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要对我负责 第40章 圆了房
作者:红尘未断的小说      更新:2017-10-14

  肩膀暴露在空气中,有一丝丝凉意。

  便纵在夏夜,长欢也打了个寒颤。

  “相公……我……你……”她语无伦次。

  以往她沾-染各类男色,那都是雷声大雨点小,图个乐趣。要她真刀真枪来,她真怂,忒怂。

  眼下,似乎她怂也躲不过了?

  她是他明媒正娶的妻,他们圆-房是再寻常不过的事情。

  洞房花烛夜是他临时有事,她侥幸逃过一劫。中箭后从赵府回来,他怜她伤处未好,放她一马……

  今日,他甚至病中不忘指引她如何顺利避开赵睿去看常十一。

  他是好相公,她却……

  片刻间,大红色的肚-兜,轻飘飘滑落,犹如离枝的花瓣。

  一阵凉意,一阵火热……使得长欢,面若灼灼桃花,滴得出血珠子来。

  “相公。”她下了点决心,带了点诚恳喊他。

  红尘眉骨微动,覆上她的唇,一亲芳泽。

  甘霖入口,让他想要深-入地汲取。

  长欢晕头转向,紧张得慌,全身都渗出了薄薄的汗。

  起先。红尘并不想这么早圆-房的,不过想吓唬吓唬这小丫头。如今长欢正一点点偏向他,他再等些时日,一切都将是水到渠成的。即便是十一,红尘也有办法让他暂时放弃长欢。

  他不急,以他的性子,也不会急的。

  可,这事一起头,哪能轻易收手?

  今夜月色稀薄,红尘看不真切长欢的脸庞、身-躯……

  但昨夜他替她沐浴更衣,早就将她月牙儿般剔透的肌肤,软绵绵的触-感……全都镂刻于心。

  长欢觉得理应与他共享鱼水之欢,且她真真儿欠他诸多,不好意思在此刻上纲上线跟他计较。她尽量配合,配合……

  终于,她还是嚎叫起来:“相公,你骗我!”

  他描摹她细长的眉。

  “段红尘,你最好放开我!我要和你打架!”

  在她心里,红尘总有些弱不禁风的味道呢。哪怕,她几次都是受他保护。

  他拂过她饱满的额。

  其中的温柔,怕是她悟不到多少。

  她叫唤得越厉害,他安抚得越诚心。

  临了临了,长欢没了力气,变得特别温顺。

  *****

  翌日。

  红尘醒来的第一知觉:右胳膊酸麻不已。

  他心知肚明,是长欢彻夜枕着她入睡造成的。

  红尘生在段府,年幼才名双绝,世人大抵觉得他是世间最幸运的人。

  实则不然,他很早之前心里变成一潭死水。他小心翼翼地活着,最终目的只有那一个。他觉得太远、太深重。

  而此时此刻,长欢歪着脑袋枕在他身侧,让他心里滋生一股安然、惬意。

  或许,这才是长欢吸引红尘的地方。

  她看起来无忧无虑的,不管遇到什么事情,总是韧性十足,大有生气从头再来。

  打量脸蛋红扑扑的长欢许久,红尘嘴角漾开浅浅的笑意。

  俄而,他小心翼翼抽出手,起床更衣。

  纸鸢照顾红尘多年,两人已有一定默契。几乎是红尘起身那一瞬。纸鸢便踏门而入。

  服侍完红尘,纸鸢说,“公子,我去喊夫人?夫人总是不给老夫人请安,老夫人……”

  红尘抬手,示意纸鸢无需多言。

  纸鸢不得不噤声,轻手轻脚随他除了房门。

  走远几步,纸鸢仍不甘心,“公子,你向来眼明心静,现在怎么会中意夫人这般浮躁好动的?”

  “纸鸢,你留在我身边这么久,是因为你乖巧听话。夫人自有夫人的好,你往后不可再提这些。在你心里,夫人和我,应该是同一人。你敬我就该敬夫人,不可厚此薄彼,明白吗?”

  纸鸢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终是蠕动嘴唇,“明白。”

  红尘去绣香阁给段老夫人请安,并说自己病好了,却将病传给长欢了。

  段老夫人仍旧不喜长欢,还是没忍住问,“红尘,那丫头肚子可有消息?”

