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南枫已在陈立的呼叫下赶到主任办公室，他认真看了看地上的三人：医生还麻着，护士已经死了，护工还活着。他向陈立道：“这二个不是本院的工作人员，这个护工我记得，昨天才来的，还为sherry清理过房间。”陈立点点头：“你确定这不是你医院的医生就好，人我带走了。另外，这件事，先不要跟任何人提起——包括正总，我会亲自向他汇报。你马上去手术室，让那个医生拖延一点时间再出来，我把这里的现场清理一下。”南枫跟他配合不止一次，当即会意离去。

　　小敏恨恨地说：“这个护工是昨天埋伏进来的，那个护士和医生都是直接假冒的。他们是看准手术时主任办公室是空的，所以提前对主任的钥匙作了融蜡磨具，手术当天引公孙泽来这里下手。护工跟护士都只是外围而已，护工在路上动手就是要看周围是不是有保护公孙泽的人以便提前清理掉，而护士则是保证作案过程没有外人进入现场。所幸，他们没能得手。”

　　“他们是没能得手，但我更加后怕。”陈立淡然道，他从医生的脖子上小心地拔下一根注射器的针头，“很显然，他才是最终要对公孙泽下手的人，但被人提前一步注射了麻醉剂，公孙泽才没中暗算。可是，到现在我都想不出，这个人是谁。”

　　蝎子问：“头儿，下面这戏怎么唱？”陈立道：“钓鱼。”

　　门诊大楼前面的救护车里，司机正在焦急地等待，突然一个医生和一个护士架着一个蓝色衣服的护工从楼门里冲出来，拉开车门——车门只是虚掩的——冲进车内！司机一看得手，不待他们坐稳就加大油门冲向挡在门口的垃圾车！

　　垃圾车司机一看这架式，往死里鼓捣，不知怎么那车竟滑动了——好险刚好滑出将近两米，斜斜地让出一条窄道儿，那辆救护车没命地冲了出去——临了还是刮了一下子，后面划出好深一道痕。车子刚转过车道，一辆越野车从院子里蹿出来，飞也似的朝那个方向追了下去。

　　这时门外另一辆车上有位黑衣女士，悄悄发出一条短信：“貌似得手，脱险离场，后有追兵。去探货，回报。”然后，黑衣女士飘然下车，走向医院。由于垃圾车停在这里，人都躲得远远的，医院门前倒挺清静，没什么人进出。那女人走进时，门卫就问：“女士，您看病吗？”女士点头：“来医院当然是看医生，你才有病呢！”门卫挺不待见她，只得压抑着说：“今天病人太多，所有门诊号都满了。如果不是急诊，请明天来看吧。”

　　女士道：“我有朋友在这儿上班，我去看看她，至于她能不能帮我搞到号，那是她的本事，您这儿就不必小鬼挡道了吧？还是说，你们这儿今天有什么闹事儿的？这么大的味儿，里面还乱腾腾的，别是真出了什么事儿吧？”门卫皱着眉，又不好骂，只能道：“那垃圾车搞的，还能什么事？您也别这儿站着，这味儿本来就得散半天，这倒好……”

　　那辆救护车的司机一开出去，就从反光镜里看着后车厢问：“怎么样？得手没？”他话音才落，一把枪顶在他的头上：“继续开！”救护车后面一辆越野车追了上来！两辆车一前一后，在城里大转了半天，追着跑着开出了城。

　　小林在房间里焦急地转着，打电话均是无人接听，这时那位女士的电话进来了：“我已经离开现场，不象有死人的迹象。不过他们离开时就被咬死了，应该还没有脱身。”小林恨恨地骂了句：“一群废物！你看一下他们最后落脚的地方，如果脱不干净，就地解散、自行掩护，不要再与我联系。”这时，一个陌生的号码打进来，却是吴天。小林恨恨地道：“可能没得手，你马上给我找个地方，我不能让陈立找到，所有酒店都不行，最好是民宅。”

　　吴天一听，心凉了半截，只好说：“你准备一下，十分钟后出发。”他想了想，快速拨通杨用的电话：“你有没有安全的地方，借给一个朋友住段时间，他想清静清静。”杨用立即会意：“明白。我发你一个地址，钥匙在楼下信箱里，密码是0504。”

