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星期后。
秦玖从二模的考场里走出来，深深吸了口气。还有一次考试她就可以拿到免学费的名额。她知道家里人对宁元直友好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觉得宁家低价给自家找了好房子，再加上宁奶奶给拾玖买了各种东西，秦父也一直憋着一口气，想要做出一番成绩来。
“玖玖！”陶欣然狂奔过来，“终于考完了，今天半天假，我们去搓一顿吧？”
秦玖看了看不远处韩剧女主小鸟依人的陈允宁，又看看了两眼放光一脸痴汉相的陶欣然，默默叹了口气，“乖，以后别在大庭广众下说这句话了。”
“哦。”陶欣然傻笑几声，“不然去你家吧？你今早给我带的芒果千层好好吃啊！是阿姨新推出的吗？我还想吃！”
“行啊，我请客。”两人往校门口走去，还没走到一半陈允宁就已经扑过来。
秦玖眼睁睁看着她在半路撞到了越臣，又撞到了同样奔过来的宁元直，砰得一声······好吧，宁元直没动弹，陈允宁被反弹了出去，一屁股坐到地上。
不过女主嘛，就算“被撞”了，也是好看又可爱的。
“陈允宁，没事吧。”乔清河神出鬼没出现在陈允宁旁边把她扶起来，然后拦住宁元直，“同学，道个歉好吗？”
秦玖连忙转头看陶欣然，果然见她就差泪眼汪汪咬小手绢泄愤了。
宁元直冷着脸，转身就走。
乔清河脸色立刻变了，“喂，我说你，你怎么回事，撞了人还这么嚣张！”
宁元直：······你眼长在脚底吗，明明是她撞得我！
但是高冷的宁元直在面对其他人的时候一向是不屑于争辩的。他淡淡的看了陈允宁一眼，两三步走到秦玖身边，站在她身后不动了。
秦玖看着这场闹剧哭笑不得。
“哎呀，没事的啦乔清河，而且是我刚才脚崴了一下所以才撞到宁元直的，真的不怪他。”
“你就是太善良了。”乔清河叹了口气，又瞪了宁元直一眼才回去检查她的手掌，“怎么样？哪里摔到了？”
如果不是因为陶欣然，秦玖几乎都觉得乔清河和陈允宁在一起也挺好的了。她叹了口气，不忍去看陶欣然地表情。
“我说······”
秦玖瞪大了眼睛朝声源看去。
“我说你这人真搞笑，陈允宁都说了不关宁元直的事情，而且周围人哪个像你一样不长眼睛，陈允宁走平路都能撞到人，全校都知道！哦，不说这个我倒是忘记了，你可不就是被撞过，怎么样，手好了呀？怎么当初就没撞个骨折什么的呢？”
秦玖：······
宁元直：······
所有知道陶欣然暗恋乔清河的人：······
秦玖试图去拉陶欣然，被她一把甩开，“乔清河，你就是个瞎子！希望你瞎一辈子！”
陶欣然说到最后，声音已经在微微颤抖。秦玖从侧面看到她微红的眼眶，感觉到她整个人都处在奔溃的边缘，连忙紧紧拉住她的手，感觉到她立刻回握过来。
“宁元直，走吧。”
“哦，哦。”宁元直自从认识陶欣然就一直和她斗嘴，还没见过她这么脆弱的时候，一时有些没反应过来，只看着秦玖拉着陶欣然走了，这才连忙跟上去。
乔清河站在原地，困惑的看着陶欣然一行人离开。
“这谁啊？”
暗恋到最后，最绝望的恐怕就是他连你的一点点印象都没有吧。
秦玖沉默的看着陶欣然两眼红通通推了车从车库里出来，不知道怎么安慰，只能跟在她身边慢慢地走。
陶欣然脸色有些苍白。她紧紧的握着车把手，声音有些哑，“玖玖，我觉得有点伤心。”
“嗯，我知道。”
“我以前真的很喜欢乔清河的······但是我可能真的不太好吧······”她笑容寡淡。两滴眼泪落在衣领处有小小的痕迹。
“对了，我可能没和你说。”她抬头看了秦玖一眼，“我前几天听见乔清河对陈允宁表白了，真巧，怎么就给我听见了呢。”
秦玖看着她毫无血色的脸颊和突然变得汹涌的泪水，担心的拍拍她的手，没说话。
“唉，”陶欣然叹了口气，她抹了把眼泪，声音却奇异的平静下来，“到现在我喜欢他也快三年了，这三年里他都没有看过我一眼，真是可笑。”她又抹了把眼泪，然后绽出一个惨淡的笑容来，“没想到今天没忍驻·····玖玖，你不知道，我这个样子实在是太蠢了······他又怎么会喜欢上我呢······”
