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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空间突然一阵颤抖。身后有暖黄色的亮光传来,盘古扭头一看,石室的景象又出现了,空旷的石室里,没有了石鼎,没有了青石条,没有了堆积在地上的旗子,什么都没有。……空空如也。
这是怎么回事?
亮光闪现,出现了一个灯火恍惚的大厅来。空气里有一种好闻的香油味,淡淡的,很迷人。
盘古看到了大厅的四壁和天花顶上,有花纹,走近前一看,大惊失色。在这大厅的天花顶和墙壁上,全是壁画。
这壁画颜色主要以红与黑相结合,线条简洁明快,或横或竖或圆弧,一点也不拘泥于实物,自成一派风格。这些壁画,有天、地、阴、阳的天象运转、五行、神仙鸟兽、车马仪仗、建筑……每副画作都可以作为一个独立的个体,但是又有一些花纹和承接图案,将其连接成一个整体的画幕来。
壁画上都是小小的人,三只眼,额头上的眼睛是枣核形的。同样,壁画上依然有祭祀的一部分,无数小人儿跳进烈焰里,灵魂升华。
盘古突然想起了在神武学院藏书库古籍里的看到的一个远古的传说故事,那个关于一个庞大的、隐秘的国度之传说,亚兰斯。这个地方,是曾经的亚兰斯的故地么?历史上,曾经真的有这么一个王朝在此繁衍生息,甚至都已经蔓延到了西方大陆的腹地来么?
或者,仅仅是神奇的雷同?那么,洞口的那个石台子上,布置的头颅和内脏,又该怎么解释?
看着这些繁复变换的花纹,盘古有些喘不过气来,感觉万年的历史如山一般,沉重压来。
这个大厅中除了壁画之外,还有许多石釜、石台、莲花烙、灵台等祭祀之物,在最中心,是一个高出地面半米的大平台,是祭坛,上面依然是一樽石鼎,周围有八盏石灯,呈人形。与布“八阵图”石室的石鼎相比,它更加高大,厚重,足足有五米高,模样如出一辙,只是在两个“鼎把”上面,有金属的闪光。
在这祭坛的四周,有着森森的白骨存在,交叠在一起,保存完好,能够拼装出完整的人体来。整个大厅里,共有四盏铜灯,焰火明灭不定。盘古深吸了一口气,知道这是黑鳞鲛人的油膏,这种油膏燃点低,密度高,一滴就可以燃烧好几年,用黑鳞鲛人体内油膏做成的蜡烛,是长明灯,价值千金,可惜了,黑鳞鲛人被捕杀的太多,现在已经很少见了。
能够用得起这样的东西,这里……果然不简单啊。盘古走过去,看到散落在四周的石釜里面,有一层油垢在,还有好多白骨。看的盘古脸色发白,石釜上的雕纹所显示的,这是最野蛮、最血腥的人祭。看看这上面,火烧、水溺、活埋、刺喉,沥血和砍头,这些并不为奇,这釜中,装的是肉糜。知道什么肉糜么?就是把活人剁成肉馅,蒸为肉羹,祭祀。
盘古借着昏暗的亮光看去,只见祭台的地面上,边缘突起一点儿,里面有一层积垢的黑色,并没有普通石材的质地。是血,是人血,这地上的白骨死人,便是这血的提供者。什么祭坛需要这么多活人来祭祀?定是一个极其邪恶的神灵,或者魔鬼。这石鼎,一直是最常见也是最神秘的礼器,是神权的象征、国家的重宝,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莫不是此处有东西需要镇压,故而才设此石鼎。盘古打量着石鼎,这巨型石鼎之下,可是镇压着什么东西吗?或许这里曾经是古战场,安抚战死的灵魂;或许这里是蛟脉。龙脉兴邦,厚实、积聚、藏气,福气之象也;蛟脉主祸,战乱、灾难、瘟疫、分崩离析,不镇,亡也;或者说这里是极阴之地……反正这里很复杂!
