
顾契：“你别老坐在电脑前面动都不动，对身体多不好”
秦淮不动如山。
顾契：“十一段。”
秦淮：“你烦不烦”
在超市逛了半小时，四袋子食材里还包括了三袋面粉和一桶油，秦淮左两袋又两袋拎在手里跟没重量似的。
顾契提着另一桶油和一袋米一路喘成狗。
讲道理，连他都觉得比起秦淮他这个当老师的更像网瘾少年。在青年嘲讽的目光下顾老师决定从今天开始加大肌肉训练力度。
再次回到秦淮的小型度假村，厨房很大顾契可以随意施展，秦淮再出房间时看到的就是一桌子色香味俱全的家常菜，碗筷都准备的好好的，饭也盛好了，顾契在旁边看着报纸，明显等他出来吃饭的样子。
秦淮愣了一下。
他一个人生活了快十年，还是第一次有人像这样做好饭在饭桌前等他来吃。
说实话，感觉不赖。
但这并不能成为顾契打动网瘾少年的资本。
问题学生劝学谈判持续三十分钟后秦淮耐心被完全耗尽，谈判彻底宣告破裂，顾契被礼貌地扫地出门，秦淮提溜着他的领子把人塞进副驾座，然后把着方向盘：“你家在哪”
顾契：“你把人遣送回国的时候还负责送货到岗”
秦淮：“就当报答你那顿还过得去的午餐。”
顾契：“嗯，不得不说我被安慰到了，但是...”
秦淮：“我一向这么有绅士风度。”
顾契：“我是说...”
秦淮：“你不用太受宠若惊。”
顾契：“你有驾照吗”
秦淮：“我当然”
顾契：“国内的。”
秦淮：“...没有。”
顾契一脸果然如此的表情。
于是位置掉了个个儿，顾契有幸开着可能这辈子都摸不到第二次的豪车停在了自家小区楼下，等到了地方后顾契又意识到一个问题：“你没有驾照你要怎么开着车回去”
秦淮：“你怎么屁事那么多”
顾契：“要不我再给你开回去吧。”
秦淮：“然后你再开着车过来”
顾契：“不，我可以坐公交车。”
秦淮：“你脑袋里装着的是屎吗”
很快，顾契就发现他不用为了一辆车的事发愁了，他找到了新的可以发愁的事情。
年轻的大学导师蹲在家门口，拨通了年轻的社会学导师电话，那里嘟了好几声才接起来。
王有树：“喂”
顾契：“翻翻你早晨那套睡衣的口袋，里面有没有我的钥匙。”
王有树：“哈我早上穿哪套睡衣来着。”
顾契：“印着奇迹暖暖女主角那套。”
电话那头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你记得真清楚，但是你的钥匙怎么可能在我衣服里，这明显嗝。”
顾契一副果然如此的口气：“你早上用我的钥匙刮完腋毛就没还给我。”
王有树：“你教教我怎么用钥匙刮腋毛。”
顾契：“你在哪，我去找你拿。”
王有树有些心虚：“我，那什么，我在黑龙江...”
