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命武修 一百五十二 绿意盎然
作者:闷骚的鸭子的小说      更新:2017-10-14

  三月里的天定京,大地回春,春暖花开,绿意盎然。.vo.

  所谓一年之计在于春,皇帝与皇后,每一年的春天,都会有务农礼与亲蚕礼。由皇帝领百官耕田锄地,由皇后带后宫妃子宫女采桑养蚕。

  虽然为期只有一天,不过是意思意思,但在农耕社会里,这是一个十分重要的仪式。透过这样的仪式,不但有奖励农桑之意,也清楚界定男耕女织的工作区分。

  李正元带领满朝文武官员,正在远江北岸的农田里干得热火朝天,不经意间,他看到岳赋与赵红伊一边锄地,一边嘻嘻哈哈的玩耍,不禁皱眉了。

  游安华悔婚,把女儿许配给文若海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李正元亦有所耳闻,他想起那日在御书房里,那个至死不屈的眼神,实在觉得岳赋的反应,太过于反常!

  岳赋居然十分平静地接受了这个事实,平静得不合情理。

  于是乎,李正元便问起身旁的黄振,道:“阿黄,岳赋那小子,最近在鼓捣什么?朕看那件事情,那臭小子不会善罢甘休。”

  “回禀陛下,据奴才所知,岳大人最近一直在准备贺礼,给娘娘贺寿,时常出入一些铁匠铺,让铁匠打造一些奇奇怪怪的铸件。还有两位水平不错的画师,被他请到家中,就是教坊司的奉銮、司乐,最近也忙得不可开交。

  奴才见识浅薄,实在不知道岳大人在做些什么,估摸着,该是十分新奇有趣的玩意。”黄振恭谨地回答道。

  “哼,小媛三番四次替他求情,对他有救命之恩,他表表心意也是应该的。”李正元说是这样说,但还是非常疑惑,又道:“杀父之仇夺妻之恨,可谓人生两大恨,这小子被人明着抢了心爱的女人,不但不报复,还平静得出奇……

  阿黄,你要派人好好看着这臭小子,此子胆大包天,怕是会惹出个弥天大祸来。”

  “陛下,奴才早有命人暗中监视岳大人,他确实是全心全意在准备寿礼,并没有异常的举动,除此之外,便是吃喝玩乐,与郡主殿下风花雪月,连修行都有所荒废。恕奴才斗胆评论一句,岳大人他……似乎是有些自暴自弃。”

  黄振服侍李正元多年,懂得李正元的心思,他知道李正元虽然时常对岳赋恶言相向,一口一句臭小子的骂,实则上却是对这个年轻人极为看重。

  因此,他说这一番话的时候,弯腰垂头,生怕惹怒了李正元。

  李正元连续‘啧’了好几声,他看着不远处与赵红伊打打闹闹,嬉皮笑脸的岳赋,不由得有些失望了。

  他最为欣赏岳赋的,不是岳赋引动天地异象的才气,也不是岳赋能够力压群英夺得实际意义上的大举魁首,而是岳赋的胆识与气魄。

  这种臣子,桀骜不驯,最让李正元头疼,但是同时,也是这种人最有才干,能够建功立业。岳赋一旦泄了心里的那一道‘气’,在李正元看来,这个年轻人就彻底废了。

  李正元不一定是万民称颂的明君,但一定不是庸碌无能的昏君,他更喜欢的,是让他暴跳如雷怒火中烧的能臣,而不是一个只会曲意逢迎溜须拍马的宠臣。

  “莫非这小子真的转死性了?”

  李正元也开始觉得糊涂了,他认为岳赋不会这样,但是就目前的情况看来,这个年轻人,确实是废了。

  “为了一个女人,何至于此?”李正元长长叹息一声,缓缓地摇了摇头。

  务农礼亲蚕礼之后,又过了几日,这日,是文若海到尚书府‘过大礼’的日子。游思柔早已经交到文若海手中,在一个隐秘的地方软禁着,此过大礼,也不过走走过场。

  让文若海没想到的是,岳赋居然送来贺礼道喜,而且还是亲自前来。

  看着岳赋一副笑脸迎人的模样,文若海不禁满心疑虑,想到:这个奸狡之徒,居然前来送礼道贺,到底有何居心呢?

  莫非……有什么阴谋诡计?

  文若海想了许久,实在想不通内里的因由,只好带着一肚子的疑问,上前应酬,试探一番。

  岳赋一见文若海,立刻十分热情地上前打招呼,双手奉上贺礼,笑吟吟道:“恭喜状元公,贺喜状元公,状元公与游小姐喜结良缘,实在令人羡慕。”

  岳赋送的礼物,是一尊骏马奔腾的木雕,材料是紫檀木,雕刻得栩栩如生,手艺非常不错。而那骏马的鬃毛、尾巴,都是用枣红色的玛瑙雕刻成的,华贵之余不失典雅,一看便知道是价值不菲的佳品。

  而木雕的底板,是用雨花石做的,不是草原,地形看来是一片石滩戈壁,只有一株用翡翠雕琢而成的杂草。

  如此一尊木雕,算不上价值连城,但却也绝对不便宜,游安华立刻让下人好生把礼物送到库房放好。

  文若海上前,微微欠身行礼,问道:“岳大才子,你为何……”

  文若海话未说完,岳赋就大笑着拍了他臂膀一下,用很浮夸的笑容语气道:“游大人让我婚宴当日早点到,多喝几杯状元公与游小姐的喜酒,他都这样说了,我怎么敢不送一份大礼过来?”

