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李飞刀玄衣行 第517章 紫禁之颠 23 在下刘启
作者:冬天的火狐的小说      更新:2018-12-29

  在这对野鸳鸯死后,这只幽暗无常鬼一样的阴影,继续开始收割其他生命。

  其一个武林人,正围着火堆,与其他人等哈哈大声谈笑,间或还会喝两口酒,吃几块肉的时候,火堆里在急速升出一跟带着钎子,直接洞穿他的额头。

  而这人死的时候,脸上还带着笑容,其他人竟然毫无察觉。

  他们确实毫地察觉,因为只是下一个刹那之后,他们便如这人一般,死的莫名奇妙。

  四重院的江湖人有点多,尤其是新近刚刚从地下出来放风的武林人加入之后,人数便更加繁杂,所以杀起来也颇费些工夫,即便如此,总计两百八十有名有姓者,帮主门主寨主,以及名声很大的独行客,便在这一柱香之后,彻底死绝。

  刘解决完这里之后,沉默无声的向着道院而去,这里的人数比之第四道院内更多,但是相对来说更容易解决,因为他们的武功都不是很高,都在二流之间。所以总计四百六十人,在刘那神出鬼没的铁钎下,也没活多久。

  如此之多的武林高,若是换成正在决战,以刘一人之力而对抗,怕是最多也只能杀掉半数,他便会力尽而亡。

  不过很可惜,这些武林高们很不幸的遇到了精通“刺杀六术”的蛇司将,而并非跟他们正面硬战的武者,所以在刘以有心算无心之下,他们只能去死,而且还死的悄没声息。

  寒风冷夜,雪花萧萧。

  暗蛇出没,冬杀无息。

  刘从明灭的火光跃出,瞧着自己眼前倒下的最后一个人,十分疲惫的长长吸了口气,杀人太多,真力损耗太大,已经到了枯竭的边缘,身上已受重伤,阻碍了真力恢复的速度,就算他是宗师,亦觉得非常吃力,所以他的双都在不自觉得颤抖,整个人都有种摇摇欲坠的感觉。

  他很累,体内真力紊乱,真的好想休息一会儿,但是还不行。

  前四重院子里的人基本都杀光了,总计用了半个时辰左右,拖的时间有些久了。而第五重院子里,如今还剩下十几个一流巅峰的高,以及一个宗师王休北。那才是最难对付的。这么久的时间过去了,难保他们不会起疑,若是有一个人跑出去通风报信,只怕会误了大事。

  想到这里,刘再顾不得其他,脚尖一点,直接飞掠去第五重院子。

  双脚轻轻点地时,已然落进庭院当。

  闭上眼睛,细微感知着院落当的分布。

  有个人在西厢房耍钱,八个人在正房喝酒,还有两个在睡觉。感知到这些之后,刘缓缓眼开眼睛,轻笑了一声。数目吻合,一个不多,一个不少。而且这些江湖人真的很让人看不起,大战即将开始,却还有心情喝酒耍钱。

  若是在军,或是玄衣之内,他们这样的行为早就被处了军法。

  江湖人就是江湖人,即便是一流巅峰,在武林当享有盛名,也依旧让人看不起。

  东边最深处的院子,是王休北的住所,刘犹豫了一会儿,担心打草惊蛇,没敢去探知。

  心下有了决定之后,身随之一阵颤抖,渐渐融成一团黑影。

  先是两个睡觉的人,在梦被不知不觉间杀死。

  接着是那个赌钱的,正在眼红耳赤之时,被悄无声息间抹喉而死。

  杀那八个喝酒的江湖客时,出了点小问题。在刘将将杀死第六人时,剩下两人感觉到了不对,纷纷抽出随身的兵器。

  一场不是太久的战斗过,刘的臂上多了条伤口之后,这一屋的人便全部死绝。

  瞧着一屋子的死尸,刘叹了口气,暗暗盘算,解决掉王休北之后,这宅子地下密室里的那一千多将近两千人是不是应该也一起干掉呢?只需要将原本布置在四通八达秘密室暗处角落里的火药点燃,这些人自然便会全都活埋!

