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太乙老师被招去开教授联席会。让我先在洞外等他。

　　我等得有些无聊，信步走到西面的一座观景台边。从这里恰好可以看到远处云层中时隐时现的瑶池和泻向云中的瀑布。遥望如此美景，不觉怦然心动，内心无限向往。

　　在观景台边上，还站着一位年轻女子。这女子一身白衣，腰间围着豹皮短裙。同样有着一个东西混血的脸型。感觉十分清新而又超然脱俗，说她美若天仙并不为过。

　　她依栏而立，亦面对瑶池的方向，双目垂泪，面容十分忧伤。

　　这可是我进入玉虚宫后见到的第一位女子，不由得心生亲近之感。于是我走到她身边，“大姐姐，你因何事伤心哪？”

　　“那是我原来住的地方。”她轻声作答。她转身望着我，“小妹妹，你是哪吒吧？”

　　她怎么知道我的名字？哪吒在玉虚宫里很有名吗？

　　“是我啊！大姐姐您是……”

　　“我是瑶池金母的女儿，名叫龙吉。”

　　原来真的是天女诶！“那你的父亲是昊天上帝，对吧？”我马上问。

　　她望着我，露出十分惊异的眼神，半晌才开口。“你怎么会知道这个？”

　　我脱口而出：“昊天上帝与瑶池金母是夫妻。这个，天下人都知道啊！”

　　“天下人都知道？”她反问，“可是他们却不知道。”

　　“他们？”

　　“我的父亲母亲。”

　　怎么回事？

　　“我的父亲并未迎娶我的母亲，也不承认我这个女儿。”

　　这可太颠覆我的认知了。怎么会是这样？

　　龙吉望着我，“哪吒，你前世应该是灵珠子对吧？”她指着瑶池的方向，“你本诞生于瑶池。那里其实也是你的家啊！”

　　我知道哪吒的前世是灵珠子，却不知道这灵珠子究竟为何物，以及他出自何处。

　　她看着我懵懂的样子，“你完全不记得了吗？”

　　对于龙吉来说，她可能认定灵珠子是我的前世。而对于我来说，灵珠子已经是三世之前的事情。两世前哪吒的记忆我都已经荡然无存，更何况灵珠子。

　　她接着说下去，“那一年你跌落瑶池。是我把你从池底捞起。还划伤了我的手。”

　　她挽起袖子给我看。真的，在她的右手腕部有一道明显的疤痕，看起来触目惊心。

　　我摸着她手腕上的伤痕，不觉心动。然而也感到疑惑。仙人的身上不是不会留疤的吗？还是她的道行不够高深？

　　不过不管怎么说，人家投入了感情，总应该要求得到回报。于是我说：“公主姐姐，我历经数劫。真的不记得以前的事情。不过，还是得感谢你当初把我从水中救起。”

　　她笑笑，但表情很有些失望。

　　“哪吒！”我听见师傅在背后叫我，立刻回转身。“师傅！”

　　旁边的龙吉公主叫的却是：“叔叔！”

　　“公主，”太乙说道，“在这里，还是请你叫我太乙老师。如果师尊将你收入门下，那我便是你的师兄。总之不要叫叔叔。”

　　她叫他叔叔，这又是怎样的一层关系？

　　“哪吒，跟我来。”太乙说道。

　　我跟着太乙来到位于上层的一座更大的洞府中，见到了长须飘飘的玉清院长。

　　“老师，我把哪吒带来了。”

　　我上前施礼，“拜见院长！”

　　“免礼！”玉清院长说道，“太乙，昨日龙吉公主前来拜会，再次要求我收她为徒。今晨云中子又来求我收雷震子进入内院。你又来求我给与哪吒内院学籍。连慈航也来帮你们说话。你们一起向我发难，是不是预先串通好的啊？”

　　“老师，怎么能这么说呢？”太乙笑了，“学生于十五年前收哪吒为弟子。早于十年之前即向内院预约了她的学籍。”

　　“哪吒本为男孩。关于她如何变为女身，学生亦与慈航师弟向老师解释过。况我玉虚内院自成立以来，虽未招收过女弟子，亦无禁收女弟子之规定。”

　　玉清抬手打断他，“太乙，我早已说过，玉虚宫不曾招收女弟子，并非是因为对于女子有所歧视，而是另有其它的因由。”

