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雀王朝之包大人来了 第71章 舆论战役
作者:云静以致远的小说      更新:2017-10-14

  早餐后,包正收拾完厨房,很自然地去二楼书房里转悠。一般周末不出门的话,这个时间公孙泽照例会在书房里当书虫。书房里静悄悄的,外间空无一人,包正咬着苹果,晃晃悠悠地踱进里间——公孙泽正伏在工作台上一丝不苟地玩乐高,他玩的是乐高星球大战系列x翼红五星际战斗机。尽管不过是玩,但他专心致志的样子,跟工作时的状态别无二致。

  包正走到他身后,低头看他用灵巧、纤细的手指,快速而准确地在成百上千件颗粒中选取模块、精准组装。据说这种玩具是科技迷的最爱,可以培养创新、逻辑等多种“别人家孩子”高大上素质的最佳“玩具”。他的手指稳定、松弛,气息平和、自然,但包正无声而快速地瞄了一眼他的眼睛——眼底有明显的血丝。

  下周两会结束,竞标结果就要公布了,他一定是为这个紧张、焦虑,那么,玩乐高就是他稳定心神、强迫自己“放松”的方式吗?非要玩这个体积不大但颗粒达上万件的强迫症玩具吗?光是看着这些每枚都标准得不可思议的颗粒,包正的交感神经焦虑症都要发作了!

  包正不想贸然打扰他,但对他莫名的担心让他省起一个人,快步走到外间给陈立打电话:“你知道蓝燕燕吗?”陈立的呼吸立时停了三秒,反问:“她来德城了?”包正没有问答,继续问:“她是谁?”陈立犹豫着措辞:“她曾照顾过包董的生活,但三年前就已经离开了。”只照顾包董一个人吗?包正并没有表现出意外的样子,继续问:“她说你会有一些东西给我看,帮助我了解公孙泽的过去?”陈立沉默了,半晌道:“您不是让我全部销毁了吗?”包正简短地一句“知道了”,就挂断了电话,电话另一头陈立举着传出忙音的手机,足足听了五分钟,揣摩包正这三个字的含义。

  包正回头望着公孙泽克制而压抑的背影,心中既担心、又痛惜,下周是决胜的关键一周,无论采取什么手段,他要帮公孙泽拿下这局!

  下午,包正再不肯让公孙泽一个窝在书房玩乐高,照例拿sherry作借口:你去不去?不去我就约sherry去了!果然,公孙泽虽然不乐意,也只能穿上大衣陪他到滨海路转悠,这几乎成了包正来德城后的最大喜好。

  已是三月中旬,温度还不见暖,但天已渐渐明朗起来。包正用力地伸着懒腰,看着旁边并肩而行的公孙泽,以及他帅气的脸上运动后淡淡的红晕,心情越发好起来。公孙泽看到他眼中的笑意,无视,转头看着平静的江面和苍茫的远山,突然问道:“你说,我们是不是失去方向了?”

  原来这家伙的心思一直在工作上!包正故作轻松地说:“谋事在人——你说的。所以,我们只要把我们能想到的、用到的、做到的,力求穷尽。至于结果,无论是否如愿,都会是我们能获得的最佳结果——相信我,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公孙泽的眉头深锁,问:“那现在呢?”

  包正一笑,眼神亮亮地说:“现在,我们正在路上啊!如果没有到终点,那么就这样一起走走,随便看看路上的风景,不是也很好?”他笑起来的样子,真的很快乐、很充实。公孙泽也笑了,这时虽然春天未到,但总有风景。

  周五的十字星果然是横盘整理的信号,周一开盘后,盘面上就不活跃,谁都不敢贸然出手或是入手。方天龙快速浏览着报纸,不同于周五的官方声明,周一各主要媒体纷纷用观点文章和新闻调查的方式,深入解读起孔雀这起收购案的背景,居然大同小异地导向同一个结论:孔雀在疫苗竞标这场明显不公平的市场竞争中,险被构陷,甚至付出一个企业视为生命的声誉代价,因此无奈之下只能转向北京市场。对于德城而言,这不禁意味着一大笔资金的流失,更意味着一只会下金蛋的孔雀将飞离德城,甚至可能造成德城在全国资本市场乃至实业商圈的信心损失,这个代价谁来付?这一届政府班子是否有过失?德城需要负责任、有能力、富有远见的政府!

  庞吉盯着沉思不语的方天龙,小声道:“我查过,那个北京药厂的消息半年前就有了,这时候他们抛出这个利好来,明显是用来挽救股价的乌龙弹。不过,上周五他们在内部搞了一个规模特别大的庆祝活动,好象对这个消息非常重视,所以一时倒看不出真假来了。”

  方天龙轻声道:“你没发现情形在向着我们最不希望的方向逆转吗?谁能想到,公孙泽居然想借助媒体来挽回市场信心——这一向不是他的手法,这一局我倒真有些看不懂了!”