  文若海应对岳赋这种不按套路出牌的表现,显得有点无所适从,他又道:“可是,你难道……”

  岳赋再一次打断文若海的发话,继续浮夸谄媚地笑着说道:“不介意,不介意,想要生活过得好,头上哪能少点绿,哈哈哈……”他笑着一阵,才又道:“文兄,我开玩笑的。”

  这玩笑实在太冷,场面一度尴尬。

  岳赋干笑了一阵,也不笑了,继续道:“状元公与游小姐一对璧人,是天作之合,确实比嫁给我这个窝囊废当妾侍要好一万倍。

  况且,你我有同期之谊,又曾在璋州一同抵抗外敌,出生入死,为了这种事情闹得水火不容,实在不智。”

  岳赋又打了个哈哈,才继续道:“我也要与伊伊成亲了,她无亲无故,只有师父与及状元公你这个大师兄,如此算来,你还算是我的大舅哥,是一家人。

  同时,你我同朝为官,低头不见抬头见,该是通力合作,一起升官发财,而不是互相争斗,我拆你的台,你捣我的蛋。”

  岳赋这一番话,说得情真意切,若不是文若海对岳赋太过了解,他还真是会信了这话。

  不可能!

  不可一世的岳赋,被夺走了心爱的女人,怎么可能会服软认输,主动讲和。

  这太没道理了!

  文若海绝不会相信岳赋的话。

  可是,文若海实在搞不通,岳赋到底是在进行什么阴谋诡计……他送来的贺礼,看上去也没什么不正常啊。

  莫非那尊木雕,有什么僭越的地方,又或是隐含了谋反的意思,岳赋把这礼物送到他手上,然后再转头向皇帝告密?

  马是一匹枣红马,虽然神俊,但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那雨花石板制造的底座,该是戈壁石滩,大明疆土之中,只有干州是这种地形地貌。

  干州是靖国公镇北军的地盘,又不是魔蛮占领的蛮莽草原……还有,那棵青翠欲滴的小草,又到底有什么玄机呢?

  受到这个问题的困扰,往后的好几日,文若海都夜夜不能寐,苦思冥想,可就是抓破了头皮脑壳,依然想不出这‘骏马奔腾’雕塑所隐含的意义。

  这段日子,岳赋依然专心一志,密锣紧鼓地给萧皇后准备寿礼,在他人眼中,这很正常,满朝文武,只要有幸参加寿宴的,谁人不是用尽心机搜罗一切奇珍异宝,想要博得皇后娘娘的欢心?

  李正元是铁面皇帝,拍他的马屁是没有意义的,但是,若是能讨得萧皇后的欢心,比起拍皇帝本人的马屁要受用百倍,这几乎成了光武一朝最重要的一条官场心得。

  几乎没有人觉得岳赋有问题,但赵红伊不一样,她这些天以来,眼里的疑虑越来越深,虽然岳赋一直笑面迎人,但是她能够通过那一张笑脸,感受到岳赋内心的痛苦。

  只是每每谈及这个话题,岳赋总是让赵红伊安心准备嫁衣,等着过门,从来不说任何实质性的东西。就是那件给皇后娘娘的寿礼,岳赋也以‘伤未好不能操劳’为由,不让赵红伊参与其中。

  岳赋拐弯抹角,颠倒黑白的诡辩功夫太过厉害,赵红伊拿岳赋没办法,只好向韩酸探探口风,最近这段日子以来,除了岳赋,就要数韩酸最忙。

  这一对主仆神秘兮兮,让赵红伊很不是滋味,她觉得,岳赋对小丫鬟的信任,甚至比起她这个正室要来得深厚。

  “酸儿妹妹,你跟你家少爷,到底在准备些什么?”

  “就是给皇后娘娘的寿礼啊。”

  “就这么简单,没有其他的事情?”

  韩酸眼珠溜溜地想了一下,才道:“我不知道,但是,无论少爷要做什么,我都会帮他。”

  “就算他要闯祸,他会有性命之危,你也不阻止他吗?”赵红伊又问。

  “少爷说了,小丫头听话,乖乖奉命行事就好。”韩酸说完,用那双明亮的大眼睛看着赵红伊,安慰道:“伊伊姐姐,你不用担心,少爷说了让你安心准备嫁衣,等着过门,你听他的话就行,我家少爷从来不说谎。”

  赵红伊黯然地叹了一口气,转身离开韩酸的房间……这个小丫头的口吻说辞,居然与她家的少爷一模一样。

  赵红伊记得,她刚认识韩酸的时候,韩酸是一个非常单纯诚实的好孩子,才不过是一年多的时间,居然变得如同她家少爷一样滑头。

  这小丫头,是真的学坏了。

  ://..///37/3723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