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诗童想回头问清楚的时候,朱红菲却骄傲地抬起下巴,踩着高跟鞋笃笃地离开。
她只好将到嘴的话,又咽回去。
“我们一定要住在这里吗?”她追了几步,发现顾少北没有走远而是在院子里等她。
顾少北闻言,垂眸看着她问:“很不喜欢吗?”
“住这里,对你有用吗?”
“有用,而且你的安全会更有保障。”顾少北耐心地看她,微微眯起的眸子里写满了她难懂的情愫。
欧诗童不敢多想,只得点头:“好,我都听你的。”
“只要几个月,后面你想去哪里都行。”他承诺。
只需一句,沉甸甸的心情便松快许多。
这个家,看起来富丽堂皇,却总笼罩着一种阴沉的气息,压得人仿佛喘不过气来,欧诗童觉得手脚有些冰凉,快走几步,扯了下顾少北的袖子。
他顿住疑惑看她,她就将他的手从裤袋里扯出来,牵住。
顾少北笑了,周围的阴霾也因为这个笑容,变得淡薄,只闻他伸手浅淡的沐浴乳的气息。
她有点安心,想到在医院,他护住她一起摔倒的模样。
“可是妈不喜欢我。”她担心起别的问题,此时,两个人已经进入主宅的大厅,偌大的空间,全部是黄花梨木的家具,古色古香,几个花瓶都是价值连城的古董。
华丽,却冰冷。
可欧诗童知道,转过那面巨大的屏风,就是楼梯,从那里慢慢上去,就到了顾少北的卧室,他的卧室也全部是实木家具,收拾得一层不染,不过,窗户前,种着一丛薄荷,给陈腐的气息里带了一丝清香。
这时候,一直默默跟在后面的权叔说了一句:“不用担心,其实三爷的母亲不会再为难您。”
欧诗童看了顾少北一眼,他点点头解释道:“我和她谈了一下。”
不知道他和母亲怎么谈的,可是,因为这句话,之前一直忐忑的心,终归放松下来。
于是,她刚刚往沙发上一坐,就有些昏昏欲睡。
忽然感觉一个黑影靠过来,她惊恐地睁开眼睛。
顾少北的脸上闪过一丝尴尬,手里还拿着一床薄薄的毯子:“我看你今天牵了我的手。以为你没那么怕。”
欧诗童知道他一直是个冷淡自持的人,可刚刚那个受惊又无措的表情,竟然和平时的样子大相径庭,觉得他其实也没那么成熟,是啊,顾少北也不过三十多岁,人生才起步了多久?
这么想着,她就看着他笑起来,觉得那种畏惧似乎少了不少。
他于是凑过来想亲她。
欧诗童蓦然就瞳孔紧缩,捂住了嘴。竟然想干呕。
“对不起,我----”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这么没用,刚刚建立的自信都要崩溃得一塌糊涂。
顾少北去摸了下她的脸,良久叹气道:“诗童,你这傻孩子,你发烧了,自己不知道吗?”
欧诗童惊讶地移开捂着嘴的手,喃喃道:“不是精神创伤,是发烧吗?”
她是觉得挺热的。虽然秋天了,今天的天气特别热,她还以为是气候燥热的缘故。
顾少北让权叔请了医生过来,给她做检查,还真是发烧,开了退烧的药,全部选用中药。
欧诗童闻到药味又想干呕。
“我能不能吃西药,中药太难喝,我喝了也会吐。”她声如蚊蚋地低声说话,小心翼翼瞄顾少北的表情。
“没事,听话一点,喝完,给你糖吃。”顾少北的语气虽然温柔,但是却从不容反抗。
她低头叹了口气,又觉得自己太不懂事:“对不起,我真吃不下,不是故意的。”
“没关系,你年纪还小。娇气一点才可爱。”他忽如而来的调戏叫她乱了手脚。
含糊反驳道:“我才不小呢。”
“还说不小,在床上的时候,害羞得一直缩,对于男女之间的戒备心很强,如果是嫁过人经年的妇人,根本不会像你这般,遇到一点事,天塌下来一样。”顾少北淡淡地笑,手抓住她的手,和她说这些的时候,很是小心,一直看她表情。
欧诗童愣了愣,真是自己小题大作了吗?
