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世帝女乱天下 毁尽双眼
作者:莫凉心的小说      更新:2017-10-14

  此时此景,是混乱不堪,还是心酸无力,都已经无法再用言语来形容,如今叶浮清一身武功被毁,双眼尽毁,一切都遂了他们的愿,都遂南洲的脚步走下去,可是为什么,在这一刻既然揪紧了所有人的心,为何会让所有人都如此愧疚……

  寇老站在宫门前,一脸沉重的看着那人,一人一骑,绝世风华,独身一人,闯入南洲皇宫,脸上的神情毫不畏惧,竟让寇老觉得,就算前方是阿鼻地狱,他亦无怨无悔,而他活了大半辈子,在这朝堂之中搅弄了大半辈子,这一刻,竟让他如此激动,也如此心酸,也生出想助白炎一把的冲动,可是那大殿之中躺着的女子,已经再无往日的风华,也再无往日的春风得意,从此以后,山穷水尽,便只能背着逆子的罪名走其一生,

  “一个将来要做皇帝的人,怎可如此儿女情长?”白炎从马背上一跃而下,缓缓的走到寇老的身前,不惧此刻手持长剑包围着他的百十金御卫,不惧此番若是闯进去带来的后果,不惧前方是深渊还是地狱,

  “我没有儿女情长。(w..)”

  “哦,那你此举是何意?”听闻寇老的话,白炎不语,有些深沉的双眸透过寇老,透过此刻剑指相对的百十金御卫,看向那不知名的方向,顿了顿收回目光,认真而又执着的直视着寇老,低声道:

  “我十岁那年,母妃离世,我却一跃成为太子,年纪轻轻,拥坐高位,手握无双权利,定人生死,于是,整个世界,我却剩下了我自己,十三岁那年,师傅边疆重伤长辞,我却再次小小年纪成为一军少帅,名扬天下,至高之处,生死周旋,二十四岁那年,我以为我终于找到了可以与我并肩之人,却眼睁睁的看着她为恩所累,从此孤苦无依,求不得,怨不得,这一年,她被族人逼迫,毫不留情的再次毁了自己,那么,”顿了多,抬头看向那皇宫金殿之中的方向,一双深色的眸子竟在此刻绽放出巨大的光芒和神色,令人不忍直视,坚定道:

  “那么,我便陪着她,毁尽前程,毁尽自己,至死不悔。”寇老震惊的看着白炎,白炎却收回目光对着寇老笑了笑,

  “那年,我欲谋天下,只为站于高处,为母妃报仇,不负师傅遗命,这一年,我弃天下,我不要江山,我不要至高无上,我只要叶浮清。”“我只要叶浮清。”一句话简单的话语,却着实的震惊了寇老和身后所有的金御卫,他们也是人,也有感情,而今在这样乱世的天下,还能看到如此佳话,他们如何能不震惊,如何不惊讶,这乱世之中,胸有大志的人太多,被那至尊之位迷惑的人也太多太多了,而这样一个朝代,一个男人,又怎么会为了一个女子而放弃自己,放弃自己手握的一切,怎么可能?可是今日他们不但看到了,还亲耳的听到这位异国的太子亲自说出了这番话,这世上竟有如此男子,亦是这番话,令寇老猛然想起,那时领了密旨去往天启边疆接郡主回来,实则扣押,在得知她的所作所为只为一人时,他不免叹息,半夜与她交谈,那时只是叹息,只是惋惜,无奈之中唏嘘,便问她:

  “万人之上或是白炎?”那人想也不想,便毫不犹豫的回答他:

  “白炎。”平静不洪亮的声音在那一晚显得格外的响亮,

  “他将来会是一国皇帝,后宫佳丽三千,你怎么可以屈于后宫四方天地?怎么可以甘愿成为他人之铺垫?”那人笑了笑,抬头看向那挂在整个黑暗无比之上的月亮,在整个天空中唯一的光亮,空洞的双眼仿佛在提及那人时便有了光芒,