  看不懂的不止他一人!当梦飞致电刘丽华时,这位女士也呆呆地面对着渐欲翻红的股市大盘百思不得其解。她只好对梦飞承认:“看来,孔雀真的要退出德城这块是非之地了,如此我的胜算已定,你还给我电话做什么?”

  梦飞一笑:“女人都是坚强而现实的动物——就象现在的您,再光明的前景也不会让您忽视正在门外按铃的帐单。所以,我相信我们还有得可谈。更何况,孔雀是不是真的会飞走,现在还言之过早。”

  刘丽华盯着盘面,冷笑道:“是,孔雀的股价又开始升了,他们去北京拣高技也好、下金蛋也好,与我何干?”

  梦飞轻浮地一笑:“刘阿姨,我给您二条消息供您做判断:第一,孔雀不会去北京发展,那个厂子只是一个空壳,这里的生意是他们的突破口,所以在德城,究竟谁能最后胜出,我劝您还是现实一点;第二,鉴于您的帐期已然迫在眉睫,我的出价只好降到70%,希望你慎重考虑,珍惜这个机会。我随时愿意与您见面谈合同细节。”

  每次,梦飞都用先人一步的情报制造先声夺人、尽在掌握的效果,从气势上压对方一头,同时在谈判上步步进逼,一付胜券在握、主导节奏的样子,两相配合,在心理上摧毁对方的信心,这手法狠辣老道、颇有成效,不象一个二十多岁年青女子能做到的,实在是太过咄咄逼人、令人反感。

  刘丽华重重地挂断了电话,气得半天喘不上来,最后狠狠地骂道:“我就是去要饭,也不会跟你合作!”但梦飞的情报没错,刘丽华真的快到山穷水尽的境地,这由不得她玻璃心地傲娇——她只能选择低头,只不过是向谁低头!

  她拔通了赵训的电话,一接通赵训紧张的声音传过来:“你怎么能打这个电话?你不知道我在开会吗?”两会期间,当然特别敏感!刘丽华无奈之下,只好实话短说:“我的企业马上就断炊了,你能不能给我个准信,到底什么时候开标?”赵训想了想,慎重地说:“开标日期在标书上都写明了。如果有修改,招标办公室会正式通知每一个参标企业。”

  刘丽华心中一喜:“是说日期不会延后,对吗?”

  赵训字斟句酌地说:“现在,这已经成了政府内外、全国上下分外关注的案子,我们希望一切都按计划进行,不期望任何临时的调整,导致不同的解读,引起舆论混淆。”他的声音透露出这届政府班子面临的压力之大——这会导致结果向某个方向转变吗?

  刘丽华小心翼翼地试探道:“虽然阴谋论甚嚣尘上,但竞标结果应该早有定论了吧?”她话还未说完,赵训已然挂断电话。

  刘丽华的嘴角抽搐了一下,这么多年经商,什么样的压力和屈辱她没领教过?赵训这样子也不算特别令她难堪,但不知怎么她突然就觉得心好痛,也许正是这么多年她一个女人统领着这样一份产业走得实在太辛苦,也走得实在太久,她感觉自己好累,是不是真的到了该放下的时刻?她被自己突然冒出来的念头吓了一跳,咬牙道:“我不信我挺不过这个坎!”

  她扬起下巴,拔通方天龙的手机。也许是她的怨气惊动了神仙,这次方天龙居然接了她的电话,她忙缓和语气道:“方董,我希望上一次的谈话没有改变你对瑞鑫药业的价值评估,我愿意出让我的股份,只希望您能及时注资。”

  方天龙平和地说:“如果是注资,我当然愿意考虑。只是我不确定,孔雀与瑞鑫之间的战争有无继续的可能。坦率讲,您也知道,医药不在龙舟的战略考虑范围内,我之所以对投资瑞鑫感兴趣,很大程度上是因为我们有共同的对手——孔雀。但如果孔雀已经转战北京的话,我需要重新衡量投资瑞鑫的价值。”

  刘丽华已经无暇计较他是托辞还是真话,总之她一定不能轻易放过这最后一根稻草,不由急道:“方董,据我所知,孔雀根本不可能转战北京——那只是一个空壳。他们如果进入医药,德城是他们必争之地!”

  挂断刘丽华的电话,方天龙默然放下电话,庞吉试探着问:“她能带来什么有价值的信息?”方天龙回头一笑:“你错了,这次她给我们带来的是转机。你马上通知所有机构股,先用小量抛盘引诱,然后逐渐加大。同时,你去网上放出消息——以北京药厂知情人的名义,就说孔雀转战北京的传言是假消息,大量披露北京药厂的实际情况。这次,是我们最后一个狙击孔雀的机会——我相信,这是最佳时机!”

  午后,股市翻脸,大盘变绿,海量抛盘之下,孔雀股价再次暴跌,虽偶而也有一些力量尝试托盘,但没能挺到收市,孔雀再次被迫跌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