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宾馆里最后的爱

　　我们两个迅速走到一个小街上，我找了一间宾馆，办好手续，我先进了房间。然后正松随后到前台，问了房间号，就跟了进来。

　　关上门，我和正松紧紧抱在一起，我不顾一切地狂吻他的唇。

　　我们两人的舌头搅在一起，相互吸着，相互享受着。放佛要永远记住今天！

　　三下五除二，我们就彼此脱掉了对方衣服，我说“洗个热水澡吧。”

　　进了浴室，放好热水，我们两个开始洗澡。正松拿个香皂把我浑身擦遍了。然后用热水一点点为我冲洗从前到后，甚至连我的大腿沟部都洗个仔细，他一直忙个不停。

　　他擦得认真而仔细，边擦边说：“好好为我兄弟服务一次，下次还不知道猴年马月。”他人在我身后擦洗着，而我却早已经泪流满面。

　　这样体贴入微的男人，我再也找不到了，这样的好男人已经不再属于我了，这样帅气英俊的男人就要投送到她的怀抱了，我不知道他成家以后还会不会出来和我亲昵。

　　当着我的男人的面，这回我要痛痛快快地哭一场，为那没有实现的同志婚姻，为那美好的青春年华，为那难以忘怀的挚爱、为那这个世上被人臭骂、诅咒的孽恋！

　　“寒蝉凄切，对长亭晚，骤雨初歇。都门帐饮无绪，留恋处，兰舟摧发。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念去去千里烟波，暮霭沈沈楚天阔。多情自古伤离别，更那堪冷落清秋节。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晚风残月。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

　　正松知道我为何而哭，就还是那么认真地为我擦洗，他想让我哭个够，这样我就轻松了，就不会再反复闹情绪了。

　　我哭得伤心欲绝，但是还是慢慢平息了。

　　这时正松搂住了我，轻轻地吻着我的耳朵，吻着我的脖子，吻着我的肩膀。他那滚烫的舌头，就像一块烙铁烧灼着我的心。当他吻到我的背部的时候，那种麻酥酥的感觉像电流一样充满全身。我微微颤抖着。我转过身来，我们两人紧紧拥抱在一起。

　　正松关了水龙头，拿起大毛巾为我擦干身体，然后把我抱起来，“哎呀，你还变沉了，北京伙食就是好。”

　　我搂着正松脖子，我感受这份温情的美好，我笑着，没有说话。

　　我们躺在床上，迅速地盖上大被子，就紧紧地搂在一起。

　　我侧身躺着，正松从后面抱住我，这是我最喜欢的姿势。我紧紧地依偎在正松的怀里，他轻轻地抚摸着我头发。

　　“小婵对你好吗？”

　　“恩，还行吧。”

　　“什么叫还行？你们在一起发生关系了吗？”

　　“没有，但是接吻了，两人都有点不习惯，我是很慌张，老实说，没有和你接吻那么顺畅甜润。”

　　“就会说好话，鬼才信呢。”

　　“哎呀，你这人，我什么时候敢对你撒过谎？我有时想这样的婚姻是不是对的？我是不是在骗自己？我是不是骗小婵？未来会不会不适应？当我看到母亲期待的眼神，老爸幸福的表情，我又全部缴械了。但是一想起你，就很愧疚。我有时特别想你，想得心里就像长了草一样，很难受，很难受。总之，天天很纠结，很痛苦。常常失眠，睡不着觉。”正松说着说着有点哽咽了。

　　“我和你开玩笑呢，你又认真了，你们军人怎么一点情趣都没有？”我转过身吻了正松。

　　“就是没有情趣，才上了你的贼船，下不来了。”正松咬住了我的嘴唇，我们不顾一切地吻在了一起。

　　舌头相互搅动着，不知疲倦搅动着，两手在彼此的身上乱摸，刺激着每一根神经。血液冲撞着脑门，相互兴奋地喊着“宝贝”我吊着正松的脖子，轻轻地呼唤着他的名字，幸福地闭上了我的眼睛，任他亲遍我的脸颊、让我尽情享受着这份爱的甜蜜和美。

　　我双脚缠绕着他坚实的腰部，用脚尖轻轻揉搓着背部的肌肤，那是那么坚硬而有力，那么富有韧性，此时正松开始亲吻。。。。

　　他没有丝毫犹豫，让我发出难以忍受的声音。那声音进一步诱惑了他，让他愈发孔武有力。

　　他滚烫润滑的舌头。滋润我的心田，他没有没有任何选择和犹豫，再深入，再深入。

　　两颗沸腾的心，在不断的跳跃奔腾，向茫茫长江水滚滚奔向大海，气势如虹，壮怀激烈，仿佛在宇宙中我们两人贴身飞翔，越过山、越过海！我们彼此融入，转换着更加舒适的动作，一切是那么优美而动情，一切又是那么自然顺畅。

