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战地 第四十四章 屠杀之夜
作者:朴泉的小说      更新:2017-10-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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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兵营高级教官帝国上尉荣辉,目前正站在西门的城楼上得意洋洋的用望远镜看着四座大桥那边燃起的火光。自己今天出奇的顺利,现在看来,桥已经炸了,城门已经夺取,黎国亮他们也已经结果了申银,自己的两个连也已经袭击了炮兵阵地,炮营阵地那边刚打了的电话过来,他的人已经控制了炮兵阵地,所有的一切都按照他和黎国亮商量的过程,一点不差。目前工兵旅只有零星的抵抗,没有任何章法,第六军在东面,南面和北面的部队,还在气急败坏的搭着浮桥。刚才从城楼上看,友军的先头部队一个连已经到了,看来后续的大部队就会陆续到来,那么谋划了近四个月之久的新兵营哗变,就离开成功不远了。想到这里,荣辉脸上浮现了舒畅的笑容。嗯,这第六军到现在为止也就给我个上尉,今天这个事一成,诸英可是许诺自己至少是个中校副旅长,还有一千大洋,呵呵,权力,钞票都有了。

  “报告教官,71旅211团3连刘连长上楼了。”一个士兵跑过来通报。

  “哦?”荣辉放下了望远镜,满脸的笑容,“快请,快请,这个李排长也是的,应该亲自送人家上来啊,怎么让人家自己走上来了,哈哈哈!”

  “这位就是荣教官?”柳映梅又带回了她的眼镜,显得文质彬彬的,“211团3连连长刘二,见过荣教官,哈哈!”说完给荣辉立正敬礼。

  “不敢当不敢当,我也只是个上尉,咱们职位相当相当,怎么能让刘连长给我敬礼呢,惭愧惭愧!”荣辉忙上去把住柳映梅的手往下拉。

  “荣教官,这你就不要客气啦,”柳映梅笑嘻嘻的,一脸的谄媚,“看来,我军进军异常顺利,今天一过,你荣教官必定是鄙人的长官了把,哈哈哈!”

  “惭愧,惭愧!”荣辉笑着回应着,显得特别谦虚,但心里却被柳映梅说的特别舒服,“如果真的依了兄弟的金口,我一定不会忘了兄弟啊,哈哈哈!”

  两个人一边寒暄着,教导队的士兵已经都通过楼梯走上了城墙,聚集到了柳映梅的身后。

  “哎,你看,火把,我们团先到了!”柳映梅突然很兴奋的指向城墙外的远处。

  “真的?”荣辉显得非常兴奋,忙回过头,顺着柳映梅指的方向看去,“哪里,哪……”

  “别动!”柳映梅压低了声音,匕首已经架在了他的脖子上,对于这种叛徒,柳映梅并不客气,稍稍用了一点力,血便从刃口渗了出来。在后面的教导队适时的靠近了些,把柳映梅和荣辉两个人,与荣辉的士兵隔开了。几个叛军士兵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刚想举枪,直接被教导队的冲锋枪给突突了。这西门的城墙本来就长,荣辉几十个人在城墙上散的比较开,一开始没有注意,听到枪声后,便聚拢过来。

  “叫你的人别动,把枪都给我放下!”柳映梅左手抓住荣辉的手一用力,啪嚓一声,掰断了他的一根手指。

  “啊呀——,不动,不动,都给我把枪放下——”荣辉疼得说话声音都抖了,汗水刷刷的从脑门往下流。那些士兵,本来多数都是新兵,也没什么立场,被他这么一说,许多人都把枪给扔到了地上。

  “各位兄弟!”柳映梅高声说道,“我是第六军百圩别动队的柳映梅,今天你们跟着荣辉就是叛乱,就是投靠亲日武装,往大了说就是投靠日本人。我知道你们大多数人还不清楚情况,你们要还是个中国人,就给我乖乖的投降,我柳映梅可以保证你们的安全,如若不然,哼哼!”啪嚓又一下,“啊呀——”荣辉又惨叫一声,“我就这么一个个的手指全部把你们掰断,不相信,你们中一定有人知道我一枝梅的手段。”

  柳映梅这一段话,铿锵有力,掷地有声,再加上现场表演的那种毒辣的手段,让在场的叛军小卒着实吃了一惊讶,这话说完,刚才还有几个没有扔枪的,也都把枪扔了,抱着头听教导队的指挥站成一排蹲到一边上去了。