  红尘面不改色,“娘。这事急不得。”他总不能说,他昨儿才真正和长欢圆了房。

  “我看这丫头长不大似的,悬着呢。”段老夫人语重心长,“要是再过两三个月没有动静,我得请大夫给她看看。”

  两三个月后的事,红尘不急,暂且依着老人家。

  离开绣香阁,红尘赶去衙门。

  柳如生的案子牵扯甚广,一日光景怎么可能审得清?原本常生殿或许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常远是他七皇叔,没必要过早撕破脸。

  但是如生一箭差点要了太子的命,在太子昏迷时,太子不能发号施令。太子的幕僚还能忍?太子的心腹还能忍?

  怒气最盛的,非赵睿莫属。赵睿平日不爱尔虞我诈的争斗,唯独在常生殿需要时断断案子、理理谜团。一旦遇上什么事,他终归是丞相之子,再敌不过常远,也是举足轻重的存在。

  赵睿有意抽丝剥茧,凤城知府应大人哪还敢糊弄?一边是皇帝的七弟、一边是皇帝的儿子,应大人是哪边不敢得罪。他摊上这事后,茶饭不思,日夜不寐,眼见要形销骨立。他无时不刻不盼着皇帝来圣旨,亲自处理这案子。

  照理,红尘和长欢都该去作证的。长欢睡得香,他舍不得喊醒她。

  段府。

  红尘离开约摸半个时辰,长欢终于见醒。她脸上的潮红尚未消散,脑海里掠过昨晚种种。从来没人教过她这些,几月前她壮着胆子带着西樵偷翻禁书,翻开一页就扔给西樵了。她不知道西樵什么时候还回那几册书,反正她没再碰过。

  昨晚,红尘身体力行地教导她……

  易长欢,不能再想了!

  她胡乱摇头,不禁出声告诫自己。

  破晓一早被纸鸢喊来拭生阁服侍长欢,在外静候许久。听到动静,她推门而入,嘴角含笑。

  长欢瞥见破晓的笑容,觉得她看穿了自个儿。

  “不准笑!”长欢颇有几分恼羞成怒。

  收住笑,破晓吓得不轻,“夫人,你怎么了?”

  长欢敛了敛心神,“没事。”

  破晓一头雾水,战战兢兢地服侍长欢洗漱穿衣。

  待长欢对着铜镜摆弄发髻时,破晓走到床榻前,整理锦被。

  理着,理着,她看见床单上染开的红色花朵。她顿时僵住动作,盯了那朵花很久,思绪纷飞。

  公子和夫人,不是早早圆-房过了吗?怎么,还有血呢?夫人来月事了,还是……公子伤了夫人?

  破晓想着想着。脸蛋变得通红。她比破晓年长,却还是黄花大闺女,总归不大好意思。

  一骨碌收起染红的被褥,叠好放在椅子上,她准备偷偷洗了。在破晓心里:公子的名声,坏不得!

  眼见长欢还坐着摆弄玉簪,破晓走过去,替她插好。

  “夫人,你来月事了?”

  长欢回,“没有啊。”

  破晓脸色刷白:莫不是,真的是公子伤了夫人?!

  “你怎么了?”长欢颇为奇怪。

  破晓瞧着长欢的小脸,越瞧越心疼。

  “夫人,你可有什么想吃的?破晓去给你做。你得好好补补身子。”

  摸了摸肚子,长欢道,“我补身子是不用补,我现在饿了,你去给我拿点吃的来。”

  破晓连声应是。

  片刻,破晓便端着满满的吃食进来。

  长欢一眼望去,有热腾腾的包子、汤面、粥水,也有模样好看的各类糕点……

  “破晓,你喂猪呢?”长欢心直口快。

  一样样放在桌子上,破晓半分不恼,“夫人,你选喜欢的,多吃些。身子骨最重要。知道吗?”

  长欢不甚明了,不过确实饿了,随手抓过放在跟前的肉包子,咬了一大口。

  见着长欢鼓着腮帮子吃东西,破晓稍稍安心,抱起椅子上的被褥,“夫人,你慢些吃,我去把这些洗干净。”

  “等等!”长欢咽下第一口,询问破晓,“相公呢?”