  只是这样一来,动静未免太大。这里是京城坊区,不是荒山野地,密室塌陷后,就算真的将那些人全部活埋掉,引起的震动也会波及其他地方,伤及无辜之人,而且这样一来,必定会惊动白虎坊的其他聚点,似乎有些得不偿失。

  想到这里,刘摇了摇头,暗道:算了,何苦再多造杀孽?想必皇宫那边已然收到消息,玄衣定会派人过来清缴此地,交给他们吧。

  这样想着,刘轻轻打开房门,退出房间,缓缓将门关上。

  “老夫还真看走了眼,没想到一直以为躬身卑膝,见到老夫等人都是笑脸相迎的陆帮主,竟然还是一只精通刺杀术的‘死不知’。”

  突兀而又苍亮的声音便在这时响起。

  然而刘却没有半分惊奇,好像他早就知道对方会来,缓缓转向,举目瞧向一身青衫,提八卦剑,正从亭廊处缓缓走过来的王休北。

  他的身上散发着凛然杀气,目光更是隐隐带着怒火。可是他的人却格外冷静以及沉稳,缓步移动,不疾不徐,白发在寒风飘动,自来带着一派威严。

  刘立在石阶之上,见他过来,面带微笑,躬身拱,行礼说道:“见过前辈,前辈来的可真快。”

  王休北走到庭院,距离他丈远的地方站定,深深吸了口气,道:“还是来晚了,人死光了老夫才有所发觉,想必你的真实身份亦非长乐帮主陆百纤,可否告知老夫,你是‘死不知’的哪一位?”

  刘依旧微笑道:“在下并非死不知。”

  王休北微微一愣,接着像是想起了什么,说道:“传闻,玄衣内有一支专门司职暗杀的棘蛇司,其司内人数不详,但个个都是精练暗杀术的好,死在他们的江湖人物不记其数,尤以那掌握“化形无踪”“千军万击”与“沾影随风”术,江湖人称‘沾影化形当唯一,千击万变世无双’的‘阎罗贴’最让人感到恐怖,难道阁下便是,棘蛇督尉卫杰吗?”

  刘微笑,摇头,道:“不是。”

  王休北凝眉,道:“那阁下又谁?这世间除了死不知与玄衣棘蛇,还有谁能有如此刺杀段?”

  刘听到他问,眼睛里一下子有了光,缓缓立直身子,整个脊椎都挺的直直的,负而立时,竟然有种岳峙渊渟的感觉。缓声说道:“在下确为玄衣,但并非‘阎罗贴’卫杰。”

  王休北轻轻皱眉,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刘深沉的吸了口气,轻轻将脸上的人皮面具撕下,抬头看向漆黑的夜空。那缓缓飘落的雪花,好像将他所有的神思都带回了许多年前,以往无情而又冰冷的双目,似乎在绽放着极大的荣耀。

  接着他收回看向夜空的目光,盯着王休北,一字一句,极为有力的说道:“在下,皇家玄衣禁卫军,棘蛇司司将,刘启,刘存孝。已故华阁大学士,刘介臣,刘明远之谪长孙!已故‘青袍剑客’刘华东之谪子!刘圣人满门,仅存骨血。”

  说完这句话,刘启突然感觉全身都放松了下来。今夜之后,自己终于可以堂堂正正的叫出这个名字,堂堂正正告诉别人,在下,刘启,字表存孝,是刘圣人的子孙。

  终于不必再像小时候那样,让老仆背着,躲在布满老鼠的臭水沟里,苟且活命。

  终于不必再像小时候那样,为了挣夺半碗已经馊掉的饭食,与那些无良乞丐子打的头破血流。

  终于不必再像小时候那样,为了活着,像狼一样的撕咬,像鼠一样的躲避。

  也终于不必再像以前那样,别人问他,叫什么名字时,他回答说,我叫阿,刘阿,泼皮阿。

  如今的他,终于可以堂堂正正的对天下人说,老子叫刘存孝!颍川大族刘氏后人!我祖为华阁大学士刘介巨,字表明远,大商宗第一圣人!我父江湖人称“青袍剑客”刘华东是也!