不过确实没被林瑾怀得逞,林家的两个老人一个疯一个死。
心里的伤疤似乎痒痒的,愈合了一点。
“你真的不嫌弃我?”她偷偷看他。
顾少北叹了口气,干脆拿起碗亲自喂她:“我心疼你都来不及。”
欧诗童茫然地将药喝完,刚刚有点恶心的感觉,就被顾少北塞了块蜜饯。
她还因为他刚刚的情话。心动不已,根本没注意到苦涩。
就是有些不好意思看他,或许她真是太嫩了,男女之事也才经历过一次。
顾少北却伸出手指,给她擦了擦唇角的药汁,无奈地道:“早知道一句情话就能让你乖乖喝药,早该多对你说点。”
这话瞬间让她难为情得只想挖个地洞钻。
“你累了吧?睡会儿,我陪着你。”欧诗童不好意思地道,这几天,他不是工作就是来陪着她,之前救她的时候,砸了后背,他现在活动都不是很灵活。
“那你不可以偷看。”顾少北笑道。
欧诗童噘嘴:“我才不看。”
扭头看向那窗口,薄荷绿得如点翠一般,一回头,顾少北却真的睡着了。
她第一次见他睡得如此毫无防备,没了平时清醒时候,杀伐决断的样子,长长的就睫毛在脸上形成一小片阴影,很帅,很迷人,她就这么盯着他,越靠越近,也不知道是想做什么,就是忍不住。
他肯定是妖精变的,不然,怎么现在他不靠近了,她却越发想亲近他。
怀着忐忑的心态,她一点点凑到顾少北的面前,甚至近到能数清他睫毛的数目。
就在这个是时候,唰得一声,他的眼眸忽然睁开了。
眼底带着睡意的样子,显得很呆。
她顿了一下,飞快转身,扭头向另外一边装睡。
顾少北似乎在她旁边又坐了一会儿,他起身,去外面叫女佣过来抱她去床上。
欧诗童心里竟然觉得失落,其实,她很想试探下让他抱,她想,或许她对男人的恐惧已经被他解开。
不知道什么时候,假睡变成了真睡。
等醒来,听到隔着一面屏风,顾夫人江馥荇在和顾少北聊天。
“少北,你看看晨光,他现在可出息了,虽然是外面的女人,但是总有了个儿子,你父亲看他的表情都不一样,你也争气点。这个丫头,你要喜欢,娶了就娶了,可你外面也不能没有人,总之尽快生下儿子,我也好放心。”江馥荇说话总是那么理所当然,可她对着顾家其他人,却从来不这样。
这是吃定自己家的老公了是吗?
欧诗童每次听到,都会止不住心疼顾少北。
“妈,少北。”欧诗童整理了下自己,从床上起来。
看到顾少北正坐在贵妃椅上,手里拿着一堆设计图在看,有时候还要用尖细的铅笔修改一二。
而顾夫人和所有的上了年纪的妇女一般,站在顾少北身边,喋喋不休。
听到她的声音,顾夫人先皱眉头,将她从上到下好一阵打量。
欧诗童今天穿了一件淡蓝色上衣,白色过膝裙,头发随意地束着,显得雅致而清丽。
她没用过多的化妆,因为她的眉不画而黑,皮肤细腻白皙,正如顾少北所说,她二十四了,正是女子最美丽的时候,只用唇膏点了个咬唇妆的,带了点这个年纪女孩子的娇艳,像极了从韩剧里走出来的女猪脚。
江馥荇勉强点了下头,又垂眸看着顾少北,当她空气:“少北,妈给你说话呢,怎么你一直画这设计图?不是老板吗?也该学学你三哥了,人家也是做生意,都是让手下的去做,不然你花那么多钱,养手下做什么?”