  “……奴婢不知。”

  破晓还沉浸在自己的幻想里,又羞又怕又拼命地要替红尘藏住秘密。

  摆摆手,长欢道,“你去吧。”

  眼见破晓古里古怪的,长欢便不追问她了。得空她去探探究竟,看看破晓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如此一想,她就不担心了,继续吃她的肉包子。

  破晓拿的东西,长欢剩了大半。她唤来纸鸢处理,纸鸢脸色不善,根本不搭理她,只自顾自取走那些吃食。

  长欢觉得莫名其妙,也没追究。

  晃荡出拭生阁,她四处找段奕、段风,想问问他们红尘去哪了。昨个儿红尘怜她,留有分寸。且她是好动的性子,一点点疼能绑得住她?

  结果,段奕他们没找到,反倒是从小六口里得知红尘去了衙门。

  长欢听红尘提过柳如生的案子要处理,红尘要去的,想必还是那个案子。她在小六面前佯装毫无兴致,溜出段府后直往衙门赶。

  好巧不巧,长欢在途中撞上了程小爷。

  她生猛地一把拽住程樾的胳膊,“程樾,我要去衙门,你陪我去吧?”长欢怕她到时候被拦着,程将军幺子的名头,足够响当当了吧。

  程樾当即黑脸,脱口而出“你把老子当奴才使唤?”

  话音刚落,程樾就后悔万分:这姑奶奶,可是太子爷的心尖宠,他这是在造什么孽!

  长欢垮下脸,委屈巴巴,“程樾,你怎么这么奇怪?我以为你之前对我这么好,是想要和我结交的。我把你当兄弟才喊你……你怎么……”

  她心眼少,那天程樾雨中替她买伞,真真切切打动她了。她哪里知道程小爷心不甘情不愿在演戏,是真的把他当朋友了。

  程樾投降,“老子刚刚输了银子,心情不好。你也知道。我比较粗鄙,你就理解一下。”

  长欢转转眼珠子,“行,我理解你。那你陪我去衙门?”

  不知道又是什么腌臜事!

  程樾心里嫌恶,却不得不陪同长欢。

  如长欢预料那般,有程小爷在,她顺利找到自家相公。

  站在一群人中,自个儿相公可不鹤立鸡群?

  都说情人眼里出西施,长欢现在正犯着病呢。

  “相公!”一见到红尘,她就把程樾忘到九霄云外。

  红尘闻言,转身寻她。

  长欢跑到他跟前,一头扎进他怀里,“相公,你不是说,去哪里都带我玩的吗?”

  她在他怀里蹭啊蹭,真跟小狐狸似的。经过昨夜,她似乎更亲近红尘了一些。

  “我是来作证的。”红尘答,“娘子实在想要找乐子,等会跟我一起去公堂作证。”

  程樾负手而立,离长欢、红尘远远的。他板着脸,装出一副不认识长欢的样子。嗯,他也不认识宠妻无度的段红尘。

  两人对话,被途径的应大人听到,差点呕出一口老血:差点要了他老命的案子,这臭丫头竟觉得是玩?

  隐在暗处的常生殿,看见她和红尘如此亲近,是真的咳出了血。悦歌替他擦拭,白白的巾帕上,绽开妖冶的血花。

  赵睿咬牙切齿,“爷,你看到了吗?那丫头,根本不知道好歹!她就惦着她的相公,哪还记得受着煎熬的爷?”

  常生殿微抬手,“阿睿,我看得清。”

  赵睿愤恨,终归不再多言。

  案子终于开审,带上公堂的仅有手脚套着镣铐的柳如生。柳如生底下人太多,除了牵扯到重要证据的需要提出来审一审,其余都是从犯。处罚一致。

  长欢重见柳如生,微张着嘴,已然认不出他。

  他的眼罩被扯走了,露出右眼皮上狰狞的吧。他生得细瘦白净,此刻身上遍布血痕,看不出本来的模样。长欢单看一眼,都有点过意不去。原本柳如生奴役她这么久,她怀恨在心,来凑热闹就是盼着他没个好下场。

