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也下车去安排一下吧,把后面车子腾几个空位出来。”卫珠推开一直攥在手里的包袱。
“趁现在没下雨,你跟后面那运药材的小车队商量一下,看看他们车队能不能塞几个人,把那几个女子扔他们车上。”安云飞吩咐道。
“啊?”
“刚受了这么大的惊吓,这会儿知道安全了,搞不好就在车里哭一路,我只是出于同情才免费捎她们一程,怎么能让她们害我们付了钱的乘客难受?”
“可是后面的小车队也是付了钱的。”卫珠弱弱地反驳。
“这不一样,闷在车里哭和敞在天光下哭,她们哭的心情不一样,看他们哭的人心情也不一样。”
“不是太懂。”
“三个女人和一群男人挤一个车厢,这像什么话?你年纪小,不懂男女有别没关系,以后有时间我慢慢教你,现在你这么照着做就是了。”
“说得轻松,小车队不答应怎么办?”
“要是不答应就再塞到我们车上呗,还能怎么办。”安云飞摇着扇子,理直气壮。
卫珠被噎得无话可说,默默下车偷偷翻了个白眼,飞快地往队尾跑去。
后方得知前方出事后,在庆幸自己没有遭遇危险的同时,那个小车队没有一个字的废话,同意搭载那三位可怜女子走一程,就省得安家商队再左右腾挪。
车队浩浩荡荡一路向前,安云飞很快就看到了血案现场,斥候和先锋早就往前面探路寻找今晚的露营地点去了,留守的是欧阳夏和手下亲兵,三个孤零零的大姑娘挽着各自的行李包袱可怜巴巴地站在路边,她们同伴的遗体依然躺在血泊之中,周边散落了一地杂耍班子的家什儿。
卫珠上前与她们说话,转告对她们的安排,姑娘们已经知道自己遇上了贵人才得救,对于安家商队愿意捎她们一程更是感激不尽,温顺地随卫珠走向车队后方交给了小车队的人。
安寿派了几个家将帮忙挖坑埋尸,这湿漉漉的雨季不能任由尸体敞在露天,不说会被野兽啃得乱七八糟,光是腐烂尸体和骸骨混着雨水流入溪水河流再被人畜饮用,那就有可能引发疫情。
现场收拾妥当后依旧无人骚扰商队,安云飞也就当没事发生一样,收拢队伍继续走,直到与前面的斥候和先锋会合,安营休息。
车队众人的帐篷都是按身份地位来分配的,付了钱的乘客们的帐篷自然在护卫们的包围圈里,那三个被救下来的姑娘也住在这边,唯有卫珠的帐篷从一开始就跟在安云飞的旁边,受到层层保护,安云飞虽然没有授意明说,可一举一动都让不知情的人觉得卫珠就是这位安少爷从永平府带出来的人。
卫珠整理好自己的单人小帐篷,拿了巾子到小溪边洗脸,就见那三个姑娘也过来梳洗,眼睛都哭得红红肿肿,面上神情却是比刚看到她们时要好多了,四处流浪靠卖艺为生的杂耍班子见的世面多,看事情都比较看得开,碰到这种惨事,哭也哭了,埋也埋了,活着的人还得继续活着,哀悼之后就得打起精神开始新生活。