　　包正还在跟那个青年闲聊，公孙泽已快步走了回来。包正立马笑着迎了上去：“哎你可回来了，怎么去了这么久？”公孙泽瞥了他一眼：“你在干嘛？”包正马上汇报道：“遵照您的指示，我在履行公司新闻发言人的职责，正在接受媒体采访……”他还想把那个记者介绍给公孙泽，一回头却发现那人连影儿都不见了，好奇怪……

　　正在此时，iris在里边叫道：“正总、泽总，手术结束了！”两人忙跑了进去，果然护士正推着还在麻醉期的sherry走出手术室，南枫和主刀的张主任一起走出手术室，张主任忙向包正、公孙泽作总结汇报：“手术很成功，尽管还需要作病理分析才能得出最后的结论，就目前的信息来看，应该没有太大的问题，只要静养、注意休息和饮食规律，就可以尽早康复。”

　　回去的路上，公孙泽异常沉默，包正怎么逗他，他都爱答不理的。尽管包正被他嫌弃惯了，还是有些介意，果断调整画风，气他道：“我发现南枫真是一个不错的男人，非常有品味，你看他看sherry的眼神……”公孙泽打断他道：“包正，你还记得我们那天说的话？”包正有些摸不着头脑：“我们说了有几光年的话，你指哪段时长？”公孙泽认真地说：“如果有一天，我不能照顾sherry了，答应我：你要一辈子好好对她，可以吗？”

　　包正笑了：“有多好算好？象对你那样可能有难度……”公孙泽喝道：“闭嘴！你能不能正经一点？”包正心道：她不过是我用来钓你的饵，物尽其用是我对她最大的好了，你还想我怎样？当下道：“我不能答应你，因为我心里另有其人。不过我能答应你的是，我可以帮她找一个很好归宿——只是没我这么好而已。”

　　公孙泽把包正送到孔雀大厦，转头开车又要走，包正忙拉住车门问：“别告诉我你是特意送我回来的？你又要去哪里？不是说好不单独行动吗？”公孙泽认真地看了看他，微笑道：“有些事一个人就好了。你在这儿等着我，晚上我们一起回家。”低沉、磁性的嗓音，说出这般温和、亲近的话语，包正觉得心里被戳得一苏，公孙泽已经驾车离去。他觉得公孙泽变了，变得对他超乎想像的好——不正常的好。

　　城外小白楼里，公孙泽与刘总相对而坐。刘总道：“我有些意外，你这样急着要见我，不是说好我来找你的吗？并且，事情不可能这样快就有回复。”公孙泽点头：“抱歉，我是有点心急。这件事干戈很大，我希望能尽快确定下来，以免横生瓜葛。”刘总不露声色地一笑：“公孙以为会有什么瓜葛？比如说，你到底是谁？”

　　公孙泽一怔，刘总眼中没有一丝一毫的精光，却藏着极深的寒意，道：“你应该知道，我查得出来。”公孙泽淡然道：“那么，这个问题就不需要我回答了。”刘总道：“你的身份是假的，你来孔雀集团之前没有任何记录，完全是空白。这些，我不意外。我只是奇怪，你的名字为什么会挂在国安的黑名单上？”公孙泽沉默了一下，似乎在作出艰难的决定，最后坦然道：“那是包董对我的一种‘保护’手段，这样我就无法离境，也不会被任何媒体报道打扰到。”

　　的确，出现在这个名单上的人都大有来历，有的可能是自由人士，有的可能是间谍，有的可能是逃犯，名单不会说明为什么在名单上，但只要在这个名单，有很多需要标识身份安全的地方就会自动示警：签证是办不下来的，出关安检是通不过的，媒体报道也会自动屏蔽，发表言论几乎是不可能的……

　　“保护？”刘总微皱了皱眉，“好，就算这是一种保护，我相信以包董的资源，想做到这个应该没有太大的问题。那么，回答我的第一个问题：你出生在哪里？叫什么名字？你到底是谁？”公孙泽坦然地看着他的眼睛，没有回答。刘总微然一笑，道：“你如果不回答，就凭这个，我就可以把你送进监狱。”公孙泽一笑：“我知道——并且随时做好准备。”

　　黑衣女子按跟踪器的位置，最终追到郊外救护车旁时，车里已空无一人。她连忙回到车里打电话给小林：“车已找到，没有人。”小林疑惑道：“警方没有出警，证明现场没有死人，这四个家伙既然脱险为什么没有跟我们联系？”话一出口，他惊觉，慌忙挂断电话，因为“既然脱险为什么没有跟我们联系”的答案只有一种：他们没有脱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