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出师未捷身先死

　　我在碧落书院已经待了大半个月了，月清秋从那次之后再也没来找过我。网.136zw.>课业虽然繁重，可我的日子还是轻松惬意的。当然……有些人不出现的话，我就能过得更好了。

　　“慕言，这几日你怎么总躲着我。我可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啊。”

　　我小声嘟囔了句。

　　“对谁都这么说吧。”

　　“慕言说什么？”

　　“额，没有。”

　　七垣近日与我总是同进同出，已经很引人注目了。再加上我身边这几个，我大概已经是碧落书院名声最大的人了。

　　渊栖棠天天闲来无事就跟着我，公孙炎呢就跟着他。我和七垣一起，肃敬铮就一起。在加上始终远远盯梢的渊月……碧落书院四公子、先皇遗子……真热闹。

　　说到四公子，我远远看了渊月一眼。这个人木讷严谨，一板一眼。又少与人攀谈，再加上渊这个姓氏，居然成为了碧落书院四公子。

　　哎。

　　“敬铮，慕言不会害我。”

　　七垣忽然停下，正色对肃敬铮说了这么一句。而肃敬铮一瞬间就扫了我一眼，眼神利的像把剑。

　　“哼！”

　　肃敬铮就这么离开了？！虽然七垣和他是亲戚，可辈分上也差不多吧。这家伙怎么那么听话？难道？斯文儒雅的七垣，铁血刚硬的肃敬铮……他们……该不会有什么吧。完了……好在意！我还在脑子里yy，七垣又对着渊栖棠开口了。

　　“若你是真心，就不该让她烦忧。”

　　渊栖棠皱了眉头，这个先帝遗子，说到底还是自己的皇叔。以往从不过问自己的皇叔，怎么……渊栖棠看着他看苏慕言的眼神，瞬间了然。此时便暂时离开，权当给皇叔一个面子。网.136zw.>可最终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

　　我站在他俩中间，就感觉头顶电闪雷鸣的。我什么都不想知道……只希望别殃及了我这池鱼。

　　“公孙，我们走……慕言，明日可就是初考了。你是不是该多上些心？”

　　渊栖棠带着公孙走了，可我却高兴不起来。明日就是碧落书院初考，可我昨天才知道，每一期会离开的，可不止不合格的学生。就连考核排名末十位的学生，也要一起离开。

　　渊栖棠的语气虽然可恶，可话，没错。史学课一开始我就缺了几节，之后因为想东想西的，也没好好学。虽然有七垣的笔记，可我离前三差的还是太远。难道要我再等一个月？谁知道这一个月会发生什么？

　　“我教你便是。”

　　七垣……真是个好人啊。

　　用好晚膳之后，七垣和我对坐于桌前。他一字一句的讲解，我虽有些瞌睡，却也还是强打着精神听。

　　不得不说，古代的烛火是真的伤眼。晚上不亮也就算了，还会随着风摇摆，晃得我眼睛又酸又涩。

　　我算知道十年寒窗苦读的不易了。

　　“可是困了？”

　　我拍了拍自己的脸，摇头，继续苦读。

　　“其实不急于一时，以慕言现在的刻苦，定不会在末十位的。”

　　我看着七垣，而他正在为我斟茶。倒是我，连累了他。

　　“我想要前三，而非通过。”

　　他似乎很诧异。

　　“慕言原是这般要强的么？”

　　“我……有我的缘由。”

　　“不可说与我听么？”

　　七垣的面容在烛火下，微微笑着，很暖。一时冲动间，我几乎将隐瞒的一切脱口而出。可终究，我还是选择了闭口不言。

　　他的脸上有一瞬间的失落，但去的很快，快的我都以为那是错觉。

　　“那……再看一会儿吧。”

　　“嗯。”

　　虽然我真的很想努力，做个可以熬夜苦读的好学生。可惜我的眼皮并不听我的使唤，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天亮了。我看了一眼身上的衣服，还是昨天的。大概是昨天晚上看书看到一半，我就直接睡死过去了。而七垣也没有叫我，就把我放到床上去了。

　　完蛋……这次的考试，不要说目标前三了，我看我能合格都是谢天谢地了。

　　我梳洗好之后，跟着大队人马移动到了考场。我看见考场的那一刹那，就知道自己肯定死的透透的。碧落书院的考场居然真的像是清朝的考场一样，一个人一个小单间，这个防作弊的等级……也太高了。