“妈,你不知道,有时候天才是无法超越的,少北在建筑方面的天分,花多少钱请多好的人才,也顶不上他自己。不然。这么多年了,为什么普利兹克建筑奖得奖的人总是寥寥无几呢?”欧诗童过来靠在顾少北的边上,笑嘻嘻对江馥荇解释。
江馥荇虽然也有点高兴,但是还是不以为然:“再厉害,也是个打工的,还是做老总舒服,不受气。”
欧诗童点点头道:“不过,大抵所有人都是从建筑师,到老板这样走过来的,开始打出自己的名气,然后才拥有属于自己的企业,少北还年轻,却已经开始从设计师过渡到企业家,我想以后他肯定会前途无量的。爸爸不是在少北这个年级还在大学里教书吗?少北可能是像爸爸。”
欧诗童一脸天真地抬头看着江馥荇,这个婆婆可以以为顾晨光的儿子和顾少北的儿子,在顾俨面前是一样的。
那她为什么不能将顾少北类比顾俨?
江馥荇讶然,冷哼了一声道:“可顾俨那时候没用资源全靠自己,少北明明这么多资源----”
“妈妈。有了太多资源,人就不会努力了,你可知道,顾三爷的公司,从建立开始,盈利的比重一直在减少,而少北的公司却一直在增加,人一旦有了太多的依仗就不会上心。所以,少北很强,总有一天,他会让您刮目相看的。”欧诗童点开手机截图,给江馥荇看两个企业的报表和市值。
江馥荇似懂非懂,气得懒得说,悻悻地走了。
顾少北这才不再沉默,朝着她勾勾手指:“欧诗童,刚刚你拍我马屁,我是很高兴,不过你来看看。这个数字,是你做的吧?”
欧诗童听话地走过去,差点咬到舌头,她----她多写了一个零。
这就是她的缺点,林觉一直夸奖她灵气很足,但是就是有点粗枝大叶。
“我明明已经检查了三遍。”欧诗童内疚地解释道。
顾少北摇摇头,改了数字,又改了几个小地方。
欧诗童看着他,忽然鼓足勇气道:“顾少北----”
“嗯?”顾少北头也不抬,放过了她这张图纸,又拿了一张开始核对。
其实,她是想问,今天晚上别出去睡,她好像没那么怕。
可到头来又不好意思,只要咬着唇将刚刚的话吞回去。
“怎么?舌头被吞了。”顾少北明明好像不在意的,现在却抬起重瞳看着她,就好像要将她穿透。
欧诗童于是小声将她的想法说了一遍。
“你说什么?”顾少北显然没有听清,侧耳做出认真听的样子。
欧诗童的脸唰地红了,这种让老公晚上留下来的话,她怎么好大声说。
于是,她负气道:“没事,不是什么大事。”
“欧诗童,看着我。”顾少北忽然严肃地道。
欧诗童胆子小,一有人用这种领导般威严的声音和她说话,她就怂了,本能地听话,抬起眼睛,正对上他黑到了极致的瞳仁。
里面----似乎有把火在烧,烧得她浑身都跟着发烫,口里干渴难耐。
忽然,门被一下子推开,权叔面无表情地走进来,看到离得极近的两个人,他愣了一下。
顾少北难得眼底闪过一丝恼火。
他扭头不悦看着权叔。
可劝叔那么理所当然,似乎不知道自己犯错,而是刻板地道:“喔,你们在忙啊。”
他低头看了下自己的腕表,公事公办地道:“还有半个小时开饭,如果先生您抓紧时间的话,完成一次没问题。”
欧诗童立刻推开顾少北捂着脸跑到屏风后面,顾少北顿了下,却笑了,靠在沙发上肆无忌惮地大笑。
欧诗童掐着薄荷的叶子,觉得奇怪,害怕的感觉,似乎更淡了,大概是权叔的这个玩笑,让她觉得,男欢女爱,真是再正常不过的。
那是她喜欢的人,她心甘情愿,和林瑾怀天壤之别。
可惜,那天晚上,顾少北没有回来。他去的另外房间睡觉。
欧诗童在床上翻滚,愁眉苦脸,她好得差不多了啊,他这么聪明怎么就看不出来呢?