  刘启微笑,突然有一种扬眉吐气的感觉。二十二年,整整二十二年,除了对大哥莫惜朝说过自己的身世过往,他再没有跟其他人提过。

  如今堂堂正正的说出来,多年积郁的一口气终于舒出。

  夺位之争,他要立首功,他要以此功来换取刘氏满门沉冤得雪!

  不!这还不够!他还要以此首功,让当年陷害刘氏,落井下石的那些人也尝尝家破人亡,颠沛流离,如同恶狗一样争食是一翻什么要的滋味!

  他不会将这些人的后人赶尽杀绝,他要让他们的后人再来找自己报仇,给他们报仇的勇气,让他们知道什么恨,最后,再让他们死在自己,尝尝绝望又是什么滋味。

  人活一世,还有比这更痛快的事情吗?

  报过自己的名字之后,刘的嘴角勾起了一个意味难明的微笑。

  随着这个笑容的绽放,周身气乱流,卷起雪花片片。

  一个念头通达,一个执念消散。

  他宗师的本领竟然再次上了一个台阶!

  若以境界而论,比之积年宗师的王休北,亦不差分毫,甚至有过之!更何况,他是一个精通暗杀术之人。

  虽然他此时已经受重伤身,真力紊乱,身体疲惫不堪,但面对王休北,他相信,自己有五万的把握,可以将其击而杀之。

  王休北看着他面具下那张平凡而又坚毅的面孔,听他咱报名号之后,沉默了良久,身上的杀气渐渐散去,有些苦笑的无奈时摇了摇头,道:“玄衣刘司将,好,好,好。二十年前,老夫在华山遇见一个身穿青衣的剑客,他当年与你如今一般年纪,正是风华正茂的好时候。”

  “老夫当时以为他只是个初出茅庐的江湖小子,瞧他心性不错,便有心指点他几招,可是万万没想到,老夫可以指点他剑招,他却可以指点老夫人世之间的道理,当真是奇怪了。一翻谈论之后,老夫引他为知己,与他亦师亦友。可惜,没过几年,老夫接到了他的死讯,在那之后,老夫大哭九天,大醉年,接着便隐退江湖,因为,吾此生痛失一知己。”

  说到这里,王休北轻唉一声,全身煞气消失无踪,摇摇头道:“他的名字叫,刘华东。江湖人称‘青袍剑客’,为尔父。你走吧,老夫不想杀你,刘氏门人,总得有一个活着。”

  然而刘启听到这话之后,却轻轻笑了起来,道:“‘太极昆仑’前辈,缘何觉得在下就不是你的对,要说此朗言大话呢?还是说,你说这些话,只是想刘某饶过你的性命?”

  刘启知道,若以目前自己的身体条件而论,很可能不是王休北的对,就算自己有杀生六术在身,当真正搏杀时,亦在对半五局之数,谁胜谁负,谁死谁生,亦未可知。

  可是,自己今夜必须杀了他。

  若是王休北不死,等他走掉之后,便会去给姜寒雨通传此地之局,那时候自己又有什么首功可立呢?。

  王休北哼哼冷笑,道:“这么说,你是想与老夫过过招了?”