  “叶浮清不庸俗,亦不想做千百年来的第一人,让他为我散尽后宫,终身无妃,也不要白炎为我弃天下,三千弱水只取一瓢,也无论他将来是一国皇帝或是平民布衣,我只知他唤白炎,那个在天启皇宫与我相依为命十年的白炎……”那是叶浮清的话让寇老不能理解她好久,在他看来叶浮清这样的人才又怎么可以被埋没,而白炎又怎么值得叶浮清放弃所有,甚至于为了他不顾一切,再噬红装,现在看来,两人于万千世界之中相遇,怕是已经用光了他们所有的幸运,所以如今叶浮清才会在大殿之中,毁尽武功,毁尽自己,白炎也在此时丢下家国,丢下一切,不顾一切追随而来,所以,现下的他们,才会这般艰难,而这阴谋诡计遍布的帝王之家,竟生生的出了两代这样不为江山,只为卿君传奇。

  寇老有些涩涩的看着白炎,叹息道:

  “千难万阻,老夫活了这大半辈子,见过多少阴谋诡计,亦见过这宫中多少红颜逝世,起起落落的一辈子,竟在如今这乱世之中,看到一代红颜传奇的诞生,今日老夫便助你,切莫,让老夫,让今日为你喃死开道的金御卫失望啊……”寇老的话一落,那些包围着白炎的金御卫果然齐刷刷的收起了手中的佩剑,让开一条小道,再无阻拦,白炎看此,拱手对着寇老弯腰一礼,寇老连忙将白炎扶起,轻轻的拍了拍他,低声道:

  “去吧,去吧,她一直在等你,一直都在。”白炎也不再啰嗦,踏步朝宫中急急的走去,徒留寇老和身后的一干金御卫站在原地,看着白炎急匆匆前去的背影,阵阵叹息,阵阵心凉,这两个孩子,若是有命走出来,将来必定成大器,而这乱世也会在他们手中结束,可是若是走不出来,那史官笔下又多了一代传奇故事,那民间的野史也从此多了一段佳话,流传百年。

  再不去理会那一个个震惊也曾藏于她心底的面孔,那一个个她曾经想誓死保护的人啊,世人皆说她的这一双能够看透人心,能够揣测人心至底,可是为什么她竟看不透她最亲的人的心,为什么,既如此,她留这双眼何用?何用?哈哈,叶浮清,到头来,你才是最好笑的那一个,妄你自负一生,在战场之上,害了武清,害了那拼死为你开道的王远,害了他们所有的人,你活着有什么意思?亲人逼迫,爱人不在,副将离世,右手被废,双眼尽毁,武功经脉皆断,你如今活着可是生不如死?你活着有什么意思,有什么意思?双眼处传来的阵阵火辣的疼痛都比不过此时此刻心中那已经没有希望的黑洞,开始无限扩大,直至绝望将她淹没,耳边究竟是谁在一声声的哭泣着,又是谁在抚摸这她的脸,她的眼,她怎么都没有感觉了,御德皇后猛地跪了下去,轻轻的抬起叶浮清那满是血的脸,口中的声音全部都哽在喉咙中,再发不出一点声音,只能就这样看着叶浮清,叶浮清紧闭着双眼,那眼睛下哗啦啦的尽是鲜血,两条血泪灼痛了所有人的双眼,寇诗嫣看此,一步步朝叶浮清挪过来,一把推开御德皇后,呵斥道:

  “收起你们那副虚伪的嘴脸……”御德皇后一个踉跄,跌坐在地,怔怔的看着染上叶浮清鲜血的双手,轻轻的拉过叶浮清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上,那人双目血流,额头也已经破了去,全身经脉尽断,血染大殿,生不如死,却始终在吊着一口气,寇诗嫣心痛不已,