顾契：“哈”
王有树：“我姐夫，就你哥顾泽，约我来滑雪，才下的飞机，刚到的酒店。”
顾契：“什么时候回来”
王有树：“......大概也就，玩个，七八天，的样子。”
顾契果断把电话掐了。
他拨了物业的电话。
物业大妈似乎心情很烦躁：“喂，蛋介，啊小罗哩夸介，莱夸介”
顾契：“你好，我是七栋一楼幺零幺住户，我的钥匙”
物业大妈：“稍蛋介，小刘，小刘啊，你来看看我这电脑啊，啊起肖哦，哩诶凶扣哦，哦派谢派谢，我等会再挂给你厚，拜拜。虾米袋季啦”
沉默。
物业大妈：“喂喂”
顾契这才反应过来：“能说普通话吗”
物业大妈：“你什么事情啦”
顾契：“我是七栋一楼幺零幺住户，我的钥匙丢了，你们那有没有备用的，或者有没有开锁师傅的号码”
物业大妈：“所系啊，这怎么可能有备用的放我们这里你也不放心啊，谋可棱啦，开锁师傅电话有，但是最近不是刚下达命令厚，开锁要住户证明，整个市都要的啊。”
顾契：“其他证可以吗”
物业大妈：“什么证啦”
顾契想了想钱包里唯一一张证明：“......驾照”
物业大妈：“这怎么行哦。”
顾契：“那你把电话给我，我先把锁开了，到时候房产证身份证再拿给你你检查。”
物业大妈：“这也不行啦。”
顾契：“那要怎么办”
物业大妈：“你去开临时身份证嘛。”
顾契：“警局周末不上班。”
物业大妈：“那我没办法，你明天再去开厚。”
说完大妈啪一声挂掉了电话。
顾契面无表情地起身，看着冰冷无情的铁门，转身出了小区。
秦淮站在树荫下，双手插兜嘴里叼着根冰工厂，一米九上下的身高让他在一群树荫底下纳凉的老阿公老阿麽里脱颖而出鹤立鸡群。
顾契停在他面前：“你还没走”
秦淮不爽地看了他一眼：“我是因为哪个磨磨唧唧的导师才不得不在这里等朋友过来开车带我走的”
顾契：“看不出来你这么听话，我也是为你好，不过你现在不用等了。”
秦淮：“你终于良心发现打算把驾照借给我了”
顾契抬头，正视秦鹤的眼睛：“不知道你介不介意让我在你家留宿一晚，我的钥匙被狗叼去黑龙江了。”
秦淮：“我拒绝。”
顾契：“你中午好像说特别想吃火锅”
秦淮：“所以”
顾契：“我火锅底料调得不错。”
秦淮：“这附近的酒店也不错，我刚路上都看见好几家，档次挺高。”
顾契：“我这个人一向比较崇尚节俭。”
秦淮：“如家七天格林豪泰，我车借你，你随便开。”
顾契：“说好的做彼此的十一段呢”
秦淮：“......”
两人来到停车库。
顾契看着空空如也的车位，用手虚扶了一下，碰到的依然是一团空气。
顾老师：“我记错停车位了”
秦淮皱眉：“就是这里。”
顾契：“那怎么回事皇帝的新车只有聪明人才能看见”
秦淮摸了摸口袋，语气很平静：“车钥匙没了。”
顾契：“大概不是我想的那样”
秦淮抹了把脸：“应该是之前撞我的那小孩儿，该死，我还扶了他一下。”他伸出只手，“手机借我。”
顾契：“干嘛”
秦淮：“给物业挂电话，撬锁，换锁，我手机和家里钥匙都在车上。”
顾契：“...你有随身携带房产证明或者身份证的习惯吗”
秦淮：“没有。”
顾契终于明白了什么叫人倒霉的时候喝口凉水都塞牙缝。
秦淮的车被偷了，钥匙钱包都在车上，而他也没有带身份证出来。
在秦淮跟物业就先开锁还是先给房产证这个问题争论不休到一脚踹弯了旁边的铁栏杆后对面给出了可以先换锁但是一定要提供身份证才能开锁的答复。
他又险些砸碎了辆宝马车的车灯。
顾契连忙拉着暴脾气的问题学生出了车库，他从来不知道车库是这样危险的一个地方，这要把那辆宝马车的车灯踢碎了他今晚可能真的要露宿街头了。
宁静的午后，烈日炎炎，秦淮和顾契肩并肩出现在一家四星级酒店门口。
秦大爷嘴里叼着顾契给他买来降火的冰工厂，顾契在门口踟蹰了一会道：“不然给你哥打电话吧，让他收留收留我们。”
秦淮嚼着冰块，没好气道：“他绝对会借题发挥让我回学校。”
顾契：“这酒店看起来就很贵。”
正准备上前的接待员听到这句话利落地一个转身，直接无视了顾契和秦淮重新回到工作岗位。
秦淮难以置信地看着顾契：“我没记错的话成陵大学导师年薪应该有二字开头六位数以上”
