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欢言看向那道充满敌意声音的主人,不由心里冷笑了起来。
原来是萧湄,那个素来嚣张跋扈,从不将他人放在眼里的和惠公主。
她眨了眨眼,一脸不解又无辜道:“臣女不明白公主说的是谁?”
萧湄痴缠淮南王世子早已是众人皆知的事情了,可是,今儿却当着这么多女眷的面前问出来,还真是让人大感震惊。
站在宁欢言身边的陆茵不禁差点没笑出声来,这位宁七小姐装傻的本事真是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了。
萧湄一脸怒容,十分不耐道:“你竟敢糊弄本宫?信不信我只要抬抬手你这小庶女就会死无葬身之地?”
“公主冤枉啊!臣女确实不知公主所说的离哥哥是谁啊!臣女是有一位师兄,人称神医陆离。却没有一个叫离哥哥的师兄,臣女真的是不知道公主说的是谁,还请娘娘明察。”
宁欢言顿时吓得声音都带了一丝哭腔,让人只觉这和惠公主不仅嚣张跋扈,心地还十分狠辣,这样的女子他日若是娶回家中,绝非幸事。
“你..本宫说的就是。”
萧湄可不管别人怎么看待自己,她只听说陆离有了一位倾国倾城的师妹,且还是舅舅从外面带回来的贱妾所生的庶女,顿时便生出浓浓的嫉妒,当时她便恨不得能从宫里飞出来看看这宁欢言长得到底如何,只是因为被母妃拘着,今日终于见到了之后心里的不安和嫉妒也愈发强烈。
俪淑妃的脸色终于冷了下来,若再不阻止,这皇家的脸面可就真的会被丢尽了,若是让皇上知道,不仅要治她一个管教无方的罪过,连带着湄儿也会受罚,在皇帝心目中的形象也会跌落,到时别说嫁给陆离了,怕是哪家都不敢要这样皇家女做媳妇儿。
“和惠,还不住口。”
萧湄的话到了嘴边就被俪淑妃这声充满严厉警告的声音给压了回去,这才意识到自己众人面前丢了多大的丑,顿时又气又怒,又没处发泄,便将这股怨恨全都算到了宁欢言的头上。
宁欢言虽低头着,却感受到了来自萧湄的那股强烈敌意,只轻轻一笑退到了旁边。
俪淑妃本就惊奇于宁欢言的绝色,如今见她面对自己和湄儿时不惊不慌,淡定从容的姿态,不禁心里生出几分欣赏,若是宁家的女儿都有这孩子这般的气度,宁家他日必定富贵冲天,只是可惜了,矜娘空有一张美貌,性子和气度却是差远了,至于宜娘那身体,不说也罢。
而宁家的其余几位女儿,更是不行了,也不知大嫂这嫡母是如何当的,将几个孩子调教得一个个小家子气十足,丝毫没有大家族的风度和气韵。
俪淑妃有些叹息失望地将目光收回,再次看向裘氏和众人时,美丽的脸上满是笑意地调侃道:
“老夫人,咱们还是快进去吧,别让诸位夫人和姐儿们站久了,到时可要怨本宫驾子大了。”
“臣妾,臣女不敢。”听到俪淑妃似玩笑的话,众人却大惊,连忙福身低头回话。
“罢了,罢了,今日是老夫人寿辰,便不必如此多礼。”俪淑妃说完,便牵着裘氏的手往花厅走去。
而跟在俪淑妃身后的一干侍女们则抬着几个箱笼在赵嬷嬷的带领下往姝园走去,那是俪淑妃入宫前的住所,只不过那时宁相府还只是一个三进大的院子,后来俪淑妃被送到了当时还只是二皇子的萧道成府邸中做了侍妾,再后来,怀孕便抬为了侧妃,却不慎流产,再后来,二皇子当上了皇帝,俪淑妃被册封为妃,没多久又再度怀孕,萧道成便抬了位份变成了四妃之一的淑妃还赐了俪字以示伉俪情深。
宁海因着萧道成当了皇帝,也从当时的门客步步高升成了丞相,宁府也一次次地扩大,却始终为俪淑妃保留了当年还在府里做姑娘时所住的院子,只是如今,那院子却早已不是当年的几间瓦房了,而是亭台楼阁,雕梁画栋,美伦美奂。
到了花厅,宁欢言刚坐下,陆茵也立刻凑了过来在她旁边坐下。
萧湄见到陆茵,立刻热络地上去就要拉着她往前面坐去,却被陆茵不着痕迹地抽回了手,拒绝道:“公主,我坐这里就好了。”
“你和她很熟?”萧湄见陆茵紧挨着宁欢言坐下,虽没有交谈,却明显透着一种亲昵之举,再想到自己平日里总是放下身段和陆茵亲近,对方却总是用着不冷不热的态度,再想到前些日子宁子矜派人进宫传的那些话,心里的怒意更甚,不由沉了脸道。
“公主你是说欢言姐姐么?她是大哥的师妹,我和她自然很熟,这有什么好奇怪的?”陆茵可不将萧湄这只纸老虎放在眼里,虽然她是皇女,是皇帝最宠爱的公主,但以淮南王府如今的地位,以大哥陆离在皇帝爷爷心目中的地位,萧湄若敢做出什么对淮南王府不利的举动无异于自寻绝路。
只是,她不为难自己,却不并代表不会为难欢言姐姐,从方才在垂花门就看得出来萧湄似乎受了某些有心人的挑拔,想来欢言姐姐接下来可是麻烦了。
陆茵担心的事情,宁欢言也心中有数,按说萧湄人在深宫,应该并不知道陆离师妹这件事情,而能将这事这么快便传到宫里去的也唯独容氏和宁子矜了,看来她们是想借这位和惠公主的手来除掉自己了。
宁欢言漫不经心地坐在那里,听着花厅里的人一个个在俪淑妃面前奉承谄媚,嘴角始终勾着一抹若有似无的浅笑,细细看来,寒凉又讽刺。
萧湄被陆茵的态度激怒,却又不敢当着众人的面发怒,更不敢对陆茵表现出半点不悦,只恨恨地盯着宁欢言瞧了一眼,转身便走回到俪淑妃身边坐下。
在花厅里坐了一会子,宁欢言觉得实在无聊又憋闷,便悄悄地起身往外走了去。
陆茵正在和旁边的人聊天,见身边的位置突然空了,立即张首望去,见宁欢言悄悄地走了出去,想到大哥方才的交待,于是立刻起身也跟了上去。
刚到湖边的亭子,宁欢言终于松了口气。
虽然明明告诉自己必须忍耐,可是,却还是憋闷压抑得难受,尤其是看到那些仇人得意张狂的模样,她就恨不得狠狠撕碎那些财狼虎豹的面皮,让所有人都知道她们是多么的恶心狠毒。
“宁七小姐,没想到这么巧能遇见你,还真是缘份啊!”就在宁欢言皱眉沉思,拼命压抑心底那股强烈的怨恨时,一道轻挑又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