甚至,当天晚上,她还做了个和顾少北的春梦,那么真实,大汗淋漓的醒来时,感觉身下有点濡湿。
她羞得钻进被子里,迷迷糊糊,凑合睡到了天亮。
早餐,顾家也吃得非常丰富,甚至有肉。
顾俨以前当过兵,在军队养成了大口吃肉大碗喝酒的习惯,现在假装斯文,在自家人面前还是不拘束的。
欧诗童经常不吃早饭,所以现在看着那些大肉和鲍鱼什么的,没有胃口。
顾晨光没露面。听说只有晚饭才一起吃,欧诗童回忆了下昨晚上那一家子人,热闹是热闹,但是总觉得说话都怪怪的,一不小心就掉坑里,所以,昨晚她都一直当哑巴,一句话都没说。
今天早上,只有顾俨、江馥荇、顾少北和她一起吃饭,感觉自在了许多。
她偷偷将自己面前的肉塞给顾少北,只吃凉菜和白粥。
江馥荇的脸都黑了,其实欧诗童也不好意思,可她实在吃不下嘛,可是,顾家的规矩又是,放在面前的菜必须吃完。
顾俨忽然停下筷子道:“小童吃不惯家里的早饭?”
欧诗童不好意思地道:“不是,我没有吃早饭的习惯,现在勉强吃。就有点吃不了这么多。”
“没关系,王妈,你过去,她吃不完的,夹了给我。”顾俨命令道。
当场江馥荇的筷子都掉到了桌子上,瞪了眼旁边的人道:“给我换一双。”
顾少北依然是食不言寝不语,默默吃食物,顺便将欧诗童喜欢的小菜夹到她的面前。
欧诗童这餐吃得特别开心,顾家的腌制小菜实在做得太好吃,令她忍不住吃了许多。
饭后,她回公司上班。午休的期间,许嫣然约了她吃西餐。
“对了,顾家的项目被你们公司抢了你知道吗?”许嫣然劈头一句话,让欧诗童微微一怔。
“是城北那个地标项目?”她觉得不可思议,自己生病的这段时间,竟然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不过算一下,确实就是最近开始招标的。
难怪顾少北忙得要命。昨天还在那核查设计图。
她记得能嫁给顾少北还是因为自己的那个工程建议呢。
“你怎么知道这么清楚啊?”欧诗童不可思议,许家是做木材生意的,和顾家和顾少北都不是竞争关系。
“哎,你不知道吗?我们许家一直依附于顾家,从顾俨和我爷爷他们开始就是。有的人说我们许家的人就是你们顾家的一条狗。”许嫣然自嘲地笑了下。
欧诗童听得直皱眉:“你别这么说,顾家也没什么了不起。”
“a市,他们称第二,没人敢称第一。”许嫣然摇头感叹。
“所以才送你过来和顾家联姻?”欧诗童的眉头皱得更紧。
“我不会妥协的,我有喜欢的人了,不会当许家的傀儡。”许嫣然俏丽明艳的脸上,是飞扬的坚定。
这让欧诗童很羡慕,她喜欢许嫣然的果决和坚定,认准什么就会拼命的去争取,不像她,总是畏首畏尾,忧思过度。
和嫣然吃完饭,权叔过来接她。
权叔看着许嫣然的眼神有些不悦,到车上后,他不满地问道:“她看起来好像许家的人。”
“是我的朋友,许嫣然,怎么了吗?”欧诗童觉得权叔在生气。
“不能不和她玩吗?”权叔忽然问,慢慢启动了卡宴,经过的许嫣然粉红色的跑车的时候,他连看都不想看一眼。
欧诗童莫名其妙,许嫣然和她一样大,能怎么得罪权叔呢?