顾契：“那我也没有这么铺张浪费的习惯，你们有钱人家的大少爷不应该是出门就带各种卡支票钞票随便给的那种嘛。”
秦淮：“你肥皂剧看多了而且什么叫有钱人家的大少爷，我十年前就跟家里断绝来往了，我花的都是我自己的钱。”
顾契讶异地挑了挑眉：“你自己的钱自己挣的包括你那套房子和车”
秦淮：“啊。”
顾契：“你怎么挣的”
秦淮：“拿手和脑子挣的。”
顾契：“你这么有钱还让我请你住酒店。”
秦淮：“我也说了钱包银丨行卡都在车上。”
顾契：“你也不怕我借题发挥让你回学校。”
秦淮凑近一步，胸口都快贴到顾契脸上：“你敢。”
想到打着石膏还躺在病床上养伤的朱维明，顾契咽了口唾沫。
威武不能屈有一定的道理。
但识时务者才为俊杰。
顾契挑的是最便宜的大床房，秦淮挑的是生活型豪华客房，价格跟大床房差不多，只是多了两个零。顾老师试图做一下最后的挣扎，结果依然是被问题学生无情镇压。
生活型豪华套房是属于给客人长住的房间，很大，装潢豪华，而且还自带厨房歌厅，好处非常多，但唯一能打动秦淮的理由只有一个这个房间配了两台配置高得飞起的电脑。
在今天之前如果有人问顾契，一个出柜佬和一个就外形来说几乎可以打满分的男人开房会做什么，顾契会回答，除了约炮还能做什么。
现在选择又多了一项。
打游戏。
中央空调嗖嗖地吹，两人面对面坐在电脑桌前，打游戏。
就这几天上线频率来看，顾契觉得在问题学生变为三好学生前他就要从高级教师变回网瘾少年。
顾老师操纵着电脑屏幕里的顾老师，觉得有点没意思。
系统提示玄甲苍云使用了聚义令，顾契探出个头去问他：“怎么了”
秦淮一脸严肃地坐在电脑前，耳机拿开了些：“浩气统战说晚上要组织进攻。”
顾契指尖动了动。
周末本来是浩气盟组织进攻恶人谷的日子。
但目前的浩气非常弱势，已经快有两个月没打过周末这场攻防了。
顾老师玩了七年剑三，在这个服呆了四年，当初刚开服的时候第一个星期就倒了老谢，那时候他还是个满腔热血的毛头小子。
他至今还记得那个顶着压力上麦的指挥哽咽着嗓子大吼：“不怕死的跟我往前冲，我在前面呐兄弟们”
有时候人就是这么奇怪，你知道这个游戏是假的，这一切都只是个数据，但是在面对三倍人数的差距，看着谢渊血条一点点往下降直到那杆长丨枪落地的时候，他还是会觉得绝望。
有人开麦骂指挥煞笔，也有人开麦嚎啕大哭，指挥什么都没说，面对无数人的指责，他只是对着谢渊跪了下来。
然后谢渊面前跪了一片人。
整片近聊都在刷天道不灭，浩气长存。
后来合服以后，浩气强势了很长一段时间，老谢一整个九十年代一次没有倒过，游戏就是这样，哪个阵营强势久了就不团结了，散漫了，当初的恶人谷是这样，现在的浩气盟也是这样。
顾契半年没玩剑三，这个花哥是他刚买的，名字都是刚改的，这半年时间里陆续afk的指挥让浩气攻防统战一直处于一种青黄不接的状态，倒老谢再次变成周常，据点战里武王城也难得有不掉的时候。
说实话，他看的挺有感触的。
就是再也找不回当初那股劲了。
秦淮看顾契愣了很久，有些不满道：“喂，你有没有在听我说什么”
顾契回神：“什么”
秦淮：“我说他们让我来指挥。”
顾契：“哦。”
秦淮：“哦”
顾契：“你指挥就你指挥呗。”
秦淮：“我没指挥过攻防，而且还是这种一看就赢不了的攻防。”
顾契长腿一蹬，四个轮的椅子精准地划到秦淮旁边：“我的问题学生好像很紧张”
秦淮：“没有。”
顾契：“那你手别抖。”
秦淮：“......”
顾契一手搭在秦淮的椅背上，就算坐着这个大男孩也比他高了一个头，他只能尽量挺直脊背拿出一副长辈对晚辈的态度：“我听过你指挥战场，你指挥思路很清晰，很冷静，这点很好，大攻防指挥起来其实没那么难，你只是缺乏经验。”
秦淮偏过头看他。
顾契：“如果你真有心指挥，你就接，老王我不能肯定，但是只要人数过一百，我可以帮你你拿下至少两个点。”
秦淮眼神有些发愣。
顾契：“前提是你下星期必须去上课。”
秦淮：“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