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莫负初 第一百零一章 罪定
作者:公子夙卿的小说      更新:2017-10-14

  程华的算盘并未凑效,林朔一纸状书告上御前,直指何芷芸、何初珊、程悦等人联手害他义女性命,事后更是欲让齐诗顶罪。

  因先前有二皇子压着,故而满朝官员与皇帝都被这消息惊愕了一阵,谷睿的神色也分外难堪!他乃柳云初生父,却不知道柳云初被害一事,这让旁人如何想他?

  “林将军,为何初儿不将此事告诉下官?”谷睿执牒出列,略带疑惑道,那模样倒是暗指柳云初生父义父分不清明。

  林朔回头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嘲弄道:“便是告诉你,你这个馕包也只会息事宁人,白白让初儿受了这委屈。”

  谷睿被戳中心思,脸色涨红,微微拔高声音怒斥道:“初儿乃下官嫡长女,怎么坐视她受欺辱而不管?再者将军所言,有辱下官人格,是否该给下官一个说法?”

  “你也配提人格?扪心自问,你这些年对轻依、初儿的所做所为,哪里是为人夫、为人父该有的担当?轻依去世不足一年,你便以正室之名将外室迎进门,若非初儿先发制人,还不知道你会如何糟践我那英年早逝的妹子;便是入府了,一刻也未停下算计的心思,不论是生辰还是刺杀,若没有你们二人的手笔,本将军如何都不信!你最好祈祷莫让本将军寻到蛛丝马迹,否则绝不轻饶你去!”林朔略带阴狠道。

  这话已经被提及了无数边,故而谷睿已然有了抵御力,也只是黑了脸色,道:“下官未做过的事情何须惧怕,将军只管查便是,下官绝不阻拦一二;只是初儿虽与下官不甚亲密,可到底是亲生父女,又怎会容她被人欺辱?”

  “你这话说得倒是漂亮,可又有几分能信?”一旁的宁奕也跟着插言,正直的面容上也挂着几分讥诮,“你若不趁机寻何大人与程大人讨要些利息,那还真对不住你这一贯风格。”

  “宁大人又何须针对下官?如今是为下官那苦命的嫡女讨公道,方才所言可是岔道了!”谷睿不欲与他们做过多的交谈,只能僵硬地将话题扭转回来。

  “你既言问心无愧,便是本官有意针对,你又何须惧怕?”宁奕步步紧逼。

  他昨日便听宁婕与宁莫说了马场上之事,对柳云初也存了几分怜惜之意,可今日早朝,谷睿却分毫不知,可见他对柳云初是有多漠视?仅是如此便也算了,偏生还做出这虚假的强调,也不嫌臊得慌!他为人正直,最喜欢地便是打报不平,如今谷睿自己撞上了,也就怪不得他了!

  皇帝冷眼瞧着他们争执,锐利的目光从何庆与程华面上扫过,朝堂瞬间肃静,许久方才开口道:“何卿、程卿,你们两人可有话说?”

  两人早已知晓今日会被皇帝点名,故而已然做好心里准备,十分镇定地出列。

  程华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声色俱佳道:“圣上,此事皆因微臣侄女所起,微臣侄女马术不精,害得七公主、清绘郡君、何大小姐三人惊马,她胆小怕事,便将所有罪责都推到了小女、何家小姐、白二小姐身上,事后微臣已狠狠训斥过她,也让她带着歉礼上柳府道歉了。”

  何庆面带心痛道:“圣上,微臣大女儿自幼娇宠,虽说性子急躁了些,可心底善良,虽说与清绘郡君有些过节,可也犯不着以身设局。”

  “照何卿的说法,你嫡女亦是受害者?”皇上意味不明道,又将目光投向晏少谦道,“鸿儿,方才镇西将军言是你救下清绘,那你便将昨日之事一一道来,朕倒是要听听到底是暗害还是失手!”

  这话说得便是十分明显了,作为身居高位的他们,自然明白圣上这是不信他们两人。

  晏少谦微微扬声,拱手道:“回父皇,儿臣昨日已给了他们悔过的机会,但已知晓他们定会推人出来顶罪,便让暗卫查明了,清绘郡君坐下的马匹,被人粹了染药的银针,此药物能致使受惊的马匹更加癫狂,由此可以断定是暗害而非失手!”

  语落,又对何庆与程华道,“你们若是说银针一事是本殿伪造,亦无所谓;本殿听闻太傅昨日便带着白二小姐上门致歉,再之前程大人便分别派人去了太傅与程大人府上,说是罪名由齐诗担下,如今这两人皆在本殿手中,不知两位大人可敢一见?”