  “荣教官,想活命么?”柳映梅微笑着放下了荣辉断了两个手指头的手,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想,想,我也是一时糊涂,被逼的,被逼的,是黎国**我的,逼我的!”荣辉扑通一下跪了下来,柳映梅的本事,他算是领教了。

  “那就悄悄的告诉我,这些人中间,哪些是诸英派来的特战队员?”柳映梅笑嘻嘻的把耳朵凑到了他的嘴边。

  “没有了!真的没有了!”荣辉指了指地上躺着的几个,“这几个死了的全是,他们不放心我,便一直离我最近,还有城门洞里有几个,其余的都去夺炮兵阵地去了。”

  “这话没有水分?”柳映梅突然不笑了,冷冷的看着他,那眼神仿佛能把荣辉刺穿。

  “没有,没有,我绝对不敢了,不敢了!”荣辉跟捣蒜似得磕着头。

  “把他们全部绑起来,扔进岗楼里关起来。”柳映梅说道。

  “是!”教导队士兵立刻上来把荣辉架起来,赶着那些投降的士兵,进了最近的一个岗楼,直接把铁门关上,上了锁,这种岗楼除了出口的门,就只有机枪口,关人是最好不过的了。

  “映梅,来了。”封姳走上来了,伸手指向城门的远处,只见成排的火把由远及近,站在城墙上看起来,犹如一条火蛇向戚州游来,仿佛笃定今天即使一口吃不掉戚州,也要啃下半块肉。

  “该来的总是要来的,我们依然在迎接他们进城,第六军已经做好了完全的准备,口袋已经张开,就等他们进来了。”

  “哈哈,封处长,柳队长,女中豪杰啊,动作好快!”牛戴带着一个营的士兵到了西门,并带来了6门122毫米榴弹炮和不少掷弹筒,“我还以为我过来的时候,还要帮你们稍微擦擦屁股呢,现在看来,洗地洗的这么干净,我牛戴佩服啊,哈哈!”

  “牛胖子,我们之间,就别这么客气了。我们这里的事情差不多了了,西门这里的饺子,就主要靠你来包了,大部队的对圆阵地战,我们不如你,所以,现在开始,我们受你指挥。”封姳正色道。

  “这个怎么敢当,别动队,教导队都是军部直属队,只有军座和石杨可以调遣吧!”牛戴笑道。

  “你废什么话,巴不得这一天的把。不多说了,你赶快布置炮位,我和小封姐还要下去应付他们进城。”说完,她挥了挥手,便和封姳玉娟带着教导队的20个士兵,换上叛军的装饰,戴上白色袖套,走下了城墙。

  “别愣着了,哥几个,大炮就位,机枪就位,听我命令,一级战备。”牛戴认真起来,也是挺吓人的。

  “军座!”我替刘文把茶杯添满,端给了他,“申旅长,牛旅长那里电话都过来了,一切都按计划进行的非常顺利,城内叛军武装包括在炮阵地的,全部肃清,炮阵地由项明带着一百余人伪装成叛军在那里驻扎。”

  “嗯,基业和洪远两个团有没有消息?”刘文背着手看着地图。

  “他们为了避免被侦测到,一直采用电台静默,所以一时还不知道情况。”我走到了刘文的身边,“军座,陈旅长和洪团长应该没有什么问题,您就不要担心了,已经凌晨1点了,要不您休息一会儿?”

  “算了!”刘文接过了茶杯,但并没有喝,“这个时候,谁还睡的着呢!这此战关系到我军的生死存亡,如果胜,也许可以乘胜追击,如果再得到金陵的配合,说不定能一句拿下江镇要塞。如果败了……”刘文重重的把茶杯放到了桌子上,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这一仗没有失败,失败是幸存者说的话,我们不能失败,败了,就是死亡。”

  “军座,我们计划的这么周密,所有情报全部掌握在我们手里,不会败的,您放心。”我宽慰着刘文,其实我心里也是痒痒的,真想带着人上到前线去和牛戴,柳映梅他们痛痛快快杀一场,可惜,真的被我猜对了,这一仗,刘文一直让我跟在他身边,没别的理由,就是林锋不在。

  “唉——”我走到窗前,看着西面红色的夜空,和接连不断的枪声,心中暗暗的为兄弟们祈祷,尤其是封姳,当她知道了新兵营的事情后,气愤难当,非要到前线去,我只得安排教导队的两个班给她带上,与柳映梅合作。这样不仅仅是增加了别动队复夺城门的兵力这么简单,封姳对戚州城对新兵营一干人等的熟悉,对柳映梅的帮助应该是很大的。但这些刘文都不知道,因为刘文到现在还是不怎么信任以前ys师留下的军官,我这么做,也算是赌了一把。希望大家都平安无事吧,“今天,注定又是一个不眠之夜。”