“如果你不告诉我什么原因,我怎么能和最好的朋友闹翻呢?权叔,你说说为什么。”欧诗童撒娇。
但是权叔却什么都没说,只是紧紧抿着的唇宣泄着他情绪的躁动。
等将她送到顾少北身边的时候,权叔不满地道:“先生,你太宠夫人未必是件好事,太乱来了。”
顾少北抬眸,权叔气鼓鼓地说了三个字:“许嫣然。”
说完,他气鼓鼓地背着手就走,真是个倔强的怪老头。
欧诗童万般委屈:“到底我做错了什么,许嫣然怎么了?她是许家的人没错,我知道许家是顾家的附庸,可她什么也不知道,我也不会把你的事情说给他听,少北你可以放心。”
顾少北想了想点点头:“房事也不能说,记住。”
欧诗童:“……”
她都不知道怎么回答才好。
今天顾少北似乎很累的样子,他窝在沙发里,眼神有些冷,是那种在外面戴着面具的样子,没有一点柔软,但是,看了却让人心疼。
她犹豫了一下,靠着他坐下,轻轻帮他按压太阳穴。
“你身体好多了。”他闭着双眼,呼吸喷在她的锁骨。
欧诗童手指轻轻蜷缩了一下,没有躲开。
奇怪,身体好热,自发的想让他抱。
她仿佛被定了一下,然后心烦意乱地低头准备继续按揉。
他却忽然抬头看了她一眼,微微笑了下:“来,老公抱抱。”
她还在犹豫,就被扯着强迫坐在他的膝盖上,满鼻都是他的味道,怎么转头也躲不掉。
可他就是老实地抱着她,再没有多一分亲遐。
欧诗童原本紧绷的背脊慢慢放松,舔了舔唇,开始胡扯:“许嫣然说我们公司赢了嘉诚实业?”
“嗯。”他漫不经心地答应着,却将头靠着她胸口。
糟糕,他肯定听到自己剧烈地仿佛要坏掉的心跳了。
而且他这种羸弱的样子,莫名让她心动,心想如果有手机就好了,可以将他的样子拍下来,以后给孩子看,看他爸爸其实没那么凶,也有可爱的时候。
不,不,想太远了。
“也有你的功劳。你的那个提示,还有你的做的设计图,挺----有意思的。”顾少北含糊地道。
欧诗童不满地推了推他道:“我有什么意思?”
他闻言,抬头看着她,终于有了点笑容,刚刚的阴郁似乎无形中化开:“你真挺有意思的,我再不高兴,抱着你就能高兴起来。”
可欧诗童严重怀疑,他这个抱是字面上的意思,还是别有深意。
“嗯,别人都说我是开心果。”
他敏锐起来:“别人是谁?”
欧诗童莫名其妙,还没来得及回答,他又懊恼地道:“好了,不用回答。反正,你现在是我的,只能让我一个人开心。”
第一次被这么需要,她很高兴,不由得反过来抱住他的脖子。蹭了蹭:“我会陪着你的,任何困难都陪着你。”
“好,你要记住自己今天说的话。”他的眼神忽然变得凌厉而复杂,就这么直接看着她的眼睛。
忽然一个翻身,不知道怎么就变成了将她压在沙发上的姿势。
欧诗童再次全身僵硬不敢动。
眼睁睁看着他俊美的容颜慢慢深映入她的眼底,属于男人的充满侵略的味道,刺激得她身体自动有了反应,她只能祈祷他不知道。
她现在还不能完全接受,总觉得心一直在下沉,他多做一步,或许自己就会变得万劫不复。
可偏偏顾少北就这样保持不动地看着她:“诶,我是说过吧?你总这么瞪着我,让人很想宠你。”
欧诗童呆呆看着他,感觉自己的大脑在叫嚣着罢工。
她只能看着他的眼睛,感觉自己快要被他吸进去,好像被下了迷魂咒一般。
“说我爱你。”
“我爱你。”欧诗童脸红红地道。
“说老公亲一下。”
“老公,呜----”
他含着她的唇,缠绵一吻。
“亲我一下。”
欧诗童被亲得发愣,似乎炸毛的小猫。
顾少北退开,满意地揉了揉她的头,非常正经地评价道:“你身体确实好多了。”
看着他淡然一笑的脸,欧诗童蹭了蹭自己有些红肿的唇,以为自己之前看到的那个冰冷无情的男人是幻觉。
她扭头继续看窗台上的薄荷,等脸上的热度消退,理智才回笼。
瞬间觉得他太过分,自己丢脸死了。
他这到底是给她治病还是吃豆腐?快被他逗出心脏病了吧。
如果不是顾少北还在旁边,她又想扑倒被子里将自己埋起来,做一只称职的小鸵鸟。
顾少北似乎有动静,她忍不住回头看他,不由得心里大羞:“你,脱衣服做什么?”
