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鱼还没反应过来,身子一软,攸宁上前一扶让她昏睡在自己怀里。
“心事重重的小姑娘。”
攸宁微微侧眸看向墨瞳。
墨瞳微笑依旧甜美,接着道:“别弄伤了她。”
“我知道。”她下意识的看向陆离,展露出明媚的笑容:“我就知道老板不会不管我,那个我看见酆都大帝了,他人没你好。”
攸宁扶着阿鱼,与陆离缓步往下走,余光瞟向身后。耳边传来墨瞳低低哼唱着不知名的小曲声。
陆离唇角微微上扬,用鼻音道:“恩?”接着道:“是吗?”
攸宁转眸看向他,连连点头,信誓旦旦的道:“绝对的,他还吓唬我,骗我再也不让我出去了。”一副我就仗着你宠我的模样。
陆离无奈的摇摇头道:“下次。”
“下次什么?”
“下次不许咬人耳朵。”
攸宁脸一红,觉得自己被当做傻瓜了,可耻的假装听不懂,道:“谁让太白仙君处处针对我,我究竟做错了什么!”
陆离双唇抿成一条线,摇摇头道:“一日三省己身,凡事对方错了九分,你自己也必定有一分错,知道吗。”
说着话,二人已经大摇大摆的,在八角鬼楼一众鬼差的注目礼之下走了出去。
外面雨刚停,天空水洗过的湛蓝,竹身被风雨吹的弯了腰。
“知道了。”
“二位且慢!”
这一声声如洪钟,攸宁抬眼看去,是神荼正在门口。
他那身花色斑斓的战甲,和土豆似的肤色实在好认,只见他阔步走来,金色战戟凌空一挥架在了攸宁颈上。
攸宁眯着眼睛,笑的开怀道:“我老板来领我回去,你不让吗?”
神荼咬着牙关,狠狠的道:“魔女攸宁,方才你和龙女阿鱼扰乱酆都鬼城,你竟然还敢杀鬼差,等着被酆都大帝赐以极刑吧!”
听他话的意思,应该是鬼楼中的某个鬼差死了。鬼差死了,为什么就要怪在她身上呢?哦,她懂了,因为她是魔女啊,所以发生坏事时,大家都会最先怀疑她。
不对,不对,不是怀疑,他是认定了她杀了鬼差的。
攸宁脸上扬起明媚的笑容道:“杀了就杀了,你想如何?”
“如何?”神荼长戟一挥,冲着攸宁砍来:“我砍了你的脑袋!”
只觉得烈风吹过,金光灿灿的战戟迎面而来。
攸宁垂下头,唇角一勾。
战戟硬生生的停在半空。
时间仿佛静止了,抬眼看去,一抹素白的衣袖挡在她面前。顺着这衣袖看去,陆离站在她面前,不急不缓的道:“此事你去找酆都大帝。”
攸宁暗自将袖中叠指成莲的手悄悄握成了拳头,眸光不自觉的一蹙。
攸宁胸口微微起伏着,扶着阿鱼绕过了陆离往前走去。
心中默默的祈祷着,不要对她太好,也不要保护她。这样一来,她才能更加狠心。
看着攸宁扶着阿鱼渐行渐远,陆离抬眸看向神荼:“去找酆都大帝吧。”
“陆老板,你何必处处护着她,她根本不领情!”
陆离摇摇头道:“我的错。”说着,他掐了个诀,跃上云端,施然远去。
攸宁站在酆都鬼城的城门处,转眸看着城门处,正有几位鬼差默默的修整城墙,街上正在渐渐恢复着喧嚣。
没再留恋,自城门走了出去。
再转过神来时,她身后是一座桃枝构成的拱形门,一只金鸡立在树顶器宇轩昂的抖抖双翅。
“哎!”
攸宁转眸看去,那金鸡正背着手,居高临下的道:“能帮我去凡人界送封信吗?”
“不能。”
看着攸宁头也不回的往前走,金鸡扑棱着翅膀道:“你想要什么报酬,我付给你就是了,帮帮我。”
这个态度,勉强可以转身。
攸宁顿足看向它:“你有什么值钱的东西?”
金鸡认真的想了想道:“我的羽毛,拔下可变成真金。”说着,它毫不留恋的用嘴扯下了一根羽毛。
羽毛像是有意识的一般轻轻飘落在攸宁手中,攸宁下意识的一接,羽毛瞬间变沉,成了一块羽毛形状的金子。
攸宁笑了笑,斜睨着它道:“我们蜉蝣客栈的规矩是,帮一个忙,取对方身上一半财物。”说着她将金羽毛收进了储物袋,笑意盈盈的伸手看着它。
金鸡微微一怔,点头道:“好。”一个好字落地,它转头向自己翅间,一片片羽毛落在攸宁手中,也有的掉在地上。
她看得出,它是疼极了的。
拔毛的时候,喉间不自觉的发出压抑的低呼声,也许是拔的急,几片羽毛同时扯下来,连带着皮,血肉模糊。
沾着血的鸡毛落地,变成了带着污渍的金子。
她闭目一瞬,看着眼前的满地鸡毛满地金羽毛,问道:“只是帮你送一封信,值得吗?”
金鸡停滞一瞬,点点头道:“物超所值。”
攸宁轻哼一声道:“真感人。”
金鸡迟疑的看着她:“你答应帮我了?”
她手指尖一点那些鸡毛,瞬间将它们收进储物袋。
“那些,还不够一半。”
攸宁摊开手道:“信。”
金鸡道:“你帮我写吧。”说着,为难的将光秃秃的带着灵星几根毛的翅膀展开,无奈的道:“我这样写不了信。”
“口述,我记下。”
“惠惠吾妻,见字如晤。为夫远去南蛮之地经商,途中遇一女子,其形甚美,其性嘉柔,吾心甚喜,已娶其为妻,归期无期。以此书作长别,卿可改嫁。”它微微停了停,道:“将信送到凡人界蜀地南山城东巷第三户人家手中,什么也不必说。”
攸宁道:“记下了。”说着转身就走。
金鸡喊道:“那剩下的金子你不要了?”
“谁说的?”她转眸看向它道:“挂账,待我下回来,你要记得还给我。”她打了个响指唤来一朵云彩,带着阿鱼跃上云端,瞬间就不见了踪影。
冷风吹打在她脸上,她抬眼看着湛蓝的天空,发丝被吹在身后,唇角不自觉的一勾,似乎这风能吹走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