盘古移步往祭台走去。没走出几米,突然听到大厅中发出一声凄厉的叫声,扭头看去,只见大厅的西北角落处,有一道黑影冲了出来,这黑影两米多高,浑身血淋淋,像被剥了皮,在地上画出了暗红色的湿迹,鲜血淋漓,腥风处处,还发出似哭似笑的呐吼声,不绝于耳。
盘古一个箭步,便到了这个血怪的面前,右手上一道灰色光芒闪过,划向那血淋淋的怪物脖颈处。左脚抬起一脚踹在了血怪的肚子上,血怪一个翻滚,就滚到大厅中的一个石釜上,那血怪撞上石釜后,力气大得出奇,一下子撞倒了石釜。这釜与鼎相似,但是小,圆底而细足,半米多高,倾倒下来,倒不至于砸到人,只是那里面不知存放了多久、依然黏糊的人油,便全部覆在了血怪的身上。
“啊”一声凄厉的叫声,从那头血怪的口中发出。它痛,人油淋于身,红色翻滚的血肉上发出黑色的烟雾,居然扭曲出一张张恐怖的人脸来。饶是这血怪的神经再粗,也忍受不住,跳起身来,发狂的捶起胸前的两个肉丘,嗷嗷大叫。就像只野猩猩一样。看它那一身的剥了皮的血肉和白骨,即使是野兽,也不可能有这么大的毅力吧?
它在守护着什么?
此时,血怪的周身,黑雾萦绕,无数的鬼脸依旧忽明忽暗着,双手舞动起来,随着它的舞动,空间里仿佛发生了莫名的变化,就像静谧的湖水里被扔进了石子,波纹向四周扩散开去。“炁”之场域,在动荡,在轰鸣,在与空间里的某个距离遥远的存在,互为呼应似得。
与此同时,被淋了人油的血怪终于停止了暴躁失控的自我擂胸,平静下来。它挣开眼,血得似海,黑得如狱。
“哈哈哈……”
血怪仰天一阵大笑,似夜枭,似咆哮的狒狒,它的上嘴唇高高翻起,覆在了自己的鼻孔,凶光毕露,一纵身就向盘古扑了过去。
盘古手持着原力凝结的长斧,往前一挥,大喝一声“破”!
无端地,静室中随着他的一声大喝,如同雷鸣一般炸响,许多灰尘簌簌掉落。伸手来拍长斧的血怪,浑身一阵颤栗。
盘古进退张弛有度,如林如徐,稳扎稳打,将血怪凶猛得跟霸王龙一般的蛮劲,缓解下来,血怪哇哇大叫,但像是踩进了沼泽地,浑身都用不上力。每当它找对一个方向,奋力一击,总是会迎上一把黑灰色的长斧,将它气得直叫唤。
“嗷嗷嗷……”
很难去形容这种情景,我们可以想象到这样的一副场景:
一只富含力量的小鸟,突然闯进了森林中的一处蜘蛛网中,然后奋力挣扎,试图脱离这张粘人的网,然而它越是拼命挣扎,越是缠得紧,直到气力衰竭,最终死亡。
血怪的动作终于迟缓了下来,它一停顿,便立刻遭受到了毫不客气、致命的打击。盘古的长斧就像一个不断运转的绞肉机,而长斧的斧刃和气芒则是最锐利的刀片,每一挥动,都在血怪的身上添置一道或者数道伤口,不停歇,一直至血怪喉咙被划破一道婴儿嘴唇般的伤口,鲜血四溅,随后盘古跳起来猛挥一斧,血怪的头颅高高抛起,身体轰然倒下。
无头的血怪跪在了地上,朝着祭坛的方向祭拜。喷洒的鲜血集中在了祭坛之上,巨型石鼎上面浸染了鲜血。
血怪已死,
突然,那无头血怪浑身一震,无头的身体上浮出了一股粘稠如墨的黑气,急速旋转,然后电射到了祭坛上的石鼎之上,在两个金属鼎把上盘旋着。
这是什么东西?盘古眯着眼睛看过去,只看了一眼,就觉得心中的恐惧和愤怒一同升起,彼此交换,各种各样邪恶的想法都统统涌了出来,然后恨不得臣服在这巨鼎之下。
“嗷呜,小子,醒醒!”痞子龙一声大喝,如洪钟大吕,直入胸怀。盘古幡然醒悟过来,这邪物,便是它一直在作怪。所谓阵法,所有的东西都布置妥当,但若是没有阵灵在,也必定像电脑没有cpu,运转不了的。而这邪物,便是制造此地的古人留下来的墓灵。
墓灵在巨大的石鼎之上萦绕几秒钟之后,整个房间都在颤抖,有宏大的声音传来,是人言,又不似。仔细听,不像是天涯大陆的语言,而像是……古语,一种远古的语言!