　　他看向我这边，“哪吒，我听你师傅说你曾研习灵动之术？”

　　“正是，院长。”我回答，“曾与石矶老师学过两个多月，并取得了朝歌灵动大赛的冠军。”

　　玉清点点头，“我听说此灵动之术乃未来穿越者带来的秘术，兴于西洋，盛于扶桑。亦以灵力操控为基础。哪吒研习两月即可夺得冠军，亦足以说明我玉虚门下弟子根基深厚。”

　　“哪吒，”太乙说道，“你就把所学给院长展示一下吧！”

　　“是，师傅。”我低声问他，“那要不要换衣服？”

　　太乙看看我，又转向玉清院长。“表演灵动之术需要专门的服装。这个学生也为哪吒做了准备。”

　　“哦？”玉清言道，“那就换上吧！”

　　于是我到一边脱下外衣，只穿着紧身衣。回到玉清院长座前。他的洞府十分宽阔，足够我在其中奔跑跳跃。

　　我抛出乾坤圈和混天绫，在玉清院长面前做了一套完整的联合操控动作。正欲下场之时，玉清院长叫住了我。“哪吒，稍等！”

　　他招呼身边童子，“去叫你萧臻师叔来。”

　　一身白衣的小帅哥萧臻很快持剑到来。

　　“萧臻，”玉清院长说道，“与你的师侄哪吒切磋一下，检验一下她的灵力操控水平。”

　　“老师，”太乙老师有些急了，“哪吒年方十五，灵力低微，怎是萧臻师弟对手？”

　　玉清院长笑了，“正因如此，我才让萧臻出面。如让毒龙、恶虎前来，怕他们掌握不了分寸。”

　　萧臻也说：“师兄、师侄尽管放心，我不会拔剑出鞘，亦不会主动向哪吒进攻。”

　　我站在萧臻的对面，望着眼前的白衣小帅哥。昨天初次见面的时候，因为人多，又离得远，我对他并没有太多的感觉。而此刻，我穿着高叉露腿的体服，在他深邃的目光注视之下，不由得脸红心跳。

　　不该这样啊！虽然我身为女体，也穿女装，但我一直希望保持初心，直到我恢复男身之时。难道仅仅两个月就动摇了吗？

　　而且眼前的小帅哥萧臻，恐怕比姜师叔的年纪还要大，不可能真的二十多岁。我干嘛要动心？

　　于是我深吸一口气，同时操控红绫和金圈，向萧臻攻去。

　　萧臻举剑弹开了乾坤圈，同时闪开了混天绫的缠绕。我继续操控金圈和红绫穷追不舍。萧臻闪转腾挪，看似手忙脚乱，但我发觉他的防守无懈可击。

　　“好了！”玉清院长说道，“就到这里吧！”

　　我收回法宝，与萧臻一起到玉清院长跟前施礼。

　　“哪吒，”玉清院长说道，“你的功夫不错。但方才只管进攻，丝毫不顾防守。是不是欺你师叔不敢向你出手啊？”

　　我看看萧臻，“师叔既然说不主动向我进攻，他自然会信守承诺。”

　　“你凭什么认为他会信守诺言？”玉清院长问，“你对他了解多少？难道就因为他是你的师叔，长得英俊，你就要相信于他？你的赌注有点大啊！”

　　他又转向太乙，“你赐予哪吒的法宝虽好，但小女子行走江湖，还是身配一把短剑比较方便。”

　　“老师所言极是。”太乙回答，“本门的玉虚之剑正适合于防身，就请老师赐予哪吒一把吧！”

　　玉清院长笑了，“太乙，你可真是得寸进尺。你明知道只有内院弟子才可授予此剑，却还要向我讨要。”

　　他招呼身边童子，“去叫广成子来，我们先研究龙吉公主的事情。”随后对我说，“哪吒，你也坐下听听。”

　　我没有马上坐下，“院长、我先去换一下衣服。”随后赶紧跑开。穿着紧绷的体服光腿跪坐的滋味可不是那么好受。

　　————

　　按：玉清，此处代指玉虚宫的掌门人。我不大愿意使用元始天尊、太上老君这样的道家专用称呼，顾使用老子“一炁化三清”中三清的词头“太清、玉清、上清”来代替。《封神演义》中虚构的oss鸿钧道人、通天教主本书中不会出现。而本书对于三清之间的关系另有设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