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雀王朝之包大人来了 第31章 课前预习
作者:云静以致远的小说      更新:2017-10-14

  吴天隐忍着问:“那么泽总,具体我们该怎么做,您有何指示?”公孙泽年纪轻轻,但他想要收拾谁的时候,那表情绝对比秃鹫还冷酷:“这里策略都讨论完了,要你出个执行方案你还要来请示‘具体该怎么做’?作为一个财务副总,如果你真的完全没有思路的话,我可以指导你具体怎么去做;如果你只是还没来得及思考,我建议你回去想想再来问我,而不是把你份内的工作直接扔给你的上级。”这话全然不留情面,狠得让人接都没法儿接!

  吴天低头站起身道:“我回去想想,先提一版方案,请泽总帮忙审阅。”公孙泽就那么泰然地端坐在沙发上,只是微一晗首。吴天用眼神向包正致意后,走了出去,并小心地带上房门。

  包正觉得这里的气场全不对了,俨然成了公孙泽的办公室!他望着吴天离去的背影,突然问:“我总觉得吴总对你忌惮得很,你觉得是为什么?”这的确是一个困扰他的问题。公孙泽没想到他会这样直接问自己,但也不以为意,答:“道不同、不相与谋,有什么奇怪的?”

  包正一怔:“为人之道还是经商之道?”

  公孙泽一笑:“有什么不同吗?”

  包正赞许地点头:“的确,大道归一。你这话很有哲理!”

  公孙泽眉头一扬,居然生受了他的赞赏。

  真傲娇!包正决定缓和一下他的气场,嬉皮笑脸地问:“泽总,难得你到我的办公室来串门——不是真的找我有事吧?”公孙泽道:“明天去见市政府的主要领导,我跟你介绍一下背景。”包正夸张地道:“你不跟我一起去吗?”公孙泽皱眉道:“去啊!但你也不能不做准备吧?两眼一摸黑,你到那儿干什么去了?”包正故作虚心地道:“是是是,谢谢公孙老师帮忙做课前预习。”

  公孙泽白了他一眼:“正经点!”包正立马坐得笔直:“老师请讲!”

  公孙泽无奈地看着他,要待发作,想想算了,也挺累的,还是直奔主题吧:“明天我们去市政府,主要的几个领导人都要正式拜会到,其中最关键的是两个人:赵训和常有庭。这两人是目前德城的一、二把手,分别主抓民生和经济,是我们不可能绕开的两座神。

  赵训是医学博士,专业科班出身加上留学背景,令他成为既得政府重视、同时又颇得民心的改革派官员,就是即有主抓一方经济的专业能力,又有做大一方城市经济的野心,同时又有对当前政治环境的客观认识,应该算是当下比较理想的官员代表,因此他的发展潜力非常之大。目前在他主抓的科技、医疗、工业等领域,都是德城支柱产业,因此权倾一时,算是我们的主管领导。

  常有庭相对而言更偏政治一些,在一所国内的二流高校毕业,但通过走团中央及党内培养的路线,一路爬到德城市长的位置上,算是官运亨通。鉴于他的组织背景,他一向是倾力主抓政治思想、尤其与民生关乎密切的事情。

  你知道现在政府主推智慧城市建设,这主要包括两个方面,一个是市民宜居体验,包括智慧出行、学习、居家;另一个是城市创新活力,包括智慧经济、治理、环境;简单讲,你可以理解为前者,即‘市民宜居体验’部分,是常有庭负责;后者,即‘城市创新活力’部分,是赵训负责。所以,如果说一个城市需要两只手来推动其在新世纪的发展,就是科学支撑和文化引领的话,赵训是‘科学支撑’经济发展,常有庭是‘文化引领’市民生活。明白了吗?”

  包正点点头:“明白了。”公孙泽看到他好乖的样子,一时有点不适应,问:“你有什么问题吗?”包正继续装熊孩子:“没有。”公孙泽脸色一沉,训道:“连问题都问不出来,说明你刚刚根本就没有用心听!”包正真委屈死了:我要是问了,你一定会找别的茬儿训我!总之,该死的吴天,把这儿弄得整个气场都不对了!

  包正只好反击道:“你说对了!我一般不是用心听,是用耳朵听——但用心在思考!我在想,明天除了觐见这两尊神外,有没有什么特别的议题需要兼顾?比如早上说的疫苗招标,我们现场要从赵训那里得到什么样的信息?那么,常有庭那儿有什么特别的事情我们需要注意?”