  封姳和柳映梅站在西大门的门洞里,看着伪军大批部队缓缓的开了进来,打头的旗号是伪军71旅211团的部分队伍,这个团前几天一直化整为零穿插潜伏在戚州和皇堂中间的卜弋,太村附近,所以戚州这边枪声一响,211团首先突前在邹家桥附近集结,迅速向戚州逼近。因为在他们的后面,江镇要塞指挥部安排了炮营跟随,211团的任务,就是即刻进入戚州沿着运河,关河,白荡河构筑防线,让炮营以最短的速度进入被新兵营控制的第六军炮兵阵地,利用那里现成的大炮和充足的炮弹,再加上炮营携带的部分榴弹炮,这样就可以对第六军的救援部队形成强火力的压制,只要这一步完成,便大局已定。

  211团团长蒋晨,是诸英的亲信,也是得力干将,虽然211团隶属江镇要塞的19师,但蒋晨却因为诸英的关系自视甚高,加上他的211团的全部日式装备,也是诸英的面子聘请了日本教官训练过,因此蒋晨的211团一直被作为主力团驻守江镇从不轻易出战。此次奇袭戚州,是诸英特调211团为先锋部队,前方开道,明显这到手的肥肉,先给蒋晨咬一口,立的第一功也当是送给他了。就现在的战局来看,戚州的哗变非常的顺利,该炸的炸了,该杀的杀了,炮兵阵地也占了,戚州西大门正大方的敞开着,迎接他兵不血刃的进城。没有了城墙的屏障,在他眼里,第六军在戚西的残部,就是一条条蹦跶在河岸边的半死的鱼,都不屑用钩子,拿个鱼篓子随便抓。

  “敬礼——,欢迎友军进城。”当他的汽车开过城门洞的时候,在这里驻守的手臂上绑着白色袖章的新兵营几十名士兵都立正行注目礼,这个时候的封姳和柳映梅是非常紧张的,手心里全部都是汗,这里的兵力不多,最怕就是敌军的军官下来盘问,一旦露馅,虽然说可以就地解决,但敌军很难再进入我们的口袋了。

  幸运的是,进门的是211团,是蒋晨这个基本上看不上新兵营的军官。别说这些站在门洞里的小兵,就是那个叫荣辉的教官站在这里,他都不屑打招呼。现在的蒋晨,心里的感觉就是,你们都是叛军,我是正规部队,我是来收编的,我是来解救你们的。抱着这种心理,别说下车盘问,就是坐在车上回一个军礼,他都懒得做。

  “呵呵!”封姳冷笑了一声,碰了碰站在她旁边一起敬着礼的柳映梅的手臂,“遇到这种人,算不算我们的运气?仗打完了,要不要去赌坊买个大小?”

  “可以说是菩萨保佑了,哈哈!”柳映梅差点都笑出声来,“我最喜欢看他们这种趾高气昂的样子,看马上把他们打的叫娘,嘿嘿!”

  “映梅,我一直忘了问你,你带出来这么多人,你的小黄山……,有没有问题?”封姳也不扭头,保持着敬礼的姿势,微笑着看着缓缓过去的军队,说话嘴唇动的范围很小。

  “没事,二当家在那,我甚至叫武安玉娟把那几门榴弹炮全部运到百丈崖上,到时候看机会,时不时的,对着江镇前沿来几炮,看他们怕不怕,看他江镇要塞的钟山是救戚州的部队还是自保,哈哈!”柳映梅的大眼睛乌溜溜的转着,脑子里全是主意。

  “好想法,这妮子聪明!”封姳用敬礼的右手手肘碰了一下柳映梅,“打完仗,带我去玩玩,石杨说那里风景不错。”

  “没问题啊,都去,大家都去,哈哈!”柳映梅笑着,左右不停的踅摸,“小封姐,你看,炮营过来了。”

  “好!”封姳朝着城外的方向扭头看着,只见十几辆卡车,拉着榴弹炮正在用他们的最快速度往这边开。城东面的枪炮声越来越响,给人以第六军的反扑越来越剧烈的错觉,“汽车虽然拉着大炮,但总是比两条腿走路,一般来说跟着炮营的,应该会有一个步兵连或步兵营坐着卡车以做策应,后面的步兵不会有这么快,就看准这个时候,我们动手!”