  刘启道:“固所愿也,不敢请耳。”

  王休北缓缓抽出宝剑剑,剑芒澈寒,剑身冷厉,八卦于剑身近柄处痕痕刻印。

  剑出鞘后,森森寒芒间,王休北冷言道:“‘八卦昆仑剑’,领教蛇司将高招。”

  刘将铁钎丢在地上,说道:“六术总纲有一句,‘刺杀有六术,术归唯第一’,其五术,刘某样样精通,术术得意,唯有‘遮叶’之术,刘某并未得秘籍,也未曾练过,所以只能从其他五术之推导而出,如今便以刘某推导出的“遮叶千变”,领教前辈绝学,初学乍练,前辈不要笑话才好。”

  说完这话,刘的脸上扬起一个十分好看的微笑。

  庭院有树,名曰梅。

  梅自苦寒傲立,继而盛开,其色艳红。

  笑容绽放时,寒风乍起。梅飞舞,如雪,亦如血。

  点点梅花飘落,刘整个人身上便如那被寒风吹散而过的花瓣一般,一片片的揭起,与梅花、雪花混在一起。

  接着,风扬摆动间,他已经消失不见。似乎在那空空荡荡的地方,只有笑容还在,比梅花更飞扬。

  王休北提剑,闭目。

  白发飞扬,剑芒森寒,像一块安静的石头。

  寒风呼啸,碎雪飘飘,暗夜极为寂静,只有风吹与雪落以及梅飞的声音在轻轻响动。亦或,还有淡淡的血腥味。

  蓦然间,王休北急剑而刺。

  端端正正,不偏不倚,刺了一片雪花。

  那原本冷白的雪花,被这一刺刺之后,突兀时变成红色,化作梅花。

  接着王休北又连刺了二十多下,漫天风尘的雪花,有十几枚变成了红色,红色如梅,红色是血,瓣瓣而飞。

  这些雪花与梅花很少有落在王休北身上的,像是刻意在躲避,又像是在寻找会。

  雪下的太大,梅落的太急,闭目的王休北自然不可能躲过每一片雪花,亦不可能躲过混在雪花的梅花。

  所以,有一瓣梅花无声无息间自他头顶轻轻落下,掉在了他的白发上。

  梅花突然裂开,一柄铁钎突兀间自这花瓣处猛刺而下!

  这一击已是必杀一击,江湖上的宗师很少有人可以躲过这一刺!

  王休北便在此时睁目,“啊”的叫了一声,身形宛转间堪堪让过半寸。后脑上,头发连带头皮被这一铁钎刮鳞似的扯下。

  这一刺过后,铁钎“勿”的一下再无踪影

  王休北在风雷间提剑,以八卦之式后刺而去,空气突然出现了阻隔!

  刘启现身,在半空的身体被他串在了剑上。

  剑尖穿肺脏而过,刘启全身布满了剑伤,如同血人一般,活生生被他钉在半空。

  此时的刘启,看起来就是一只随意宰割的羔羊。

  王休北凝目,道:“玄衣蛇司将,好高明的段,刺杀六术,果然名不虚传。若非你已身伤重伤,真力不继,老夫只怕不是你的对。时也,命也……”

  刘启被他串在半空,吐了口血,无比冷静的说道:“前辈,是否太过大意了?”

  此音刚落,王休北便觉得全身寒毛直竖,头皮都已经炸开!

  连忙撤剑时,却发现这位蛇司将突然变成先前那一般点点碎开成梅花,再次消失。

  紧接着,王休北觉得后背一痛,一柄铁钎直插入后心!

  若非他匆忙间躲的迅速,这铁钎已然刺入他的心脏。饶是如此,也不过堪堪躲过半寸,铁钎便已穿透而过。真力肆虐时,已经伤及心脉,痛的王休北一阵窒息。

  铁钎刺入之后还不算完,瞬时间,便有如同万把钢刀般的飞雪在片片间,掠过王休北的双目。

  雪花暴碎,血花亦在暴碎。

  王休北咬牙提气,急退而去时,一只眼睛被飞雪打碎。

  他此时的模样很是狼狈,一身青衫在风雪间斑斑滴血,背后铁钎穿透自前胸,左眼被击碎,咬牙时痛苦万分,哪里还有先前那从容不迫之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