  “叶浮清啊,求你了,你走吧,不要这折磨自己好不好?你走啊,你走啊……”再不忍叶浮清这般痛苦,寇诗嫣一声声的哀求着叶浮清,走吧,就走吧,这般活着有什么意思?痛不欲生?生不如死?浮清啊,你这样下去,以后就算活了下来,你要怎么办?你要怎么生活,叶浮清依旧那样趴着,用尽了一生的力气,亦用尽了一辈子的力气来守护这万里江河,到头来尽被自己的父亲亲手逼成这样,事到如今,她叶浮清还在等待着什么,她还有什么理由活在这个世上?而终于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的南皇,从上面慢慢的,一步步的走了下来,走到叶浮清的身前,看着自己曾呵护多年的女儿,满身鲜血,双眼尽毁的躺在这里,一动不动,不忍的别过头,眼角无声划过一声泪,“啪”的一个巴掌声响彻在整个大殿之中,御德皇后站起身,结结实实的打了南皇一个巴掌,南皇不言不语,平静的承受着,到了这一刻,终究是再也不能挽回什么了,他守护了大半辈子的南洲,终于到头了,

  “你有什么资格为人父?又有什么资格为一国之君?”低头,蹲下自己的身子,想去摸摸叶浮清,却被御德皇后猛的一把推开,大声的吼道:

  “你不要碰她,你没有资格,你们都没有资格,你们都给我走开,你们谁都没有资格去碰她。”话落,转头看着跪在地上始终不曾言语过一声的御王一家,冷冽的质问道:

  “你们难道不难过吗?你们难道一点儿都不心痛吗?那现在躺着的是你们的亲生骨肉,你们不难过吗?”伸手突然提起御王妃的领口,将她猛的丢在叶浮清的面前,静依郡主顿时惊恐的大喊道:

  “母妃……”御王妃仍旧不语,听话的抬眼看着眼前躺着一动不动的叶浮清,从眉到眼,在到嘴唇,她这才在隔了那么多年之后才看清她女儿的面容和眉眼,原来都这么像她,原来长的这般英气,这般令人心痛,

  “你可给本宫看清楚了?这就是你们丢弃的孩子?这就是你们想要当做弃子来铺路的孩子?你看清了吗?她现在经脉尽断,双眼尽毁,你看清了吗?心痛吗?哈哈……”众人看着那几乎已经有些疯癫的御德皇后,都将头埋的更低了,

  “清儿……”御王妃伸过手想要碰碰叶浮清,却被御德皇后一把打开,

  冷声道:

  “本宫没有资格碰她,你又有什么资格?”两人就这样僵持着,寇诗嫣嘲讽了看了看这眼前的一干人,轻轻的将叶浮清翻过身,使劲儿的将她从自己的背上拉去,却一次又一次的划落,泪流的更多了,一声声的抽泣着,白于染看此,走上前轻轻的接过叶浮清,低声道:

  “浮清啊,你想必不知道吧,王兄他在倾君阁的后院给你种了满园的向日葵等着你回去呢,那天启的梨花也开了,浮清,你还记得吗?”

  “坚持一下好不好?王兄来了,浮清,你不是一直在等他吗?你不是一直在等王兄吗?浮清啊,他来了,真的来了……”借此一使力,将叶浮清抽到自己的后背上,任由那人无力的爬在自己的背上,入鼻间的气息再也没有那人身上若有若无的梨花香了,如此入鼻全是那刺鼻的血腥味,一点点的充斥着他的鼻息,他的神经,背上的人似乎已经没有了气息,那任人摆布的样子,看碎了所有人的心,寇诗嫣走到身后,护着叶浮清,以防止叶浮清会从白于染的背上划下来,东珺瑞手持长剑走在他们身后,他们三人再不去管那近乎有些疯癫的御德皇后和那哭到不能自己的御王妃,无论此时此刻的她们有多难受和心酸,都已经是不能挽回的事实了,叶浮清欠他们的已经还完了,从此南洲叶氏和叶浮清恩断义绝,再无半点瓜葛,三人就这样护着叶浮清朝门外走去,却在即将踏出门槛时,看到了门口站着的那个人,那人一席白衣,满头的长发披在身后,逆光而来,像是黑暗中突然涌现出的一丝光亮,慢慢的扩大,慢慢的,将人包围,俊朗的面容,就那样空着双手,一声冷冽的气质站在那里,看着白于染,看着白于染背上那双手无力垂落,甚至还滴着血的叶浮清,顿时整个胸腔的心里突然缺失一块,手不由得颤抖了起来,轻声道:

  “清儿,你看,白炎来了,他在这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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