“睡觉。”顾少北回答得那么理所当然,害她都没有理由辩驳。
可是睡觉也不用脱光吧,看到他黑色睡袍里,隐约的壁垒分明的胸膛。
她忙伸手阻止:“你干嘛脱睡衣。”
他不知道怎么动了一下,她的手好死不死地按住他胸前的小果实。
她慌忙想抽回,却被他一把抓住,坏坏地笑着问:“诗童,你做什么?”
欧诗童恼羞成怒:“你别误会,我只是想将你的睡袍扣好。”
“是吗?真的是这样?”他显然不信,将她一扯,她就靠着他更近,唇都要贴到他胸口。
“你放手。”她不好意思地挣扎。
于是,他果真放了手。
欧诗童没想到他会放开,一下子栽倒,脸埋在一个触感古怪的部位。
她迷惑地撑起身子,发现自己埋头在他的小腹上,刚刚亲到的是----
瞬间大脑一片空白,她竟然忘记马上撤离,而是抬头惊慌失措看着他。
可顾少北看起来竟然比她还要讶然,他漂亮的重瞳微微挑着,靠在沙发上,衣裳开着,看起来好像她在凌虐他一般。
简直冤枉。
“欧诗童,你被人下药了。”他一脸疑惑。
“不。”她有着急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
“你想干什么?想要什么你就说出来。”他看着她。瞳孔的颜色深得让人心悸。
欧诗童果断摇头,她才不要,她----应该还没准备好。
是的,没准备好。
或许,自己有点性冷感。
“顾少北,我不行。”欧诗童有些痛苦地道。
坐直身体,当着他的面,她捂住了小脸。
“傻瓜,女人有什么行不行,男人行就可以了。”他伸出有力的手,揉了揉她的头发,身上好闻的沐浴乳的味道,让她有些眷恋。
他再拥抱她入怀的时候,就好像一个爸爸在哄自己的女儿。
温柔小心,没有任何调戏和情欲。
她低着头,心里有欢喜,却更多的是内疚,她还算是个女人吗?
他对她这么好,关键时候,她却不行。
她忽然转头,急切地想去吻顾少北的唇,却被他避开了:“不需要勉强,你会好的。”
他笑了,宠溺的眼底带着温情,抱起她放在大床上,他为她唱了一首歌,正是她受伤时听到的,这时候,欧诗童才知道,每次噩梦时,哄她入眠的都是他。
可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在歌声的末尾,会有了另外一个声音,更年轻更稚嫩的声音,也在脑海里这么对她唱着。
“你是谁?”欧诗童在梦里一遍遍的问。
有人蜷缩在黑暗里,静静看着她。
忽然。刺耳的闹钟将她从睡梦里惊醒,已经是第二日的清晨。
她急急忙忙,刻意遗忘昨晚自己糟糕的表现。
旁边同事看到她奋斗的样子,都目瞪口呆:“诗童今天打了鸡血了。”
欧诗童走进林觉的房间:“组长,我事情做完了,还有什么要做?”
