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任何办法，只能继续杀，没有丝毫退路。

　　苏北有些领会张牙儿的话，在他四下扫视之后。

　　灰蒙蒙的雾气城堡之中只有左右两条路，一条苏北看守，一条张牙儿看守。天空中是不能去的，既然还在碎落平原，那么只要飞起来就必须面对飞牛。而面对飞牛群有秩序的冲击，比这灰白万兽更为可怕。

　　没有办法，所以不能泄气。必须要杀下去，直到一路看到希望开始。瞟了张牙儿一眼的苏北在他眼中看到的，不是少年人拼搏昂扬的斗志，也不是为了什么东西所有的暴戾和贪欲。

　　而是看破杀戮之后的冷静。他所做的杀戮，就是为了杀戮停止。他不知道杀到什么时候杀戮才会停止，但是他知道，只要杀下去，杀光天下人，就会停止。既然有可能，就绝不会停止……这是一种感觉。

　　张牙儿仅仅极短的时间之内给予苏北的惊讶和疑问不可谓不少。仅灵晶境便足以媲美他的实力，以及先前发生的三瞳闪光。要知道，张牙儿可不像他，有着那么强大的背景和后台。

　　没有这些，还能如此强大，那就是一个有故事的人。

　　“这个小子……如果能到我的麾下做事，无疑是一个极为强大的助臂。”从很早以前开始，苏北有有着吸纳人才的想法。从周嫣开始，到青云子；方游也是一个，不过他的离开，苏北始料未及罢了。

　　其实他觉得自己这种想法很可能带着一种恶趣味。从想要开始与苏长生比拼修为之后，就连势力，他都想要超过苏长生。

　　这基本是不可能的，苏长生二百年成就大能境，而他自修炼伊始至今将四十年，也不过区区灵晶境，凡人看来倒还算是一位仙师。不过实际上他还连入流都算不上。长生宗内，丹境才可入九峰，称真传弟子。

　　修炼之难他已经有所体会了，达到苏长生那种程度，可是一个极为漫长的历程。

　　两人的杀戮不知道进行了多久，不过相对来说苏北依旧游刃有余，仅仅是驱使天璇而已，对于自己来说灵力消耗并算不上巨大。不过此时的张牙儿额角已经有汉粒落下，速度也不如从前，显得不支了。

　　谈及真正实力，张牙儿依旧不可能是他的对手，只是因为张牙儿的速度正好完全克制他，才有着杀了他的能力。

　　但这时灰白异兽看起来已经不在凝结，数量陡然的降了下来。青云子也加入了张牙儿的队伍，开始一同斩杀妖兽。

　　等所有灰白妖兽被杀尽的时候，依旧鲜明崭亮的道路。灰白色雾气散尽，没有血气，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只有张牙儿显得不是很平稳的呼吸声，证明他们刚刚进行过一次巨大的战役。

　　“如果这样下去，我们根本不可能是蜃兽的对手。”苏北看了张牙儿一眼。

　　他说的是实话，因为直到现在，他们连真正的蜃兽的影子都没有看到。他无法估计蜃兽还有多少灵力，足以支持多少此像是刚刚这样的攻击。其实恐怕再来一次，他也要油尽灯枯了。

　　“你放心，蜃兽的灵力不过和普通丹境修士差不多而已。刚刚这是他布置的关卡阵法，才足以催使如此多的幻兽。这不过是蜃兽自我的防御手段之一，破了这个，就像是破了修士的护体真气一样，接下来我们……就会直接面对他的。”张牙儿可能是有些佩服苏北的实力，话也不仅多了不少。

　　“现在你跟我说说，你的最强实力……能达到什么程度？”张牙儿看着苏北。

　　他顿了顿，这件事情说实话他心里也没有底，皱眉片刻后他答道：“如果给我四十年以上的时间，我可以独自杀了这只蜃兽。但如果就现在，我所表现的也仅有和刚刚差不多的实力了。”

　　苏北到底是有所隐瞒，天魔法相的实力，他并没有说出来。天魔法相若是祭出，即便不低丹境强者，盘桓一二也是做不到的。

　　至于四十年之上杀结丹，这不是震慑，而是事实。他自从悟了木之道，便有了蕴养木之生灵的能力，当初不足十年便可以让普通小草变成灵草……四十年时间，他有能力催生百万能击杀元晶的灵草，围困丹境……不在话下。

　　前提是处在他自己的木之生灵领域之中。

　　“继续走吧。”张牙儿点了点头，继续漫无目的的向街道深处走去。

　　虽然漫无目的，但只要走向蜃兽所在的地方，就一定会遇到蜃兽的阻挡。蜃兽本体是比较虚弱的，比一般丹境妖兽要差很多。

　　这不是说他敌不过丹境妖兽，毕竟仅是幻术，便足以让它们望而却步。

　　三人在行走的时候，也缓缓的恢复着灵力。就这样漫无目的的走了很久之后，眼前的场景终于开始缓缓变了起来。

　　在三人停下脚步的时候，眼前的城市景象麻花儿一样的拧了起来，骤然消失不见，三个黑黝黝的洞口在三人的凝视之下缓缓形成。也几乎就在这时，三人同时发现身旁的同伴已然不见。

　　而存在他们面前的的，只剩下了一条洞口。

　　接着，洞口又开始缓缓的变化。不知道别的洞口变成了什么样子，但是苏北所在的洞口变成一条青石铺就的小路。

　　在小路尽头，山顶之上。一座巨大的白玉门立着，其上书三字“华兰宗”

　　两个面带懈怠之色的守山弟子慵懒的打着哈欠。

　　这一幕他到死都不会忘记，当年他带着满身伤痕，正是倒在这座白玉门之下。那两个守山弟子嘲讽的看着他，甚至其中有一人还淬了它一口唾沫。

　　那是高高在上的修仙者，对于凡人的一种绝对的轻蔑。

　　“接下来！接下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不如往常的，苏北的神色忽然凝结的极为深邃，似乎要流出眼泪似得，但强忍着。

　　最害怕的，永远是翻起往事。

　　当日他最后面带笑意的躺在白玉门前，接着便什么都不知道了。他只知道活着睁开眼的时候，看到了一个女子。

　　皓齿明眸，肤白如玉。皎皎兮如蔽月青云，瑶瑶兮似扶风若柳。翩若惊鸿婉若游龙，他穷极一辈子赞美的话，都不足形容出那女孩儿的样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