那团黑雾一般的墓灵忽明忽暗,好像墙壁上的长明灯,像焰火一般的变化着,这墓灵,非鬼非妖非神,是所有亡灵怨气集结而成的魔障,是魔!魔头!其实墓灵也能够自我修行,吞噬日月精华,成长迅速,若如果不灭,等他突破禁制冲出古墓定成大祸。
只见这整个大厅都在颤抖着,地面在倾斜,地上的白骨哗啦啦朝左边滚去。盘古闭上眼睛,感觉那墓灵的主场就在祭台之上,在巨石鼎之中,它不肯下来,也真拿它没有办法。
盘古略微一顿,便毫不犹豫地跃身跳上祭坛。但身体一入祭坛的的范围,周身又是陷入了黑暗之中。这并不是纯粹的黑暗,而是在无尽的黑雾中,游动着鲜血的腥味,这腥味有意识,能够在心中勾勒出漫天的鲜红来。四周上下都在旋转,只有自己处于整个空间的静止的中心;又或者,自己,循着万物也在旋转。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
黑暗的世界里,有黑,也有红。果真是奇妙的地方啊……盘古的感叹未完,身边就传来了痞子龙的呼声:“嗷呜,小子,跟紧我!”
黑暗中听到了痞子龙的声音,盘古感觉特别有安全感,急忙问道“嘟嘟,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一上来,四下就暗了?”
痞子龙好像就在离盘古不远的地方开口说道“嗷呜,这很正常啊,小子,你要知道自从天地鸿蒙,混沌初开,这两仪四象阵,模拟的就是那时候的情形,通过奇门遁甲的神秘计算,剥夺了五感中的视觉、嗅觉、触觉、味觉,不过模拟不了真空,故而有听觉存在。没事,既入阵来,我多少也能够算计一点其中的玄妙,且随我念:至道清虚,法典简素,恬寂无为,此其本也……”
盘古不敢怠慢,痞子龙诵念一句,他便跟着念一句,当念完至尾,盘古突然能够感觉到腥风的存在,接着念,加速,念至最后,万物为之一清,未待迷雾消失,便一个箭步来到了石鼎之前,脚尖一点祭坛的地面跳了上去,然后伸出散发着金灰色光芒的双手,一把捉住了那个可恶的墓灵。
这墓灵触手腻滑,就像是粘稠的鼻涕,或者章鱼鱿鱼之类的软体动物。那黑雾墓灵一被捉住,便疯狂的扭曲起来,不停的翻动着,周身的黑雾似实体,幻化出了许多蛇头,张大了满是尖锐牙齿的嘴,狠狠地噬咬着盘古的手掌和胳膊,盘古感觉阵阵剧烈的疼痛沿着骨髓,一直蔓延到了大脑神经中枢的最深处。盘古知道自己食用过百草果百毒不侵。
盘古的双手变成了灿亮的金灰色,黑雾墓灵被灼烧得翻滚扭曲,不成模样。它的力道十分的大,让盘古想起了小时候去田里面捉鳝鱼,有一回捉到一个老黄鳝,那挣扎的力道,几乎能够将一个壮年男子撅倒在泥地里。
这时,从巨石鼎中又扑腾出一道黑影,立在石鼎沿上,洒落了许多灰尘,盘古吓了一大跳。定睛一看,原来是痞子龙嘟嘟,只见它嘎嘎的笑着说道“嗷呜,小子,你真的以为事情有这么顺利吗?要不是神勇无比大德大威的我早早埋伏于这阵眼,动了手脚,这墓灵定然会用这两仪四象阵,玩死你小子的,”随后舔了舔嘴唇继续说道“这鬼物对你们修炼者没用,对我嘟嘟倒是大补之物。嘟嘟一进来,就感觉这地方邪门得很,像是万年前的那个叫亚兰斯宗国祭殿的建筑格局,而且还有灵体存在,这墓灵也是机灵,不与本嘟嘟做正面交锋,偏偏喜欢四处躲闪。刚才嘟嘟便敛息藏于阵眼之内,伺机行动。果不出嘟嘟所料,紧急时刻,嘟嘟终于一锤定音,收得如此神效,嘎嘎嘎,这一切,都是嘟嘟的功劳,小子,记住了啦啊!”
