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泽气得作势要捶他，包正本能地想躲，但硬是没躲开的样子挨了一下，反而精神更好了，问：“今天拿军校生当靶子，没累着吧？”公孙泽眉心微动，却没说什么，只是低头在电脑上快速地批阅文件，突然问：“怎么，今天孔雀持平了，可龙舟还在跌？”

　　包正道：“就是呀，明明是他们自己基本面没法看，跟我们真的没关系……”公孙泽白了他一眼，包正只好住口。公孙泽沉吟道：“奇怪，交易量这么大，居然没跌停？”包正怕他看出来，更不敢轻易下口了。果然，公孙泽阴阴的眼光就扫了过来：“你在帮他托底洗盘？”

　　包正笑道：“洗洗更健康。”公孙泽沉吟不语，包正道：“龙舟虽然不是什么优良资产，但是，也不全是无可作为，关键要看是谁在操盘。”公孙泽可以想见方天龙看到今天这么弱的盘面下居然没有跌停，该是何等的喜出望外，他又如何知道这才是包正张大口开吃的时候？前面再怎样大的声势，都是假的，真正的争夺此刻才刚刚开始——可是支撑到这时候的方天龙，还有几成命在，可以对抗刚下场的孔雀生力军？

　　包正不想在这个话题上纠葛，问道：“你今天在家里做什么了？”公孙泽道：“没做什么。”包正故意道：“郑总说，收到我一封邮件，让调查一些投资公司最近在股市的操作纪录？”公孙泽看都不看他一眼，敲击速度丝毫不减地答道：“是。”包正叫苦道：“拜托，你下回再下这种命令能不能跟我说一声？不然，每次他们来问我，我都不知所云，人家会怎么看我？”

　　公孙泽心知理亏，带笑不笑地扫了他一眼，眼神里全是孩子气的“小人得志”，清澈地写满：“反正你在他们心目中已经是这么个形象了，怕什么？”

　　包正警觉道：“老实交待！有什么我不知道的？”

　　公孙泽强忍着笑，假装正儿八经地说：“在他们心目中，你的形象已经很客观了。”包正看到他心情转好了，故意发挥道：“不会吧？我这么英雄、神武、智慧的正总形象，在他们心目中肯定只有更加的高大上！”公孙泽实在忍俊不禁，终于笑道：“在他们眼里，你除了里外一样黑，你的外在形象跟你内在自我认知实在没一样正相关！”

　　包正气得叫真儿道：“你怎么知道？他们当你面说的是不是？你有没有用你的公信力为我的智慧神马的作证言？你不会证明给他们看吗？我不信连你的话都没有说服力？你一定没说我好话对不对？你是不是还添油加醋了……”

　　他越说，公孙泽越要笑，说到后面公孙泽已经笑得弯下腰，包正立刻呲着一口大白牙扑上去伸手到他的腰上呵他的痒，公孙泽更是笑得喘不上气来。可恨包正平时对他那么体贴，这时竟一点放过他的意思都没有。本来公孙泽是有些要恼了，但这时喘不过气来没办法发火，只好先服软道：“不是，是他们自己说的……我只是没阻止而已……住手……停、停……我肚子痛……”

　　包正立刻住手，仍然用手臂半压着他的肩，问：“那你倒说说看，我到底是怎样的人？你对他们怎么说我的？老实交待！”他这一问，公孙泽又要笑，肚子先痛了起来，真带着些痛苦地**起来。包正一时害怕，只好放他起来，一边恨恨地说：“今天先放过你！”

　　公孙泽躺平了身上好受些，眼神立刻杀伤力十足地横着扫过来，包正语气顿时就弱了：“以后……你也要放过我，好吧？”公孙泽闭着眼睛用力压着腹部，半晌说不出话来。包正有些后悔，想是刚才扯到刀口了，愈发陪着小心地问：“还痛吗？”

　　公孙泽没好气地“哼”了一声，语气一转，闭着眼睛问：“你说，你上辈子是不是我家长工啊？”包正笑道：“是！一辈子给你家当牛作马还没一顿饱饭，连阎王爷都看不过去了，让我这辈子投胎要特意来找你算帐，不然你好好的怎么就落我手里了？更别说现在能折磨你了。”

　　公孙泽白了他一眼，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看来这帐我只能找阎王去算了。”