  程华哪里还敢见?他怎么也没料到,白啸真敢让白梨音担了害人的名声,难道他便不怕连累了身为太子侧妃的大女儿么?如今顶着圣上杀人的目光,他们双腿一软便跪在了朝堂之上。

  寂疏云接受到何庆递来的求救目光,纠结一阵,便道:“父皇,马场上的事,许是女儿家之间一时的玩闹,何大人与程大人也不过是护女心切,才会想着隐瞒一二,还望父皇......”

  “五弟真当可笑,难不成还想为他们二人求情不成?这可是欺君之罪!”太子俊逸的面上,挂着几分意味不明的笑容。

  寂疏云微凝,欺君之罪那可是杀头的大罪,他方才想岔了,竟然帮何庆那个蠢货求情,若是失了圣心如何是好?寂疏云容不及多想,便跪下求饶,圣上不语,谷睿偏头瞧了一眼额际冒汗的寂疏云,觉着这是一个很不错的上位机会。

  “何大人、程大人,莫非只有你们的女儿才是心头宝吗?活该下官嫡女便应该被你们女儿算计不成?若你们今日不给下官一个说法,便是拼了这条命,也要求得圣上做主!”谷睿十分愤慨道。

  “你现在做戏不觉着迟了吗?”林朔扭头便是一阵讽刺,谷睿当众被挤兑,老脸一红,却是不敢再说任何话。

  “何卿、程卿这段时日许是忙昏头了,疏忽了子女的教导,便在家赋闲三月,罚俸半年,手中事务悉数交由太子与景轩打理;何芷芸屡次害人,责令书罪己书,闭门反思一年,婚嫁之时,只能为滕妾;何初珊、程悦、齐诗虽不是主谋但亦参与,责令其三人同书罪己书,禁足反思三月,念白梨音曾有悔改之心,禁足三月便可!此等五人,不得嫁与皇族及宗室为妻,欲入皇族,名分不得越过庶妃之位!”

  圣上一言决断,此等处罚不可谓不严厉!那景轩是何人?董相之子,国子监祭酒外孙,少年成名的状元郎,最重要的便是,他乃太子麾下谋士。圣上让何庆程华停职三月,便是给了机会让太子架空他们的权力与影响力!

  女子一生不都盼着入府做正室,得夫婿敬重,拿捏着通房妾室,可圣上这旨意一下,便是断了她们日后的幸福!何芷芸是彻底没了翻身之日,可其他人也好不到那儿去,程悦、白梨音都是心气高的主儿,更是爱慕着寂疏云与晏少谦,且不论两位皇子是否于她们有情,最好的结果也只是个入不了玉牒的庶妃,她们又怎会甘心?

  “林朔,朕这般处置可否让你消气?”不论旁人心思如何,圣上转头又询问起了林朔的意思。

  这无异是昭告了两个意思!其一:在帝王心中,林朔远比何庆、程华之流得圣心,这让朝中人也适当地掂量一下自己的份量;其二:帝王亦承认林朔这个义父也比谷睿对柳云初来的上心,意在警告谷睿,莫以为他那些骗人的把戏无人知晓!

  林朔微微拱手,思虑片刻,方朗声道:“皇上,臣还想向您讨个恩典。”

  “但说无妨!”皇帝大手一挥,准了!

  他已经下旨责罚了那几人,也不怕再多加几条处罚,毕竟边关还是需要靠林朔守着,比起只会惹是生非,让他头痛不止的何庆与程华之流,强了不是一点半点,更何况还犯了欺君之罪,没当场砍了他们的头便是天大的恩典了!

  “皇上应当知晓初儿右肩曾脱臼,虽休养了些时日,可也是伤了筋骨的,昨日马场惊马,她为控马使了极大的力道,掌心勒出了红印,臣唯恐引发她的旧疾,便差人请御医替她看上一番,说是需要外敷黑玉续骨膏,配以服药,才不会落下病根。另她在马上虽尽力镇定,可到底也只是个十三岁的孩子,难免还是会受了些惊吓,今早听她丫鬟回禀,说是一夜未睡,臣瞧着她神色都憔悴了些许,臣这心中痛啊!”林朔絮絮叨叨一番话,尽显慈父之色,亲疏立现!

  皇帝亦是一脸关切,叹言:“你对柳丫头倒是真用心,这点谷爱卿倒是得好好同你学一学了!也罢,朕回头便命人将黑玉续骨膏,并着两张宫中所用的安神方子一道让人送到柳府,你看可好?”

  “臣谢过圣上恩典。”林朔跪地谢恩。

  “罢了,退朝!”皇上大清早的便见了这一出糟心的闹剧,实在心情不怎么好,便挥袖退朝。

  身后的大总管赶忙尽职地扯着尖细地嗓子,唤到:“退朝!”然后跟在皇上的身后,离开了金銮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