  “嗯,明白了!看来石杨让你过来,是来对了。”柳映梅重重的点了点头,“我就是个粗人只会打打杀杀的,至于这种临时谋划,随机应变,还是你在行!”

  “石杨……”封姳突然陷入了沉默,不知道这次瞒着刘文,让她封姳带着教导队参与作战,会不会给石杨带来麻烦。

  从戚州西大门进来的主要道路有两条,一条是御水赌局所在龙江大街,一条是正对西门的怀德大街,211团进入戚州以后,便分成三个部分,一个营从龙江大道前往中吴大桥,一个营由怀德大街往东,前往怀德桥构筑防线,另一个营准备直接沿着城墙往南走,直接进驻被新兵营控制的工兵旅旅部也就是唐荆川读书处,三个营沿着三个方向匆匆的行走,形成了三条狭长的纵队,当然领头的,是所谓新兵营的士兵,也就是封姳和柳映梅的人。

  敌人的炮营也陆续进来,十几辆车子直接往炮兵阵地开,通往那里的路比较狭小,刚能容下一辆卡车慢慢的进出,所以,炮车开的首尾相接,非常的缓慢,炮车后面果然跟着几辆卡车,卡车的后车厢站满了士兵,看样子有一个营之多,在卡车后面,就有点断档了。远处的火光有点影影绰绰,距离西门预计有几百米远,应该是金州过来的伪90团剩下的两个营。而这个时候,那些卡车,已经穿过了城门洞,全部进入了戚州城,由于前面的车开的慢,所以这些卡车,在怀德大街上堵塞了起来。

  “轰——”城楼上的炮声响起,牛戴的榴弹炮和掷弹筒全部同一时间开火,榴弹炮和掷弹筒的炮弹由于射程不同,形成了两个层次,把211团和城楼下不远的炮营几乎全部罩在里面,一时间,伪军部队开始摸不着头脑了,哪里打炮?这里不是都是我们的人吗?我们不是过来沿河构筑工事进行防御的吗,怎么在城门口就交火了?十几辆炮车的头车已经彻底毁了,燃起熊熊大火,后面的车不能前行,也退不出来,只能停在那里无可奈何,后面的几辆车的步兵忙从卡车上跳下来,四处寻找掩体,就地组织反击。

  “动手——”柳映梅一声娇喝,右脚一蹬,便窜到了城门的另一边,和几个士兵一起,推起那厚重的半铁半木的城门,封姳也在她这一边和几个士兵一起用力的推这一侧,那红色的大门便嘎吱嘎吱的发出巨大的响声,缓缓的关了起来,在大门关闭的那一刹那,封姳透过门缝看到远处的敌军也加快了速度,匆忙往这边赶来。但是,确实是太远了,这里已经结结实实的把城门拴上,进去的伪军,便只有死路一条了。

  待到封姳回头的时候,柳映梅已经带着人在城门洞前沙包堆好的小型阵地前和返回来的敌军交火了。慌乱的敌军发现了上当,开始了疯狂的反扑,他们现在要做的就是打开城门逃跑,所以柳映梅和封姳带着驻防在城门洞的80个人的压力倍增。敌军的大炮算是彻底的变成废铁,但离着城门最近的,那个刚从汽车上跳下来的那个营,却仰仗着汽车作为掩体,往城门口拼命的冲锋,而211团的三个纵队也在蒋晨的指挥下开始往回走,这个时候,他们还是有信心,应为毕竟他们有着将近5个营的兵力在戚州城里面,无论如何,抢回城门只是时间的问题。但是他们没有发现的是,龙江大街和怀德大街两边的暗着灯的几乎每一扇民房窗户都打开了一个缝隙,从里面伸出了烟黝黝的枪口。

  “哒哒哒——哒哒哒——”,两条大街的所有民房都冒出了长长的火蛇,基本上每个房子里,都潜伏了一个机枪手和两个步枪手,在一些民房屋顶上,埋伏的士兵,也开始向乱成一锅粥的敌军人堆里甩手榴弹,敌军哪里会想到,这两条大街埋伏了申银的一整个107团,并且还把军部警卫营,以及101团的部分机枪调了过来,在这种近乎变态的火力压制下,龙江大街和怀德大街在不到10分钟内,就血流成河,尸积如山。可以这么说,这已经不是战争了,这只能说是屠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