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回家办手续

　　火车抵达a市，哥哥来接我。哥哥说：“你这次事情可闹大了，老爸说解决起来都困难。”

　　我哥哥是个比较厚道的人，但是贪玩没有上成大学。但是对我很好。他早早工作，早早成家了，搬了出去。

　　他生活得平平淡淡。老妈不知道为什么总是有点看不上他。他为人老实，对爸妈很孝顺，但是老妈只把我当心头肉，宝贝疙瘩，哥哥明白此时，但从来不嫉妒我，总是帮我不少忙，小时候也替我背过不少黑锅，挨过不少爸爸妈妈的打。

　　我愤愤地说：“有什么了不起？大不了老子被开除，无所谓，反正这个果树所我是死活不会去的！”

　　哥哥看我这样说，赶紧打圆场，“你回来就好了，让老爸再找找关系，应该没事的。”

　　回到家，老妈又是一顿眼泪，说我黑了，瘦了，说我不该瞒着她去北京打工啊，什么什么的。

　　老爸一旁急了，说：“哭什么哭啊，现在得想办法解决。”

　　老爸一说话，老妈战火立刻转移：“就是你，你让他去的北京，你看看，现在弄成什么样子了。”

　　老爸被老妈气的不说话了。

　　哥哥看到这个情景迅速溜走，因为他如果再待一会儿，马上老妈枪口就要对准他，开始骂没有一个好东西，他走为上策。

　　“妈，你就别吵了，好不好？我和老爸得商量怎么找所里解决，反正这个所我是一定不去了。我在那边的工资比这里高很多，我一定要在北京发展。整个果树所打死我都不去了！”

　　老妈看我发火就不说话了。

　　第二天，下着小雪，我坐着爸爸的车，和老爸一起到院部，老爸自己直接找院长，他让司机拉我去果树所，让我亲自给书记道歉，然后争取把手续办了。

　　老爸的司机把我拉到果树所，所里静悄悄的，下雪了，没人出来走动。我三步并两步直接就走到书记的办公室，敲了敲门，听到里面很浑厚的声音说：“请进。”

　　“书记，你好，我是******.”我进门直接向书记打了一个热情地招呼。

　　“志刚啊，刚才你爸爸打过电话了，说你要来见我。赶紧坐吧。”

　　书记很热情，这点让我没有想到。

　　“书记，我的事情你也知道了。我是来办手续的。”我也没有客气开门见山。

　　“知道了，说句实在话，我本来不想给你办什么手续，好好教训一下你，可是院长打了几个电话，和你爸爸通话之后，才知道我们原来是一个部队的战友。要不是这层关系，小刘我可不会轻饶你的！呵呵，没有想到，这么年的老战友又相逢了。我总不能不给老战友面子，和你爸爸说说，改天我要去你家专门拜访老局长、老战友！可是今天办公室主任不在，就办不成了。”书记笑呵呵地说。

　　我心想，这个老狐狸，明明就是找借口拖延，还说那么好听。但是我不能发作，只能忍耐。我说：“书记，怎么说也是所里的员工，得按照所里的制度来办事。书记，我确实想给别人挪一个干部编制，我从果树所离开其实风险也挺大的。”

　　书记高声说：“知道就好。这样，我也不和你多说了，明天你再来，我让办公室给你办就行了。回去告诉你爸爸，我们找时间喝喝酒、叙叙旧！”

　　他一挥手示意让我离开，我本来还想多说几句，一看书记已经发出来逐客令，我也没有自找没趣，就悻悻地离开了。

　　也不知道他说的真话还是假话，明天我来他再一个借口也有可能，这个人早就听说很有手腕，原来的老所长就被他整跑了。

　　我坐在车上心情有点沮丧，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办好手续。快到市区的时候，路过广场，雪已经将广场染成一片白色，异常壮观美丽。我在想，这个世界如果有这么纯洁、这么洁白，没有争斗，该有多好！

　　我就继续往广场看着，突然我一慌，不得了，我看到两个人，从广场走过来，越走越近。

　　一个穿着军装，高大笔直的身材在稀稀拉拉的人群中格外显眼，我一眼就知道他是我夜思梦想千万次的正松，而另外一位挽着连长胳膊的是穿着大红滑雪衫的年轻女郎。

　　因为下雪，她戴上了帽子，看不出模样，总之两人看上去相当亲昵。

　　我的心一下子好像掉进了冰窟窿中，冷到极处，心想：正松，这才多长时间，你就有女朋友了？你原来是这样无情和绝情啊！

　　我在信里回答正松的时候，我是很理性的。本来我以为，如果有一天我看到这样的景象的时候，我会理性地微笑，我会格外的平静以待。因为我认为连长在这样的环境中，不可能不结婚不成家，包括我本人也做不到不成家，所以我们两个平平淡淡才是真。

