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莫负初 第四十二章 嬷嬷护主
作者:公子夙卿的小说      更新:2017-10-14

  柳云初秀眉微挑,危险万分道:“司闽,既然你如此笃定我与你相爱,更是装出一副爱我至深的模样,想必定然对你我相约的细节都记得清楚,不知我说得对否?”

  对于柳云初说辞的转变,舒凝第一感觉便是有诈,可司闽却未多思,只以为柳云初这是没辙了,打算认命,很自然地忽略了她眼中那危险的目光。

  “初儿,我就知晓你仍旧是爱我的,方才是你对我的考验,对吗?”司闽脸上露出了欣喜若狂的笑容,平白坏了他还算儒雅的气质。

  许廷宇等坚信柳云初的人,眼中满满都是嘲弄,若说之前对柳云初还有怀疑,如今却是十分好奇柳云初会用怎样的姿态再次为自己洗清嫌疑。

  “在场的哪位将军能将贴身侍卫借小女一用?”柳云初拔高了声音,询问着。

  众人不解,倒是有个偏将自荐,柳云初行礼谢过,便道:“烦请大人先将这几个下人带到隔壁房间,小女有些许问题要单独问问司闽,待询问完毕,再烦请大人带他们过来,望大人莫让他们靠近门窗偷听了去。”

  “无需客气,裴某自当好生看管着。”那偏将微微抱拳,便将那些下人带到偏房,好生看管着。

  柳云初见下人走了,这才踱近了些许,对着司闽道:“我问你,你我第一次见面是在何时?当日跟着我的丫鬟是哪个?我当日穿着什么服饰,绾的什么发髻?我曾约你进府几次?分别是什么时间?派去接应你的又是什么人?他又有那些特征?我素来有那些喜好?最常用的胭脂又是哪家铺子的?最喜欢的服饰又是什么?”

  柳云初这一连串的发问,让司闽有些懵然,还未等他反应过来,便听得柳云初继续道:“你不是自诩爱我至深么?若这些都答不上来,你让我如何信你所谓的爱?”

  赵萦眼眸中带了笑意,真是个机敏的孩子,要是别的闺秀摊上了这样的事,怕多数都会被吓得慌乱无措了,更别说冷静如常,想出这分开审讯的法子,为自己证明清白。

  “第一次见面是五月初三;身侧的丫鬟是倚月;穿的是黛绿色的衣裙;绾的坠马髻;曾约我进府十余次,大抵都是戍正十分;派去接应是拂柳苑的小丫鬟,倒是未注意她容貌何样,只是个子不高;你平素喜欢习字;常用的胭脂司天香阁的;最喜欢的服饰是锦缎庄的绢纱曳地长裙。”司闽努力使自己声音平稳些,左右柳云初也没有证人,无论他怎么说,应该也无碍。

  柳云初嗤笑一声,道:“漏洞百出,当真以为我找不到证据反驳吗?”

  司闽大惊,但仍侥幸的认为柳云初只是恐吓他,便故作镇定道:“初儿,你又再说什么胡话呢,我怎么会编撰呢?”

  “倚月,你告诉大家,为何我说他这话漏洞百出。”柳云初笑得笃定,对着身侧丫鬟吩咐道。

  倚月嘴皮子早就痒了,只是碍于众人在场不敢插嘴,如今见柳云初让她说话,当即便振奋了,道:“夫人一年前亡故,小姐向书院请了一年的假,在府中为夫人守灵至七月,大门都不曾迈出一步,故而与你相遇相恋是妄谈;我性子不似琦月姐姐沉稳,因而小姐鲜少带我出门,故而你这说辞也是不对;小姐虽习字,可算不上喜欢习字,不过是看中习字能静神的缘故。至于后边,错得便更离谱了,我家小姐对天香阁的胭脂过敏,故而平素用的胭脂香料都是青菱自己调的,如若不信,大可去天香阁问上一问;锦缎庄的绢纱曳地长裙虽美,可我家小姐却同宁小姐一般,偏爱箭袖装和骑射装,这是圈中小姐都知道的事情。”

  司闽面色微变,道:“许是我记错了时日,不过这喜好,确实是她告诉我的,半点也假不得?”

  “看来,你仍旧是不死心,琦月,去偏殿将裴大人请过来。”柳云初一声令下,琦月便去了偏房,协同那偏将,将下人又悉数带到了正厅。

  柳云初又请偏将点了司闽的穴道,确保他不能言不能动了,方踱步至一婆子身侧,道:“那书生说,平素我约他进府,为了避嫌,都是让你带他避开府中耳目,带她到拂柳苑的,可有这事?”