  以后,她还是别到衙门玩了。

  一点都不好玩。

  长欢躲在红尘身侧,生了怯意。

  等到应大人传唤红尘和长欢作证,长欢扯红尘衣袖,眼中哀求。红尘明白,拍拍她的肩膀让她安心。

  红尘不卑不亢地回着应大人的问话,长欢掩不住好奇四处张望,而后撞上了如生的视线。他完好的左眼,带着恨意,漫不经心扫过她。

  仅是这般,长欢就吓得不轻。

  如生的眼神,长久盘亘在长欢脑海。

  退堂后,长欢急急拽着红尘离开衙门。

  红尘没有深问,跟着她的步子走。

  走了好远,身处热闹的街市,长欢才松口气,“相公,柳如生太吓人了。”

  “怎么了?”红尘理她额际的碎发。“他已是笼中鸟,何足为惧?”

  她撅个嘴,“反正,我以后再也不要去有犯人的地方玩了。”

  红尘屈指,刮过她的鼻梁,“都依你。”

  “相公,我想师父了。今儿你还有事吗?没有的话,跟我一起去看师父吧。”她那狗胆就差被柳如生那一眼吓破,想要从流川那里挖些辟邪驱魔的玩意儿。

  红尘答应,两人携手探望流川。

  流川对红尘客客气气,对长欢依旧是孽障来孽障去。

  得知长欢的来意后,流川哭笑不得,随意塞给她一块玉佩编个理由唬她。

  流川谎话编得天花乱坠,架不住长欢胡思乱想,晚上开始做噩梦。

  刚开始红尘以为她被吓坏所以才这样,尽心尽力陪着她。甚至他有些重要公务,都是交托给段风暂且处理的。

  怎料她不仅不见好,反而越发严重。过了三五天,她变得没什么胃口吃饭,整日恹恹的,像是病了。搁她以往的性子,半天都坐不住。这些时日,她成天成天待在小苑,一两步都不愿意走。

  红尘自知不妙,赶忙请来了流川。

  流川见到自个儿养大的孽障形容消减,怎生不心疼?

  心疼归心疼,原因还是要找。不然照这趋势,臭丫头恐怕要没命。

  “流川兄长,夫人境况如何?”红尘怕吓到长欢,特意引流川到小苑的院落才追问。

  流川皱眉不展,“欢儿怕是中了毒。具体是什么,我竟然看不出来。”

  其实流川心里有个模糊的猜测,可事关长欢的性命,他连是什么引起的病症都没有把握怎么入手治疗?

  “那可如何是好。”红尘眉宇间也染了忧色,“这些天我尝试给夫人把脉,同样说不上一二。”

  流川道,“可以确定的是,她再这么耗下去,命不久矣。”

  红尘笃定。“不会的,夫人一定会比我活得更久。”

  “欢儿,从衙门回来才这样的?”流川道,“既然我看不出个究竟,唯有寻根溯源。”

  眸光流转,红尘回,“是。当日陪她的程樾,还有在公堂上出现的人,我都派人去查过。段风、段奕禀报的,目前都没什么可疑的。如今柳如生判了斩首示众,手底下的人大部分都要被流放,不像是有什么图谋的。常远暂且没受牵连,不至于会对夫人下毒手。”

  “切莫放松警惕。该查的都要查。”流川严肃。

  他瞬间有些恍惚:他为了长欢命定的姻缘逼迫她嫁给会牵扯权谋纷争的红尘,是不是错了?

  他日这些人若争得狠了,欢儿像今日这般遭罪还会少?

  红尘颇为谦恭,“红尘谨记。”

  商议完,红尘回去陪长欢。长欢怏怏躺在床榻上,一会睁眼一会闭眼的。

  红尘心疼不已,走到床榻旁,弯身将他扶起,“娘子,听说今晚有灯会,为夫带你去,好吗?”