  公孙泽满意地看了他一眼,耐心地解释道:“跟赵训的沟通,最主要的是争取试探出他在这次招标中最关注哪些方面,尤其是竞标方的哪些指标会成为他衡量的要点。至于常有庭,我想他最关心的应该是马上在三月份召开的两会,而他需要听到的是我们在这方面的支持,这也是为什么他从年前就约你年后见面的原因。”

  包正不由微笑了:“的确,对于一个如此重视仕途的人来说,没有什么比两会更重要的政治活动了!他一定需要表现他主政的德城在民生、在经济、在方方面面堪为楷模,从而为下一步政治发展做好铺垫。那么,他会希望从我们这里得到什么呢?”

  公孙泽不屑地一笑:“贡献gdp的增长率喽!”包正一怔:“不是大家都在谈民生了吗?虽然不太关心政治,我还以为聪明的官员都已经改弦更张了呢!”公孙泽道:“改道是正确的路径,也是中央真心推动的。但从地方而言,谈何容易?民生指数如何看?还是gdp的增长是实打实看得见的政绩,只要不同时迸发民怨,经济发展硬指标仍然是一个可接受、可衡量、相对保守却很有效的工作成就。”

  包正点点头:“不意外。但我们呢?有这方面的支持承诺可以给到他吗?”

  公孙泽盯着他,道:“我们的业务中,制造和房地产都是本地的支柱产业,但这些都是增长性较弱的行业,而这一两年大环境下,整个行业的处境其实很艰难。从这个角度来讲,能保持就已经不错,谈增长只能说是笑谈!”

  包正道:“那么,我们的策略就是不谈增长,只谈保证不会负增长?这个常有庭会接受吗?”

  公孙泽嘴角带上一丝冷笑:“他不会满意的。所以,正总可以考虑一下,我们该如何让他满意?好在,孔雀集团还有些家底,你只要决定,应该也不会太难。”

  包正看到那丝冷笑,明白他在嘲讽,反问道:“你什么意见?”

  公孙泽认真地说:“每一个企业在上规模之后,都会面临一种挑战:在政商之间,老老实实保持理性商战;还是做个红顶商人,游戏于权柄之间,争夺额外的利益?此前,包董一直是争取保持一种平衡,即不过分迎合,也不超然世外。之后,就要看正总你的兴致所在了。”

  包正也认真地看着他:“你认为呢?”

  公孙泽一笑:“包董常常教训我做事过于死板,这个世界不是非黑即白的,因此灰度管理曾盛极一时。但一个企业也好、一个人也好,应该有他的坚持和不放弃,这或是一种原则,或是一种信仰,无论是去恪守、还是去追求,一个企业总要有方向,才会有正确和错误的判断。否则,有所有风向都是顺风的时候,就会有所有力量都是阻力的时候。无论怎样,你总要为你的决定付出代价,但有时候这代价让你觉得心底坦然,而有时候这代价让你觉得世道无望。现实总有无奈之处,最终如何,在乎决策者的一心而已。”

  包正的眼神温暖地看着他:“你的心呢?在哪边?”

  公孙泽认真地回答:“在正确的时间做正确的事情。”

  公孙泽走后,包正拈起那张股份报告,用手指在上面轻轻地敲着。这件事从吴天来看,是公孙泽的阴谋。但从包正的角度来看,反而简单:那就是,孔雀王拥有30%的股份,但只留给包正20%,另外10%给了公孙泽,只不过不是以遗产的方式,而是以某种方式在过去十年间完成的。为什么?是避免在他死后一次性转让过于引人瞩目吗?为什么是一比二的关系?这说明了什么呢?他真的把公孙泽当成半个儿子了吗?就算公孙泽是他某个生死之交的遗孤,孔雀王是那么讲情义的人吗?想想过去三十年,除了每个月汇出的生活费,他对于包正母子基本是不闻不问、由着那娘儿俩过着自生自灭的日子,就算那个朋友生前对他怎样好甚至有多重要,他是那样讲情义的人吗?他为什么对公孙泽这么好!甚至强胜对待他自己的亲生儿子!

  包正穿过玻璃门,看向对面的办公室。公孙泽正伏案写着什么,完全没有注意到他在另一个灼灼的眼神里被灸烤了有半个多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