  婆子不知如何作答,想抬头瞧瞧舒凝的神色,可柳云初站的地方正好将舒凝遮了严实,便是半分也透不出,婆子拿不定主意,只能赌上一把,道:“确实是如此。”

  众人了然,如今真相大白了,柳云初果真是清白的,只是有人设计她清誉,好在她沉着冷静,替自己洗刷了冤屈,不然真就一生尽毁。

  偏将解开司闽穴道,柳云初噙着一抹危险的笑容,道:“如今,你还能说什么?老实交代,到底是我府中何人收买你们,联番设计毁我名声,若今日不给个说法,那便全数送了大理寺。”

  司闽见大势已去,也不愿白白便宜了柳云初,便扬声道:“你后腰处有胎记,我曾见过!”竟然是打定主意要毁了柳云初的名声。

  方嬷嬷却是再也忍不住了,布满沟壑的脸上全是愤然,挺身而起,将柳云初护在身后,指着谷睿破口大骂道:“姑爷自编自导的这出戏可真是精彩,一环套一环,非要将小小姐的名声折腾尽毁才甘心?老奴活了大半辈子,还真没见过如此狼心狗肺之人,当初若非是入赘柳家,姑爷会有如今的前程吗?可惜,非但没有半分感激,更是联合着外人算计嫡亲的女儿,也难怪不听辩解,仅凭外人一句,便要冤死小小姐,真是好狠毒的心思。”

  方嬷嬷的怒骂道出了在场所有人的心声,谷睿显而易见的心偏让人不得不疑惑这局可是他设计的。谷睿猜出了这是舒凝的手笔,也默许甚至成为促进此计谋的帮凶,或多或少都是因为方嬷嬷说的原因,被戳中心思的他,羞愤不已。

  “刁奴,这里岂有你插话的余地?平素太疏于管教了些,区区一个下人便敢指责诬陷主子!”谷睿对着方嬷嬷破口大骂,毫无分毫儒雅之态。

  “便是问一百次,老奴还是那句话,老奴在柳府待了三十余年,生只奉柳氏一脉为主,死也是柳府的亡魂!老奴虽只是下人,可也知道食君俸,忠君事,老奴领的月银是从老爷与小姐的供奉和产业里拨出来的,跟姑爷分毫关系也没有,算不得不敬主子!况且姑爷切莫太高看自己了,这些年若不是靠着柳府的祖产,舒姨娘一个外室,又被舒大人断绝父女关系逐出府,能过得比正儿八经的官家太太还阔气吗?这库房虽不归老奴管,可老奴却是知道库房里的稀奇物件总是时不时地就少上几件,如今怕也是没剩几件在库房了,姑爷若是有底气说老奴撒谎,老奴可以把清单拿出来,一件件核对,如何?”

  方嬷嬷挺直了身板,丝毫不服软道,更是作势就欲将清单从袖笼中掏出来。

  偷偷转移稀罕物件的事情,谷睿做的很是隐蔽,可没想竟然让方嬷嬷得知了去,他不知道方嬷嬷手中是否真的有清单,可却也赌不得。

  “柳云初,你看看你都养出了些什么样的刁奴,当着宾客的面子,也能给主子难堪,我的颜面都让你丢尽了。”谷睿奈何方嬷嬷不得,便板着脸呵斥柳云初。

  柳云初面露惊诧之色,扭头对方嬷嬷说道:“乳娘,切莫要再说了,父亲虽说平日对舒姨娘和二妹妹偏宠了些,可也是读过书的人,私自挪用了正妻嫁妆给姨娘用,那可是犯了律法的事情,他怎么可能会做?”

  柳云初句句似偏袒,可实质上却是将谷睿逼入了两难的境地,谷睿也装作听不懂柳云初话语中的含义,更是无耻的将柳云初的话作为给自己的辩解,当即便言:“府中不容此等刁奴行凶,还不来人将她拖下去重责,省得教坏大小姐,败坏府里名誉。”

  谷睿命令一下,章远便是最先动手的,早先他便记恨着柳云初三番两次让他受罚,且方嬷嬷也是管府中事务的,白白地分去了他一部分管家之权,于公于私都没有留她的道理。

  可人未至方嬷嬷身侧,一柄柳叶弯刀便横在了他的颈间,弯刀上的冰冷透过皮肤渗透至骨髓,章远又一次体会到了那股临近死亡的感觉,身子惯性的打了哆嗦。

  “父亲,乳娘待我如亲女,如今父亲要杖责乳娘,可否想过女儿的感受?乳娘虽是顽固了些,可是却是死忠于女儿,父亲非但不为女儿高兴,更是再三落了女儿面子,这让女儿如何作想?”柳云初声音倒也不似方才那般激动,却平白多了几分沧桑之感,像及了心念成灰的模样。

  “我”谷睿气得直咬牙,还欲呵斥,然却被柳云初截住了。

  “女儿也不想做那不孝之人,今日是女儿生辰,女儿只想求个公道,若父亲真当有一丝心疼女儿,那便应当协同女儿将那设计女儿的幕后之人找出,而不是下令杖责被女儿视若亲母的乳娘。”柳云初说罢,便跪在了谷睿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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