秦玖心里也不好过。她看着陶欣然，就像看到了上辈子宁元直离开后的自己。她看着远处倚在车门上的宁元直，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感觉。
也许这就是这辈子一直想对宁元直敬而远之的原因。秦玖的思绪有点飘远，上辈子她在拒绝了宁家的“分手费”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宁元直，一方面因为家里的原因让她焦头烂额，另一方面宁元直就像凭空消失了一般，她再也找不到他了。
直到最后，直到死前不久，她才知道，宁家人对宁元直称她只是因为钱才喜欢他，也为了钱而和他分手了。秦玖想到这里，不知道为什么有点想笑。这种蹩脚的理由宁元直真的听不出来吗？竟然就这样相信了，究竟是因为傻还是因为不够喜欢？
“玖玖，你说，乔清河这么好，我怎么会不喜欢他呢？”陶欣然两眼弯弯带着泪意向秦玖看过来，“玖玖，全初三都知道我喜欢他，只有他自己不知道，你说我是不是很傻？”
秦玖沉默。在她看来，确实是傻的，但是这样的青涩的爱恋又忧伤又甜蜜，让人不忍戳破。她清了清嗓子，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平静下来，“欣然，别这样，乔清河会发现你的好的。”
陶欣然凶狠地抹了把眼泪，噗嗤一声笑了。
“玖玖，你之前可都是劝我不要喜欢他的，怎么现在又改变主意了？”
傻子。秦玖叹了口气，见宁元直已经推出了车子不耐烦的朝她们走过来，连忙朝他摆摆手。宁元直犹豫了下，在原地踏了几步，站着不动了。
“宁元直对你可真好。”陶欣然发泄了后心情稍好了些，才发现自己没带手套，此时双手被吹得通红，几乎已经没有知觉了。
“如果乔清河和对我有他一半，不，四分之一，六分之一就好了。”她说完，自嘲的一笑，“行啦，别这么看着我，我就是今天没忍住，你说我蠢，其实他也蠢，怎么遇到陈允宁智商就变低了呢。”
可能是因为喜欢吧。
秦玖悄悄叹了口气。
傻子。
“不过我也有点累了，毕竟这样没有一点回应的坚持下去也挺难的。”她说完，掏出手套戴上，“你看，我什么都能做，不需要男生给我暖手，也不需要男盆友。”
秦玖拍拍她的肩膀，那边薛川已经在喊了，“姐！快来！”他拼命挥着手，整个人从上到下裹得像个雪娃娃，一动就像全身都在晃。
关嗟站在他旁边，耐心的给他把散开的围巾围好。
上次的事情发生后，关嗟和他的母亲大吵了一架，跑到薛川门口坐了一夜，第二天薛川便在秦玖恨铁不成钢的目光中原谅了他，关嗟他妈被他的“离家出走”吓到了，也没再找过薛川麻烦。秦玖倒不是很满意这个结果，关嗟他可以说是什么也没做，这种完全没有承担的做法实在不能让人信任，因此秦玖这些天使唤关嗟使唤的极其自然。
“玖玖，你去吧。”陶欣然长舒了口气，故作轻松的笑起来，“玖玖，我下午去找你玩哦，你可别被宁元直拐走了啊。”
“姐！下午我们去书店吧！”薛川已经行动困难的跑过来，“陶欣然，一起去吧？”他装作没看到陶欣然通红的眼睛，笑得十分可爱，“你上次说的那本小说到了哦。”
“嘘嘘嘘！”陶欣然阻止不及，伤心都顾不上了，连忙堆上一脸笑容看向秦玖，“哎呀玖玖，你听错了，我，我不是······”
“一个星期不给你带吃的了。”秦玖故意冷着脸，装作一副很生气的样子，“你也知道自己看小说看起来就停不下来，又想让你妈妈找我妈借经验啦？”
陶欣然撅起嘴，“好啦，我知道啦。”她苦着脸，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我会等到中考以后的啊。”
薛川一脸抱歉的看着他。
陶欣然瞪了他一眼，“那我先回去了啊。”他们已经走出校门口挺远，还是有人对她指指点点窃窃私语，她不禁苦笑，“玖玖，看来我要比你还出名了。”
秦玖叹了口气，拍拍她的肩膀，实在不知说什么来安慰。
“行了，别一副担心我自杀的表情，我好着呢，明天过一会儿就恢复正常了。”她比了个v字，“我回去照顾酸酸了啊，下午去找你。”酸酸是她刚养了几天的小奶猫的名字，每次打哈欠都像是被柠檬酸到的表情，所以才取了这个名字。
秦玖几个人看着她跨上自行车走了，心里难过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