连林觉都呆了一瞬:“喔,没事了,不过你帮我去送个文件给明城国际。”
欧诗童接过来,挺积极去送东西。
明城国际的老总是一位胖乎乎,非常精明的女士,她看了眼欧诗童送的文件,又问了几个问题,其中有个问题,欧诗童拿不准,打电话和林觉确定了下。
这位周董就满意点点头:“不错,新锐最近招收的员工素质挺高啊,比嘉诚实业那边的好多了。”
欧诗童囧了囧,感情这位周董和顾晨光也接了梁子。
这时候。周董要接电话,对欧诗童道:“你别走,我接了电话,再签字,一会儿你再拿给你们林组长。”
欧诗童只好站了会儿,却看到顾少北被人簇拥着,走过来,周董看到顾少北,立刻对电话道:“让那臭小子到我这儿来,我和他说。”
说完啪挂了电话,朝着顾少北迎过去:“顾总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啊,哈哈,我就知道,您要接城北的那个项目,肯定会来我这看看。”
顾少北一眼扫到了欧诗童,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欧诗童只好乖巧地道:“顾总好。”
顾少北淡淡瞥了她一眼,话也没一句就与她擦肩而过。
欧诗童撇撇嘴。想到昨晚自己的没用,顿时有种没办法满足老公的心虚油然而生。
“顾总,不然我们今天就把合约签了。”周董,笑得开怀。
顾少北放下文件:“不急,还有几家的合作,等我谈完一起约个时间聚聚。”
周董快人快语:“没问题,我等你有一天超过嘉诚。”
欧诗童心里一阵兴奋,真的能超过嘉诚?顾少北真的好厉害。
“喂,小矮子。”一个懒散欠揍的声音道。
欧诗童回头,看到郭谨寒一脸冰冷地站在门口。
她莫名其妙:“怎么了?你来出诊啊?”
郭谨寒嘴角抽了抽:“我出来就一定是看病,不能看看我妈?”
妈?
“妈,你谈完了?”郭谨寒一脸不愿意地走到周董旁边。
“谨寒,你来了,叫人,顾叔叔。”周董拉着儿子的手笑成一朵花。
可是郭谨寒的脸上抽搐了一下:“顾总,好久不见。”
顾少北点点头,拍了拍郭谨寒的肩膀:“又长高了。”
郭谨寒:“……”
他怎么觉得这男人对他有敌意?
他莫名其妙看向欧诗童,小矮子每天就和这么个阴沉不定的男人相处?
心里总有种莫名的不舒服,郭谨寒却不知道那是什么,反正看顾少北不惯。
欧诗童等周董签完字,准备走的时候,郭谨寒还想跟过去,被周董眼疾手快抓住:“臭小子,还想跑?你敢跑,小寒就不还给你。”
郭谨寒气死了:“把儿子还给我,有你们这么逼良为娼的父母吗?”
气得周董拍他的屁股:“放屁,顾家现在咱们明面上还是要顾下的,让你去和安然相亲怎么了?你妈我看不惯顾晨光,但是安然那孩子我是看着长大的。”
“喔,她肚子里还有个三个月的小孩,你准备要一个便宜孙子?”郭谨寒冷笑。
欧诗童脚步一顿,天,顾安然怀了林瑾怀的孩子竟然还没打掉,还被人知道了?!
她一边不可思议,一边匆忙加快脚步。
“小矮子。”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叫她。
欧诗童疑惑地回头,看到顾少北冷冷地站在她身后,不知道跟了多久。
“我不知道你还有个名字叫小矮子,听起来挺可爱。”他评价道。
欧诗童忽然被口水呛着了,直咳嗽。
王秘书忙递过来纯净水,欧诗童喝了几口,终于将咳嗽压住。
见还是人家的公司,也不敢说什么,只好压着嗓子道:“顾总,你回公司吗?我可不可以搭您的顺风车呢?”
“可以。”
顾少北瞬间变得又寡言少语。
只是要上车的时候,他默默地看了下她的头顶,正好在他胸口的位置,意味深长一笑,笑得欧诗童想炸毛。
这还算轻松的,等坐进车里,顾少北沉默寡言,显得很严肃,就有点吓人。
欧诗童想到自己昨晚那么没用,更好像受气包一般,不敢作声。
可,昨晚和他有过亲密接触,现在再坐在一起,总觉得怪。
如果一直这么下去,他会不会喜欢上别人。
听说,尤其开过荤的男人,就会一直想要。
不过,之前顾少北应该也不是处男吧?他都这么老了,和自己的怎么也不像第一次,那他后来不也忍住了吗?
“在想什么?”
“想你在我之前是不是个处----”欧诗童瞪大了眼睛,天,她刚刚在说什么!!
只听一阵轻响,王秘书这狡猾的家伙,立刻将驾驶室和后座间的隔板竖了起来,非礼勿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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