　　欲哭无泪的我，也顾不上许多了。跟着别人一起排队，准备领取考生的编号。可左等右等，别人都已经入座开始考试了，我的编号却迟迟没有发到我的手里。什么情况？

　　我追着监考的老师一问，才瞬间五雷轰顶。原来因为我开学几日的课没有听，有学子认为我这样的状况参加考试，是不公平的。然后院长也就同意了这个学子的意见，所以这次，我获准免考。计入一般学员成绩，也就是平均分。

　　虽然，可以免考，至少不会因为不合格而离开碧落书院。可我还是很想考一下试试的，起码可以知道自己距离目标有多少距离。而那个看起来公平大度的学子，就是渊栖棠。虽然很感谢他的好心，可我还是有点欲哭无泪。也就是说，我这次见国师的可能已经没有了。而下一次的机会，是在一个月之后……我还要在这里呆一个月啊！！

　　别人都在考试，我又闲来无事。只好一个人在书院里瞎转悠，走着走着，正好遇到了过来考察的院长。老院长笑眯眯的，拍了拍我的肩。

　　“想来，你也听说了三公子的名头，老朽虽然是碧落书院的院长，可有很多事情还是不得不酌情而定。渊栖棠再怎么说，也是堂堂三皇子。而且他所提的，是我觉得既合情又合理的，也就应允了。我本以为，你会高兴。可眼下看来，你似乎是……有些不甘？”

　　我低着头，也不知道怎么回答。我现在即有些高兴自己不用那么早出局，又有点出师未捷身先死的不甘愿。

　　“你还年轻，总有机遇的。此次就不必介怀了吧，毕竟三皇子也算是一番好意。”

　　渊栖棠是好意，可我总觉得……他多事！

　　“老朽这里有些藏书，虽不是名家名篇，可也有不少杂文趣谈。你可有兴趣？”

　　杂文趣谈？那不就等于是古代的？

　　“好啊，院长好意怎能不领情。”

　　我跟着院长到了他住的庭院，距离有点远，几乎已经是走到了碧落书院的尽头处了。这里的一草一木虽然低调高雅、却依稀还有些张狂随性的影子。看来这个老院长，也绝不是哪些迂腐的书呆子。

　　等我走进他的屋子，我彻底被满满一屋子的书惊呆了。整个屋子大概也就三十平方米的样子，除了基本的床铺、衣柜、藤椅等家具以外，剩余所有的空间都被书本堆得满满当当。连走进走出都有些困难，这要是找一本书，岂不是大海捞针？

　　不过，这只是我的想法而已，因为老院长很快就从一堆书里找出了他要给我的一本。我接了过来，摸了摸。这书似乎不是纸张，有点像布料。

　　“这是织锦的，这老朽可不是夸口，如今渊月国也就这儿还有一本。”

　　呜哇~古董来的啊。我小心翼翼的翻阅了起来，发现虽然是古董，可却比纸质的书本要牢靠许多，随意翻折也不会留下痕迹。我看了一会儿，发现这是一本关于渊月国的野记。里头有好些皇家的事、甚至是历朝历代的兴衰都有。一个个都是有故事有情节的章节，比起史学书而言，这可是好太多太多了。我立马就被这本书吸引住了，坐在老院长的藤椅上就开始读了起来。

　　老院长自己寻了个地方，翻看着一本不知名的书籍。

　　就这样整整一个下午，我和老院长两个就各看各的书。

　　等到我肚子咕噜咕噜叫的时候，我也刚好看完了这一整本。不得不说，古人的言辞精炼，带有很深的涵义。虽然看起来有些费力，可却很有味道。我看了看老院长这一屋子的书，来了兴致。要是这些书可以借出去看就好了，老院长这儿的藤椅实在太膈应。

　　“你若是喜欢，便拿去看，只一点，书不能坏。”

　　我用力的点了点头，又磨着老院长挑了好几本。手里抱着一大堆书，饿着肚子的我走路都有些摇摇晃晃。我光顾着注意书，倒是没注意脚下的路。一个不小心，我跟一个人撞到了一起。

　　“什么人，居然敢冒犯国师。”

　　“啊，对不住对不住，是我不好，没……没……”等下，他刚才说了什么？！

　　“喂，你，怎么还不跟国师赔礼？”

　　我听见了，听得清清楚楚。这个人说了国师两个字，真的说了国师两个字。我立马把手里的书往地上一放，可我什么也没看到。准确的说，我就看到一身黑色的衣服。

　　“无理之人。”

　　我坐在地上，真想哭……我好不容易见到国师了，居然给人家留下一个‘无理之人’的印象……简直糟糕透了。

　　沮丧了一会儿，我还是自己爬了起来。抱起那些书，看了一眼那国师离开的方向。没事，一切都会好的，下个月，下个月我就会再看见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