　　第二天一早，包正毫不意外地收到sherry从机场打来的电话：“你所说的医学专家，是指南枫？”包正底气十足地答：“是呀！他是在医学上我最信服的人，也是你这十人考察团里我钦定的医学专家，你有不明白的地方一定要多向他请教。”sherry沉默了一下，决定直接问他：“仅此而已？还是你有什么其它的用意？”包正奇怪地问：“我能有什么用意？这一行十人我给你配的可是顶尖的顾问团，希望每一个人都能帮上你，从而让孔雀集团做出最正确的决策。”

　　挂断将信将疑的sherry电话，包正心情说不出的好：南枫，这可就交给你了！你一定不要辜负朕啊！

　　这时郑总急匆匆赶进来：“正总，这方天龙还真是不消停。今天市场上放出话来，他亟需一15亿的融资，清偿短期贷款。”包正毫不意外地一笑：“回报是？”郑总盯着他的眼睛：“他会出让方家在龙舟的全部股份及方家名下的全部私产，初步估价，应该在20亿上下。”包正沉吟道：“看来，他没有接受外资的施舍，也还算有些骨气。”

　　郑总小心地问：“我们，出手吗？”包正一笑：“急什么？现在龙舟在股市上的市值已经从25亿跌到15亿不到了，他方家的私产终究有限，这20亿的估值有水分，我们不妨渗渗。”

　　郑总道：“您说的也是。他要的这么急，恨不能这周就定下来，市面上哪有这样的好事，现成十几亿的钱就那么闲放着等你来用？”包正看了他一眼：“饱汉哪知饿汉饥呀！看来方天龙看出来自己的死穴了，从这一点来说，他在你之上。”

　　郑总脸儿一红：“是，银行肯定搞死他了。”包正一笑：“错，银行说是要清盘，但他报上去肯定不会被批准的。”郑总一怔：“那，是说这个破产流程只是吓吓他，根本启动不起来？”包正道：“错。这是用来吓股东和散户的。不出意外，周五银行提交的清盘破产申请就会被法院驳回。”

　　郑总不解：“为什么？银行的理由很充分啊！”包正一笑：“龙舟在德城搞了三十年实业，旗下七七八八的企业也不少，基本上守法经营、稳健发展，纳税、投资、支持地方发展从来不含糊，光本地职工的就业岗位就不在小数，你以为，常有庭会因为一时股市的涨跌就让银行把他搞破产了吗？”

　　郑总还未答话，包正的手机响了，居然是常有庭的！包正向郑总一笑，接通了电话：“常市长，您好！”郑总连忙退了出去。

　　常有庭道：“知道今天找你什么事吗？”包正一笑，却不说破：“有孔雀可以效劳的地方吗？非常荣幸呀！”常有庭道：“还真别说，这次还真要麻烦你帮我接待一批客人。”包正一怔：“接待客人？”常有庭没发觉他的意外，径直道：“是。下周有一个澳大利亚的商贸代表团来德城参观考察，主要是希望加强两个城市之间的贸易合作，尤其是探讨投资方面的可能性。孔雀这两年大开大放，投资方面极其活跃，我想安排一个专场，请他们到孔雀各企业参观交流一下，如果能促成一些合作，对你的孔雀也是好事一桩啊。”

　　刚挂断常有庭的电话，陈立的短信就进来了：“杨用即将回国。”包正马上一个电话打过去：“怎么回事？”陈立道：“我在悉尼找到他，没想到，他居然已经换了国藉和身份。本来想找机会下手，他却出现在澳大利亚商贸代表团的名单上，下周就会回国。所以，我不敢贸然动手，特来请示。”

　　包正不由在沙发上躺倒，陷入沉思。当西斜的日光投射到他的脸上，他象是突然惊醒一般翻身坐起，发出一条短信：务必保证吴天的安全。

　　庞吉将第一轮融资反馈给方天龙时，他并没有特别意外的表情。庞吉忍不住问：“一周之内找到下家接手的可能性实在太低了，我们还有没有其它的办法？”他的本意是，如果没有，徐才的条件也不是不可以谈，为什么就直接拒绝了呢？

　　方天龙没有回答，只是望着窗外led屏上绿莹莹的数字发呆。庞吉不无怨怼地追问道：“银行那边也死盯着我们，法院随时可能启动破产流程，真到那时，融到钱都救不了命。”

　　方天龙剑一般的眼神钉在他脑门上，冷冷地道：“你怕了？”庞吉急道：“怕不怕的，我这不是为了你好吗？真是皇上不急、太监急！”方天龙道：“明天你去法院盯着，如果真破产了，你就直接去找下家吧，不必为我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