  长欢难受得打紧,浑身软绵绵的没力气。她靠在红尘臂弯,“可是相公,我好累啊。我还是不想吃东西,不想出去玩。相公,师父是不是,也不知道我怎么了?相公,我是不是……”

  按住她的红唇,他柔声道,“娘子,今晚不想去看灯会没关系,十年、二十年后的等会,为夫都陪你去看。”

  长欢眨巴眨巴眼,咯咯笑起来,“好啊。”

  红尘见她难得兴致好。问她要不要吃东西。

  接连几天,他喂她山珍海味,她都吃不下几口。

  她一歪脑袋,“相公,我想吃红烧肉。”

  红尘觉得太过腻味,但她难得想吃,便吩咐下去。

  “师父呢?”长欢等红尘回房,询问。

  “兄长大抵去药铺抓药了。”

  长欢眼眸倏地变亮,“真的,师父知道我的病因了?”她对身体的苦痛最为清楚,这巨变让她认定她生病了。而且是她从未得过的、特别严重的某种怪病。

  不忍浇灭她的希望,红尘柔柔她散开的发,默认了。

  长欢回光返照般,突然来了兴致,麻溜下床,“相公,我觉得我可以出去走走。池塘里的荷花,应该开得正好吧?相公你陪我去赏花吧。”

  搀住她的胳膊,红尘尤为担忧,“娘子,你真的没事?”

  她摇头如拨浪鼓。

  红尘依她,寸步不离地守着。

  荷花开满了整个池塘,风一拂过,株株清荷像是袅娜舞动的仙女,裹挟着丝丝缕缕的幽香。

  望着藕粉、碧绿交错的美丽画卷,长欢神清气爽。真的觉得好了很多。

  约摸一刻钟过去,破晓将饭菜送到红尘卧房,却不见两人身影,急急去寻。

  “夫人、夫人!”破晓四处跑、四处喊。

  长欢远远听见,扬声回,“我在这!”奈何她嗓子沙哑,且没力气喊。喊出的声儿,细若蚊蝇。

  红尘道,“破晓一定是寻你吃饭。”

  抓住他的手腕,她往回走,“正好,我饿了。”

  回到卧房,纸鸢已经摆好碗筷。这几天红尘因着长欢的事忧心忡忡、心不在焉。纸鸢心疼红尘,便盼着长欢快点好。

  谁都没想到,长欢居然吃得比消瘦前还多。一整碗白米饭,好几块肉、小半碟的大白菜,全都吃进去了。

  且她吃得很香,红尘目睹全过程,真以为她恢复了呢。

  吃饱喝足,长欢劲头更足了,不满足赏荷,想去街市上逛逛。

  她信誓旦旦,“相公啊,我们要----逛到灯会开始。”

  红尘越发觉得古怪,却不愿扰了她的兴致。陪着她走动。

  两人走走停停,一个时辰转瞬而逝。

  红日西斜,已近黄昏。

  街上,已经有热闹的势头上。

  红尘领长欢到卖面具的商贩前,稍作挑选,选了精致的狐狸面具,“娘子,这个,要吗?”

  甫一回头,他却不见长欢----她竟已晕倒在地。

  红尘扔下面具,急切地将她打横抱起,“长欢!”

  便纵他喊得情意万千,长欢也听不到。

  赶回段府,红尘赫然发现,流川和云禀都在。

  “贤弟,欢儿怎么了?”

  红尘将长欢安置在床榻上,“烦请兄长先看。夫人一个多时辰前突然好转,吃完东西还想要出去逛。原想让她在灯会上高兴高兴,怎想她又昏厥过去。”

  流川恳请云禀,“神医,你先帮我徒儿诊一诊吧。”

  倘使一直找不到致使长欢消减的原因,他必须采取措施。在凤城,医术和他不相上下的,也只有云禀。他们两个商量,总比他一个人好。关乎长欢生死的事情,流川向来没什么信心。

  于是,长欢染病这事,又传到太子那边。

  太子身上的毒反反复复,也不见好。他担心长欢,却不能到段府探望。流川请云禀帮忙,他是一口答应。

  云禀替长欢把脉,屏息凝神,眉毛一抖一抖。

  “公子!”红尘正心急如焚,段风不识趣地敲着门扉。

  红尘道,“进来。”

  “段风,你怎生如此莽撞?”

  段风握拳作揖,“公子,小的有所发现。”

  稍作思量,红尘便明了:段风训练有素,若无大事,绝不会这般失常。

  他凛了神色,“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