　　可是我会突然倍感伤感，觉得也许这是最后一次，一切即将遥远；所以我以最大的热情和诚意接受着正松。

　　我想那就是真正的痛并快乐着吧。

　　在今后的日子里，我就是靠着回忆过着艰难的日子，如果没有这些美好回忆，我可能都不会有再活下去的勇气。

　　“我失骄杨君失柳，杨柳轻扬、直上重霄九。问讯吴刚何所有，吴刚捧出桂花酒。寂寞嫦娥舒广袖，万里长空、且为忠魂舞。忽报人间曾伏虎，泪飞顿作倾盆雨。”

　　谁也不能理解我此时矛盾心情。

　　张小娴说：“我们不拥有任何东西，甚至自己的躯壳都是暂借的。因为拥有什么，所以才会渴望拥有另一个人。成全，便要放弃全部或者部分。”

　　“我太爱你，所以成全你，成全你去找自己的生活，或者去爱另一个人。我成全你离开我的怀抱，你去吧，不用挂念我。”

　　“这样的成全，是因为我懂你，我太了解你，太知道你的心意。这个就是我所爱的你，有什么好说呢？”

　　“因为爱，所以懂得，然后说服自己对你慈悲，再用慈悲去成全爱。”

　　“成全是这样的。”

　　女作家张小娴简直就是探秘人内心的女神，她一下子把我说明白了。我必须成全正松，牺牲自己，牺牲爱情，牺牲那永世难以获得真感情！

　　我觉得这一次还是好像是我人生第一次的爱的体验，以前很多次都没有这样特别，这样难以忘怀，这样五味杂陈，我仿佛看见在那苹果树下，飞舞的萤火虫，那些抹不掉的记忆和感受。正松，你就要这样离开我吗？你就要最后一次爱我吗？你成家之后，就不会再有同志之爱了吗？

　　我开始流泪，并且大声地哭起来。

　　正松被吓坏了，他还以为弄疼了我，我告诉他不是，我是为爱而感动，为这样的牺牲而感动，为我自己而感动。他再次默默地抱住我，亲吻我，一切都在不言中。

　　接下来我们又一次不顾一切地在一起拥抱、冲击、直到想耗尽全部的体力和精力，最后抱在一起进入梦乡

　　早晨醒来的时候，正松已经不在了。床头的茶几上留了一张纸条，正松那刚劲有力的字跃然纸上——

　　志刚：

　　我亲爱的。看你睡得那么香，那么沉，我没有打扰你。

　　我就此和你话别了。

　　再过几天就是我的结婚日，我希望你来，如果你不来，我也不会怪你，我尊重你的选择。我知道你的痛苦，我也一样，选择婚姻，我只是选择完成一个任务，没有兴奋感和幸福感，只有怀念、思念、不舍。

　　我们两个的爱情，就像一场梦一样，爱得那么深却只能深深地埋在心里。可是这爱已经象苹果园里的果树，已经在心里扎了根，一定会枝繁叶茂，幸福的果子永远甜在心里。

　　我不会忘记你对我的好，对我家的好，我爱你，爱你的善良和真诚，爱你的付出和爱心，爱你的才华，爱你的一切！

　　我知道，我的婚姻对你打击很大，如果我但凡有点办法，我都不会离开你。昨晚你睡着之后，我一直抽烟，想起你和我的那些往事，那一幕幕，那一夜夜，那些美好，那些场景，禁不止地泪流满面。

　　兄弟，我们为什么这么苦，这么累，这么无助和悲愁满地？两个真正相爱的人却永远不能在一起厮守，只能彼此思念，彼此挂怀，彼此张望，还有什么比这个更为残酷的现实吗？就好像海子的诗歌：“一个在马头，一个在马尾。”永远在马头琴的两头，却无法相厮守。

　　好兄弟，没有我的日子里，希望你快乐，希望你幸福。不要再想我，因为哥背叛了你，哥只能默默地经营起一个穷困的家，为我的父母再撑一片天，他们苦了太久，我必须让他们晚年幸福、安康、知足。我这样做，苦了兄弟你，真心希望你理解我。

　　今后，你做得任何一件事情，哥都理解你，那是对我好。

　　你回北京哥也不能送你了，只能一次次送上平安祝福，一次次为你祈祷！

　　珍重吧，我的兄弟。

　　看完这张字条，我轻轻地缀泣，我彻底地理解了正松。我们这一代人，六十七十年代的人，确实对家庭的责任心很重。

　　那一天

　　我不得已上路

　　为不安分的心

　　为自尊的生存

　　为自我的证明

　　路上的辛酸已融进我的眼睛

　　心灵的困境已化作我的坚定

　　在路上用我心灵的呼声

　　在路上只为伴着我的人

　　在路上是我生命的远行

　　在路上只为温暖我的人

　　——歌曲《在路上》

　　再见了，我亲爱的连长，再见了，我亲爱的正松，再见了那些骂过我们、爱过我们、嫉恨过我们、关怀过我们的人们，生活也许就是这样，必须面对，必须过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