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苏小妍扶到椅子上坐好，张小方用手指沾了一点她脸上的白色粉团闻了闻，感觉像是面粉，但是他不敢妄下判断，只敢用衣服给她擦一下。

　　好在擦了几下，也算是有效果，苏小妍慢慢也能睁开眼睛。

　　苏小妍半眯着眼问张小方，“我刚才听到枪声，你打中他了？”

　　张小方指着门口的方向，“打中了，趴在那里呢，这下应该是死了吧。”

　　“你把他打死了？”听到张小方可能把黑衣人打死，苏小妍一脸的惊讶，也顾不得眼睛的白色粉末没有弄干净，睁大了眼睛惊讶道。

　　张小方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么惊讶，点了点头道，“打中了两枪，应该是死了吧。”

　　“应该是死了？”

　　苏小妍喃喃地重复了一句张小方的话，眼神中有些不可思议。刚才她已经很小心了，想不到还是着了那个东瀛忍者的道，被面粉迷了眼睛。

　　当她眼睛被迷看不见的时候，苏小妍心中就暗叫坏了，随后她就听到枪响和子弹打中地面的声音，张小方果然没有打中东瀛忍者。

　　之后似乎有打斗声，只不过时间太短她没有听清楚，再后面两声枪响之后，张小方就过来扶她了。

　　可是她怎么也想不明白，张小方是怎么打死东瀛忍者的，她更想不到张小方打死了人竟然是这么的淡定，这么的轻描淡写。

　　她想问问张小方到底是什么底细，但是毕竟两次都是他救了自己，一时间又不知道怎么开口，现在她低着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张小方站在旁边看她一直低着头，哪里知道苏小妍心里面想了这么多，还当她眼睛不舒服，关心道，“怎么了小妍，你眼睛还不舒服么？”

　　听出来张小方声音里面的关切，苏小妍终于抬起头来，微微摇头道，“我没事，你赶快把那个忍者的尸体拖进来，刚才那三声枪响可能已经惊扰到居民了，虽然这里住的人不多，但还是小心为上。”

　　张小方这才想到这茬，急忙跑到外面准备拖黑衣人的尸体。

　　他本以为拖尸体是件很简单的事情，可是当他翻开黑衣人的尸体，看到黑衣人身上的两个小洞还汩汩地冒着鲜血的时候，他才知道，这并不是一件好差事。

　　之前他连放两枪把黑衣人打倒在地的时候，虽然知道自己这两枪很有可能就已经把对方打死，但是他心中并没有多大起伏。

　　杀人嘛，不就扣动扳机，啪啪两声响，人就死了。

　　可是当他这么近距离看着自己亲手杀掉的人，对方的眼睛还没有闭上，瞪大着眼睛怎么看张小方都感觉黑衣人就是在看自己。

　　张小方忽然感觉有点反胃，但是苏小妍就在后面，叫他吐出来，他也丢不起这个脸，只能生生地忍着。

　　但是等到张小方拖着黑衣人往屋子里面走的最后一下，黑衣人的头忽然磕到了门槛上面，本来闭合的嘴巴突然张开，喷出一口血来，正好洒在张小方的额头上。

　　这下张小方再也忍不住了，他赶忙放下尸体扶着门板就吐了起来。

　　张小方原本以为电视上面，那些第一次杀人之后都会呕吐的场景是假的，是没有道理的。但是真到了他自己，还是一样的吐了出来。

　　轻轻扣动扳机灭杀一条生命固然简单，但是当他看到红得刺眼的鲜血混合着翻卷的皮肉，那种平常难以得见的大创伤无疑给了张小方很大的刺激。

　　在生理和心理的双重刺激之下，张小方理所当然地吐了，他甚至头脑有些恍惚，有那么一个片刻他已经忘了自己是谁，为什么在这里，为什么杀人。

　　原本的故作淡定都在这一刻彻底被撕开了面具，只剩下一个普通人在初次杀人之后，本身的良知被颠覆，三观也随即崩塌的那种强烈的感官刺激，张小方甚至感觉自己的内心升起了一丝负罪感。

　　苏小妍看到张小方吐个不停，起身走了过去拍了拍他的后背，“没事，没事，第一次都是这样。”

　　她安慰着他，但是心里却是轻松许多，刚才她看到张小方杀了人之后那么淡定，心里还有些发毛，这会看到他像普通人一样也会不舒服，才知道刚才张小方不过是强撑罢了。

　　张小方吐了几下，也好多了，撇着头尽量不去看黑衣人的尸体，“小妍，我们现在怎么办？”

　　这是他第二次叫“小妍”，但是他们两个彼此都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却也没有感觉到突兀，苏小妍环视了一眼屋子四周，指着旁边的一道门，“那边还有一个房间，我们进去看看有没有什么能确定这黑衣人身份的东西。”

　　张小方点头道，“好。”

　　两人打开门，没有急着进去，而是站在门口仔细看了一遍，确定里面没有什么问题，二人才往里面走去。

　　可是张小方没走两步，就听到耳边不停地传来守护神的声音，短短一秒钟，许愿树的九个位置就被占了八个。

　　张小方顿时吓了一跳，即便是在黑豹手环的摇号现场，收取愿望的速度也从来没有这么快过，而放眼四周，除了苏小妍一个人以外，根本就没有一个活人。

　　他忽然脊背一凉，现在这一幕跟当日遇到肖茜茜的场景何其相似，都是同样的收到愿望却找不到许愿人。

　　张小方往空空如也的四周看了看，难道这八个“人”就在这个房间里面，只不过是跟肖茜茜一样隐身了才看不见？

　　说不定，他们就在自己二人的身边，甚至此刻就有一个“人”睁着双眼跟自己鼻尖对鼻尖地看着自己。

　　张小方越想越怕，连忙开启许愿人定位系统，等他看到代表自己的蓝色点旁边没有一个红色点的时候，他才舒了口气。

　　可是他再一看，这八个点竟然都在一个地方，看起来像是重合了一样。张小方估摸着方位和距离，最终把目标锁定在墙角处的一个瓦罐上面。

　　张小方慢慢走近墙角，瓦罐看起来样式普通，跟平常人家腌菜的罐子没什么两样。只不过上面贴了个黄色的封条，张小方凑近看了看，封条上面画着红色的不知名符咒。

　　苏小妍注意到了他的动静，也凑了上来，看到黄色的符咒，皱眉道，“这似乎是东瀛阴阳师的符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