　　但是当我真的看到这样情景的时候，却还是心如刀绞般的疼痛。我完全不能接受一个自己梦想无数次的景象竟然出现在另外一个人身上，也完全不能接受已经和自己有了深入肌肤之亲的正松和别人那么亲热，我坐在车上，完全崩溃了，我的眼泪禁不止流了下来。

　　爱你，还是远离/理解，还是痛恨/靠近，还是彻底地告别/纠结/折磨/烈火般的煎熬/每一天/每一夜/叹息复叹息/你不来/春天不来/爱情也不来/你不来/窗前的花也不开/那含泪的眼光/就此折断在窗台。。。。

　　我没有想到我原来真没有那么崇高，我原来也是妒火中烧，我原来还是那么得不舍，我原来还是那么得在乎，我原来还是无法容忍，我原来还是那么难过！我想控制我自己，但是无法控制，任泪水无声的流下来。

　　老爸的司机吓坏了，他以为是我手续没有办成急地，他就把车停在路边，然后小声劝我：“志刚，没事的，这点小事有什么啊？没事的，没事的。”

　　正松和他的女友从车旁边走过，他们没有发现，没有发现车上那双含泪的双眼，没有发现那心里流淌出的鲜红的血，也没有发现妒火已经烧遍我的全身。

　　回到家里，老妈已经把饭做好了，我不想吃，回到房间把房门锁上，任老妈怎么叫我都不出来。

　　我无力地躺在床上，无限后悔，我干嘛要答应他相亲？我是自己愚蠢啊，人家现在躺在温柔乡了，撂下你这个蠢货有谁理你？

　　正松啊，你真不是什么好东西，你早就准备好了，你是如此地无情，让我苦苦相思，你却甩手而去，你怎么是这样的人啊。

　　我再次趴在床上小声地哭泣。

　　我听到外面老妈和爸爸争吵，老妈埋怨爸爸没有帮我搞定所里，老爸说他已经尽力了。老妈说要不你干脆送点东西和钱给那个书记，我一听腾得一下子从屋里串出来，大喊一句：“别给那个王八蛋！”

　　老妈看我出来：“志刚，宝贝啊，你吃饭吧，你不吃饭妈心疼死了。”

　　我一甩门恶狠狠地说了一句：“饿不死的！”又冲回房间。

　　这时我的呼机响了，一看是我们a市的一个陌生电话，我不想回电。

　　呼机响了很多次，我都没有理。

　　外面安静了。

　　而我沉浸在失去正松的痛苦之中。

　　呼机又响了很多次，都是同一个号码，我打开房门叫老妈，“老妈，你帮我会个呼机电话，你看看是谁，如果是我们同学就算了，别告诉他我会来了。”

　　老妈小心翼翼地过来说：“宝贝，我可以帮你回电话，可是你要吃饭。”

　　遇到这样的老妈我就投降了，“行，行，我吃，我等一回儿就吃。”

　　老妈乐了，我看老爸不在，我也没有追问，我心里烦着呢。

　　老妈打完电话说：“是那个连长，急猴猴地找你，说以前一呼就立刻回电话，现在呼那么多遍都不回电话，问你是不是出事了？”

　　我立刻跳了起来：“啊？怎么是他？你怎么说？”

　　“我说，你可能工作忙，没有时间。”

　　老妈有点疑惑：“他找你干吗？他问我怎么用这个电话给他打电话？你是不是已经在家里了？这个连长真是猴精啊！”老妈一边说，一边感叹。

　　“老妈，你应该一问是他，你就说打错了。你打人家电话，人家是当兵出身，肯定知道是我告诉你的，你啊，就是转不过来弯儿，糊涂啊！”我没有好气地说。

　　“哎呀，老妈哪里像你这么古怪精灵的，老妈脑子被你爸爸给气坏了。”老妈说着，端着一碗稀粥过来。

　　我只好接过来。

　　“大小伙子，这么点事情就受不了，真是的，还哭，有什么好哭的，我已经打发你老爸做工作去了，我给你老爸下了死命令，搞不定不允许回家!你看这样行了吧”老妈也以为我是因为单位的事情而不爽，她对我和正松的事情一点也不知情!

　　我进到自己的房间，喝了几口粥，又忍不住流下眼泪，正松，你真好意思给我打电话，你自己快活了，把我扔在一边，你原来就是个负心的汉!

　　就在此时，家里的门铃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