盘古不由得一阵不相信,这小东西,还真能扯。
说完话,痞子龙飞了下来,落在了盘古的胳膊上,爪子抓紧,然后伸过嘴来咬盘古手中的黑雾墓灵。一边咬一边夸耀着说道“嗷呜,这个东西,集“祀神”的正气和“活祭”的恶毒于一体,本无意识,只有责任,在这古墓中浑浑噩噩近万年,也没有个长进,只知道将进来的人弄死。看看那逃出去的陵墓工匠,看看这些盗墓贼,都是它的杰作。”
痞子龙一边咬着黑雾墓灵,一边龙吻上的鼻孔还在像吸烟一般吸食着黑色的雾气。
那黑雾墓灵被它这么一番咬食,吱吱的乱叫着,瑟瑟发抖,然后一声悲鸣,空气中震荡出一些话语,雄浑,高亢,然而盘古却不知所言是什么。
痞子龙咬得畅快,一边嚼一边说道“嗷呜,它在威胁我们,需要我翻译一下么?它说以前我是说很久以前,这个东西在一处天涯大陆北域的死亡绝地认识了一个家伙,也会说古话:嗯,它说,它是神灵眼中伟大的镇压灵体,是镇压深渊的守门人,不要吃它,吃了它,我们会后悔的瞧瞧,这威胁,多么软弱无力啊,就像个爱幻想的小女孩儿……”
痞子龙一边讲,一边吃,鬼知道它是怎么把这些黑色雾气给吞进肚子的,然而,盘古却突然莫名其妙的有了一种不祥的感觉,一股凉嗖嗖的寒意游离上了它的背,冷漠、庞大、苍凉。
手中的黑色雾气消散,痞子龙终于吃完了黑雾墓灵,它打着嗝说道“嗷呜,嘟嘟吃饱了、嘟嘟吃饱了,这一顿之后,功力恢复一小半了。噫,你妹啊,神勇无比大德大威的嘟嘟怎么听到了这个小魔头的诅咒了,心中莫名的有点忐忑,这么不爽利,感觉怪怪的……”
还没等它说完,盘古就感觉整个空间轰然震动,摇晃着,连忙站了起来,还没有反应过来,脚下就是一空,整个祭坛下的石砖轰然崩溃,景物一空,然后瞬间的重力加速度,将盘古和痞子龙给拉扯进了无尽的深渊之中。
黑暗降临,急速跌落。耳边还听到痞子龙哇哇的大叫声,不绝于耳。
“嗷呜,天啊……”
黑暗中能够感觉到失重真实的存在,有风的呼啸声,冷风灌进了肺部,生疼。不知多少秒钟,盘古感觉背部像是炸开了一般,重重的击打到了什么东西上面,是水,盘古还没与反应过来,屁股就挨到了水底,大量的水就开始往盘古的口鼻处灌进去,接着有很大的水流推了过来,使得盘古的身体朝下游漂去。
盘古奋力往水面上游出来,深吸了一口气。奋力的在这条湍急的地下河中游动。他的蛮力迸发了出来,伸手终于抓到了岩壁,一只手紧紧抓住这岩壁的石头,挪动身子,爬上了河岸。看到河中间有一黑物在缓缓的移动着,正是那个大石鼎,盘古和痞子龙跌落,它一起也掉了下来,还好没有砸在脑袋上,不然真就够呛了。也许是有它在上游挡着,这里的水流才平缓了些。随着这石鼎往下移动,突然,那石鼎一个翻转,消失在了黑暗之中,盘古沿着河岸跑过去,只见下游十几米处,是一个黑暗无尽的悬崖口。下面是深渊。但旁边的岩壁上却有着一条二米多宽的巨大裂缝,岩壁裂缝中似乎有气流涌出来。看到此景,盘古心中一喜便带着痞子龙钻进了这条岩壁裂缝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